“乱讲!”韦冰柔将嘴里的红烧狮子头吞下,“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么多年了,不都好好的活着?”
“活着不代表会照顾自己。”胥焕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优雅的动作,让韦冰柔看得如痴如醉。
她该不该乘此机会请他帮忙,当她的冒牌男友?
当然啦!如果他愿意假戏真做,她大概也不会反对。
不行,她才认识他没多久就提出这种要求,他要是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怎么办?
还是再等等好了。
“不论我会不会照顾自己,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结婚。”因为婚姻需要用爱来经营。
“你不是说你妈在逼婚吗?不给婚怎么对她交代?”胥焕纯粹只是找话题聊天,并不是想介入她们母女的争执。
韦冰柔真想开口问他愿不愿意帮她解决这个难题?但是她不够勇敢,没胆子问。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罗!”韦冰柔叹息道。
胥焕很高兴她停止话题,专心吃饭,但是脑海中却浮现韦冰柔在公园跑步时被野狗咬伤的面面。
这不禁又令他皱起眉头。
“呃……胥焕……”韦冰柔打断他的冥想。
“什么事?”他到底该怎么化解她的危机?
“我想……”
“想什么?”胥焕为化解她的危机而感到担心。
“我……我想约你明天一起去跑步。”韦冰柔好不容易说出口。
“好……好啊!”他想到一个让她免于被野狗咬的好方法。
“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公园跑步。”
“不!不用了,我到公园等你就可以了。”现在可是她有求于他,怎么可以让他费事。
“公园那么大,万一互相找不到对方怎么办?”
胥焕表现出兴致高昂的模样,让韦冰柔感到十分窝心。
“不会的……”
“我坚持!”胥焕丝毫不肯退让。
“那好吧!”
“那我先回去了。”胥焕说完便匆匆的离开。
韦冰柔虽然觉得胥焕的举动有点奇怪,但是为了她的大计划,她没将他的奇怪举止放在心上。
隔天一大早,胥焕又提着一堆做早餐的食材来到韦冰柔的住处按门铃。
韦冰柔带着惺忪的睡眼前来开门。
“现在几点了?”昨晚她一直想着该怎么向胥焕开口要求他冒充她的男友,害她一夜没睡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五点半而已,你还可以再睡一下,等我早餐做好再叫你起床。”
韦冰柔咕哝的随口应了声好之后,又爬上床抱着枕头和周公大战三百回合。
韦冰柔这一睡,足足睡了一个多钟头。
她一醒来,就看见胥焕拉开她衣柜的抽屉,望着她的“内在美”摇头。
他那是什么表情?
“喂!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胥焕已经严重侵犯她的隐私权,竟然还敢对她的品味摇头!
“快去刷牙、洗脸吃早餐。”对于韦冰柔的质疑,胥焕充耳不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韦冰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乎他对自己品味的看法,总之,他的摇头让她很受伤。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胥焕理所当然的解释。
“我们是朋友没错,但是没熟到可以让你乱翻我的东西。”这是韦冰柔第一次对着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大概真的惹火她了。
“很抱歉,恕我打扰了。”胥焕很有风度的转身离开,让韦冰柔觉得错愕,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叫住他?
胥焕已经有三天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为了道歉,也为了让胥焕答应冒充她的男友,韦冰柔决定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平常一下班就飞奔回家的韦冰柔,今天一反常态,她破天荒的到街头寻找胥焕的身影。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找到一身破旧牛仔装的胥焕在夜风中隅隅独行,她忍不住的打量他。
他像个街友似的四处游荡,但是除了那一身不变的装扮和多得惊人的时间之外,他实在不像是一个街友。
他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
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心事?
韦冰柔好想知道喔!
“嗨!”韦冰柔追上胥焕。“我陪你一起走走。”
许久,胥焕才缓缓转过头看她,面无表情的问:“女孩子下了班不回家,一个人在外游荡很危险。”
“我不能体会一下你的生活吗?”韦冰柔双手抱胸,不客气的回应他。
“你以为我喜欢这种生活吗?”胥焕不悦的抛下一句话,快步的往前走。
“嘿!我没有恶意。”她放弃探索他的念头,和他闲话家常,“我住台北这么久,对台北一点也不了解,你常到处走动,一定听过许多小道消息,可不可以告诉我哪里有便宜又好吃的食物?”虽然是个无聊到极点的话题,但她认为这种话题最无害。
“你问错人了,我不是美食导游,不清楚这些资讯。”胥焕冷冷的脸上有不容错辨的认真。
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韦冰柔一点也没体会到。
每个人都有一些旁人无法苟同的执着,韦冰柔对胥焕就产生了这样的执着。
如果被拒绝就轻易放弃,这种人大概不适合生存在现在的社会里。
所以.胥焕越不想和她有牵扯,她就越想探知他的世界!
人家说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就不信她的皮功会输给胥焕的冷功。
胥焕几乎可以肯定韦冰柔的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其实他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待在她身边,完全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脑海里出现的影像成真而已。
对于韦冰柔的想法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一再地强迫说服自己,与她接触全是因为不忍心看她发生意外,虽然他不肯定意外是否会发生。
或许他该试着不理会脑海理浮现的幻象,试试韦冰柔是否会因为他的不予理会而发生意外。
这个念头才浮现,胥焕的脑海中又浮现令人震惊的画面——
韦冰柔在前往舞龙集团大楼时,被一部疾驶的跑车撞个正着,身躯随着冲撞的力道高高的飞起……
不!这是幻觉……这不会是真的!
经过这段时间,他不得不怀疑脑海中所产生的是幻觉而不是预知,因为韦冰柔一次意外也没发生过。
或许是因为他预防得当,但何尝不能说这一切都是他紧张过度所致。
既然他看出韦冰柔有意要与他交往,他更不应该再和韦冰柔有过多的接触,免得让她有所误会。
他是个不祥的人,他不想害了韦冰柔。
胥焕忍住向韦冰柔预警的冲动,硬下心肠不管这一次产生的幻觉,也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茫然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何去何从?
“胥焕?”一个妇人叫住了他,“你很久没来看我了,都在忙些什么?”
忙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已经大半年了,他成天浑浑噩噩的,除了和韦冰柔在一起。
“我刚认识一个女的朋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韦冰柔的关系,只能简单的说出两人相遇的过程。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妇人兴趣浓厚,拉着他走进一家早餐店。
“她....,应该很单纯吧!”
“那很好啊!你可以试着和她交往。”妇人显得异常兴奋。
“你想太多了……”胥焕不想把自己会产生幻觉的事情告诉她。
“胥焕,事情都过了半年,你还不能敞开心胸接受事实吗?”妇人忧伤的表情显示对他极度的关心。
“我不想谈……”在说话的同时,韦冰柔出车祸的画面越来越明显,让他无法再优闲的坐下去,“我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他匆匆忙忙的离开。
妇人望着胥焕的背影叹气,如果可能,她衷心的希望那个女孩能带他走出伤痛的阴影。
胥焕所感应的一切果然不是幻觉,韦冰柔真的出车祸了,虽然撞倒韦冰柔的不是红色的跑车。
但是他觉得是他害了韦冰柔,如果他不要铁齿,早一点预防,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
胥焕急着想知道韦冰柔的情况,在急诊室与护士起了冲突。
“请问你是病患的家属吗?”护士冷着脸问。
“不是。”胥焕不高兴的回答。
“先生,除了家属,其余的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去。”护士将他阻挡在外。
“我不是家属,但我是她的未婚夫,这样够资格进去吗?”胥焕坚持要进急诊室探视韦冰柔,便随便编了一个身分。“何况她在台北没有任何亲人,除了我之外谁能照顾她?”他算准了医院不会想要一个收不到医疗费用的病患。
“好……好吧!”护士很无奈的答应他。
胥焕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韦冰柔喃喃自语:“如果时间能够倒转,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胥焕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脸颊,“我以为远离你就不会伤害到你,但是没想到却造成另一种伤害……”
他真是天生的扫把星,为什么和他有牵扯的女人都会发生车祸?
他好害怕,害怕韦冰柔就这么走了。
一位酷似韦冰柔的妇人在病房门口听到胥焕所说的话,刚好一名护士经过,妇人便拉着护士问:“护士小姐,守在病床旁的那个男人跟伤者是什么关系?”
“他是伤者的未婚夫。”护士回答。
“是伤者说的吗?”妇人问。
“不是,是那个男人自己说的。”
护士用羡慕的眼光说:“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看起来很登对是不是?”
妇人朝护士点点头。
“的确是很登对。”但是妇人也觉得很奇怪?“护士小姐,打扰你了。”
护士离开之后,妇人随即慌张的来到病床旁。
“你是冰柔的男朋友?”她的表情由慌张变成惊喜,“你好,我是冰柔的母亲,真是谢谢你这一阵子对冰柔的照顾。”
“伯母,你……”误会了。
胥焕想解释清楚自己和韦冰柔并没什么关系,但是韦妈妈打断他的话。
“你就甭客气了,冰柔老早就跟我承认有你这个人存在,只是我们家冰柔别扭得很,每一回叫她带你回家里坐坐,她总是推托,一个劲儿的说忙。”
“伯母,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胥焕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去探望我,都是冰柔不让你去对不对?”韦母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无所谓啦!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前卫,我并不是非要冰柔现在马上结婚不可,之前是因为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一个男朋友,才会对她逼婚…”
她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让胥焕更了解韦冰柔为什么会不太爱和别人接触,因为韦母一个人可以抵过好几个人,听她一席话,大概可以让耳朵休息三天。
“好啦!既然我女儿有这么可靠的男人照顾,我就把责任交给你了。”韦母来时像一阵风,去时一样如风无踪的离开。
直到韦母的背影远去,胥焕才认知到韦冰柔在韦母三言两语下变成了他的责任了”。
而韦母呢?
她可是非常得意自己阴错阳差的为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
第四章
“嗨!小柔。”胥焕对着已经快康复的韦冰柔打招呼。
虽然韦冰柔刚被撞到时的模样非常严重,但是她福大命大,医生所预估的糟糕情况一个也没发生,才十几天就即将康复。
“嗨!”
韦冰柔的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爱意,但是胥焕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胥焕知道韦冰柔喜欢他,但是经过这一次事件,他更肯定自己是一个不能谈情说爱的人,如果每一个喜欢他的女人都脱离不了厄运,他宁愿将情感深锁在心里。
自从半年前的意外发生后,他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所以才会离开家人,独自过着被误认为街友的生活。
但是老天似乎不肯放过他,派了一个像天使般的女人来引诱他,让他渐渐远离安稳的生活。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接受引诱!
不是他有圣洁的情操,而是他不忍心害韦冰柔受到无妄之灾。
胥焕在心里暗自做了决定,等她出院之后,他就远远的离开她,不与她接触,或许脑海里就不会再出现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我带了笔记型电脑,你无聊时可以上网跟同事聊聊天。”她已经好多了,胥焕打算减少和她独处的时间。 ’
“我……不想和同事在网路上聊天…”她只想和他多相处一点,即使就这样坐着对望也无所谓。不过这些话她可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想和同事聊天?”韦冰柔住院的这段日子里,来医院探望她的同事络绎不绝,可见她的人缘不错。
“你可以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吗?”
胥焕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韦冰柔最想谈请胥焕冒充她男友的事情,但她说不出口。
“我想辞职……”她一时找不到话题·;只好随便编一个。
“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看她那天从舞龙集团大楼出来时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就知道她是在工作上受到挫折了。
“因为……因为……”老天,说谎怎么会这么难?
“因为舞龙集团没打算把企业形象广告交给你们公司做?”胥焕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对!对!就是这样。”她在心里谢谢胥焕替她编出理由。“他们说企业形象广告不需要假手他人。”
‘就因为一句不需要假手他人的话,你就失去信心想放弃?”他怎么看都觉得韦冰柔不是这种人。
“也不是啦!你记得我说过我妈逼我结婚的事情吗?”韦冰柔脑袋不停的转着,期待自己能想出一个请君入瓮的好方法让他自动上钩。
“我记得。”
“我在想,与其费事自己去找对象,不如让我妈去想办法好了,不管是相亲,或是去找婚姻介绍所,总之,她希望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
拜托老天爷保佑,希望胥焕能一时心软加冲动,赶紧开口帮她的忙。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就算要相亲也不用辞职呀!”听见她想随便找个人嫁,他的心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你不要笑我没志气,我实在厌烦了职场上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果能顺顺利利的找个人嫁了,我会选择做全职的家庭主妇。”现下的社会,像她这么贤慧的女人没几个了,希望他能把握。
“当全职的家庭主妇很无聊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辞职的好,留下一个不与丈夫分享的空间,将采要是夫妻吵架什么的,才有同事可以诉苦。”胥焕苦口婆心相劝。
他的思维很周密也很纤细,但为什么独独猜不到她的心思?
看来她得下猛药!
她拿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原子笔,写下一组电话号码。
“医院里不能使用手机,请你打电话通知我母亲,说我愿意听从她的安排去相亲,顺便请她过两天来替我办理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