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颚紧缩,双眸难掩烦躁的怒意。他是在生气,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气自己居然在这最不适当的时刻想起那个女人。
「我还有事,先回房去了。」他霍地站起来,转身大步走出亭阁。
在转身那刻他瞥见翩翩眼中的错愕、震惊,可是他顾不了这许多了,心底翻涌的郁闷之气让他几乎要爆发出来。
叶翚走回房中,大力甩上房门。
他僵直地立在房中,瞪视着那张红木大床。
该死的!他怎幺会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房中找到平静?
每天早晨他自那张床上醒来,他下意识的摸索着记忆中熟悉的软郁温馨,幻想着和她温存缠绵、幻想她猫似的咕哝呢喃,他身体的欲望立刻被点燃了。
她却不在,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枕巾和被褥。
那女人真该死!他暴怒地诅咒出声。
就连此刻,当他瞪着那张床,他都还能清楚地想起她赤裸的在他俩的床上迎接他,她的娇羞、她无瑕的雪肌玉肤、颊上泛着满足后的腓红……
叶翚紧咬着牙根,全身因强烈的欲念而抖颤。
他恨她!可恨的她,居然让他相信,他已经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圆满,最后却用可鄙的谎言把一切夺走。
最可恨的是他,他竟还想要她!
他在肉体上想要她,他更想念她的温柔可人,想她像以前一样,在他回家时等待他、迎接他。他要她在他身下融化承欢,他要她关心他、在乎他,像他在乎她一样的在乎他。
他该死的想念那个女人。
那个他已经把她当成妻子的女人!
叶翚沮丧地狂吼,大步越过房间,床上精绣的鸳鸯枕成了他发泄的目标,他用力地将它丢在地上,接着是华丽的丝被,一一被他撕成碎片……
光是这样不足以发泄他的气愤,他踢着厚重的床,当它一动也不动,他怒吼一声,运劲使力至掌上,将整个床框劈成二半。
轰然的巨响后,那床立刻倒塌凹陷。
「大人!发生什幺事?」
「大人!您没事吧?」
屋外的侍从一一闻声而来,看见屋内的紊乱和一脸暴怒狰狞的叶翚,不由得傻了眼。
谁也没见过主人这幺可怕的模样。
叶翚急促地喘息着,仆人眼中的惊骇更加深了他的戾气,突然间他再也没法忍受再待在这间房中。
他想见她,那意念是如此之强,驱使他快步往后院走去。
一个女性的身影在园里突然出现,让他顿时停住步伐。
「婉荷?」他没发觉自己竟发出声音,更没发觉那声音中带着兴奋的狂喜。
女人的身影从阴暗的树丛中现身。是翩翩!
他立刻有种强烈的失落感,而这个失落感更加激怒了他。
他怎会让她影响他这幺深?
柳翩翩气得满脸涨红,他果然还在想那个贱丫头!
「你要去哪?」她尖锐地问。「要去找『她』吗?」
叶翚绷紧下颚,他不喜欢翩翩骄蛮的语气,然而他提醒自己她有权嫉妒,这使他强抑下不满的情绪。
「叶翚,回答我啊!你给我回来!」
叶翚身后传来柳翩翩暴跳如雷的刺耳尖叫声。
她的怒气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居然一语不发,撇下她离开了。
X X X X X
赵笙百般无聊地坐在自家的内厅里,看着他对面的叶翚。
他明明已经喝得烂醉,却仍一杯接一杯,不知何时才会罢休。
赵笙打了个哈欠。唉!他可不想陪这醉鬼一整夜呐!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嗯!这幺晚了,你还不回府,不怕嫂子担忧吗?」
他的话让叶翚震了一下。他抬起一双严厉的眸子瞪了好友一眼。
「别提那贱女人!」
赵笙原本快睡着的眼蓦地瞠大。
他没听错吧!「贱女人」?他不是百般疼爱着他那新过门的妻子吗?
「怎幺了?你们夫妻俩出了什幺事?」
叶翚仰首狂笑了起来。
「夫妻俩?哈!你想知道怎幺了?我告诉你吧!我们根本不是夫妻!」
赵笙皱起了眉。「你醉了。」这是他的结论。
「你不信吗?」叶翚瞪着他。「别说你了,我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如此,我娶的根本不是柳家小姐,而是个假货,是个狡诈虚荣的下贱婢女!」叶翚睁大眼,眼中恐怖的血丝清晰可见。
「怎幺回事?」赵笙正色的摇摇头问道。
叶翚面无表情地将柳氏夫妇来京城找他揭露事实,和婉荷当面承认的种种都说了出来。
赵笙怔愣片刻,消化着这个消息。
「也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直觉地为婉荷辩护。「她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女人……」
叶翚闻言讥讽地扯动唇角。
「看来越是无害的越是可怕,不是吗?因为她会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狠狠桶你一刀。」
「你最好先查清楚。她告诉过我,你们成亲前她并不知道你的身分,她不可能是为了钱才这幺做的。」赵笙沉下脸,以少有的严肃口吻说。
叶翚漠然地直视着前方。
「我不管她有什幺理由或动机,我只知道她愚弄了我,她让我以为她是柳翩翩。她是个骗子!」叶翚的表情是嗜血的愤怒。「谁知道呢?也许这些日子以来,她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她的服从、她的温柔,都是假的!」
赵笙愕然,他没见过叶翚如此狂怒,没人能令他反应这样大。
他自己没发觉,但是这个沉婉荷想必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影响力。
叶翚还在猛灌着闷酒,没多久就醉倒在桌上。他苦恼的沉吟却没因睡着而停住,显示他的心依旧深深沉溺在痛苦之中。
赵笙缓缓绽开一抹饶富兴味的邪恶微笑。
很有趣,太有趣了。
这几天校尉府想必少不了精采好戏,他可不想错过呐。
嗯!如果他到叶府叨扰数日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呵!
X X X X X
头痛欲裂。
叶翚发出如负伤野兽般的低吼声,他的胃打结翻搅着,阵阵酸液上涌,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杀千刀的赵笙!
他该死的把醉倒的他丢到马车上,一路颠簸着回到叶府。
然后那家伙居然就自顾自地找了间上房呼呼大睡去了,他不但没把他这主人放在眼里,还命人把他扔在大厅里。
叶翚从椅子上站起来,房间立刻在他眼中旋转着,他抓住椅背稳住自己。
「大人,您没事吧?」侍从们上前打算扶他。
「走开!」他甩开他们!「没事!」
叶翚摇晃着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可以感受到身后侍从们忧虑不安的视线,而这更加深了他的怒气,他最不愿的就是让那些跟随他多年的侍从,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该死!他甚至在面对最强悍的敌人时都不曾眨过眼,但今夜他却让酒精削弱了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他猛力推开房门,室内的凌乱让他粗鲁地诅咒出声。
今夜他是别想睡在那张被打得稀烂的床上了。
事实上他也不想睡──
「你们都下去,别跟着我!」他转身对着那群戒慎恐惧,害怕主子随时会跌倒的侍从们大声吼叫。
他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听命离开。
「滚!」他咆哮。
这回他们个个跳了起来,逃也似地消失在黑夜之中。跟了主子这幺多年,还没见过他这副气炸了的模样。
叶翚怒气冲冲地往园林深处大步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暴躁易怒,更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直到一座简陋的小屋出现在眼前,他蓦然领悟自己不知何时来到后院,并且站在囚禁婉荷的屋前。
他阴郁地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一定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堕落,否则他不会想再见那女人。
她应该已经睡了,屋里的黑暗让叶翚松了口气。
他告诉自己──我不想见她。于是他转过身,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看见了她。
她蜷缩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失神地抱着膝头,呆望着夜空。
月光凄冷地照在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上。
是谁放她出来的?叶翚脑中狂怒地窜过这念头,全身绷紧。
他怒火中烧地正打算好好教训那不忠诚的仆役时,一滴眼泪自她的眼中淌出,沿着脸颊,无声滴落在她雪白的裙襬中。他看到了,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一定是他发出了某种气愤的低吼声,让她蓦然抬起头,恐惧地瞠大眼看着他。
「啊……你……」婉荷仓惶地站起身,过于慌乱之下,绣鞋甚至还绊到长裙,让她踉跄了一下。
叶翚大步向前,及时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她瘦了许多,身子轻盈得像风一吹便会消失似地……他不悦地拧紧眉头。
婉荷挣脱他箝制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在二人间设下距离。
怀中的软香突然消失,叶翚冷鸷地盯着她防备疏离的表情。他一语不发,眸中缓缓燃烧起一把不知名的火。
「大人。」她谦卑地垂手而立。
她有礼的模样,让他莫名的火气烧得更盛;那一声「大人」更是彻底激怒了他。
她不是都叫他相公的吗?她不是每次见到他,那双晶粲的黑瞳就会闪闪发亮,对他甜甜地笑吗?
为什幺现在一切都不再了?
他不要这样。他要她在乎他、迎合他,把他当成她的丈夫。
那狂暴的痛苦来得猛烈,叶翚一个大步缩短了二人的距离,紧紧地将她抱进怀中。
「请不要这样。」她被他吓着了。他的表情好可怕,还有他的气味也是──他喝醉了!
「放开我,请你放开我!」婉荷在他怀中挣扎,好不容易推开他的胸膛,她细瘦的手臂抵着他,而他的铁臂却还紧握着她的纤腰。
月光照出他脸上刚硬、饥渴的表情,他看来阳刚、有力,且不容拒绝。
她太清楚那种表情了。婉荷在恐惧中抖颤,最令她害怕的是,她竟在那双炙热黑眸的注视下不由得燃烧起来……
但那是不对的。
「不……不可以……」她推拒着他。
「为什幺?」他霸道地吼道。
粗蛮的巨掌将她抗拒的手腕捏在手中,在她惊呼声中,一个猛力,已将她推按在树干上。
天!他是真的醉了!
婉荷瞠大受惊的眼,只见他的唇落下,就要占有她的……
「我们……我们不是夫妻了!」她终于大喊出声。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打破激情的迷咒。
叶翚全身都僵愣住了。
许久,他们在沉默中互视着彼此。
婉荷无法掩藏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知道她的双眼一定泄露了她的痛苦。
可是他不同。在他冷如花岗石般的黑眸中看不见悲痛,就算他曾想起过去,他也将它隐藏得很好。
只有她,只有她还深陷其中……
她闭上眼,心口一股酸楚顷刻间涌了上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沿着苍白的面庞滑落。
他怒目瞪着她。那泪水激怒了他,毫无理由的激怒了他。
她有什幺权利悲伤?
这一切是她亲手造成的!
叶翚捏紧了握住她的手,用力之大简直要将她捏碎。他要让她痛苦,就像她让他痛苦一样。
「就算我们不是夫妻,我还是一样可以要妳!」叶翚残忍地邪笑,甚至更进一步贴近婉荷的耳畔,用坚硬的身驱毫不留情的挤压着她。
「不──」她深抽口气,仓惶地躲避他的攻击。
「你不能这幺对我……」她试着跟他讲理。「我不是你的妻子……」
「妳当然不是我的妻子!」他扬首,用骇人的狂怒瞪视着她。「妳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而且是个失去贞节的下人。我是妳的主子,我有权随我高兴地使用妳。」
她被他粗鄙的言语震惊得无法反抗。
她失神地望着他,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般任由他粗暴地撕去衣衫,任由他疯狂地揉捏她雪白的身子。他的下腹邪恶地摩擦着她柔软的下身,粗大灼热的男性威胁着她。
婉荷突然惊觉过来,像看陌生人似地骇然凝住他──
他不是叶翚,不可能是!
他不是那个粗鲁,但爱她的男人。
「不要……不!」她哽咽地哭喊。
他不理会她,继续着他残忍的折磨。
婉荷已经全身赤裸地站在他眼前,夜风冰冷的拂过她的肌肤,而他的眼神缓缓由上而下审量着她,像无情的野兽,正打算撕裂、吞噬他的猎物。
他要在此地占有她!
在这野外,就在此时!
蓦然领悟这点之后,婉荷的血液冻结了。
「不……别这样……」
她不能让他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不要──」
她用尽全力扭动挣扎,但他将她拥得太紧,她的动作反而让二人的肌肤更亲昵地摩挲着,她吓坏了。
「求求你别这样……你醉了……」婉荷哭喊道。
「我没有醉,我要定妳了。」他的声音冷酷而清醒,她的反抗、她的眼泪,只有更加坚定他要她的决心。
「不──」她哽咽着。
他吻住了她,愤怒的唇蹂躏着她,他的手像烙印似地揉搓着她的乳峰,继而顺势而下,烧灼着她。一阵阵热流自她小腹升起,越来越强烈……
这怎幺可能?他根本不爱她,现在的他只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转念间,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趴伏在树干上。
婉荷赤裸的肌肤碰触粗糙的树皮带来极度的羞耻感,加上看不见他的表情,更令婉荷惊惶骇怕。
「你要做什幺?」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婉荷感觉他火热赤裸的身驱紧紧环抱住她……
「不!不行!」她抽了口气,疯狂扭动起来。「别──」她尖叫起来。
他根本没有在听。
叶翚抬起她的臀,不顾她的抗议,强行挤入她的体内。
「啊……啊……」婉荷困难地抽气,咬紧牙关承受体内的冲击。
他扣紧她的腰,疯狂的重复着抽插的动作。
她无法呼吸,泪水不可遏抑地滑落。
这教她怎幺承受,她所深爱的男人竟如此凌虐着自己,毫无爱意,只是纯粹兽性的发泄,她不要这样啊!
「别这样对我……」她低声啜泣道,热泪滴在他的巨掌上。
他感觉到了,那热烫的液体……
叶翚全身僵硬地停下动作,翻转过她虚软的身体。
他看见她泪痕斑斑的小脸,惨不忍睹的瘀痕遍布全身。痛楚来得那幺突然,几乎令他窒息。
这是他曾爱过且誓言守护的女人啊!而今伤害她的人竟是他自己。
懊悔、不舍,各种情绪,漫天似地向他袭来。
「别哭。」他嘎声低吼,粗砺的手指抹去她颊上的泪水,抱紧了她的身子,躺卧在地上。
「我不要!让我起来!你太过分了!」她猛力搥打他的胸膛,但他将她拥得太紧了,她的拳头根本没啥作用,最后她只好委屈地抽泣着。
「别哭!」他重复的安抚着,虽然心疼她的泪,却无意放她走。他真的做不到。
他灼热的唇一一吻去她的泪水,急切但不失温柔的手爱抚着她。
渐渐地,他感觉身下的反抗已变得微弱,推拒着他的手也渐渐软化了下来,只剩低低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