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落的细雨和刚才的奔跑,让她用心的装扮化为乌有。
“妮妮,你别伤心了,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走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他认真地道。
潘妮在他湛蓝的眼中看到和自己同样的痴情与执着,心头更加酸涩。
“克雷!”她忍不住趴在他怀中大哭。
她太脆弱了,受不了任何打击,东方令驹的背叛,让她痛彻心扉。
克雷怕她着凉,赶紧带她坐上车。
“跟我回美国吧!我保证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他真挚地道。
第一次见到她,克雷就喜欢她了。为了与她沟通,他用心地学中文;为了让她开心,他带她到处玩乐,甚至同意带她熟飙,让她享受那风速的快感,忘却烦忧;为了她还不惜千里迢迢,放下一切工作,跑到台湾来找她……
只是没料到会在友人的庆功宴上遇见她,更没想到如今的她竟变成了这副憔悴的模样……
他是真心爱着她的。
潘妮抽噎着,她摇摇头,很歉疚地道:“来不及了,我的心已经属于别人了。”
“是刚刚那个男人吗?”克雷心疼地道。“你太傻了,那个男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
“但我就是爱上他了,就是爱……”她又忍不住哭了。
克雷知道她脆弱敏感,但从不哭泣,没想到竟会为了那个男人而痛哭失声,让他又妒又羡。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揍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一顿。
“别哭,我们立刻回美国,我保证我会比全天下任何人都更爱你。”
“不!”潘妮突然大声地喊。“我不回去。”
“那你要去哪里?”别告诉他她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他不会同意的。
“阳明山。”她抬头,坚定地说出一个地址。
第十章
不甘心,潘妮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离开。
想起和东方令驹相处的片段,她真的无法相信他是不爱她的,但何靖雅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破坏她原有的幸福?
原本……原本幸福是唾手可得的呀!
她终于能够明白父母的感受了,当初在她知道父母各自有了另一半时,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拆散他们,玩飙车、交坏朋友……最后甚至不惜自杀,如今自己也尝到了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相守的滋味,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
翻着一本本的杂志报纸,看着何靖雅笑靥如花地倚在东方今驹身边,简直刺眼到极点,让她想要毁了这一切。
门突然轻推,东方烈走了进来——
“妮丫头,好点了吗?”他关心地问。
几天前,潘妮一身湿淋淋的出现在大门前,差点没将他吓坏。在问明了缘由后,他硬是将她留了下来,并尽力地开导她,希望她能别这么死心眼。
当然,她和东方令驹会走到这一步,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毕竟这两个人都太任性倔强,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互相妥协的一天。
“东方爷爷,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她歉疚地道。
那天她只是直觉地不想回美国去,才会前来的。没想到东方烈对她还是像以往那么好,疼得像自己的亲孙子,一直陪着她。开导她,让她十分感动。
“哪里的话?你再这么客气,爷爷可要生气了。”
“东方爷爷。”她心头一酸,投人他怀里。
最近变得好爱哭,不知道是为什么。
“妮丫头,没有人能够帮你,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了。走出来,忘了阿驹吧!你们并不合适。”东方烈慈爱地拍拍她的肩。
他同样觉得像潘妮这样娇滴滴的女孩,需要的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守护,只可惜他的大孙子东方令尧已经结婚了,要不然他会很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孙媳妇。
“东方爷爷,你真的这么认为?你觉得我配不上令驹哥?”
这几天不论杂志或报纸都在报导这件事,两大集团的结合,绝对是个相当具有卖点的话题。
潘妮由报上得知,何靖雅是个厉害的女强人。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无庸置疑,整个擎天集团几乎都在她的操控之下运作,连她的兄弟们都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争得过?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傻丫头,应该说阿驹配不上你才对,你这么漂亮可爱,而阿驹那个人却是个超级的工作狂,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必对他有太多的期待。”
但潘妮的眼神却又透出了些许的期待。
“照你这么说,他也不爱何靖雅,那为什么他会娶她?”
“这个……”东方烈思索了一下,决定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因为擎天集团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帮助东方集团打开欧洲的新市场。”
“你是说……令驹哥是为了商业利益,才会答应娶何靖雅?”潘妮真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为什么?东方集团不是已经成为国内企业之首了,东方爷爷难道你还不满足,必须用这种联姻的方式再拓展业务?”
“不!你误会了,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我也不希望阿驹这么努力,心疼他这么拼命地工作,但是我却阻止不了啊!”
“我还是不懂。”
“其实很简单,阿驹是用他的方式在赎罪。”东方烈叹了口气道。“他父母是在飞往英国看他的途中坠机身亡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害死父母的凶手。”
“这……这怎么能算在他头上?”
“大家都这么想,但他就是想不开。”东方烈解释。“你一定也很纳闷,为什么所有公司的事都是阿驹在处理,偏偏他的职位还是副总裁。其实他这么努力工作并非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想用更大的成就,来报答他父母而已。”
“所以他出卖自己的婚姻?”她无法想像这种事。
“不,只要能够让公司更壮大,相信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自己。”
“他太傻了。”
“对!又傻又任性,还很固执。这样的人你还敢将终身托付给他吗?”
她为什么不敢,只是他不要她啊!
“东方爷爷,我……”
“还是算了吧!妮丫头,我看那个叫克雷的男人不错,每天都来探望你,而且温柔体贴,他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他适合……”
“不!我反对,我郑重地反对。”一个拖着两条长辫子的女孩突然像阵旋风似的跑进来。
“薇丫头?你怎么跑回来了?”东方烈诧异。
“我当然是回来替二哥挽留二嫂的。”东方令薇今天刚巧放假,听说潘妮回到祖宅,立刻取消了原有的约会,跑回来一探究竟。
其实之前常听东方烈提起潘妮,说得眉飞色舞,最近祖孙俩的话题更是不离潘妮和东方令驹这两个家伙,都因为他们能够和平共处而感到喷喷称奇。
能够让她二哥心甘情愿接受的女人,想来真是不简单,她必须替她二哥挽留住她才行。
“哇!好可爱的女孩,我是东方令薇,你未来的小姑,请多多指教!”东方令薇粲笑顽皮地朝她深深一鞠躬,那阳光般的灿烂笑脸感染了潘妮,让她心中隐藏已久的阴霾消褪了不少。
“你是小薇吧!”潘妮第一眼就喜欢这个说话明快又直接的女孩。“常听人提起你的名字。”
“不会吧!二哥提起我干嘛?偷骂我吗?”她和东方令驹是死对头,一个深沉稳重、一个直接活泼,根本不对盘。
“提起你的人是东方爷爷。”她解释。
“爷爷?哈!人家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东方令薇阿谀地亲了东方烈一下。“那你要站在我这一边,绝对不能任由二哥乱玩。”
“薇丫头,你又想跟你二哥作对?”东方烈警告。
这丫头怎么可能是东方令驹的对手,怕不又气得哇哇大叫地找他诉苦了。
“我才不是呢,我是关心他。”东方令薇拉起潘妮的手道。“你看看,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孩都不知道要珍惜,偏偏要去娶何靖雅那个男人婆,真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偏偏爷爷你还纵容他,太不像话了。”她气愤地下了这个定论。
“小薇,你怎么能这样对东方爷爷说话?”潘妮好诧异。
“唉!就是啊。”东方烈连连点头,终于有人替他教训这没大没小的丫头了。
“阿公,你别转移话题,如果你是真的为了二哥好,就必须替他着想。”东方令薇才不吃他那套。
虽然她和东方令驹不对盘,但毕竟是亲兄妹,她绝对不顾见他为了利益而娶个不爱的女人。以前没办法阻止,但现在有了潘妮这个好人选,她当然必须坚决反对到底。
“你不能要妮丫头去当炮灰,我不会同意的。”东方烈基于保护潘妮的立场道,他也不同意这么可爱的女孩去和固执的孙子硬碰硬。
何况,他太了解东方令驹了,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
东方令薇才不管,她直接找当事者商量。
“潘妮,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二哥?”
“我……我爱他。”她坚定地道。
“太好了,既然爱他就该拿出勇气,勇敢地面对,将他追到手啊!”东方今薇才不吃矜持那套,爱了就要勇往直前,哈米拢不惊!
“追……追他?”
“怎么?你害怕吗?”东方令薇看到她的迟疑,实在很生气。“哼!还说爱我二哥,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这么胆小的人活该注定了要伤心的,我绝对不同情你。”
“薇丫头。”
东方烈不赞同地警告。
“我没说错啊!你若就这么放弃了,幸福永远都不再属于你,我是很欣赏我二哥的,错过了像他那样的男人,你会遗憾一辈子的。”东方令薇终于说出了实话,如果两人不是亲兄妹,她发誓会将东方令驹追到手。
潘妮很没安全感,她的确是胆小又害怕,怕再度受到伤害;可东方令薇的话却深深地憾动了她。
她说的对,如果她没有勇气去试一次就宣告失败,那她真的会遗憾终生。
要吗?要再试一次吗?如果东方令驹还是坚持己见呢?她真难想像自己会有多么的伤心。
要让伤痛再来一次,真的要吗?
“潘妮,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东方今薇拉着东方烈。“爷爷也是。试一次,就试一次吧!我相信二哥是爱你的,如果他不爱你,他不可能容忍你打扰他生活那么久。而且我也相信,你绝对比何靖雅还要爱我二哥,所以你不能放弃。”
是的,潘妮是个死心眼,不爱则矣,一旦爱上了就是全心全意。
想起东方令驹的温柔和关心,虽然机会不多,但是她却很珍惜地藏在心里,她好希望能够和他相守一辈子,看着他吃她所做的菜;泡的茶……只要能有机会一直看着他,她不在乎再受一次伤。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要成为你的二嫂。”潘妮鼓足了勇气道。
“太好了,我期待着,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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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鼓起勇气,来到了东方令驹的住处。
“潘妮?”
当东方令驹开门看见她的刹那,整个人似乎又活了过来。
这些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总觉得没有她的日子里浑浑噩噩,再也提不起劲去冲刺事业,似乎……似乎何靖雅所提的“前进欧洲”方案也没那么吸引人了,工作上的成就感,对他来说竟是无动于衷,一切的感觉都随着她离去;直到看见她后,才又确定自己原来还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令驹哥,我……我回来了!”她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怀里。
东方令驹也无法控制地紧紧拥抱住她,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那是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感动得无力去思考自己现下所做的事到底是对或错,甚至可能产生的后遗症。
他现在只想好好、好好地抱紧她,感受她的存在。
“令驹哥……”他温暖炽烈的拥抱让她满心感动,她是对的,她回来是对的。
如果没有提起这个勇气试这一次,她就不会知道原来东方令驹也是有热情的,也会像团火焰般激动。
她轻轻地奉上自己的唇,与他的相贴——
那火热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炽烈的热吻几乎要将两人给燃烧。
浓烈的热吻往下游移,从她的眉、眼一路往下探向她粉嫩白哲的颈间,那柔滑的触感,令他不能自已。
潘妮也沉醉了,全身虚软无力,只能紧紧地倚靠着他。
“令驹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她不断地喃喃念着。
爱!这个字突然窜人他混沌的脑海。
下一秒,东方令驹忽然无情地推开了她。
“令驹哥?”被他挑起的火热感受还没平复,潘妮一脸茫然。
那嫣红如醉的娇红脸蛋,十分勾引人,东方令驹必须用尽所有的气力,才能阻止自己再度将她拥人怀中,好好怜爱一场的冲动。
“我不爱你。”他用最冷漠的语气宣布,那种冰冷的口吻,差点连自己都冻伤了,更遑论潘妮。
“我不信,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这种话吗?”她直直地盯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犀利到似乎可看透一切的眼曾经令她胆怯过,但此刻却飘忽不定。
他心虚了吗?因为他根本是爱她的。
“令驹哥,你是爱我的。”
“不!”他郑重地否决。“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骗我,如果你不爱我,那刚刚的举动算什么?一时的冲动,还是你想解释说将我错认为何靖雅?”潘妮咄咄逼人。“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自己的爱意?爱我有那么困难吗?”
是的,爱她的确很困难,因为他根本就不该有爱。
“你累了,去休息吧!”他希望回到从前的日子,两人维持以往的关系;而他和何靖雅,当然亦同。
“东方令驹,你为什么要逃避?我都这么勇敢地告诉你我的心意了,为什么你无法面对我?”潘妮直接说中他的心事。
被直接剖析的这么清楚,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东方令驹显得有些狼狈,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我为什么不敢面对你?我只是……只是怕伤害你而已。”
“伤害我??他这才是最大的伤害。“只要你承认自己内心的意思,就不会伤害到我,但你愿意承认吗?”
“我……”
“他当然愿意。”他们并没有关上大门,因此何靖雅轻而易举地推门进来。“驹是爱我的,你这个小女孩还来搅和什么?莫非是想害惨他才甘心。”
她堂而皇之的走上前,挽住“她”未婚夫的手,宣示所有权。
“我怎么会害他呢?”潘妮摇头,她是那么的爱他呀!
“怎么不会?你之前在庆功宴上大闹一场,若不是我交情好,将消息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等着看我们笑话。”何靖雅气愤地道。“你要知道,我们可不比你这种平凡小老百姓,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么丢脸的事可不能再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