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不……小姐,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谁说我不能?我就是可以。」封静心认真地说。「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绢儿了,你是封家的大小姐封静心、名闻江南的第一才女,还是邹家的少夫人,记清楚了没有?」
「不,小姐,不可以——」绢儿就这样看著她慢慢地拿著凤冠朝她走来,却已经无力去抵抗了。
老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这大小姐竟然又玩偷天换日那套了,而且这一回还那么离谱,该怎么收拾啊?
「最後一次,绢儿,算你最後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封静心知道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若要她跟另一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她会生不如死的。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和一个平凡的丈夫,两人共度一生一世!即使他是个穷小子,日子会很苦,她也不在乎。
能和一个人刻骨铭心爱过,那才不枉此生。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街上出现的男人。她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神里有一股执著,他在人群中寻找著他的小师妹。而这天底下,会有个人也如此执著地寻找著她吗?
她真心期待著。
「绢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你那么聪慧,一定有办法让邹清豪听你的,专宠你一个;何况你又才华洋溢,这才是邹家想要的媳妇。」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夫唱妇随了。
「不要,小姐,别闹……」
「对不起,对不起——」封静心只能这么说了。还好绢儿也中意邹清豪,应该不算太对不起她吧!
绢儿有口难言,她已经撑不住了。
救命啊!谁……谁来阻止这疯狂的大小姐,谁啊——
可惜她已经无力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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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迅雷病了?」段驭飞在即将出发前,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有些错愕。
「对不起,庄主,是我不好。」老吴自责不已。
忠叔同时也在段驭飞耳边嘀咕,将韩取欢到过马房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禀告。
段驭飞真是有些无力,这小丫头难道以为没有迅雷,他就出不了门吗?真是太天真了。
他虽然宠爱、也信任迅雷,但是并不表示他会介意乘坐其他的马匹。
「算了,那你随便找匹马吧!我们快来不及了。」他当机立断地下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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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段驭飞到达邹府时,几乎所有宾客都已到达,而新人们也已经拜过堂,显然他们还是慢了点。
「对不住,邹老爷,我迟到了。」段驭飞送上了自己带来的贺礼。
「哪里哪里,段庄主百忙之中肯抽空前来,邹某已经深感荣幸了。」邹老爷热情地亲自迎上前来说道。
铁夜山庄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得套好关系,而这种场合,最适合套交情了。
「别这么客气,其实能获得您的邀请,我才感到荣幸之至。」段驭飞觉得这些虚伪的话说多了,真是太痛苦了。「段某在此祝您早日抱金孙。」
「哈哈哈哈哈!」这句话让邹老爷开心得不得了。「谢谢!来来来,段庄主请上座,别客气,今晚不醉不归。」
「是,不醉不归。」段驭飞陪笑道。
不会吧,又喝酒?
以前三不五时喜欢偷偷溜下山来品尝两杯醇酒,觉得喝酒乃人生一大美事。可现在应酬多了,每回不管主人、客人都会好意地要他不醉不归,他现在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想吐了。
还是多吃点菜吧!他实在很饿了。
「这位是段庄主吧!哇,真是青年才俊啊,来来来,老夫今天一定要敬你三大杯。」一个腰缠万贯的肥胖男子走了过来,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拿著酒壶,笑呵呵地道。
「原来是骆老爷,幸会幸会,该是我敬你才对。」段驭飞认人的功力很强,以前的胭脂花魁们他一个也没错认过,现在面对这些金主大爷们,当然更不可能忘。
「呵呵,爽快。三杯不够,再乾个一壶吧!」
「一……一壶?!」段驭飞差点脸色转青。
不过,还是忍痛地将酒给吞了下去。
「好,好酒量。段庄主,我也敬你三大杯吧!」一个脸又圆又大,笑起来像弥勒佛的人也走过来敬酒。
「好……好啊!」段驭飞有点欲哭无泪。
天哪,他又不是新郎倌,天晓得他为何要在这里让人灌酒。
酒是穿肠毒药,而他竟然得一杯接一杯?
都怪那没天良的师兄铁胤珩——
「哎呀!原来是段庄主啊,来,我们来乾两杯……」
又来了,又是个要灌酒的人来了。
段驭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再也挤不出一抹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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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小姐……呃,姑爷,小姐人有些不舒服,可要请姑爷您多费心了。」和绢儿交换好衣服的封静心,压低著头看著眼前这位本来是她丈夫的人。
邹清豪果真如绢儿所讲,外表看来并没有半点轻浮,反而还满体贴的。
方才本来有一群人想要来闹洞房,想看名闻江南的第一才女长得什么模样,可一听到她说小姐不舒服,邹清豪立刻将人给请走,迳自著急地走到床边来探望。由此看来,他并不是个粗野自大的男人。
将绢儿交给他,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没问题,你先出去吧!」邹清豪视线放在床杨上,直接说道。
封静心观察著他的举动,暗自点头。
「我……就有劳姑爷了,奴婢先告退。」
再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绢儿,她才转身出去。
原谅我吧,绢儿,我并非有意,反正你也说了喜欢邹清豪的,只好再陷害你一次了,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後一次!
她在心里悄悄地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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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静心可没那么天真,以为明早醒来一切就会没事。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消失。
对!就是消失,彻彻底底地消失,这样的偷天换日手法才算成功,届时若找不到她,绢儿就得乖乖地做她的邹少夫人,而她……是谁都好,反正不是什么江南第一才女便行。
封静心一心只想赶紧先离开这里,至於要上哪儿去,她根本没去细想。
幸好此时整个邹府几乎陷入了一团狂乱的喜悦中,根本没人会在乎她。就在胡乱闯的情况下,竟然让她找到了一扇偏门。
而偏门外,居然还有一辆马车?!
「嗯!庄主……应该不会那么早离席吧!」她瞧那个坐在马车前的人东张西望,似乎有些慌急。「算了,还是先去小解,舒坦一下。」
那人又嘟囔了一阵子,才跳下马车,快速地跑向屋里头去。
虽然邹府热闹,但是这偏门显得有些冷清,尤其在寂静的夜晚,封静心自然地将那人的自言自语全都听进了耳里。
「太好了。」她轻声欢呼,差点没手舞足蹈。
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派了辆马车给她使用。
呵呵呵!就说她今晚做对了嘛!
封静心想都没多想,立刻爬上了马车,拿起一旁的马鞭,觉得有趣极了。
俏美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该怎么使用呢?这鞭子应该是这样打的吧,嘿……」
「等一下——」
就在她拿起鞭子即将挥下之余,突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冲向她,并快速地越过她,直接掀起布帘,爬进马车。
「吴叔,快……快走,快走啊!」来人正是段驭飞。
他被灌了许多酒,好不容易找个藉口脱了身,现在的他最需要一张温暖舒适的床榻好好休息一番,他什么都不管了。
幸好他够聪明,事先要老吴将马车安排在偏门,要不然他若是想从大门脱身离去,还得跟众人一一道别,那可就惨了!
呼!好险。
「喂!喂……你是谁啊!」封静心可没算计到偷了辆马车,还附赠一个人?这样太怪异了,何况对方还是个醉鬼哩。
段驭飞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一到了马车里,他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
「唔!驾车……吴叔,你在……呃,在做什么……快……快走啊!」他眼睛几乎都张不开了,躺在舒适的车厢里,闭著眼说道。
封静心虽然不满意,但是为了离开,也不得不接受多了个人的事实。
无妨啦!反正先离开这里,之後再各自分道扬镳就是。
「驾——」
没驾过马车,也坐过马车吧!封静心手上的鞭于一挥,马立刻往前冲去——
「哇!真是太有趣了,好好玩喔!」她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畅意的笑容。
「驾驾驾——」她轻快地挥著鞭子,想要及早离开这里,免得时间拖得越久,让人发现不对劲就糟了。
尤其是那个去小解的家伙。
封静心快速挥著马鞭,这种乘风狂驰的感觉,让她觉得舒畅极了。
而小解完毕回到现场的老吴——发现马车竟然被人给驾走,简直儍眼了。
这里怎么会有偷马贼呢?
「不会吧,这……来人,我的马车……我的马车被偷了!快来人啊——」他赶忙跑进邹府,想要找他家庄主说明一切。
殊不知那人早已醉在车厢里,而且早已陷入梦乡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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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一个大呵欠声传来。
马车越走越远,封静心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沉睡了,四周寂静得不可思议,除了马蹄声以外。
「哈……」又一个更重的呵欠声传来,封静心顺便伸了个懒腰。
不行,她不行了。
再不去睡一下,她怕自己就会这样掉下马去,那可就糟了。
「可是马车怎么办?」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又自言自语。「拜托,我又不是真的马车夫,管它那么多,天塌下来也不管了。」
对!好好睡一觉比较重要,最近她的精神太紧绷了,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幸好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几乎呈现踱步的状况,她才有办法在马车行驶的状态下,爬进了车厢。
「唔!臭……臭死人了。」没想到整个车厢里几乎都是酒的味道。
一进马车,那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封静心不捂住住了鼻子。
「这家伙到底灌了多少酒!」她抱怨地念道。
太脏、太臭了,她根本不想跟这个家伙处在同一个车厢里,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啊!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她根本别无选择——
第一,她不知道该如何让马停下来;第二,她的逃婚大计,只计划到逃出邹府而已。至於离开邹府後,她将何去何从?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哈——」又打了个呵欠。
现在的她疲倦得要死,还是先睡上一觉再说吧!
「喂!你走开啦,这里我要睡。」她睡意甚浓地叫著,只可惜回答她的也是轻微的鼾声。
不得已,她只好倾尽自己所有的气力,将那睡翻过去的男人给推到一旁去,然後才在离他最远的另一边躺下。
呼!这一躺,才发现自己全身骨头快散了。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
幸好这车子不算太小,而且还有许多的软垫。
抱著那柔软的垫子,没多久,她也沉入了梦乡之中。
明天的事,还是留给明天去烦恼吧!
第五章
「哇——」
封静心是在一声尖叫声下惊醒过来的。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呆滞地坐起身来四处张笔——
「发生了什么事?」这叫声太凄厉了,难道是发生了命案吗?
段驭飞一早醒来,当他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躺了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陌生的女人时,简直无法相信。
这……莫非昨晚逃得不够快,被某个庄主或大老爷给陷害,成了人家的乘龙快婿?
想到这里,他根本没有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幸福,反而惊讶地喊出声——
「你是谁?」段驭飞怀疑著。
「我?」她浑沌的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我是静心,心儿啊。」
封静心错将他当成是家人,看四下平静,也无风、也无雨的样子,大概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她倒头又睡了!
「靳心?」怪了,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喂!靳姑娘,你别睡啊,至少……至少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驭飞清醒了,他发现现在两人是在马车上,问题是……他怎么会跟个陌生女子在同一辆马车上睡著?这……未免太诡异了吧!
「我自己走上来的啊,你真废话。」封静心不理他,偏了个头又睡。
「走上来……不不不,我不是问你这个。」
段驭飞从来没看过如此没有警觉心的女子,这个叫靳心的大概比他小师妹还要少根筋。
「靳姑娘,我是想问你,你……我们怎会在同一辆马车上?」
「你醉了,倒头就睡,我叫都叫不醒你,哪有什么办法?」封静心虽然很想睡,但是她还是很尽力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醉了?倒头就睡……」
不行,这样下去是问不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他必须想办法先叫醒她。
先弄盆清水来吧!
当段驭飞掀开马车帘时,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立刻又将马车帘给放下——
不!他不敢相信,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还在作梦吗?」他突然用力打了自己一掌。「哎哟!」
好痛!不是在作梦啦!
那声音,也惊动了封静心。
「你在做什么?干么自己打自己?」封静心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怀疑地看著他那愚蠢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自己看看,我保证你笑不出来。」段驭飞再度掀开马车帘,让她看个清楚。
「啊——唔……」她只尖叫半声,朱唇立刻被一双大掌给堵住。
「小声点,你想死啊!」
「这……这也太夸张了。」
「我也这么想。」
他们竟然就停在悬崖边,而那匹马竟然就这样愉快地吃起崖边的草来,一点警觉心也没有,只是他们已经被吓出一身冶汗来了。
只差一点点……真的差那么一点点,两人就会莫名其妙的去地府报到了。
天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驭飞很想掐住她的脖子问,但现在这些都无济於事,最重要的是不能惊吓到那匹马,要不然後果可不堪设想。
「那现在……怎么办?」封静心所有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一下子清醒过来。
「弃车逃亡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段驭飞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命呜呼哀哉,他美好的人生才正要开始呢!
「弃车?怎么做?」她已经慌了手脚,无法思考了。
看著她那双似曾相识的无辜大眼睛,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压在他身上。
该死的,他要是少点良心、少点责任感就好了,那也不必扛著铁夜山庄,日夜操烦,导致现在这种局面——还要负责另一个女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