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希一威胁地微眯起眼。“不管是谁,我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机会侵入到我的范围。”
龚家人,将目光投向他握住龙兰祺手掌的占有姿态。
龚希一将方向盘打向右侧,一个转弯之后,在红绿灯前缓了车速。
他偏过头,对着坐在身旁、抱着书包的孩子低唤了声:“子谦。”
“什么事?爸爸。”子谦专心的看着他。
龚希一看着他清秀的脸庞。自从兰祺出现后、自从他们父子间的感情稍和谐后,子谦最近非常喜爱说“爸爸”这两个字,仿若是为补足前些年的不足一般。
“前些年,我一直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曾经生过我的气吗?”终于,他问出了这些年搁在心中的疑问。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子谦清澈的眼看着他,有点迷惑。“爸爸就是爸爸啊,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孩子的眼不会说谎,龚希一注视着孩子眼中洋溢的爱。
所渭的赤子之爱,就是这种情感吧?没有什么施与受的一定标准,而只是单纯地以“心”去爱人、凭感觉去爱人。
子谦是这般,兰祺也是如此啊,他踩下油门。
她纯真得不愿有什么伪饰,而他竟然自以为是地把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解释成“同情。”
同情,不会让她在两情相悦时双颊泛红;同情,不会让她忍受他的一再刺伤;同情,不会让她眼中闪着那么美丽的光采;同情,不会让她眼中映下他的影子。
他是个傻子,一个在感情能力上有病痛缺陷的傻子。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药引是她,只有他仍傻得不懂得去将手边的珍药饮尽入心口。
龚希一不由得放开了惯来严厉的眉心,微扬起嘴角。想见到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你喜欢龙阿姨。”他肯定地朝子谦问着。
“嗯。”子谦大力地点着头。“她来以后,我很快乐,爸爸也是,陈老师还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阿姨就像妈妈。”
“你会想你真正的妈妈吗?”
“我只记得她在照片中一点点的样子,她从来都不笑。”子谦突然沉默了会,担心地看着他。“爸爸,我不记得妈妈,是不好的事吗?上回画全家人的画像,我画了阿姨,你会生气吗?”
龚希一以左手掌控住方向盘,右手揉了揉孩子的发。“我不会生气。我只是想问问,你想不想龙阿姨当你真正的妈妈?”
“想。”子谦整个人兴奋的往他倾去,几乎是喊出声的。“我当然想,阿姨什么时候当我妈妈?是不是昨天住进我们家,就是要当我的妈妈了?”
“别急。”他打了右转方向灯,慢了车速,将车子停在“风威”玻璃纤维办公大楼的前方,摇下车窗注视着大厅的接待处,寻找着她。
“我们可以打电话找阿姨。”孩子亢奋地指指车上的行动电话。
“她应该会在楼下私......”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龙兰祺的身影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一样,从电动门中飞舞出来。虽然这只小蝴蝶的脸上还仿佛不胜依依地朝门后挥挥手以示再见。
他调扶了下镜框,朝她身后看去,却望见一个曾经对面相识过的人影——叶智豪。
龙兰祺轻喘着呼息,敲敲车窗让他打开车门。她轻挪了下子谦,抱他坐在自己膝间,这辆车虽不似另一台旅行车宽敞,但也够大了。
“我们走吧。”她对着他微笑。
踩着油门,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他来做什么?”
“来向商先生还有亚芙道谢,'风威'捐了一笔钱给'心慈'。”她双眼发亮地看到他不悦的抿起唇。“你吃醋啊?”
“哈。”他嗤之以鼻,假意对目前下班时段的塞车感到兴趣。“我是担心,现在任何人物都有可能是寄包裹的人。”
她努了努小嘴,朝他皱皱鼻子。“你才不是那样想哩。”
“就算我不是那样想,又怎么样?”他略偏过头,斜睨的视线中呈露出炽热的渴望,性感得让她屏住了气,移开了视线。
“不怎么样。”她抱着子谦,假意看着窗外的建筑。上天,再让车流顺畅点吧,她对着显然开始平顺些的路况祈祷着。车流顺畅,他才会专心看前方。
路不会因为他的注视而狂乱了心跳,她会啊!
这个讨厌的男人!明明知道她总无法和他对视太久,还在孩子面前那样地看着她。
“姨,你的心响好快。”孩子说出了真话。
龙兰祺感到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胃一路窜烧到脸颊、耳根,而他低沉的得意笑声让她难堪得头皮发寐,于是乎她更用力地看车窗之外,咦......好眼熟......她将脸往车窗凑了过去,极力地想在景物不断往后移动的状况下看得更清楚一些。
远了,有些模糊了视线,不过她想她不会错认龚允中的身影。可是......龙兰祺收回了视线,扳着手指很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那个男人方才钢气过人的狂怒表情不像龚允中,而且打横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女人进入饭店更不像他的举动。龚允中该是斯文、冷静过人的。
“允中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吗?”她突然转过头问他。先前龚允中怀中的那个女人披着一肩及腰的长发——煞是美丽。
“你问这做什么?”他有些意外。她为何专挑龚允中的事发问?
“没事,只是好奇地想知道。”她耸耸肩,也许只是眼花吧,隔着几行车阵,大概也不是太清楚。
“二叔叔的未婚妻在医院生病。”子谦拉拉她的衣袖说着。
“他有未婚妻?”那她九成九是看错了,龙兰祺又往后看了看。
“曾经有过。”停在红灯前,他扳过了她向后的颈项,决速地吻了下她的唇,毫不避讳子谦。“我能否要求你的现线专心些在我身上?一下左顾右盼,一下询问你未来的小叔,你的重心该是我吧?”
“未来的小叔......”他的话果然引起了她全副的注意,龙兰祺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了。他这话是什意思?而他从来不在孩子面前对她有过分亲密的举动啊。
“爸爸,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叫阿姨妈妈?”子谦咧开一脸的笑问着龚希一。
“你问龙阿姨啊。”他又探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完全无视于其他驾驶的频频窥视。
“顺便问问她什么时候要帮你生个小妹妹。”
“你。”龙兰祺用力推开他,面对他晶亮而含着固执深情的眼眸,一下之间又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绿灯了,快开车啦。”
她在公司胡思乱想了一天——想如何让他知道她的爱不是什么儿戏、想怎么让他抹去他那种不必要的潜意识拒爱自卑情绪。怎料得到,她的步骤都还未施行半点,他竟然就开口“求婚”!而且依旧是“半命令式”的!
龙兰祺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他,却发现他过分笃定的唇边带笑。可恶!她突然用力地打了一下他的头,啪地好大一声。
“你做什么!”他的怒吼依然气势惊人。
“你可以突然吓人,我当然也可以突然打人。”她笑得开心而美丽,倚了过去,亲吻了下他的额,在他耳边悄悄声地说:“我好爱你。”
“龙兰祺。”他更大声地朝她吼去,笑容却几乎咧到耳边。“说这些话时,考虑一下驾驶人可能会承受不住狂喜而影响交通安全好吗?”
“哇!餐厅到了。”子谦插进了话,指着一间以糖果屋形式树立的餐厅开心地叫着。
车子转入餐厅的停车场,龚希一迅速地将车子滑入一个车位。
“你这个作弄人的女人。”将车子熄了火,他轻捏着她的下颔,把她拉向自己,同样在她耳畔诱惑着说:“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可以下车了吗?”子谦从两人中钻出头来,扯扯龚希一的手。
“当然可以。”龙兰祺捣着眼,不许自己看他那一双会让她胡思乱想的暗示眼眸,拉着子谦就下了车。才推开车门,子谦就兴匆匆地拉着龙兰祺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爸爸,你快一点!”
“小心。”
子谦的欢乐叫声与龚希一谅慌的大吼同时划破停车场内的平静。
站在车道中,龙兰祺瞪着笔直朝自己冲来的车子,她直觉地将子谦向龚希一的方向推去,而自己则在那辆车子直线行进的车道上呆伫怔愕着,脑中一片空白。
本能的求生反应让她往旁边微侧过了身,然而移动得仍是不够快,黑色车子风驰电掣地冲撞过她的身侧,极大的冲力将她撞得弹起,又悄俏地坠落在地面上。而她,像片飞舞而下的落叶,摇晃了两下后,终是倒了地。
“不!”龚希一狂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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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龙兰祺轻轻呻吟了声,感觉到背后火辣的痛。
身子像是被束缚在一个不得伸展的小空间中,只能任着肌肉被严重挤缩,只能感觉身体被挤压出一层又一层的痛觉。
“好痛。”她张开唇才叫了声,未睁开的眼中就先流出了泪水。
“别哭。”龚希一温柔的吻去了那颗泪珠。“睁开眼。”
缓缓地张开眼,入目的却是他一脸的憔悴与着急。
“你怎么了?”才举起右手想碰碰他的脸,就被他制住了身子的蠕动。
“忍耐些,点滴快滴完了。”他按住她正在注射点滴的右手,俯近她雪白的脸孔,所有的担心与慌乱溢满于他的眼中。“你没事。”
他凝望着她的眼,亲吻着她略为疲惫的眼眶下方,用手感受着她颈间脉搏平顺的跳动。坐在床沿的他,将头埋入了她的颈项间,贪婪地呼息着她此时夹杂了些许消毒水味觉的淡淡温香。
“子谦呢?他没事,对不对?”她警觉地张大了眼。
“他没事,有事的是你,要不要我让医生再来检查一下?”他亲吻着她的颊,注视着她仍有些苍白的容颜。
“我要陪你一辈子,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龙兰祺努力在不牵动背部肌肉的状况下举起没有打针的左手,松松地拢靠在他的肩上。喉咙有些干涩的发干,她轻咳了声,望着这间布置成蔚蓝色的个人病房。“我想喝水。我是不是在医院躺......很......久了......咳咳......”
他挪起了身子,以唇阻止了她的发话,没有进一步的亲吻,只是想确定她的唇依旧温柔。
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印下了吻,他起身按下了床头的一个钮,让她床铺的上半部缓缓地抬高了些;以便于她的喝水。
“你睡了一个晚上。医生说你背部的撞伤严重,而且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这三天需要观察。”倒了一小杯水,他走回她身旁,将杯子送到她唇边。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让湿润渐回到她的喉间。
“谢谢。”她递过了已空的水杯给他。见他不在意地随意一放,那两道形同火灼的恣意视线始终燃烧地汪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没睡好。”她碰触着他下颚有些刺刺的“靛”青,仍不甚有力气的声音,听来是虚弱而妩柔的。
再克制不住心情极度放松后的强烈兴奋,他支肘在她脸颊两侧,以身子不压迫到她的原则,吮舔过她沾着水珠的唇瓣。
她吐出一声呻吟,非关痛疼;只是渴望。然而在她轻启唇,镒出声音的那一刻,他灼软的舌尖早已放肆地横夺过她的呼吸。
那特意滑过她敏感下唇的、几乎一夜未眠的胡髭摩挲着她,他珍视她:“事情结束后,我们立刻结婚。”他直起了身,落坐在她身旁,以拇指抚着她光洁的下巴。
“为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决定了这样的终身大事?她朗朗的眼瞳眨着两道长睫毛凝睬着他。
“没得商量。”他二话不说地否决掉她问句中的所有疑惑。“你是我的人,而我的孩子不会是个非婚生子,所以尽快结婚。我要你。”
他坦白的火热宣言烧灼了她的心,却也引起她一阵心慌与不悦。“你说了就算吗?我不能有意见吗?你怎么老是这样,什么事都擅自决定了一切,我只能挨在被动的地位。你一个口令,我就该一个动作吗?你要这详一个木头人当伴侣吗?即使你愿意接受,我也不要成为那样一个牺牲者。”
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她双眸中却倔强的晶亮。她不是娃娃,他早该知道的。
“我又搞砸了,对不对。”他拂了拂自己稍乱的发,苦笑了下。“我习惯掌控一切,却常忘了我的命令不是一切。我常会过分的自作主张,而完全不觉自己嚣张地压迫了人,因为——我只对一个人如此。”
龚希一以指按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
“拜托,让我说完。再让我霸道一次吧。”
她咕哝着不以为然的嗓音,但仍是等待着他的话语。
“当然,我刚刚的那些话,你太可把它们都当成我的藉口,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很霸道,我想。”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此时的心脏抵着她的手心而跳动。“愿不愿意帮我一块改掉这个毛病?”
这样温柔的声音、这样多情的眼眸呵,她瞅视着眼前骄傲依旧、但心跳却不复平稳的他。他仍是有些紧张的,不是吗?
告诉自己不可以太早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所以她轻轻地垂下了眼,让所有的狂喜都盖在眼帘下。怎能让他太得意呢,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自作主张,她得为自己坚持点什么啊。
未来还得和他共度数十年的生活哩。
“开口说话。”龚希一忐忑不安地青了一张脸,说话的口气又恢复了一贯的专横。
她......会拒绝吗?
“哪有人求婚这么凶的......”可是她却一直等待着他的许诺,一直希望能和他并肩走过未来的日子啊。
他瞪着她缓慢得近乎折磨的张开了眼,甜美得近乎腻人的笑泛上了她的颊。
“你这家伙。”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她面前没有掩饰他非常紧张的情绪反应。
“非得在这种时候让我七吊八扣着心吗?”
“我还没说'我愿意'哩。”她娇俏地鼓了鼓颊,手却俏俏地抱住了他的腰。她不会隐藏心事,从来就学不会啊,知道自己的眼眸此时定然是湿润的发亮——因为她快乐得想流泪。
“你还没说吗?”他微眯了下眼,显得有些怀疑。
“我没有说,没有答应,你别想蒙混过去,哎哟。”她激动地想直起身子,却忘了自己身子的力不从心。
“好痛。”背部抽搐似的发着热,而不小心扯动的右手还正在打着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