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高桥实华子低声说道。
高桥秀治侧过头看着高桥实华子,口中喃喃地说道:“我对不起高桥家。”
“看到你血淋淋地被送到医院时,我就什么也不求了。”高桥实华子摇着头,只能无奈地叹气。只剩这个孙子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样的我还能回日本吗?"高桥秀治红着眼眶问道。总是要失去一些,才能懂得珍惜——她现在至少还拥有祖母对她的爱!
“男的高桥秀治就让他消失在丹麦海中吧!就说我们因为心碎所以认养了你。”高桥实华子苦笑地看着她。“也许高桥家注定没有子嗣吧!”
“请相信我,我是下了决心去找达里奥的,我是认真要恢复原来的高桥秀治,好和你们一块回到日本的。但是,在刀子即将刺到他的那一刻,我才想到一一也许我的肚子里有孩子了。”高桥秀治扬起一个笑容,却是个带些无比心碎的笑容。
达里奥不在她身边,恐怕是已经作出了选择吧!
高桥实华子惊讶地看着高桥秀治,对新生命的期待让她的脸庞再度有了精神——她没想到‘他’可以像正常女人一样地生儿育女!
“如果有孩子,我希望是个男的,我要让他继承高桥家。”高桥秀治看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突然强烈地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小生命。
“那个男人会愿意吗?”高桥实华子问道。
“我相信我们会有足够的孩子以分配给两边家族。”达里奥走进门内,双眼炯炯地看着床上的人儿。
高桥秀治屏住了气息,身子因为惊喜而微微地颤抖着。她其实是自卑的,怕达里奥嫌恶她这种不完全的性别,怕达里奥嫌弃她曾经做过那种不正当的行业!
“希望你们家有心里准备让你嫁到义大利."达里奥微笑地执起高桥秀治未受伤的一手,深情地印下自己的吻。
“你有心理准备让秀治一年之中在日本最少住上三个月吗?”高桥实华子开始以一种对待‘孙女婿’的口吻问道。
“没有问题。”达里奥向高桥实华子点点头,”我可以体谅您希望高桥家有人继承的心情,也谢谢你们牺牲了一个孙子成全了我."
高桥秀治咬住唇,不敢太用力呼吸,就怕这一切只是个幻梦。
“你的现任妻子呢?”高桥实华子追问着。
“离婚了。”达里奥的大掌心疼地抚摸着高桥秀治巴掌大的小脸。她好苍白啊!
“你……妥协了?"高桥秀治低声问道,不敢相信达里奥拖延了许久的离婚,居然在她一次昏迷与清醒间就已经定了案。
“当我看到你昏倒时,我才晓得一一失去你,再多的财富也填补不了我心中的空虚。我只想在你醒来时,让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丁点的委屈,所以我答应了她所有的条件。”达里奥的唇边挂着一个温柔的笑容对她说道。
“这么随便就离婚,谁晓得以后会下会也……”高桥实华子想到高桥秀治即将长期待在异国,心里仍是诸多不满。
“我们家族是天主教徒,正常来说是不应该离婚的,然则我的家人却大肆鼓励我来找高桥秀治,为了她,我放弃了我教徒的身分。”达里奥坚定地汪视着高桥秀治。
“你不介意秀治的真实性别?”
“介意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她住在义大利不会有压力,所有的人自始至终都认为‘他’是个女的一一她不会有什么性别错乱的危机。”达里奥拿起桌边的棉花棒,湿润着高桥秀治干涸的唇瓣。“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你养健康。母亲已经在筹备我们的婚礼了!”
“你们好好谈吧!”高桥实华子开心地走出房间,打算和高桥广筹备一场日式婚礼。
“你来做什么?干么不去找一个真正的女人?”高桥秀治哑着声音问道。
“你让我懂得什么叫作爱情,我为什么还需要其他女人?"达里奥看着高桥秀治裹在白绷带下的手臂,虔诚地在那道伤口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以前从不认为牺牲会是爱情一部分,现在我懂了。"
“牺牲的人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高桥秀治任性地推开达里奥的碰触,就是想对他发脾气。
“别生气了,好吗?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你的牺牲,我们的爱情才能拥有这么好的结果。”
达里奥坐到高桥秀治身边,揽往她的肩轻哄着她……
“换个角度想想——当初你那一刀如果落到了我的肩上,我们俩也许会分开。也许会因为无法分离而落得惊世骇俗之名。我们都有家人,他们必然不会接受两个男人相恋的事实,
更何况我们一个在义大利、一个在日本,相距如此遥远的异国两地,没有人会支持我们。”
“反正现在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如你的意了。”高桥秀治嘟起嘴咕哝着。
“你知道当你举刀刺向我,打算切断我们之间的所有情感时,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达里奥举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这得来不易的人儿啊!
“你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高桥秀治轻捏了下他那挺拔的鼻子。
“都当妈妈了,还这么爱闹别扭。”达里奥满脸光彩地将手掌摆到高桥秀治的腹部之上。
“我随口说说的,肚子里还不见得有BABY”高桥秀治有些别扭地说道。
“医生检查过了一一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达里奥的脸上洋溢着即将为人父的骄傲笑容。
高桥秀治敬畏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她差一点就扼杀了一个小生命!
只是,一个小生命是他所能应付的吗?恐惧感油然而生。高桥秀治无助地咬住下唇,望着那个让她怀孕的罪魁祸首——
“别怕,有我在!"达里奥握住高桥秀治冰凉的手,认真地说道。
“你在有什么用?你又不能帮我生孩子."高桥秀治瘪着嘴,还是高兴不起来。
看着高桥秀治像个孩子一样地发脾气,达里奥低笑出声。终于知道医生为什么说孕妇的情绪比较不稳定了。
“你笑什么?"高桥秀治白了他一眼。
“拥有了你,我能不笑吗?”达里奥的吻落在高桥秀治的唇上,用他的吻抚去她所有的不安。
今后,他们会幸福的一一他知道。
日本·京都·哲学之道
“妈咪,为什么你的房间里有一座美人鱼的雕像?我比较喜欢花木兰。”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走在樱花夹道的石板路上。
“如果没有美人鱼,就不会有你了。”少妇低头为小男孩拉整好衣领,优雅的姿态引来不少人回头仁足。
一阵风吹过,步道两旁的樱花翩翩自树上纷然飞落,漫天的花雨挟着淡淡的清香直扑向少妇的脸庞。少妇仰头吸了一口空气,辱边始终挂着一抹恬净的笑靥。
‘“妈咪,你小时候的照片为什么都穿男生衣服?"小男生扯着妈妈的手,拉回她的注意,伶俐的蓝色大眼不高兴地回瞪着那些死命盯着他妈妈看的色狼一一
妈妈是他和爸爸两个人的!
“你爷爷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啊!反正不管我穿裙子还是长裤,我还是你的‘妈妈’。”高桥秀治从口中吐出这个已经习惯的女性名伺,轻轻抚摸着自己三岁大的儿子高桥和也一一 他古灵精怪的眼睛像自己,俊挺的轮廓却像极了达里奥。
“可是我跟爸爸都喜欢你穿裙子。”高桥和也坚持他说道。
“那你们两个自己去穿裙子好了,改天我订一套父子裙装给你们。”少妇不以为然他说道,忽而双眼一亮地盯紧儿子俊秀的脸庞。
“这个主意不错。”总该让达里奥那个占尽一切便宜的男人了解一下‘她’的痛苦。
"妈咪,我不要穿裙子一一我是男生!”高桥和也用力地摇头,倔强地瘪着唇。
“男生就可以不要穿裙子,那我也可以不要穿啊!”高桥秀治在口中含了两句埋怨,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和服。
发明和服的人八成是木乃伊的拥护者!
"妈咪,婆婆家隔壁的弘季什么时候回来?"高桥和也抓着妈妈的手,拉回她的注意。
“你今天已经问第三次了,你那么想他啊!"高桥秀治好奇地捏捏儿子软软的脸颊。咦,情况不大对劲哩!
和也一张小脸胀得红通通的,还不知所措地咬着他的大拇指。
“你真的喜欢弘季?"高桥秀治弯下身与儿子四目相接。“可是他是男的。”
“为什么不能喜欢男的?我也是男的啊!”高桥和也清亮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妈妈。
“很好!我支持你!你比你爸爸果决多了!”高桥秀治拍着儿子的肩膀,一脸雀跃地说道:”反正,两个都是男的,总还是有机会可以补救的!你听过美人鱼故事吧!你知道在丹麦的海边……”
“又在跟儿子灌输什么惊世骇俗的观念了?”
一个性感的低语出现在高桥秀冶的头顶上,引起高桥和也的一阵大叫一一、
“爸爸!"
高桥秀治猛然抬头,视线才与达里奥热情的双眼相接,立刻被他的大掌拥人了那带着雪茄气息的胸膛里。
“你来了!”高桥秀治热烈地抱住达里奥的颈子,与儿子一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达里奥拍了下儿子的头,脸庞一偏,狂妄地占领了高桥秀治的双唇,充满了思念的吻,让两人逐渐步人浑然忘我之境.
“日本祖母说不可以在有人看到的地方亲亲!"高桥和也用力地扯拉着爸爸的衣服,很认真地执行着他的破坏任务。
达里奥不情不愿地在高侨秀治的颈子上烙下最后一个吻,火热的眼神暗示着今晚的温存。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五月底才有空来吗?樱花都还没开完呢!”高桥秀治握住达里奥的手,热切地看着已分离了两个月的达里奥。
司沸萨在义大利的事业占去了达里奥许多时间,而她也正试着以一名干女儿的身份在高桥家学习管理事业之道,因此她与高桥和也一年必须在日本住上四个月一一这是双方妥协后的结果。
“我想念我的妻子和儿子,所以提早来了。”达里奥的指尖不客气地抚过她和服袖下的柔软肌肤——和服下不能穿着寸缕的事实很难让男人维持理智。“你穿和服的样子好美。”
“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当了女人之后,我才知道日本男人有多变态。穿这东西里头为什么不能穿内衣?祖母偏偏还坚持得不得了,说什么我现在是高桥家的干女儿,不能失了分寸."高桥秀治不满地嘟起嘴巴抱怨道。
“你唠叨的样子愈来愈像女人了。”达里奥朝她戏谑地眨了眨眼睛。
“你竟敢嫌我像女人一样罗嗦!”高桥秀治倏地闭上嘴,狠狠地瞪了达里奥一眼,转身就跨步离开。以前的高桥秀治可以无所事事,然则现在身为女性的高桥秀治,却必须担起许多的重任,多抱怨几句会怎么样嘛!
“爸爸,不能让妈妈一个人走啦!她一个人走,会有很多男人黏上去,像义大利一样的色狼一一’l高桥和也焦急地跟在妈妈身后叫嚷着。
高桥秀治缓了脚步,得意地昂起下巴,绝艳的脸孔上写满了骄傲。她可是扮什么像什么,近来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连‘他’看了都不免会心动。
“我恐怕是忘了告诉你们——”
达里奥拉住儿子的手,口气中带着一点玩笑似的遗憾:“在义大利也经常有女人主动来向我示好。”
“那你去找其他女人好了,提早来这里做什么!”高桥秀治气鼓鼓地回头吼了一声。她都忘了这家伙自从开始会微笑之后,招惹了多少花蝴蝶。
老大不高兴的高桥秀治不雅地拉高和服下摆,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她弯腰脱掉了讨厌的夹脚木屐,杏眼圆瞪着任何一个敢对‘她’侧目的行人。
“想不想听听我怎么回答她们?"达里奥一个箭步,搂住正打算光着脚走完樱花道的高桥秀治。
“不想。”高桥秀治板着脸回答,脸硬是撇到一边。
“我告诉她们——我只爱男人。”达里奥在高桥秀治耳畔呢喃着。
“这还差不多。”高桥秀治在达里奥的怀里旋过身,在他宠爱的眼神下轻启双唇倾诉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达里奥捧起她的脸,轻吻着她的红唇。“妈妈说和也已经三岁了,怎么我们的第二个小孩还没踪影?"
“生孩子很痛!”一想到生产时的剧痛,高桥秀治整张脸全皱了起来。
她也想多生几个啊!最好是高桥家放个一、两个,司佛萨家也放个一、两个,省得平素和平相处的两家偶尔会因为高桥和也而争风吃醋。
“我知道生孩子辛苦,所以我才没逼你。”达里奥环着高桥秀治的腰,灼然的眼瞳凝视着他生命中的最爱一一一个为了爱他而牺牲了自己的男人。
“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高桥秀冶伸手去抚达里奥的眉间,再俏皮地揉了揉那挺拔的鼻尖。
“虽然制造孩子的过程有着许多乐趣,我可还没答应要怀孕哦!"
达里奥一笑,紧拥住怀里的人儿。
"妈,弘季来了。”儿子紧张兮兮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恩爱。
高桥秀治闻言,立即挣脱达里奥的怀抱,笑容可掬地拉着儿子的手走向那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男生——弘季。
精采的好戏,永远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