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今天起。
他们会幸福吧?
一抹淡淡的笑意自唇角扬起,他将视线移向手中,有着她秀雅字迹的纸笺,这一回,他没有忿然揉碎它。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他轻喃着,多美好的憧憬,真的可以吗?他和弄晴?
再度投向校门的目光,远远望见熟悉的娉婷身影朝这儿走来,他正欲打开车门迎向她,另一道身影快他一步走近弄晴,他微微一怔,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尽管相隔有一段距离,视力良好的他,仍能看清一切景况,正因为如此,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双拳渐渐紧握,逐渐阴郁铁青的脸孔中,覆上沉沉的狂怒与痛恨!
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昨天仍在他床上热情如火,下了他的床,就立刻不甘寂寞地投向另一个男人怀抱,甚至恬不知耻地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
冷冽而酷寒的眸光紧紧盯着紧抱着男人不放的弄晴,他愤恨地一拳捶上方向盘。
楼弄晴!你究竟将我当成了什么?一面深情无限地对自己说着"与君相知",一转过身却又和别的男人勾搭不清……
到头来,她依然与其他女人无异,他为自己曾经有过相信她、宠爱她的愚蠢念头而深深痛恨起自己来,多可笑啊!他竟差那么一点就再一次上女人的当,陷入虚情假意的欺骗中!
挺起脊梁,他再也不愿多看那亲密的画面,绝然地离开这带给他锥心耻辱的地方。
"楼弄晴,你带给我的,是体无完肤的屈辱,穷此一生,你将永远得不到我丝毫和善的对待!"郁恨的眼,进出令人寒栗惊悸的冷芒,"我会以全世界最冷酷残忍的态度回敬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羞辱!"
揉在手中的纸笺奋力一撕再撕,成了片片雪花飘散风中,他冷冷望着,知道今后自己将永远是无心无情心寒冷血的易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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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晴万万没想到,对她万般不谅解的楼少钧竟会主动到学校来找她,乍见他的那一刹那,她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二……二哥!"她迟疑地唤着,倒是楼少钧主动快步走向她。
"还是不愿意跟我回家吗?"楼少钧低声说着,审视她愈发娇艳的容颜。
"我……子扬他……对我很好,他其实没有你想得这么不堪,真的!"
楼少钧抬手阻止了她,温柔地说:"除了浩浩,你是我惟一也是最心疼的亲人,如果说我的反对激烈了点,那也是因为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懂吗?"
她鼻尖发酸,热泪冲上眼眶,"在我如此伤了你的心之后,你该怪我,我丢尽了你的脸,我……"
一滴滴的泪再也难以抑止地滚滚而落,楼少钧如旧的疼爱令她满怀羞惭。
"傻女孩,我并不在意外在的声名,那些没有我亲爱的妹妹重要,你不明白吗?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钟爱的妹妹。"
"那么……"她咬了咬唇,艰困地开口,"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疼爱我,就给我祝福,别再逼我放弃子扬了好不好?在你和他的取舍间,我真的好痛苦……"
楼少钧摇摇头,"你最让我挂心的,就是太过执着,这样的你,容易受伤。"
"哥!"
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事情都演变成这样了,我除了祝福,又还能如何?只是,弄晴,听我一句劝,如果这段情有一线曙光当然最好,但如果它全无转机,不要傻得将自己困死在无边的折磨与煎熬中,勇敢一点,痛快结束一切,就像春蚕破茧一样,所有尝过的痛苦,就将它当成是成长蜕变必经的过程,好吗?"
弄晴忍住泪,不断点着头,"好、好!二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她满心酸楚,激动地投入楼少钧温暖依旧的怀抱,这个怀抱,永远是这么的包容她、怜惜她……
楼少钧宠溺地轻抚她如云的长发,柔声道:"别忘了,二哥的怀抱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依靠,受了委屈,让二哥为你拭泪,嗯?"
"谢谢你,二哥,谢谢你……我好庆幸,有这么一个爱我的好哥哥……"她哽咽地低诉,更加抱紧了楼少钧,将泪痕斑斑的小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傻丫头!"低柔的轻喃,是对弄晴难以言喻的揪心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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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得到楼少钧的谅解,弄晴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在楼少钧送她回来后,她踩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进屋,嘴角犹有掩不住的甜甜笑意。
时间还早,子扬一定还没回来吧!她哼着轻快的曲调上楼,打算先将书本放下,再下厨做几道可口佳肴等子扬回来品尝,至于管家——呵,她心情好,就放张嫂一天假好了,家事她包办啦!
推开主卧室的门,赫然呈现眼前的景象震得弄晴呆若木鸡!
就在那张她昨晚才与易子扬缱绻缠绵的床上,衣衫不整的易子扬与一名体态丰盈的女郎正火热交缠……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而已呀!床上的女人却已不是她了!
如雷轰顶,她眼前一阵晕眩,惨白得吓人的脸庞满是不敢置信的痛楚。
"子扬,这……"她倒抽了口气,语调严重颤抖。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易子扬蹙起眉,口气充满不耐。
"不,你不会……你不会这么残忍地对我,子扬——"她已分不清是想说服他还是自己,明眸浮起心痛的泪光。
易子扬索性止住所有的动作,酷寒至极的冷眸嘲讽地望向她,"天真的女孩,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角色吧?别开玩笑了,我玩过的女人恐怕比你读过的书还多!"
"亲爱的,这女人是谁啊?"床上的女人毫不避讳地将惹火的娇躯贴上他,酥软娇媚的嗓音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欲火焚身。
易子扬也没让她失望,直接将渴切的唇贴上女郎娇艳欲滴的朱唇,旁若无人地掀起一波波放肆而激情的情欲交缠……
"一个花钱买来的泄欲工具。"
她听到了易子扬不带一丝感情的残酷回答。
弄晴必须死咬着唇,才能避免自己嘶喊出声,紧握住心口的手,似在强忍着那锥心刺骨般的狂痛。不!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怎么能?!
她心痛得完全发不出声音,微一开口,进出的却是一道道滚烫的热泪,倾出她鲜血淋漓的悲怆……
"子扬……你好残忍、好残忍……"她泣血般地哭喊,再也无法忍受眼前将她的心撕得面目全非的一幕,在心碎转身的同时——
"请将门关上,谢谢合作。"他冷漠的语调飘来。
她痛苦地闭上眼,如他所愿地关上房门。无力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她无力地靠上冰冷的墙,任满腔噬骨揪心的疼将她淹没。
爱上他,是上天残忍的惩罚吗?我楼弄晴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爱一个人要让我爱得这么遍体鳞伤?
第八章
冷眼睨着怀中女人使出浑身解数的淫荡痴缠,大胆而放浪地诱惑着他,而他竟兴不起任何的感觉,脑海涌现的净是弄晴柔肠寸断的凄楚眸子
该死!他忿忿然低咒,反身压住臂弯中的女人,狠狠地吻住她!他该是冷血无心的人,他该回到过去逢场作戏的潇洒冷漠!
可是为什么?他再也提不起冷眼看红尘的洒脱,眼前的女人可笑愚昧的举动,再也不能让他有着如从前般看戏的兴致,只觉厌烦。
他满心浮躁,嫌恶地推开身下的女人,没耐心再与她的放荡周旋下去,迅捷地下床穿衣,目光在触及门口散落一地的书本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捡起它往桌上放。
见鬼!我在做什么?
不知是气自己抑或弄晴,他恼怒地用力扯开窗帘,深吸了门气,想平复心头的躁乱,让杂乱的思绪冷却下来。
"扬——"床上的女人大发娇嗔,扭着蛇般的腰肢不满地媚声叫着。
"闭上你的嘴!"他怒火冲天,警告十足地瞥了她一眼,女郎立即安静下来,自讨没趣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可恶!他发现他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再去碰其他女人,不管他多努力都一样!为了弄晴吗?不,她不值得,她……
该死的!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他不是最能将感情收放自如的吗?何况,她只是另一个庄曼茵,他岂容自己有被她羞辱、伤害的机会?他不能!
如果在明知对方是蛇蝎毒物的情况下,他还傻得送上自己让对方狠狠咬伤,那么他便愚蠢得连他都痛恨自己、瞧不起自己!
久坐床边的女郎小心翼翼地审视他写满阴沉愤恨的容颜,在得不到他任何指示的情况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挤出声音,"你还需要我留下吗?"
易子扬头也没回,"你可以滚了。"
她没有多言,拎起自己的皮包,轻手轻脚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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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站了多久,他没有清楚的概念。当发现夜幕早已低垂,他转身出了房门,在楼下客厅看见缩在沙发中的娇弱身影,尽管泪痕犹存的容颜仍令他揪疼了心,然而尖锐的痛楚却也同时狠狠戳进心口,他如遭电殛般白了脸色,痛苦地一拳捶向墙壁。
该死!!他难道还不能清醒吗?女人太可怕了,他认真不起!
他该给她的,是屈辱、是屈辱,永远只有屈辱!
微弱的嘤咛声传人耳际,他回过身,弄晴正巧睁开了眼,迎视他的注目,她凄迷地轻垂眼脸,"她走了吗?"
他嘲弄地一笑,"你等很久了吗?你不愿离去,是不是因为找不到几个床上功夫可以与我相抗衡的男人?来吧!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弄晴冷冷地倒抽了口气,"子扬,别这么残忍,我真的承受不了……"
"很好的演技。"他无动于衷,冷声轻嘲。
"你到底还希望我怎样?我付出了一切,换来的是你残酷的伤害。我为什么不走?我为什么还要忍受你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因为我走不开、因为我割舍不下你,你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吗?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呀!"她再也隐忍不住满腔的凄苦,悲绝地痛哭起来。
易子扬一个箭步冲向她,在她惊愕而瞪大泪眼的当口,狠狠吻上她颤抖含泪的唇瓣,夹带着怒火狂潮、毫不怜惜地摧残着她柔嫩的樱唇,狂野的激情令她傻了眼。
"别傻了,你以为你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太过美丽的词汇,背后的真相往往愈是丑陋,只会让我更加痛恨!"挤出齿缝的鄙夷声调,带着深入骨血的愤恨。
弄晴浑身一颤,抗拒着他,"不,不……"
他那张狂的欲望益发明显,她乱了手脚,她不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肌肤的相亲是代表两心契合的缠绵,不该是这样的!
这不公平啊!往事所带给他的怒怨与恨意不该由她来承担,身心相合的甜蜜不该沦为他泄恨报复的管道。
"不,我不要!"她又急又慌地喊着,他愈来愈激狂大胆的举动惊得她泪水夺眶而出,无措地试图阻止他探向她腿间的手。"不!子扬,不要,求求你,冷静一点,我求你……"
"你是我花钱买下的女人,凭什么说不?"他冷酷地说着,嘴角有着扭曲的难看笑容,对她含泪的乞求置若罔闻。
花钱买下的女人……天哪!这就是他对她惟一的感觉吗?一个用钱买下、与妓女无异的女人?老天爷,她是不是错了?这么不顾一切地扑向爱情、燃烧自己,竟当真换来粉身碎骨、体无完肤的下场吗?
她泪如雨下,满怀悲愤地哭叫:"住手,易子扬!你这是强暴!"
俊美的容颜满是激狂与惊心的愤恨,"对!反正我不差这项罪名,随你骂我下流还是龉龊,悉听尊便!"
他以极度残酷冷血的方式占有了她!同时,也望见了她锥心悲恸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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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个月的日子又过去了,这段时日以来,弄晴忍受着易子扬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屈辱,对于他身边一个换过一个的女人,她从心痛心伤心碎,到黯然承受,她已不在乎自己会如何痛不欲生,因为她知道,当她对他的爱已无法再承担这些时,她会……
这样的想法绞碎了她的心,她不愿多想,心甘情愿承受易子扬将他愤世嫉俗般的偏执与激狂加诸在她身上,如果这样做他真的能好过一些的话。
在时时刻刻不断承受痛苦折磨的日子下,她迅速消瘦了下来,羸弱如风中柳絮,任谁都可以在她憔悴而无欢颜的身上,看出为情所伤的她是多么的凄迷愁苦,只除了自欺欺人、刻意忽视她的憔悴的易子扬!
这样的日子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没有资格埋怨什么,对于身旁好友的关切,她也只能回以执迷不悔的笑容。"当我欠他的吧!谁教我爱他呢?"
"弄晴!"方蓉无奈地叫道,"你好傻!"
"傻?也许吧!"她苦涩一笑,"当初你不也曾告诉我,爱情之所以是爱情,因为它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也许我是痴了点,任凭他再怎么伤透我的心,我仍是指望有那么一天,他能察觉始终在他身后默默守候着他、无怨无悔的我。"
方蓉心酸地执起她的手,"弄晴,你真的好让人心疼!"
弄晴只是回以柔弱却异常坚韧的凄美笑容,"别为我担心,我会很好的。"
才怪!方蓉在心底咕哝。
"笑一个嘛!为情所困的人是我,怎么反而是你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弄晴故作轻快地逗弄着好友,果然惹来方蓉大发娇嗔。
"好哇!你居然消遣起我来了!"抡起粉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当街追着弄晴喊打。
"喂,喂,别打、别打!我道歉就是了嘛!"弄晴边问边讨饶,见方蓉满意地息鼓收兵,她接着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带你去一个地方。"
"干吗?摆个满汉全席向我陪罪吗?"
"满汉全席算什么,送张长期饭票给你。"
"易子扬吗?算了算了,敬谢不敏,我还想多活几年,无福消受。"
弄晴白了她一眼,"你美哦!敢打子扬的主意,我和你没完没了。"不过心里却想,她和古孝伦果然相配,连听到她要替他们牵红线时的反应都大同小异,因此心中的意念也就愈笃定了。
"走、走、走!"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方蓉就往计程车上跳,直接报上扬宇企业大楼的地址。
"喂,弄晴,你搞什么鬼,你去找易子扬关我什么事,干吗拉着我?你们火热缠绵又没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