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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惑那西色斯  第15页    作者:于晴

  黑宿原转过脸,看着黑忍冬的眼神像是认为他早该滚出去才是。

  “这里不须要你个人的意见,出去。”他阴寒地说。

  黑忍冬的心差点跳出喉口。

  “我……我马上出去。”路经樊落时,还幽幽看了她一眼。她肯定丫绝对、百分之百的会被黑宿原给生吞活剥了,阿门!

  “你过来。”黑宿原跋扈地说道。

  “你叫狗啊?”

  “那西斯岛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狗!”黑宿原的黑眸几乎喷出火来了。他的胸膛起伏着,一夜的渴望让他的情绪不是很平稳;一个女人可以影响他到这种地步,她该偷笑!

  就因为爱她,所以渴望碰她,这种道理她不懂,还是装傻吗?

  以往的黑宿原没有吵架的经验,因为人人惧他,一句冷嘲热讽足以吓破任何人的胆,但她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必须提醒自己,她是不一样的!她是他的女人,而她甚至敢正视他,却不觉任何不妥。

  他张开了眼,修长的黑色睫毛垂下。“我可以抱着你吗?就坐在这里,我不会在这里……侵犯你,我们必须适应彼此,是不?我明白你不喜欢近人,但,关系迟早要发生,那么你就必须一点一滴地习惯我。”

  樊落瞪了他许久,嘴角若隐若现地浮出笑意。“瞧你忍气吞声的模样,像是戴面具的黑宿原。”小手搭上他伸出的手掌。

  几乎是立刻,他如鳗蛇缠住了她的身躯,虽然坐在他的腿上,但从他紧紧搂着她的方式,可以感觉得出他想要她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

  他的手掌状似环住她的腰,然而却像不经意间不小心移至了她的乳房前。

  她忍住拨开他的冲动,她必须习惯他的存在。噢,要命,他舔她的方式像是把她当成了甜点!

  她的拳头放了又握,握了又放,真的不太习惯旁人的碰触。昨夜是例外,她格外的软弱,而他的存在让她心安,她也没料到他会当了一夜的正人君子,真的,冲着这点,她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每过一天,她就多发现他的另一面。究竟要多少日子,才能发掘完他的每一面?啊,她甚至开始期待做这份挖掘工作了。

  “如果不是了解你,我会以为你在玩心机。”他浓浊地低语。她穿着外套,虽然滑进外套里,但里头却隔着一层布料,这层布料的厚度对他不是难事,书桌的宽度足够躺她,只要一把撕了她的衣服,推她到书桌上--

  “啊?”她没听清他的话。

  凭什么他在这里受折磨,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的欲望?既然他们是一体的,是归属彼此的,那么凭什么她感受不到欲望?

  “我想过了……”她柔软的声音像在千里之外嗡嗡嗡地叫着。

  火辣辣的舌滑过她的颈子,他闭上眼,热滚滚的血液在他的肤下流窜。她是他的女人,她就是他,那么她的意志就该攀附他的!她只是处女情结,要了她之后,她会心甘情愿地,她离不开那西色斯岛了,推她到书桌上吧!至于他的承诺就让它埋在十八层地狱里--

  “不论我们到哪里,黑色佣兵的残余份子都会缠着我们的话,我看不如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她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身子。他真的有些过头了,她的脖子可不是抹了蜜的啊!

  “这些事你不必管的。”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腰。

  她的眉打了个小褶。“你打算一个人应付?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你习惯独来独往,我……我也是。”承认这一点,是有些不容易,但她真心想要跟他长久相处下去,就必须彼此沟通、彼此接纳。她有些不自然地说:“我的朋友很少,因为我讨厌背负情感,你懂吗?我总是习惯地隔着距离与人交往,但……我,我喜欢你,我想找到与你相处之道,本来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感情淡得像白水,但我没想到你会……会这么的强烈,给我时间,我想,我会努力习惯的。”天啊,这一场吐实简直要了她的命,尴尬得要死!

  原本要抱她上桌的手臂忽然僵住。黑宿原的睫毛掀了掀,遍布痛苦的神色。

  “黑……黑宿原?”她转过脸去,发现他的头枕在她的纤肩上。

  该不是昨天以前的病传染了他吧?

  “不如一刀了结我吧!”他喃喃自嘲的,整个人像死在她的肩上。

  “咦?”她有些心慌,直到看见他的肩抽动了会,深吸几口气,才安下心来。“你还好吧?”

  “你泼冷水的时机很恰当。”他只能这样说。

  他抬起头,俊雅的脸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教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瞧!”她放下了他几绺乌黑的浏海,东瞧西看的:“你这样看起来满年轻的。”

  “我才二十八。”

  她眨了眨眼,嗤笑:“我以为你已经年近三十五。”

  他哼了两声。

  “你这样看起来挺有人味的,而且……可爱。”

  他的眉扬了扬。“你继续赞美吧!等事情一了结,这个岛上不会再有任何人,只剩你我,你可以想想到时我会怎么对待你。”

  她的脸色柔柔地:“只有你跟我?就两个人?”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她。那种感觉又浮现了,心头的洞又汨汨地流出莫名的液体,而那让他的心头肉显得有些……揪痛。他是发觉她变美了,像是阳光般的耀眼,而他一向蛰伏在黑夜里,有没有阳光对他都无所谓。他本身就是一个阴影,他并不在乎她有没有那个能力照亮他,只要她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不借一切;即使对着她的脆弱、对着她的珍珠泪,他会觉得有些……难受。

  “只有我们两个。”他开口低喃:“在天地之间、在那西色斯岛上、在未来的日子里,只有你我。”以往只有他一个人,然而现在却多了一个她,但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之处,反而发觉未来起了温暖的渴望。

  这种念头依旧有些陌生,但他喜欢。

  樊落垂下眼。啊,这是不是就像是老妈跟小爹之间的感情呢?守护着彼此,没有外人能够介入,如果这就是……她想要得到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守护。

  真是见鬼的,她从不哭的!可是眼睛有些酸酸的,他怎能这么地容易说出口呢?她说一句喜欢他是费了多少功夫才从嘴巴里吐实的,他怎能这么容易……就说这么恶心的话!

  她的眼转移了目标,小声地问:

  “这是你在玩的谜题吗?一黑宿原漫不经心地看了他曾抄写的谜。‘这是废纸了。要破谜,由他人去破,我对它巳没兴致了。’

  樊落好奇地看着上头写的:

  童晃云--

  由我开始。奢华与靡烂。

  地点:好莱坞范道尔--

  受苦了吗?我儿。革命的真谛。

  地点:?

  ‘这就是安神父提到的龙麟之谜?’

  ‘奢华与靡烂’是指好莱坞,因而找出了身居好莱坞的范道尔;而他给的谜题是‘革命的真谛’,又是指哪里呢?在世界的哪一块土地是革命的真谛?

  ‘是安皮斯告诉你的?’黑宿原的唇撇了撇,似有不屑。‘忍冬与他同出一气,你喜欢玩谜题?’他依旧是抱着她的。在此刻,不管聊什么话题,只要能亲近她,那么就算听安皮斯念几十遍圣经嘟可以勉强忍受。

  ‘安神父略提一二,只有你在玩这游戏吗?没其它的黑家人吗?’

  ‘他们太蠢,所以动手杀人比较快。我是第一优先,半年内没找到它,那么我的资格自动放弃,由其它黑家人继续玩下去。’他唇角挂笑,是恶毒的笑。‘他们看得起我,认为我有那分能耐结束这个游戏,所以才想解决我。看看谁先死。’

  樊落瞪着他。‘你这么喜欢死人啊?’

  ‘又不是我死,你担心受怕什么?’

  ‘我担心受怕?我怕要给你超渡啦!’蠢人!方才还说什么岛上只会有他俩,现在却耻笑她的担心受怕!噢,真是见鬼了,她干嘛有事没事爱上这种男人?

  ‘你……在关心我?’这一方面,他是迟钝的权威。

  樊落涨红了脸,使劲拍开他的手,跳下来。

  ‘见鬼的我才会关心你!如果你是九尾狐狸,那你大可以去找死!如果你死,我会离开那西色斯岛,岛上不会有任何人,没有你跟我!你听见了没?’可恶透了!‘樊落……’两道眉聚了起来。并不曾有人表态关心他,一时之间他感觉不出是理所当然。

  ‘干嘛?’

  他很快地收敛起惊诧的情绪,微笑,目光得意万分。

  ‘如果你喜欢穿我的外套,不妨去衣柜里拿,不必老穿着那件。’他特意眨了眨眼。

  樊落的脸更躁热起来了。他发现了她老穿着那夜他扔给她的外套,真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只是一时习惯了而已,并没其它含意……跟他澄清也是白费口舌,他是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会信才有鬼!

  她抓起手抄的谜题。

  ‘这么快就走?我以为你期待跟我共进午餐呢!’

  ‘不了。我怕我会把盘子黏在你那根毒舌上头。’

  ‘啊!’他眼一亮,充满笑意。‘瞧我招惹到了什么?女暴君呢!’话还没说完,”首直挺挺地嵌在他身后的窗棂上。

  她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我差点忘了她的身手还算不错。”他喃喃道。是应该考虑一下将她周身的防身武器给收起来,不然对手还没解决,就先解决了她的枕边人。

  枕边人啊--

  何时才能当她名副其实的枕边人?他可不打算死心啊--

  ※  ※  ※

  冗长的甬道上挂满了画像。

  在男人站立的地方仅悬着一盏灯,投射在他的身上显得相当地诡异。他的容貌冷美,黑如鹅绒的眼专注地凝视貌若似他的画中人,而后他侧过脸,略嫌迷惑地睨了眼穿着神父服的男子。

  “结婚?”

  “根据忍冬绘声绘影的描述,我相信你必须负起婚姻的责任。”安神父的脸孔挤压成十分认真的模样,然而他的嘴却成横向发展。

  “忍冬?”黑宿原瞇起眼。“什么时候他懂得散播闲话了?”“闲话?这能算是闲话吗?艾蜜之子,你能以上帝之名发誓,你跟樊小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安神父显然不可置信。

  黑宿原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邪气的黑眼若有所思地:“把话说清楚,神父。”

  “你该明白,我这个神父是完全奉献给上帝的,在这个世界上,上帝绝对不容许任何邪恶的事在祂的眼下发生……”

  “你的废话可以在祷告的时候告诉你的上帝。现在,我要听重点。”

  “重点就是,既然你玷污了樊小姐,那么你应该选择婚姻,用你的后半生弥补樊小姐的……呃,损失。”

  “玷污?”他玷污了樊落吗?他可没这印象。

  “你不愿意?那一晚我的眼代替了上帝看见你眼里赤裸裸的欲望,你以为房门一合起来,上帝就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了吗?艾蜜之子,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显然克制不了你的欲望,你能保证就此不再碰樊小姐,你能保证……”

  “你的话大多了!如果真有你自以为是的上帝,那么祂必定后悔纳你为子民。”黑宿原漫不经心地说。

  结婚吗?他从没想过,他也不在乎任何的形式,既然认定樊落是属于他的,一辈子她都必须囚在他身边,那么形式有何用处?但--

  他的唇边浮起异样的笑。如果一个形式能让他上了床而不必再作苦难君子,那又何乐而不为?他已经教她泼了好几回冷水,这回不该再拒绝他了。

  他的眼掉向黑龙头跟身边女人的画像。黑家的祖先一向在婚礼之后,请来世界知名的画者将其绘了下来,而有朝一日他与樊落的画像也会挂在这里,任凭后代子孙景仰……

  后代子孙吗?他也将会有孩子了吗--

  “艾蜜之子?”安神父再度目睹了黑宿原的奇迹,他的眼角眉梢尽是温暖。

  “这念头不错。”黑宿原低喃,而后意气风发地弹了弹手指。“那就结婚吧!安神父,我并不信教,也不在乎任何形式,但如果一个形式能带来婚姻的便利,那么你就替我办吧!”

  ※  ※  ※

  事情发生得再度猝不及防。

  在枪声响起的剎那,城堡里的人各作其事。安神父忙打电话;高医生则闲闲拿手术刀当飞刀,在屋内呈天女散花地飞舞;而樊落坐在阳台思索谜题,于晴的小说对她已不再有吸引力,谈了爱之后才发现于晴的小说全是屁;至于黑宿原则弹着钢琴,贪婪的眼每每搜索她的身影之后,再瞄了眼挂在墙上的摆钟。

  今晚,她会成为他的新娘,没有任何宾客、没有任何的筵席,而他终究会占有她。

  “那是什么声音?”樊落弹跳起来,手抄的谜题纸落了一地。

  黑宿原瞇起眼,防备地推开大门,楼梯响起踩踏声,出现的是安神父跟高医师。

  “哪传来的枪声?”

  “是楼下的样子。有回音。”

  “酒窖?”黑宿原的眼帘垂下。

  “忍冬呢?”樊落忽然问。

  安神父跟高医生交换一眼,随即向来沉默寡言的高医师耸了耸肩。“我去酒窖看看。”

  黑宿原弹了弹手指,笑容异样地诡异。“该来的还是会来。既然想找我,就叫他好好看看黑宿原吧!”

  “等等!”樊落拉住他的手臂。“我也去!”

  “你去是我的负担,待在这里就好。”黑宿原笑容依然,锁住她的眼染上柔柔的眸光。“今晚没有彩排,你就好好问清楚神父该做些什么,我可不打算在婚礼上看见一个不断重复的新娘。”语毕,他扬了眉,转身而后离去,头也不回地。

  他的背影是黑色的,沉甸地压迫她的心。

  很奇怪的感觉,但她发觉她开始能了解他的部分思绪了。在以往,他会让她跟着去,因为他想看看她的能力可以到达何种地步,而现在则是为了不让她涉险。他是个标的物,谁跟着他,谁就有危险,所以他独自去了。

  他说,他爱她。

  而他,真的爱她;以他的方式。他不是一个那西色斯,因为他爱她甚于他的性命。

  但--

  “婚礼?”她喃喃地。

  “他没说?”安神父微笑。既然高医师已跟过去帮忙了,那么只剩他可以抱怨了:

  “要在一个下午完成细节委实过分了些!没有庞大的观礼人,这点对新娘子来说毕竟不够气派,我承认黑宿原是猴急了些,但你是新娘可以要求--”也省得他对不起天堂的艾蜜。唯一的继子结婚,观礼人只有岛上人,没有任何的喜宴?上帝啊,等他上天堂肯定会被艾蜜给活活骂死。他眨了眨蓝宝石的眼:“等等,能请教你一下,你正在做什么?”

  樊落穿上外套,换上布鞋,调整她的麻醉枪。

  “神父,我并不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女人。如果我脆弱到连自己的性命也须要靠一个男人的话,那么我就不会选择一个时时生存在夹缝中的男人来爱。”她推开安皮斯,迅速从楼梯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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