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明明记得有爆炸声,为何下一刻的记忆却是跟他缠绵?啊,他又在干嘛?隔着衬衫摩挲她的胸……这个超级大色狼!他得到的还不够吗?她的脸蛋绯红,推开他的头,而后她的身后差点往后掉去,不得不又拉住他。
“确定坐好了吗?”他扬眉笑。
“你……很喜欢捉弄我?”她的双手贴在他的脸畔上,免得他的嘴又靠在不该靠的地方。
他闭上眼,开始磨蹭她的软骨小手。啊,他看起来真不像以前的黑宿原,他像个普通的男人,懂得调皮、懂得幽默……懂得爱。
“想亲亲我吗?”不知何时,他张开了眼,发觉她的痴望。
樊落嗤之以鼻。“我不爱亲满脸胡渣的家伙。”
黑宿原一笑置之。“你也只能亲我而已。想想,以后岛上没了旁人,就只剩你我,你说,我们会有什么事情好做呢?”她只有十九岁,是年轻了点,但时常忽略了她的年纪,他可以守着她,用他的眼一点一滴地纪录她年岁的成长,看着她二十、二十一,甚至三十、四十岁成熟的模样……时间很长,长到他的心又开始流出那浓稠的液体。
“你的眼神很温柔。”她低语,而她爱这种眼神。
“你在诱惑我吗?”
樊落呆了呆,瞪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这个男人真是见鬼的连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我……我是怎么走到这来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是走,是绑到这里的,而高医师救了你。”为此,他欠高医师一分情。
樊落见他不再多说,也不再逼问,她只问:
“那些莫名其妙来找碴的佣兵还会在岛上出现吗?”
“不了,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黑宿原十分认真,随即,他听见螺旋桨的声音。
这间仓库是古堡另一头停机坪旁的仓库,专门停放吉普车及外来驾驶临时过夜之处。这种时候会有谁敢来到那西色斯岛?
他抱着她,推开仓库大门,半空陆陆续续降落直升机,而远方尚有其它直升机的影子,看得出为数不少。
樊落目睹黑宿原的眼瞇起,神色诡异起来,如同以往的黑宿原。
“黑宿原?”
“嗯?”妖野的脸庞心不在焉地,他的眼锁住从直升机下来的熟悉身影。
“好吧!我只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有些不恰当,但我要你知道,我想改变你是因为……我爱你!我不要我的男人是个嗜血狂,因为我必须日日夜夜地担心他,你懂吗?”
黑宿原眨了眨眼,黑眸转向她,妖野尽褪。“你的男人?”
她十分不自在。“你要说你的女人也行啦……笑什么?很好笑吗?”
“不,只是在你说了那么多遍之后,还能害羞得像个小处女,这让我觉得相当有趣。”
第十章
“事情的真相就是:黑杰尔伙同黑色佣兵的漏网之鱼从南方的岸登陆,兵分两路,拿忍冬当人质对付黑宿原;,要他连最亲近的堂弟都不在乎的话,那你就是预定下的牺牲者了。黑杰尔原想绑你出那西色斯岛,在停机坪教高医师给拦了下来。”安神父详尽地大声解说:“我简直太没面子了!你知道的,好歹我也是上帝的代言人,也算值几个钱,偏偏就把我扔在城堡外面,万一路易十六被咬死了,我不就是下一个目标了吗?”还好黑宿原及时赶到,不然他真的要上天堂报到了。
樊落轻咳一声,嘴角浮现笑花。“我还以为黑宿原是救命英雄呢!原来救命英雄另有其人。”
“他啊,他只会占人便宜而已,咳咳。”安神父被两道炽热的光芒给烫伤,不敢再多一言。
“你的废话说够了吗?”黑宿原扬眉,面露讥讽。
“我个人建议这场婚事可以暂缓,毕竟很多事情都太过匆促,看看你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外套,樊小姐也只有一件牛仔裤,这太……太不罗曼蒂克了。”
“赞成!”近距离的严青秀眼睛红红地,显然找到了盟友。“宝宝,再等等啦,小爹……小爹会很想你的……”说着说着,又哽咽地埋在樊理丝的怀里。
没用的角色,安神父摇摇头。
夕阳西落,简单的婚礼是在城堡前的花园举行,原本观礼只有寥寥几人,如今却平空多了数十余人。
安神父环顾四周站满了人,多是严氏一族的人,据说是严清秀父系那方的后辈的小生,个何小有身手,之前黑宿原破天荒地允许在南方的大半土地上兴建道场、训练场,在每年夏冬两季可以住人。
那西色斯岛一向没有外人能够久居,是神秘之岛,然而为了一个小女人,他退了一步。
他不敢相信,但,黑宿原真的改变了。当时,他就在场,为了避免肢体冲突,所以他这个神父理所当然地必须在场,顺便纪录一点一滴好作实况报导。
记得在婚礼前的一个钟头,樊理丝是拿着工程图来谈判的,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小落才十九,你不可能一辈子留她在岛上,人不能离群而居,而我们也需要见到她。”当时,樊理丝是凭着这个理由坚持的,而她的老公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黑宿原,像要吃了他般。
黑宿原只是弹了弹手指。“我并不打算让樊落一辈子不出岛门,她会出岛,是跟我一起。”他能维持和平的口吻谈话,是因为她是樊落的母亲。
“你当然会跟她出岛,但时间必定不长,没有机会让小落接触更广的世界。如果你爱她,你会了解小落的个性,她的朋友十分的少,并不是她内向,而是她的感情太淡;如果是因为爱你而局限了她的世界,那么她认识的人会愈来愈少。你忍心看见一只小鹰永远栖息在你身边,而不再展翅?”
黑宿原沉默了会。依他一贯的个性,他是连理都不理她的。他能够花一辈子的时间与樊落对望而不生厌,外人是多余,这是他的随心所欲;可以说他自私,但如果事事都要顾到旁人,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为自己打算的?所以婚事不铺张,因为这是他跟樊落之间的事情;甚至有没有这个婚礼对他而言,并不是十分重要的。然而他忽略了樊落尚有亲人,是牵连不断的。她不似他,可以冷血到忽略所有人。“可以。”黑宿原淡淡地承诺:“但只能在南方,要进堡可以,但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这算改变吗?他的岛一向是个隐私,而他为了一个小女人接纳了一群人。
他的唇畔浮起诡异的笑。
“你笑得很贼!”婚礼上,樊落低语,拉回黑宿原的回忆。她怪……别扭的,在众人睽睽之下,而她甚至不认识那些人。
“我在笑,以后可有人当我们的保镳了。”往好的一面想,的确是如此。
“你肯定上老妈的当了。她老早就想去拜访小爹的爹了,八成拿你的岛当礼物送给人家。小爹的家族净是一些高级扒手,那西色斯岛的动物大观园是训练的最佳场所。”
她叹息。看他只是似笑非笑地,难道他不懂她想跟他独处在岛上吗?
婚礼上的黑宿原弹了弹手指,打断安神父不知扯到哪里去的话题。“我并不在乎是不是神父为我主持婚礼,如果换一个人上去也无妨。”
安神父立刻收起话题,清了清喉咙--
“我送你一份礼,好不好?”樊落忽然低语。
“你就是礼物了。”
樊落脸红地瞪他一眼,依旧上前。黑宿原皱眉,大概等婚礼结束已经半夜了。
“神父?”“嗯,新娘子要抗议吗?现在还来得及唷,不过你必须保证你的严家班兄弟姊妹们会护送我安然离岛。”
“嗤。神父爱说笑了,我只是想跟你讨个谜底。”她眨眨眼,在看见安神父一闪而散的惊诧后,问道:“‘受苦了吗?我儿。革命的真谛。’?”
黑宿原瞇眼,上前。
安神父不敢直视他。“真是……在这种愉快的时候,谈这种害死人的话题。”他叹息,而后苦笑:“‘你心开了吗?儿。救众百姓之命于火热之中。’!”
“我问过你。”
“相信我,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但谜题要一道一道解,不能跳过,这是艾蜜的要求,失了原意,我可负担不起这责任。”安神父的声音十分的苦涩。
“答案就在我眼前,而我却没注意到。”是了,安皮斯是曾提过他的原名是和平之意,只是他心不在焉,一心放在樊落身上。而他也一直误会了“和平”是指地名。“有时候灵感就这么来了。”樊落扬眉,仿着黑宿原的模样。“是在爆炸之前,安神父的一句话让我起了感觉。而你相信吗?在我昏迷的时候,我梦到了谜题与安神父划上等号。”
“我以为你的梦里只能有我。”黑宿原坦白道:“至少,在你醒后,你那时的心里只能有我。”他的眼意味深远,樊落又脸红了。
她懂他指的是什么!噢,真是、真是见鬼的该死了!她怎能动不动就脸红?如果每听他一回调侃,她就必须脸红一回,那么她下半辈子不都要在红脸的状况下度过?她垂下脸。瞟视到后面的观礼群众逼了上来,像在伸长了耳朵,仔细听些什么……“让我想想,这不是最后一道谜题?”黑宿原依旧对解谜意态阑珊的,他还是弹了弹手指。“无妨,继续主持你的婚礼吧!”
然而樊落却是兴致高昂。自从对于晴的小说失了兴趣,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谜题上,不解开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其实,我想这也不是最后一道谜题,我一直在想……”
“我以为你一直在想今晚的新婚夜。”黑宿原打断她的话,低语:“是我的错吗?
就因为我的不够温柔,所以你想尽办法拖延新婚夜?”
樊落瞪着他。这男人有没有一点情调啊?脑子里净塞着一些色情的思想!她想给他一个礼,而他却不知好歹地直想着新婚夜……噢,真想敲醒他的脑袋,也不想想她的骨头可是勉强在撑着呢!
黑宿原显然看出她的泼辣,耸了耸肩。“五分钟,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过了之后,不论有没找出答案,都得结束这一切。”他想,他娶到了一个聪明的妻子,他的内心在微笑,但并不表露,他喜欢跟他的妻子玩游戏,不为别的,只因这是他的乐趣。
“我一直在想……”樊落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目光搜索,而后停在把玩手术刀,参加婚礼的高医师。“一开始我们一直以为‘和平’是地名,但显然不是,‘和平’是安神父的名字,那么接下来的谜是不见得是地名。不见得是人名,有可能是任何一样东西。而你曾想过当初为何在黑色佣兵试图谋杀你、在你打发了所有宾客之后,唯独有人不怕死地留下来的原因吗?”
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黑宿原的嘴角就露出诡异的笑。“我是曾这样想过,但我的心不在此。”他的目光亦锁住了停格的高医师。他弹了弹手指:“让我们尽早结束这一切。高医师,你的戏演得真好,我还真以为你打算赖在岛上白吃一辈子的饭。‘你心开了吗?儿。救众百姓之命于火热之中。’?你的职业是医师,现在,还有谜题就一块来吧!”他受够了艾蜜的鬼谜,而很不幸地他的妻子似乎迷上了这种猜谜。
“宝宝,你们究竟在玩什么?”严青秀暂把舍不得女儿出嫁的心给收起来,好奇地插嘴问道。
高医师的嘴形成上扬圆弧。“‘到你结束。断头台。’!”
黑宿原沉思了会,微笑:“法国大革命?‘奢华与靡烂、革命的真谛、救众百姓之命于火热之中、断头台’都指向法国大革命,而上断头台的……”他的笑容收敛。“路易十六?”
※ ※ ※
这一场婚礼大概没有结束的一天吧!尤痴武满头大汗地跟着众人一起跑。
“童,背我好不好?”
童晃云看了她一眼。“你的运动量太少了。”换句话就是不背。
太过分了!尤痴武恨得牙痒痒的!真是……早知道就不逃家了!当初是“为父报仇”那,虽然只是小小的仇恨,虽然只是当年老爸打输黑龙头一场架,但二十年来老爸都是郁郁寡欢,武道场也只收了二十个弟子,害她偶尔想鱼目混珠偷个小懒也不行,不报仇……她气不过啊!哪里知道童这个大嘴巴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爹,王八童,走着瞧好了!
“还要走多久?”她哀号。为何樊落是坐吉普车,而她却是用跑的追他们?这些姓严的家伙干嘛啊?个个都是好奇份子!身手都比她强,过分!
不远方,哨音响起。未久,一头野狮从林中奔了出来。严家年轻子弟个个睁大了眼,跑得比尤痴武还快,都闪至最远的距离。
“艾蜜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在路易十六身上。”野狮环着少有的项圈,这是让岛内认出它的标志。黑宿原招来它,解开项圈。
“你的身上有我的气味,以后路易十六不会侵犯你。”
樊落看看狮,再看看他。“我初来岛上,就是你叫它来咬我的?”
黑宿原轻笑:
“如果我知道那个小女人会是我的妻子,我会亲自上去咬她。”项圈如意料中地藏有纸条。
他打开,迅速浏览了下,而后脸色变了,变得阴沉。
“怎么啦?”樊落拿过来读,上头写着:
Dearmyson宿原:
在你读这些信之前,请容我偷笑几声。
忍了那么多年,总算,也该轮到我占上风,即使在此刻我已经向上帝报到了。
冬天之前,我的儿子能够找到这封信是我大胆的假设;我的假设对了吗?
身为你的继母,我时常在想,究竟有谁能改变得了你野蛮的个性?我曾以为是--
上帝派我来改变你,但很遗憾,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任何人。我的儿啊,我怀念那些跟你斗智的时刻,但我没时间了,在你与你父亲之间,我选择了去见他,因为我爱他,而同时我亦衷心渴盼有朝一日,你会遇上一个足以改变你的女子,一如我与你父亲。
最后,我必须说,当你看完这封信而还不知道你的谜题依旧未解,那么你就可以准备留下遗书,而后亲自来问我。
请容我再大笑几声,你的父亲不会介意的。
别了!我的儿,你是一个该死的坏男人,而当你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时我会在天堂的教堂里为你祈祷你的好运及时洒在你的身上。
爱你的艾蜜
※ ※ ※
“啊……”这就是黑宿原的继母吗?
“她是个英国藉的四十岁女人。”黑宿原说道:“生平唯一的嗜好除了学习东方的知识外,就是喜欢找人猜谜。”他找错方向了吗?他瞇起眼注视着信,而后他的唇邪气地笑:“赢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