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刚刚交给你的那些重要文件希望你明早能完成交给我。”苏珊朝她露出一贯端庄得体的微笑。
可恶,这女人明明就知道了事实,还故意为难她!
“聂小人,你可以先帮我买副棺材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云向悠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恶意的将门用力甩上,若能把它甩坏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聂小人!
在场的人莫不小心翼翼的看着顶头老大,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迁怒于逃不掉的他们。
然而聂天魉却没说什么,对那震耳的关门声亦没啥反应。
聂小人……原来她在心里都是这么称呼他的,而且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看样子她真豁出去了。
敢对付他的女人不少,可她却是第一个让他觉得确实有勇气而非花痴型的女子,将她给放在身边真是放对了。
不过她的忍受力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就算再厉害的女人也绝对撑不了一个星期,可她却撑过了半个多月。这女人真不简单,果然值得他一斗。
“聂先生,我们是否要继续开会?”业务经理小心的询问,或许大老板想休息一下出去找那小秘书算帐也不一定。
聂天魉点了个头,随意翻了翻提案,马上决定道:
“把那模型屋撤下,重新设计过。”
★ ★ ★
晚上十点多,聂天魉经守卫通报又返回公司,果然在秘书室看到还在加班而未离开的云向悠。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聂天魉无声无息的来到云向悠桌前,看到她两眼无神、满脸倦容的模样,一阵不舍蓦地滑过心房。
若不是守卫打电话通知他,他可能要等到她被送进医院后才会知道她加班到凌晨的事。
云向悠继续将资料整理进电脑中,置若罔闻的连眼也没抬。
聂天魉在她面前站了些会儿,却迟迟等不到回应。
“向悠?”他轻唤着,难得心里没再想着对付她的事,反而有点担心。
还是没反应。
刚刚打电话进来也没人接听,她是怎么了?
“向悠?”他将声音放大了些,但仍不见她有反应,手指就像机械般兀自努力的打着字。
她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云向悠!”聂天魉将整个身体倾向前,将她自电脑前给拉了出来,脸与脸之间相距不过几公分而已。
只见一双眼没有焦点的看着他,而后渐渐转为茫然……
“向悠,认得出我是谁吗?”他轻拍着她的脸,她虚弱的模样令他感到心惊,这样的她怎能继续工作?
“你是谁?”由于身体疲累至极,加上满脑子又都是些报表、企划案的,使她原本就不灵光的识人能力更是降低了一半以上,茫然的看着眼前过分贴近的脸,她一点思考能力也没,只想赶紧将手上的资料输入完成回家睡觉。
“你怎么……”
咕噜咕噜!一阵声响自她的肚子传来。
忆起离开公司前她还坐在这里!她该不会都没吃东西吧?苏珊她们有可能欺负她至此吗?
“帮我……打资料。”她已经累得不知所云,心里直想着赶紧结束手上的这份资料。这连续半个多月来天天加班,连假日也不例外,她体力早已透支,现在眼睛还能张开完全是在靠意志力在强撑。
“别打了,我送你回去。”他绕到她身边,顺手打开抽屉要拿她的包包,他一直都知道她的东西放在哪里,可这会儿却在她的包包发现一份三明治。
“我要把这份做完……”只剩一点点而已,只剩一点点就完成了,她一定要完成才要回家。
“这是你的早餐?”聂天魉知道她早上都会带三明治来上班,可没想到她居然没吃,以他最近对她的认识,早上没吃的东西她定会留下来当午餐,此刻这块三明治还在,这不就表示……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那四个女人是怎么对付她的?难怪她会瘦成这副模样!
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云向悠这才想到她肚子饿的事。
“原来我忘了吃,难怪会饿。”她继续输入资料。
有史以来他对工作第一次感到如此厌烦,尤其是她手上那份资料。
将她的包包塞进她手里后,聂天魉一把便将她给抱了起来,连电脑都不管了。
怔了怔,虚弱无力的她突地挥拳从他的脸揍了下去,让他康复不久的鼻子再度受创,鲜血不客气的缓缓淌下。
“你又害我流鼻血。”而这次竟还是直接用拳头打!她是真虚弱还是假装的?
从他手臂中滑下来后,云向悠马上又回到位子上继续打字。
“你非得将那该死的东西全打进电脑里才肯离开吗?”由于不想再被打,聂天魉这回没再强行要带她回去。
“至少先将这份做完。”她机械的回答,十根手指不再飞快的打字,看起来倒像是一副强撑的模样。
该死的女人,她让他愧疚极了!如果这是她的目的,那么她可是百分之百的达到她所要的效果。
“你去沙发上躺一下,我帮你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他做不到。
“快好了……就快好了……”不亲眼看到它完成她放不下心。
“你!”这该死的女人,对她好还不知好歹!
见她拖着快晕倒的身体仍硬撑着继续工作他就有气,他一把抱起了她,坐上她的位子将她放置于腿上,并让她倚靠在他身上。
“闭上眼睛休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偶尔张开眼睛看一下。”确定她不会掉下去后,他立即迅速浏览了遍整份资料,将未完成的部分输进电脑中。
好舒服,有人在帮她打字……
“其他的……留张纸条……叫巫婆们自己做……我明天要翘班……”她轻喃着,也正因为明日打算不来上班,她才想赶紧把手上这份资料给完成。
巫婆?指的是苏珊她们吧。
没多加追问,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后,继续将资料输进电脑中。
“你是谁?”虽不敢对陌生人完全放心,可她累极了,一靠在他怀中便一点也不想离开。
暖暖的,好舒服。
“聂天魉,你的上司。”兼仇人。看在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不与她计较再次忘记他的事。“别再说话了,快睡。”
“聂天……魉……”她想动脑去想,无奈整个脑袋就像浆糊般搅不动。“不认识……”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认识!她居然还敢说!
盯着她的睡容,他想生气却生不起来。
这么放心他,她不怕他卖了她吗?
第三章
嗯,好舒服。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睡梦中的人儿这才甘愿地离开与周老先生的棋赛。茫然的睁开眼,眼前陌生的景象却令她的茫然更甚。
奇怪,好像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却想不起来,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伸手爬梳了下头发,云向悠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管子,沿着管线往上望去,一包液体挂在床边上,昏睡前的记忆慢慢回笼……
她……她在作梦是不是?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已离开那间受她诅咒千千万万次的公司呀!况且就算是睡,也应该是睡在公司里才对,可怎么……这是哪里呀?她该不会灵魂出窍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晕黄的房间及窗外那明亮的月色,她若再不知道现在已是晚上那就怪了。
她是睡了多久?还在梦中吗?不然怎么感觉阴风阵阵?没记错的话,她失去意识时可还是夏天,而且农历七月也还没到……好诡异。
兀自拔掉手腕上的针管后,她悄悄的溜下床往门口走去。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探探,说不定可免去什么倒霉的事也说不定。
好静!
四周安静得让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就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警戒心当下被她给提高了不知多少倍,每前进一步她都要前后左右张望一下才稍稍放心。
真是太诡异了,这里居然静成这样,阴冷的空气夹杂着深厚的死闷,她感觉窗外的风似乎静止了,树叶好像固定了般动也不动。
种种迹象显示着将有事情发生。
拔掉针管的手腕会疼,人家说会疼就表示不是在作梦,但她以前也曾做过会疼的梦,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她是否应该逃离这幢诡异的房子?
滴答!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
她火速的回头,只见一道白影正立于不远处,长发掩去其脸,就像是……
妈呀!
二话不说地,她立刻转身往刚刚看到的那道门冲去,也不管前方是什么,看到路她就走,心里只想着要忙离开这鬼地方,就算脚下没穿鞋,她也跑得像飞一样,若她以这速度要去参加奥运应当是没问题。
脚下突地一空……咦?
扑通!
冷意迅速自脚底窜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落水了。
不会游泳的她手脚胡乱地舞动,不到片刻的时间她已连呛了好几口水,惊吓得来不及大声呼叫,突地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般,也不管是什么,她直接当它是来救她的浮木般的死攀着。
还站得起来……还好,还没死……
她浑身僵硬、瞠大双眸地瞪着眼前这救了她的“浮木”,这不是刚刚那个长头发、白衣服的……
她吓得硬生生的直往后退,还被她拉着手臂的“浮木”没料到她这突然的动作,整个人就直接地被她给往前拖……
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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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的男人慵懒的爬梳着稍嫌杂乱不齐的黑发,无奈的双眼紧盯着眼前两只湿淋淋的落汤鸡。
“你们半夜不睡觉跑去玩水?”聂天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三更半夜的被人从梦中给挖起来就为了看她们的模样。
“呃……对不起……”云向悠螓首低得不能再低,若不是因为她搞不清楚状况,也不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一只手映入她的眼帘,接送她的下巴被抬起,一张脸随即落了下来。
咦,他在做什么?
“还好没发烧。”只见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紧紧锁住她的黑瞳。
“有没有天理呀?不关心辛辛苦苦把给拉拢到这么大的娘,反倒担心起这个把你娘看成鬼的小丫头,你就不问问你娘受惊了没、吓着了没?”
被云向悠给当成鬼的聂夫人不悦的将他们俩拉开些,保持良好的身材硬是横在两人中间。
她不高兴是必然的,想她气质好又美丽动人,居然会被这来路不明的女人给看成了鬼。
“还能这么有元气的讽刺人,就表示你一点事也没有。”聂天魉刚刚已让人打电话请陈医生过来一趟,不过不是为了健康的母亲,而是为了这昏睡了一昼夜的小女人。
“我没事她就会有事?小孩子的抵抗力应该比我这身老骨头还好吧!”从头至尾将这瘦巴巴的女孩给看了几遍。可不管怎么看她就像是个小女孩,而且是那种贫穷人家的小孩。
“很晚了,您老人家早点去睡,别老爱在半夜起来吓人。”他多少也看出母亲对云向悠的反感,当下便决定不让她们俩太过接近,免得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来,他这个母亲可是没什么不敢的。
“我吓人?”聂夫人不高兴的拔高一向轻柔的嗓音,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怀胎十月、受尽生产痛苦所生下来的儿子,居然丢下他亲爱的娘拥着来路不明的女人上楼!
“夫人,您依旧貌美如花,身材与气质甚至比一般年轻女孩好得多。”聂夫人一转头,立于一旁的徐婶不等主子开口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说那臭小子会不会有了女人便忘了娘?”聂夫人着实担心宝贝儿子会被狐狸精给骗了。
“少爷做事一向自有分寸,他的心里一向只有工作跟夫人,不会为了外人而让夫人担心的。”她从小便看聂天魉长大,对他的性子是一清二楚。
“以前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他现在可是把女人给直接带回家来了呢!”这可是史无前例,自己的儿子她自是再了解也不过,从不把女人给放在心上的他居然会带个女孩回家来。
放眼台湾的名门千金有哪个她没见过的,可这女孩却面生得紧,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真不晓得那女孩是以什么方法接近她儿子的。
“前几日少爷不是有点怪吗?听老徐说他好像在对付一个女孩,看来应该就是这位小姐。”老徐是聂家的司机,亦是她的丈夫。
“可我看他对那丫头好像太好了,一点都不像是在对付她。”不只把人给带回来照顾,一听陈医生说她营养不良时,他整张脸还马上臭得几百亿的生意飞掉一样,她可从没见过儿子曾为一个女人如此烦心过,看来那女孩不简单。
“我听说少爷让个年轻女孩不经任何测试就直接进入秘书室当他专属秘书,还任由整个公司的女人欺负她也没说什么。”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可是万分同情那女孩,昨晚又看到少爷抱她回来时的那副憔悴样,只差没为她掉几滴泪而已,那女孩真是令人心疼。
“是吗,看来那丫头还颇令人同情。”没想到儿子这么残忍,不过也许是那女孩得罪他吧!
只不过,眼前的情形却似乎大大不一样,只见她儿子像是对那丫头在意得紧,他该不会想学别人金屋藏娇吧?
“夫人不必担心,如果真不喜欢那女孩,明天就将她给打发走便是,顺便也可让脱离少爷的魔掌……不是,是不让她来影响了少爷。”从徐婶的话里不难听出她的心早已偏向那见不到几次的外人。
人不免都是偏向弱者,尤其是像徐婶这种儿女不在身边的中年妇女,当母爱无处发泄时,自然就同情起眼前的弱者了。
“我看那丫头八成也是贪图咱们家的富贵,还是尽早打发掉的好。”让她早点脱离儿子的魔掌……不是,让她别影响了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事。
想她儿子有钱财又有人才,多少名门千金无不挣破头想嫁给他,身为母亲的她当然要好好帮儿子挑选才是,而媳妇人选她早已内定了几位,当然绝对没有那来路不明的丫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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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呃,聂先生,请问这里是贵府吗?”好加在,差一点点就又得罪他了,在这全是敌人的巢穴中,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是小心点来得保险。
“没错。”包着大毛巾的她看来弱不禁风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凶悍样,虽然温顺许多,但也了无生气,好似随时都会晕倒般的令人忧心。
果然是他的巢穴。知道这一点后,她的心不禁开始往谷底荡,误入贼窟她还有机会活着走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