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小跳会与他们接近,姑且不论伯伦他们的年轻风趣,及一个比一个更俊美无伦的外貌,光是他们在小跳受伤期间不断地嘘寒问暖,就够一个姑娘家倾心不已了,更何况他们还挖尽心思,找来一大堆趣味十足的小东西来逗小跳开心,这怎么不叫她心动呢?
尧臣俊脸上的醋意愈来愈浓,心里直痛恨着自己“引狼入室”,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不行!小跳是属于他的,他一定要设法再找回她的芳心。
“咦!小喽,你的脸怎么黑青成一片?是不是生病了!”小跳不安分的小手摸上他铁青的俊脸,好奇地捏他脸颊几把。嘻!好玩!
尧臣的神情更为阴沉,目露凶光地道:“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跳难得灵光的脑袋忽然想起他问的问题。“喔!我记得了。伯伦哥他们对我还不错,常常讲他们发生的趣事给我听,好好玩喔!”
尧臣的脸简直黑到可以泛出油光,一阵一阵的噬人酸意从他的牙缝冒出。
小跳没注意到他吃味的面容,以神秘又得意的口吻继续道:“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喔!你在三日内肯定会升职为总管,因为我正计划向他们下点‘功夫’,这也是我向你要钱的原因,要是他们三个觉得本帮主行事爽快大方,一定会心动得加入咱们‘无敌帮’。你想,这么一来,你不就多了三名小兵可以管了吗?”
她说得口沫横飞,一古脑儿将憋在心中好几天的计划透露给尧臣,希望他能识相点把银两“赞助”出来,况且,她也是为他着想耶!
尧臣黑眸中的妒意与晦涩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笑意。
哈!他早该料到这丫头单纯得很,她一生中最大的心机可能就是“设计”伯伦他们入她的“无敌帮”,莫怪乎她最近老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兴奋模样,原来她心中藏了一个不小的秘密。
“事情可能没有你想那么简单。”看到小跳兴高采烈的样子,尧臣实在不想泼她冷水。
“怎么可能?”小跳觉得她那完美无缺的计划不可能有瑕疵。
尧臣露出温柔的笑容。“因为伯伦他们是衡山派的人,不可能再加入你的‘无敌帮’,你还是另外找目标下手好了。”
“天杀的!”小跳喃喃地咒骂出声。
忽地,她惊慌地大声嚷着:“完了!那我想了好几天的大计划不就浪费了?”
她俏丽的脸上是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她虽然没有小溜那么聪慧,但也挺有小聪明的,怎么计划会……
尧臣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他的俊脸已经强烈扭曲了,但仍好心地安慰她道:“你不要太难过,过几天,我们要到南阳的‘白玉楼’作客,那里多的是呆里呆气的年轻人,你可以把你那套伟大的计划全用他们身上。你想想看,一个接一个的年轻人,像兔子一样掉入你的计划中,成为你的帮兵,那有多过瘾啊!”
小跳听完,圆溜溜的黑眸随即亮了起来,她向往地道:“哇!好棒喔!那我们什么时候到‘白玉楼’?”
她老是觉得尧臣的用词怪怪的,什么叫做像兔子一样掉入她的计划?可惜她现在太忙了,没时间向他问清楚。
“过两、三天吧!”他打算等小跳的内、外伤全调养好后,再启程。
反正“白玉楼”楼主莫海宁戴着伪善的面孔已经十数年,有阴谋也早就开始暗中执行了,他的调查根本不差这几天耽搁。
不过,他怀疑近年来陆续有些帮派的帮主失踪——包括小跳她爹“铁牙帮”帮主杜昂雷——可能与“赛孟尝”莫海宁的阴谋有关联,因为在那些帮主离奇失踪后,帮中立刻会有一名看似英明的果断的人取代那些失踪帮主的地位。“铁牙帮”是他看过这些门派中处理最为妥当的——暂时不公布帮主失踪的消息,同时把散置在外头的帮众召回,以免引起他们的恐慌。
据小跳说,做出这样聪明大胆决策的人,是她的妹妹杜小溜。
“好吧!我就先利用这几天与伯伦哥他们到附近逛逛。”小跳敏捷地跳下尧臣的大腿,兴高采烈地就要跑了出去。
“慢着!”尧臣掏了几锭碎银放在她手心。“你要的银两拿去。还有,你要紧跟着伯伦他们,免得发生危险。知不知道?”
小跳压根儿没听到尧臣吩咐的话,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心那白花花的银两上,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以极快的速度收好它们。
天杀的!她已经半个月没有摸到银子了,差一点忘了它们的长相。好家伙!这感觉真正“实在”!
“知道了。”她随口应了一句。
尧臣好笑地拧了她的俏鼻一下,轻斥道:“你呀!总让人放心不下。”
看她刚才熠熠发亮的眸子死盯着她手上的银两,就知道他说的话是白讲了。
小跳只有“嘿!嘿!”傻笑的份了。
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既然伯伦哥他们没有“价值”了,那她等会儿一定要装成苦哈哈的样子,这样,她就不用付帐了,也保住她那珍贵的银子。
第六章
南阳城——
“白玉楼”坐落在南阳城郊,白河畔旁。
“白玉楼”虽名之为“楼”,事实上,却是一座占地极为辽阔的大庄院,庄院之内有溪流,也有田地,以一栋高为三层,檐角飞翘的八角形巨楼为中心,四周绵延无数栉比的精巧房舍,呈放射状向外扩建,俨然形成一个规模不大,却自给自足的小市镇。
“白玉楼”就是以这座建筑宏伟的宅院而闻名于江湖。这日,尧臣与小跳来到了南阳“白玉楼”,而伯伦他们也匆匆南下赶回衡山——在尧臣派探子暗中保护下。
尧臣与小跳并没有明显地改变装扮或易容,因为所有的蒙面杀手在尧臣的两道指令下,全进了“凤篁门”在赊旗镇附近的隐密地牢中,当然,飞往南阳的信鸽也全都被射下来烤来吃了。可见尧臣在目睹小跳受伤后有多愤怒。
所以,尧臣十分肯定莫海宁绝不可能知道在赊旗镇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他从“无情门”找来的杀手为何无故消失——“无情门”这件事是后来他手下逼问出来的。因此,他与小跳根本没必要易容嘛!
他们跨进熙来攘往的气派大门内,门檐正中悬有一块气势磅礴的巨匾,上书“白玉楼”三个雄浑有力的斗大金字。尧臣放眼望去,发觉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两人,于是,他拉着小跳的手,走向一名看似总管之流的五旬老者。
而小跳则被如此热闹的场面震撼得无以复加,只差没流下她那盈眶的泪水。
天杀的!哪来那么多的“目标”?害她兴奋得浑身发颤,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不成!不成!她得好好精挑细选一番,才不辜负尧臣大老远带她来这里的用心良苦,小跳赶紧瞪大圆眸,以严格的目光盯着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
“这位大叔,我们想拜见‘赛孟尝’莫海宁楼主,可否麻烦你替我们通报一下。”尧臣双手作揖,不卑不亢地将拜帖递给他。
“当然!”文总管笑容满面地接过拜帖,看见眼前这对璧人气质出众,举止雍容,且衣着质料是上好的绸布制成,直以为他们是名门望族之后——文总管还未听到小跳三不五时冒出来的脏话,所以有此错觉。
但是,当他低头一看拜帖上的署名时,欢迎的笑容褪去了大半。“刘公子,你们伉俪从北京来,不知找敝主人有何贵干?”
哼!默默无闻之辈竟有脸说要拜见他家主人,也不先秤秤自己有几斤两。
尧臣故作尴尬地道:“呃……拙夫妻听闻莫楼主德高望重,特来‘白玉楼’瞻仰他的风采。”
尧臣存心要这名总管瞧不起他们,这样,才能达到住进“白玉楼”,而不引起他人注意的目的。
果然,文总管一听他们是来“白玉楼”吃闲饭的食客,不禁露出轻蔑的嘴脸。
他捻着颚下那绺花白胡须,神情高傲地道:“我们主人最近忙着与各大门派掌门人商量一些大事,可能抽不出时间接见你们,不如你们先入内休息好了。”
对于这种来吃白食的客人,他每天至少会碰上五回,尽管他心里轻视他们,但仍照主人的吩咐,客气地对待这些人。
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为何收留一堆专吃白食,却爱装阔的废物?例如眼前这对夫妇。
“谢谢,不知怎么称呼大叔?”尧臣再次打揖,以“感激涕零”的口吻道。
小跳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家伙与平时绝然不同的神情语态,心里大大不平衡起来。可恶!这家伙平常对待她这伟大的帮主都没那么必恭必敬。
这小喽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帮主啊?
“这里的人称我为文总管。”他随口回答,看到远处有一名厮仆走来,喊住了他:“小伍,把两位客人带到后厢房休息。”
名叫小伍的仆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一眼。“是的。两位客人请跟着我走。”
虽然带多了这种看似富家子弟的客人到后厢房,但以这对夫妻的气质最为独特,不像穷途末路之人。不过,外貌衣着有时是会骗人的。
“谢谢。”尧臣的嘴角含笑,牵着小跳跟在那名仆人身后。
???
“白玉楼”占地极广,自然房舍也就多,大约可以分成五区:正中那栋八角形巨楼是“赛孟尝”莫海宁一家子的住所;巨楼前方那庄严雄伟的建筑物是莫海宁的“迎宾堂”和“议事厅”。
左区疏落有致地盖有六、七十间的雅致精舍,主要是给来“白玉楼”作客的贵宾居住;右区的房舍较为简朴,供给佣仆使用。
至于最后方的屋舍有一个特色,那就是紧密地建在一块,共有五排,大概可容纳上千人,所以又称为“后厢房”,尧臣和小跳就是被安排住进这里。
现在正值秋天,故后厢房大概只住了五、六百人,等天气一冷,这里马上就会塞满了落魄的江湖人,有时还会两、三个人挤一间房呢!
小跳一进房门就脱下鞋袜,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铺上,打算好好睡一顿。
尧臣见状,将木门的门闩插上,脱去外袍、鞋袜后,躺在小跳那柔软的娇躯旁,温柔地搂着她,道:“你累啦?”
他嘴唇忍不住在她的耳际颊边游移细啄,嗅着她那淡雅的馨香。
“嗯!”小跳被他那暖暖的双唇吻是很舒服,不禁将眼皮眯了起来,她有些纳闷地问:“我以为只有小狗、小猫才会舔人,怎么你也喜欢舔人啊?”虽然半个月前她才初识云雨,但基本上,她仍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丫头,对他这亲密的举动根本没往“情欲”那方面联想。
尧臣哭笑不得地翻身叠在她的上方,以不正经的口吻道:“我不但喜欢舔你,更喜欢吻你,怎么办?”
自从那晚在树林里与她缠绵后,尧臣就再也没机会“碰”小跳了。起初是因为尧臣体贴她的不舒服——那天夜里小跳受淫药刺激,而过于急躁粗鲁,把自己给弄伤了。
后来,又为了救“衡山三英”而受伤,那时,他担心得眉头都快打结了,所以,更不可能与小跳亲近。
小跳明亮的瞳眸瞪得圆圆的,这怎么可能?
“你说你是狗狗,可是不像啊!”她急着想知道他的解释。
尧臣被她打败了!
整个结实的躯体瘫软在她娇躯上,挫败地想一掌劈死自己。看他造了什么孽啊?
他一句挑逗的情话竟被这小笨蛋“扭曲”成这种地步,她分明是在“糟蹋”他嘛!
“喂,你很重耶!快下去啦!”
小跳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试图在有限的空间推开他笨重的身躯。这莫明其妙的家伙,明明是他承认自己是狗狗的,怎么现在翻脸的也是他!
尧臣翻个白眼,没啥好气地道:“小跳,你用点脑子好不好,我怎么可能跟狗扯上关系呢?”
如今他终于领悟一个残酷的事实:小跳真的真的不把他当作男人看待,否则,他压在她娇躯上头那么久,为何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恼怒,没有娇羞,有的只是她聒噪的抱怨声——
“大笨牛,你快起来啦!人家的‘黑皮’快被你压死了。”小跳忽然惊慌地想到她的“心肝宝贝”正受苦受难,连忙更用力地挣扎。
“别动!”尧臣粗暴地低吼一声,这笨丫头以为他是铁打的吗?没事在他身下扭来扭去,诱得他情欲勃发,下体严重疼痛悸动。
唉!他满是挫折地叹口气,以不自然、僵硬地姿势离开她的娇躯,整个人挫败地躺平在床上,沉思“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莫非他没有男性魅力?
在尧臣的身子离开她后,小跳果然火速地起身坐在床沿边,紧张兮兮地从怀中掏取一根长竹管,倒出了一只头昏昏的小黑蛇,见“黑皮”平安无事,她才松了一口气。
“黑皮”可是她从“铁牙帮”带出来的好伙伴,一直窝藏在她怀中,直到半个月前她受了伤,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尧臣知道它的存在。哼!要不是她无法下床张罗“黑皮”的三餐,她也不会为了哀求尧臣替她照顾“黑皮”,而没尊严地答应他两个条件:第一,在没有得到他允许前,不能任意下床乱跑;另一个条件是,得替“黑皮”找舒适的窝,免得它吓坏其他人。呜……她可怜的“黑皮”,就这样住进一根小不隆咚的竹管内。
唉!都怪这小喽愈来愈狡猾无礼了,连她这无比崇高的帮主都敢威胁,也不想想看看,当初若不是她凭一念之仁收他入帮,他早就饿死在路边了——忘记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小喽在“养”她——他没想到感恩图报,自己也就认了,现在他竟然以“黑皮”来做交换条件,真是太可恶了!
尧臣双臂枕在头颅下,好笑地望着小跳叽哩咕噜地向“黑皮”大吐苦水,内容无非是:他这小喽有多忘恩负义之类的嘀咕。更可笑的是,蜷缩在她白嫩掌心小黑蛇竟煞有其事地点点蛇头,一副通灵乖巧的模样。
不过,尧臣倒是觉得“黑皮”很可怜,它竟然被小跳“洗脑”过久而丧失了判断是非的能力。唉!它真是无辜啊!尧臣伸个懒腰,决定振奋精神再试一次,他可不希望今晚憋着满腹欲火,去探查仲伦听到怪声的那个后花园。
“‘黑皮’今天看起来好像很疲倦,你何不让它回竹管休息一下?”首先,他得“铲除”横在他们中间的“障碍物”——“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