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罐头倒在黑轮的碗中,让它大快朵颐一番,而一旁的皮蛋和芋头则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乖狗狗的姿态,等待它们的点心。
「不行!你们早上吃过了。」向阳朝它们摇了摇手指头。
「汪呜……」皮蛋和芋头看到他的手势,难过地垂下耳朵,伤心地趴在地看着黑轮吃得津津有味。
「乾脆我用猜的好了。」向阳突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望入她的美眸中。
「嘎?!」白清儿呆愣地张大了嘴,她刚才忙著看两只狗狗卖力的演戏,害她差点忘记他们刚刚在聊什麽了。「你说什麽?」
向阳那黝黑的星眸中闪著戏谑的神采。「我说,你既然这麽为难,那我猜猜看好不好?」
「噢!好吧!」白清儿这只呆呆的小鱼儿禁不起诱惑,开心地咬住鱼饵上钩。
「你不喜欢我煮的三餐?」向阳开始装模作样地猜测。
白清儿使劲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最喜欢你煮的菜了二只要能吃到他亲手煮的菜,就算要她胖上十公斤她也甘愿。
「那你是不喜欢我把屋子收拾得太乾净罗?」向阳装出苦恼不已的模样。
「嗯……不是。」白清儿本想点头,但又觉得这不是最大的困扰,只好扼腕的补充。「不过人家真的不太适应这麽整洁的环境。」
她习惯一眼望去就看到自己的东西,可是自从他来了以後,她就老找不到自己的东西,而且她走起路来也觉得怪怪的,因为没有东西挡住路上,害她和狗狗们常常莫名其妙地摔跤。
「我懂了,以後我会尽量不整理屋子。」对有点洁癖的向阳来说,这点确是十分为难,不过,为了成全她的怪癖,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她。「还是你不高兴我对皮蛋它们太好?」他继续猜。
「不是。」做人不可以太自私,她怎麽可以独占小向的好呢?
「那你是不高兴我规定你晚上十点以前一定要上床睡觉罗?」向阳乐此不疲戏耍著她。
白清儿挣扎了一会儿,才忍住点头的欲望。「不、不是。」每回都是电视好看的时候,被小向叫到床上去睡,她当然心里有点不平衡,不过,和晨跑、游泳这些苦差事比起来,她觉得被叫去睡觉算是很丰福的事了。
「那你不喜欢我抢了你洗碗、倒垃圾的工作?」
「不是。」白清儿懊恼地偷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命中率那麽低的,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
「嗯……还是你不喜欢我们每天的晨跑和游泳?」玩了半天,向阳终於大慈大悲地问到重点了。
「对啦!」白清儿松了一口气。「我们能不能不要晨跑和游泳啊?」男人真是一种迟钝无比的动物。
向阳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麽?」白清儿杏眼圆睁。
「因为我已经答应小武要好好训练你的体能,一直到你跑起步来不再气喘为止。」向阳凉凉地吓唬她,好为自已报一箭之仇。
白清儿气呼呼地埋怨起他来。「你……你没事乱答应小武干什麽?!可恶!被你害死了!」
「请节哀顺变。」向阳严肃地拍拍她那单薄的香肩,其实心里早就笑翻天了,奇怪!清清那麽听话做什麽?她怎麽从来没想过可以反抗小武的要求啊?唉!这只没有爪子的家猫真是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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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
树梢上的蝉儿卖力地叫响,加上老屋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甘示弱的狗吠,和一阵悠扬的琴声,这个夏日的午後热闹非凡。
悠然自得地弹完钢琴後,白清儿扬起嘴角,漾出一抹甜甜的笑。
「嗯!今天的阳光真是美好。」白清儿起身走到白色的落地窗前,赞叹屋外灿烂明亮的阳光。
「喵呜……」黑轮走过来,懒洋洋地摩踏著她的小腿肚。
白清儿弯腰抱起爱撒娇的小黑猫,疼爱地亲亲它的头。「真希望夏天永远别走,黑轮,你说是不是?」
「喵呜……」黑轮敷衍地噬了一声,显然不像它的主人那麽热爱夏天,事实上,它觉得在冬天钻进暖呼呼的被窝里,才是「猫」生一大享受。
「为了庆祝今年的太阳又圆又热,黑轮,我们来洗衣服好不好?」白清儿水眸眯成两弯明月。
「喵呜……」黑轮闻言,立即跳离她的怀抱,以它的飞毛腿火速奔离那笑的跟白痴一样的变态主人。
太……恐怖了,这个闻起来香香甜甜、笑起来呆呆笨笨的女性人类到底在想什麽啊?哪有人拿洗衣服来庆祝太阳又圆又热的?
「真不捧场……」望见黑轮像火烧屁股般在屋内逃窜,白清儿鼓著粉红的脸颊发一下牢骚。
算了!不理那只反应过度的猫了。
白清儿打著赤脚到房内搜刮自己和小向的脏衣服,不过,当她千辛万苦找小向那摺得整整齐齐的脏衣服时,她只有一句话送给现在不在家的他。「诡异的家伙……」
小向的洁癖简直严重得可怕,把乾净的衣服摺叠整齐也就算了,他竟然连脏衣服都摺得那麽端正四方。啧!
白清儿摇了摇头,提著一桶比小山还高的脏衣服,轻快地走到後院。
後院中种了几棵高大茂盛的榕树,绿色的枝叶几乎遮住天空,形成了一片醉人的树荫。
白清儿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薰热的空气中混合著树木芬芳的香味,那让她百闻不厌的味道。
幸好去年的台风只打坏了摆在後院的洗衣机,没有吹坏这几棵陪她一起长大的榕树,不然她就享受不到它们飘送的芬多精了。
她站在洗衣槽前,将衣服分成白色和杂色两大盆,然後在水盆中注入清水稍微搓揉一下脏衣服,才倒掉脏水,重新加入乾净的清水和散发馨香的洗衣粉。
她把洗衣粉揽散开来後,便把那盆白色衣服搬到地上,让它浸泡久一点,便开始快乐地搓洗那堆杂色的衣服。
在所有的家事中,她最喜欢洗衣服了,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呆。
说到发呆,她就不由得想起老爱打断自己发呆的小向。
这家伙真的很奇怪,都搬来半个月了,还不快去找工作,整天在她身边管东管西的,像个管家公一样。
她曾经善良地建议他到外头多走动,看能不能认识一些漂亮的美眉,没想到他竟然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非常的不识好歹。
後来她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已可能太鲁莽了,也许小向刚被女朋友甩了,这种建议岂不是勾起他的伤心事吗?
难怪接下来几天他的脸色都很难看。真是罪过啊!
不过,只要想到像小向这麽帅气好看的大男孩也会失恋,她就忍不住想偷笑,原来自己不是唯一曾失恋过的人。
嗯!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挺有亲切感的。
咦?会不会是这种相同的遭遇,所以使小向对她特别好呢?
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否则小向干嘛无缘无故这麽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甚至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啊!
想通了这点,白清儿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甜美的唇角同时绽放一抹笑容。
好吧!为了让小向有心灵上的寄托,她就委屈一点让他继续管好了,算是报答他一直提供好料的给她吃。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向阳穿著一条松垮垮的牛仔裤,光著湿答答的上身从纱门後走出来,一看就知道他刚淋完裕。
他这副惬意的模样,白清儿已经看过不下三十次了,从一开始的饱受震撼到现在的猛流口水,她一直无法适应这种活色生香的美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小向有著一副线条优美的身躯,肌肉训练得很结实有力,身上每一寸肌理像博物馆的希腊神像般显现力与美。
对她来说,这种场面实在太香艳刺激了!
「是啊!只要看到太阳,我的心情通常就会很好。」白清儿硬生生地转移视线,免得自己心跳太快,暴毙在他的脚下。
向阳懒懒地走到她身边,用卷在手中的脏衣服捶了她的脑袋一下。
「刚才又在发呆想什麽了?」
他把脏衣服塞进白色的泡沫中,让她洗得痛快。
向阳一贴近,白清儿就闻到那股带有玫瑰花香的温热气息,害她突然觉得有点开头晕目眩。可恶!这家伙又偷用她的沐浴乳了!
「也……没有,就随便想想。」白清儿涨红了俏脸,答得有点虚弱。
奇怪!为什麽他能让玫瑰花的香味闻起来那麽有男人味?
「真厉害!随便想想也能笑得这麽开心。」向阳笑了笑,不得不佩服她自得其乐的功力。
一个女人要是连发呆都那麽快乐,也难怪在她身上看不到烦恼。
她总是能看到事情的光明面,乐观得不像话,就算穷到只能靠泡面过活,她也能苦中作乐地挑她最爱吃的牛肉口味。
白清儿忍不住偷瞄了身边的「肉墙」一眼,一阵口乾舌燥过後,她决定不太宠自己。「小向,快去穿衣服,你会著凉的。」
「在这种大热天?」向阳饶富兴味地挑了挑眉,整个人斜靠在洗衣槽旁,把整片壮硕的胸膛送到她眼前。
这半个月来最大的进展,就是常逮到她的视线偷偷打量自己的胸膛,让他滋生一点点信心,不至於太心灰意冷。
白清儿粉颈低垂,目不转睛地搓揉他刚丢下来的衣服。「你别瞧不起夏天,夏天也是会害人感冒的。」她的脸颊热辣辣地燃烧起来,那艳红的色彩像极了初升的旭日。
不行!太刺激了,她快要脑充血了。
向阳难得取得优势,当然不可能轻易罢休,只见他噙著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
「清清,你知道你现在手上洗的是什麽吗?」他敢打赌她不晓得,不然她不会洗得这麽起劲。
白清儿从泡沫堆中拿起那条花花的短裤,双手将它好奇地举得高高的。
「花色这麽可爱热情,又这麽短……」她偏著头颅,很认真地思索一下,然後非常有把握地回答。「应该是热裤吧!」 「答错了。」向阳用手指挖起一坨白色的泡沫,促狭地抹在她那俏挺的鼻子上。
「怎麽可能?」白清儿的美眸瞪得比铜钤还大,加上鼻尖沾有一团白色泡沫,使她看起来有点滑稽。
莞尔的笑意在向阳俊魅的眸中流转,他刻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给她听。「这、是、我、的、内、裤。」
「嘎?!」白清儿整整呆愕了三秒钟,才红著脸丢开那件据说是内裤的可爱裤,接著她用力扭开水龙头,很快地冲掉手上的泡沫。「骗、骗人!内裤明是……三角形的!而且哪有人穿这麽花俏的内裤?」
在她的印象中,四角裤应该是她老爸那年代的产物才对。
向阳的俊脸上缓缓咧出令人目眩的性感笑容。「你没看电视广告吗?现在流行通风的四角裤。」
白清儿悲惨兮兮地垮下小脸。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曾替小向洗过数不清的内裤,她就有一股想哭的冲动。……怎麽没有人告诉她男生的内裤已经变成这副德性了?
第四章
白清儿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床上,纵使夏天的阳光十分温暖灿烂,但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她还是冷得直打颤。
一颗颗冰冷的汗水从她身上的毛细孔冒出来,浸湿了白色的床单。
可恶!为什麽女人得受这种折磨?真是不公平!
「清清,快起床。」门外,向阳轻轻敲她的门。
「别……吵。」白清儿的嗓音娇弱而不悦。太过分了,她都已经痛成这样了,小向竟然还一大早叫她起来晨跑,这男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汪汪汪……」皮蛋、芋头像是察觉她的痛楚般,锐利的爪子著急地猛扒门板。
「清清,不可以赖床,你要做个好榜样给皮蛋它们看啊!」向阳深知她的弱点,改换另一种计策哄骗她。
谁理他啊?
「我……不想晨跑了。」白清儿立即识破他那骗小孩的伎俩。
向阳在门外头痛地摇头,快要拿她这只大懒虫没法度。
「清清,你再不起床,我就要生气啰!」
若是以前,白清儿一定很没骨气地乖乖起床,可是今天例外。
「不要……烦我。」她暴躁地吼回去,可惜那虚弱的声音破坏了她的气势。
任何女人都有权利在生理痛的时候休息一天,她乖戾地忖道。
「赖皮鬼!」向阳无可奈何地拉开日式拉门,打算亲自揪她起床。
一进入卧室,他发现清清整个人包里在厚重的毛球下,只剩一颗黑色的头露在外头。
「笨蛋!这麽热的天气,你竟然还盖毛毯!」向阳轻责她一声,走到床边便要掀开毯子。她未免也太喜欢炎热的气候了吧?
白清儿紧抱著毛球不放。「走开。」她紧闭著饱含痛苦的黑瞳,从乾涩的嗓内挤出两个字。
向阳这才发觉她的不对劲,不由得拢起两道如剑似的浓眉。「清清,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小心地拉下盖住她脸蛋的毯子,担心地检查她的情况,连两只狗狗都凑过来看热闹。只见她的眼圈黑得像熊猫一样,原本金蜜色的健康肤色褪成一片苍白,而乌黑的秀发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泽。
「别管我。」白清儿根本不想理他,觉得他比飞来飞去的苍蝇还烦人,她想一个人静静地熬过这次的疼痛。
「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向阳紧张地弯下腰去抱她。
白清儿呻吟一声,气愤地拍打他。「快放我下来……你害我更痛了……」臭小向!她会被他害死!
向阳当场僵住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清清,你哪里痛了?」
「肚子。」白清儿咬著发白的下唇,眼前一阵发黑。「快放……我下来,让我躺著……」
向阳立刻将她的娇躯轻轻放回床上。
一回到床上,白清儿立刻翻成侧躺,将软绵绵的枕头抱在肚子上,整个人缩成一粒圆球,彷佛这种姿势可以消除痛苦一样。
「清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半夜爬起来乱吃零食了?」向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
早知道清清这麽禁不起诱惑,他就不该买这麽多饼乾和巧克力放在家里面。
白清儿辛苦地睁开双眸,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白痴,我是生、生理痛,不是吃坏肚子。」失控地大喊後,白清儿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又恢复先前那副虚弱的可怜模样。
「生理痛?」向阳先是露出疑惑的目光,接著激烈地跳了起来,退到他自以为最安全的距离,一脸惊恐地瞪著她的小腹。「是女人家……月经来的……种生理痛吗?!」
「嗯。」如果不是肚子太痛,白清儿一定会被他那惊慌的动作和表情给逗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