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阎铭阳特意清了清喉咙。「你大姐逼你回来做什么?」
傍晚时,她离去的速度夸张得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他还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进这间房一步,没想到天一黑她又自投罗网了。
一层妍红的嫣霞霎时染满了寒晴晴大半张娇颜。「也没、没什么啦!」
阎铭阳一面嚼着散发着荷香的鸡肉,一面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羞红的脸蛋。这女人干嘛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该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突地,一阵不适让他开始晕眩起来。
「该死!」
天杀的,他吃到含酒的食物了!
寒晴晴楞了一下,紧张地奔过去扶住阎铭阳歪斜的身躯。「阎公子,你不能睡着啊 !」哪有人吃到一半就想睡的?
「我的头好晕……」阎铭阳昏沉地倚在她柔软的胸前,一抹孩子气的笑容软化了阎 铭阳脸上那棱角分明的线条。「咦,我喝醉了。」
「你不可能喝……醉!你又没有喝酒。」寒晴晴声若蚊蚋地辩驳完后,下意识地缩起白玉般的细颈,等着他寒冽的声音骂过来。
「姑娘……」阎铭阳才一抬起头来,就困惑地盯着自己曾经枕过的「地方」,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他慌张困窘地推开她的身体——只听「砰!」一声巨响,阎铭阳已经屁股着地了。
「呃……你没事吧?」寒晴晴小心翼翼地把笑意藏在心里,怕不小心伤了他的男性自尊。
怪了,阎公子到底在慌张什么啊!?而且最诡异的是,他刚才竟然还叫她「姑娘」耶!
「没事了。」阎铭阳难为情地笑了笑,一阵热气熏得他连耳根子都红了。「谢谢姑娘的关心。」
寒晴晴狐疑地盯着他那红潮满的俊脸,身上的寒毛不禁全竖了起来。「你是阎…… 阎铭阳吗?」她试探地问了一下。
他的眼明朗如星,他的眉浓密有致,就连他的下巴也依然刚毅有力,但是他的表情完全改变了,不再冷硬严峻,好象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姑娘怎么会……认识阎某?」阎铭阳疑惑地站起身来。
他那高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瞧见他那温和有礼的模样,寒晴晴那圆呼呼的水眸滚出了几滴感动的水珠。
「呜……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她欣喜若狂地扑进他的怀中,力道之大,足以把脚步不稳的阎铭阳撞倒在地。
「哎呀!」阎铭阳发出疼痛的呼声。
寒晴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哭了起来。「呜呜呜……谢谢老天爷 ……」
呜……一定是老天爷可怜她一片痴心,所以把从前那个温柔俊雅的阎公子还给她了 。
「姑、姑娘……」阎铭阳手足无措地轻轻拍抚她的背。「别哭了,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好不好?」
不是阎铭阳缺乏耐心,而是一阵阵强烈的抽痛不断侵略他的脑袋,让他愈来愈不舒服。
等到寒晴晴把天上的神仙逐一感谢过后,她才泪眼汪汪地抬起脸儿来。
「咦?你的脸怎么绿绿的?」她瞪大剪水秋瞳,满脸疑惑,只差没把玉指抹过去,看看他是不是擦了粉。阎铭阳皱着眉,大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我的头有点痛。」
寒晴晴闻言,忙不叠地从他的腿上跳起来。
「来,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她忧心忡忡地扶他来到床边。「要不要我请二姐过来看看你?」
二姐是寒月宫内医术最厉害的人,有什么病痛找她就对了。
「不用了,我躺一下就可以了。」阎铭阳的脸色白中透青,看起来怪吓人的。
「等一下。」寒晴晴小心地端来一杯水。「阎、阎公子,你先服下这颗凤玉丸再歇息吧!」
她红着俏脸将红色的药丸放在他的大掌上,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好象过于亲密了。
「这是什么药?」阎铭阳痛苦地闭了闭俊眸,谨慎地问。
「呃……一种补身体的药丸,服下后你就会好过一些了。」寒晴晴心虚地隐瞒凤玉丸的主要功效。
凤玉丸是由数十种天山罕见的药材炼制而成,确实含有滋补身体的功用,所以她也不算说谎啦!
阎铭阳朝她感谢地点了点头后,便把药丸吞下肚,闭上眼休息。
半夜时分,一阵阵由弱转强的低吟声吵醒了寒晴晴。
她在受惊之下,从不宽敞的躺椅上掉了下来。
「哎唷!」寒晴晴痛得眼泪都滚下来。
「好痛……是谁在半夜乱叫……」她嘀咕地揉了揉受创的玉臀。「真是不道德…… 」
「唔……」床上的男人又发出低沉的呻吟。
寒晴晴一听,顾不得疼痛的臀部,飞快地点燃桌上的烛火,接着一拐一拐的奔到床前,紧张地问:「阎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糟了!会不会是先前大姐打他脑袋的那一棍太大力了,害他现在开始头痛了?
「好热……」
只见阎铭阳不适地紧闭双眸,高大的躯体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连衣物都被他的双手撕裂了大半,露出阳刚健硕的胸膛。
寒晴晴呆呆地瞪着他那裸露出来的迷人肌肉,狂跳的心像是要从胸口跃出来般。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嘴张开,像缺水的鱼一样只能用嘴巴呼吸。「呼……」
若不是阎铭阳的翻滚愈来愈大,把寒晴晴的心神拉回来,她极有可能一直站在床边欣赏他的身体直到天亮。
「寒晴晴,你太羞羞脸了。」她责备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那雪净的芙颊上红艳如火。
她下意识地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瞧见她刚刚对着阎铭阳那半裸的身体流口水—— 像是嘴馋的小花猫见到鱼一样。
「好热……」阎铭阳在呻吟中几乎扯光了身上所有的衣衫。
寒晴晴羞赧不安地帮他盖上被子,但是棉被一覆盖在他的身上,立刻就被他踢开了 。
「阎公子,不可以踢被子……」
寒晴晴忙碌地反复试了几次后,最后,她索性抱着被子,整个人压到他的身上去。
「嘿!成功了。」她高兴地傻笑出来,可惜——「啊……你别压着我啊……」寒晴晴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
原来她一个不留神,就被阎铭阳困在他那强壮的身体底下,动弹不得了。
「阎公子……你好重哦……」寒晴晴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心里的惊恐也跟着爬升上来。嗯,男人果然是一种可怕的动物,轻忽不得的。
阎铭阳恍若未闻,他的嘴灼热地堵住她的抗议声,同时大手急切地抚摸她那纤柔的娇躯。
「呜呜……放开人家……」寒晴晴害怕地哭了出来,她握紧拳头叮叮咚咚地攻击他那赤裸的胸膛。
她的哭声似乎传进了阎铭阳那迷蒙的神智中,他突然睁开氤氲的黑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那充满恐惧的小脸,接着从他嘴里冒出了几声不情愿的咕哝。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姑且不论这女人是谁,他都没有伤害女人的习惯,不过,这女人的脸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听到了他那模糊的安慰后,寒晴晴的泪水并没有止住,不过,她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呜……好……」
阎铭阳那炽热的唇舌找到了她的菱唇,长舌直驱而入,激切狂野地尝遍她所有的甘郁与芳香。
在那一阵阵狂焰似的侵袭中,寒晴晴的娇躯禁不住地直抖个不停,除了害怕外,她体内还有一股不知名的热流令她燥热难安。
阎铭阳的吻愈来愈狂热,着火的大掌粗暴地撕光她那单薄的衣衫,然后直接抚弄她柔软的玉腿内壁,指尖含着欲火……
第四章
痛!
这是寒晴晴隔天中午醒来的唯一念头。
「呜……痛死人了……」寒晴晴流着眼泪睁开双眼,她浑身的肌肉痛得让她后悔醒过来。
「小姐,您怎么一睁开眼睛就哭啊?」小晴巧笑倩兮地站在床边取笑她的主子。
寒晴晴睁着浮肿的双眸,「痛不欲生」地向她诉苦。「呜……小晴,人家的身体好疼哦……」
小晴好笑地摇摇头。「小姐哪里疼了?小晴帮您捏一捏好不好?」
「呜……好。」寒晴晴抱着被子含泪点头。
「真没用!」
一道淡漠的嗓音突然从屏风后传了出来,那是阎铭阳那冷得冻人的声音。
「喝!?」寒晴晴吓得在床上跳了一下,她花容失色地四处搜寻庇护,最后索性整个人蒙在被窝里,像极了一只没胆的小乌龟。
「小姐,您怎么了?」小晴连忙爬上床去,要拉开她的被子。「小姐,您别玩了,快出来吧!」
「呜……小晴,快来救救我呜……」一句句模糊害怕的呜咽声从圆鼓鼓的棉被中传了出来。
小晴咬着下唇,拚命忍住决堤的笑意。「好,小晴来救您了,可是小姐也要先从被子里出来,小晴才能救您啊!」她才十四岁,就已经学会所有哄骗她家小姐的技巧了。
「噢,好。」棉被里的人点了点脑袋,正要鼓起勇气探出头时,却被一阵泼水声吓得又龟缩回去。
「小姐……」小晴懊恼地叫了一声。唉,可惜!
这时,阎铭阳衣衫整齐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看都不看床上一眼,径自下达他的命令。
「小晴,去叫人换一桶热水来,顺便把被褥拿去清洗。」
「是,阎公子。」小晴为难地瞄了瞄被褥上那「坨」明显的凸起物。「那……小姐怎么办?」她家小姐正窝在床上,她怎么把被褥拿去清洗啊?
阎铭阳面无表情地看了正在颤抖的被子一眼。「算了!别理她,她要是想自己洗就留给她洗吧!」
棉被里的人听了,发抖的身体突然静止了一下,接着全身一阵剧震,像是听到什么噩耗似的。
「是。」小晴同情地瞥了瞥床上的「隆起物」,旋即听话地离去了。
阎铭阳没有理会床上那只抖来抖去的缩头乌龟,反而冷静地拂去衣袖上的灰尘,坐下来开始用膳。
于是,房内陷入一片静默。
不久,小晴带着几名宫女鱼贯而入,她们为屏风后面的大浴桶换上干净的热水后,又走了出去。
阎铭阳勉为其难地吃了一点东西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寒晴晴,你还不快去洗澡!」
这女人的胆子什么时候才可以大一点啊?
寒晴晴剧烈地抖了几下,但是依然没有动静。
「你再不去洗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阎铭阳重重地搁下竹筷,这种猪食他再也吃不下了。
「我……」寒晴晴慌得舌头都打结了。「呜……」
阎铭阳霍地起身走到床前,悻悻然地掀开她的被子。「你到底——」
只见寒晴晴那纯净无瑕的娇躯缩成一团,四肢扭成奇怪的角度,涕泪纵横的俏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阎铭阳挫败地拢起了眉。搞什么鬼啊!?
「呜……人家抽筋……动不了……」沮丧的泪水从寒晴晴的眼中涌出来。「好、好痛……」
阎铭阳瞪着她那哭红的小脸良久,最后才屈服地撇了一下嘴。「你这女人真是麻烦!哪里抽筋了?」
「脚……还有手,呜……脖子也很痛……」寒晴晴几乎把身上能说的部位全部说光了。
阎铭阳冷哼一声,不甘愿地上床,为她按摩起来。
「啊、啊、啊……」寒晴晴疼痛不堪地哀哀叫了出来。「轻、轻一点……」
在她的惨叫声中,阎铭阳没有放轻一丁点力道,继续心狠手辣地捏揉她那瘦弱的手臂。
「别吵!」烦死人了!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这种女人家的工作?
基于对他的「尊重」,寒晴晴当然不敢再乱叫,她以红肿的双眸偷偷瞅了他一眼后,便开始无声地掉眼泪。
别人是化悲愤为力量,她则是化疼痛为眼泪。
「右手伸出来。」阎铭阳见到她偷偷摸摸地拉起被子,不禁沉下一张俊脸。
寒晴晴立刻交出右手,并改用左手拉被子,等到整个赤裸的玉躯都藏好后,她才松了一口大气。
「你不觉得太慢了吗!」阎铭阳没啥好气地横了她一眼。这女人竟然剥夺他眼睛的福利!
「不、不会啊!我觉得你捏的速度呃……刚刚好。」寒晴晴怕他伤心,赶紧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阎铭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按了。」
他放下她那只滑嫩白晰手,臭着俊脸下床。谁在跟她谈「捏的速度」啊?这个大笨蛋!
寒晴晴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然后眨了眨不解的水眸,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安慰人的技巧不太好,不然怎么会把他气走了。虽然他本身就有点阴阳怪气的,不过,她应该也有错才对,她不能逃避责任——「还不快去洗澡!」一个阴森森的磨牙声打断了寒晴晴的省思。
「好、好。」寒晴晴忍住酸痛,搂着蔽身的被子下床,像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婆一样,慢吞吞地走往屏风的方向,在途经阎铭阳的时候,她还特地绕了一大圈闪避他,以免倒霉的引起他的注意。
这笨女人问那么大圈是什么意思!?她有必要做出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吗!?他是路边乱吠的野狗,还是会吃人的怪物啊?
「哼!」阎铭阳故意恶劣地重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啊、啊、啊……」只见寒晴晴吓得双脚一滑,小手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便跌了一个难看的狗吃屎。
「呜……」寒晴晴小声地呜咽了几声,回眸偷观了他一眼,见他笑得连白牙都露了出来,忍不住哀怨且勇敢地小瞪了他一下。呜……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嗯,心情好多了。阎铭阳露出了来寒月宫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寒晴晴含着屈辱的泪水爬起身,下定决心不再让阎铭阳看笑话。
她重新用被子把赤条条的身躯裹好后,便跨着坚强优雅的步伐走向屏风——「啊、 啊、啊……」同样是乌鸦的叫声,不一样的是,这回是个很不优雅的四脚朝天。
「哈哈哈……」阎铭阳捧着肚子爆出一串毫无同情心的大笑声。哈……这丫头还笨拙得挺可爱的嘛!
寒晴晴趁着他大笑的时候,偷偷丢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然后像斗输的小狗般,垂头丧气地走到屏风后。
呜……好过分的男人哦!
寒晴晴才在浴桶中坐好,立即听到阎铭阳冷酷的怒斥。
「出去!」
「是!」冰雕的屏风后静了一会儿,随即冒出一声求之不得的快乐回答,及激动的泼水声。
「谁在跟你说话了?」阎铭阳扯动不屑的嘴角,他不用看,也猜得出这女人正七手八脚地从洛桶里爬起来。
「嗄!?」
寒晴晴的玉腿悬在半空中,突然不知道该抬起来还是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