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惹了什么人?」阎铭阳挑了挑俊眉,漫不经心地问。
原以为寒月宫是个世外桃源,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明争暗斗,虽然她们的举动、作法惊世骇俗了点,但还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可没想到寒月宫竟也是暗潮汹涌,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的和谐安乐,就如他所来的地方——阎王岛一样。
「我……我也不晓得。」寒晴晴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一下,仿佛那个坏人就在旁边。
「你这笨女人以后怎么死的大概都不知道!」严酷无情的音律中隐隐掺杂着一丝莫可奈何与微愠。
「对不起。」寒晴晴汗颜得直抬不起头来,只好假装忙碌地把圆圆的冰椅扶起来,开始低着头用膳。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阎铭阳抿着死硬的唇。
因为你很凶!当然,寒晴晴是不可能说出这句呆话来。
「呃……那个……」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索性沮丧地闭上嘴巴,她认了,反正她就是口拙不会说话。
「哪个?」阎铭阳瞧见她脸上露出那种既气恼又自怜的表情,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未免太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中了吧?
寒晴晴气闷地偷瞄他一眼,见他好象没有太生气,筷子才勇敢地戳了戳碗里的饭菜 。「你……我……」
阎铭阳故意不说话,坏心地开始计算她需要多少时间才有胆子开口。
寒晴晴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小嘴张了张,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我……呃… …」
阎铭阳慵懒地把双手环在胸前,刻意板着俊脸横睇着她。
不行,他的脸太凶恶了!她不应该看着他才对。想通了这点后,她立即闭上害怕的美眸,一波波的勇气果然慢慢涌了上来,让她露出开心的甜笑。
「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一个问题?」虽然有点结巴、有点不够大声,不过,她已经很自豪目前的成就了。
「问吧!」阎铭阳懒洋洋地拉长低沉的嗓音。啧!这女人真是令人失望,他原以为她会拖上一个晚上才迸出声呢!
「你……你把阎铭阳藏……藏到哪里去了?」仿佛在质问杀人凶手般,寒晴晴抱着必死的决心问道。
***
你把阎铭阳藏到哪里去了……阎铭阳无法置信地瞪着她那充满「壮烈」的神情,脑海中不断旋绕着她所提出的问题。
「我不就是阎铭阳吗?」这女人问的是什么鬼问题!?他不是阎铭阳,还会是谁?
寒晴晴紧闭着水眸,瑟缩地摇摇脑袋瓜子。「不!你不是……你不是阎铭阳!昨晚 ……那个人才是阎铭阳。」
「哦!」阎铭阳的冷眸闪着谑笑,大手缓缓地摩挲坚硬的下颚。「那个『阎铭阳』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次碰到这么可笑的局面,让他萌生玩下去的兴致,另外,他很想研究一下,这女人脑袋中装的是什么回味的豆腐渣,居然能让她笨成这样?
寒晴晴热切地舔了一下干涩的下唇,兴奋地形容起来。
「他是个温文儒雅、卓尔出众的男子,不但人品俊逸、谦恭有礼,而且他的个性十分温柔,从不乱发脾气,跟你相差很多……」她没有注意到阎铭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忘形地继续比较他们「两人」的优缺点。
够了吧?她还打算对他人身攻击多久?
「那种软趴趴的个性,有什么好喜欢的?」阎铭阳的口气泛起酸意,差点忘了他批评的人是自己。
「那是温柔,才不是……软趴趴呢!」寒晴晴气恼地睁开双眸,为自己的梦中情人据理力争。
「随你怎么说。」阎铭阳仰起高傲的俊鼻,哼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他对她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不是看……看上你,我喜欢的是……阎公子。」寒晴晴羞答答地摀住臊红的小脸,声若蚊蚋地再次强调。
还阎公子咧!阎铭阳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齿地换了一个问法。
「好吧!那你是什么时候看上『阎铭阳』的?」
若不是想问清楚当年是怎么结下这段「孽缘」,他何必对她忍气吞声,任她批评过来、嫌弃过去呢?
「四年前,阎公子救了我一命,那晚恰巧是七夕夜……」寒晴晴那娇柔妍美的脸蛋浮上梦幻的神情。
「原来你就是那个在下大雷雨时躲到大树下的蠢蛋!」看不惯她那一脸白痴的表情,阎铭阳忍不住戳破她的美梦。
他当然记得她了,当年的她粉粉嫩嫩,像个迷途的小仙女一样,尤其那愚蠢的行为更是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寒晴晴愤慨地挺起娇小的胸脯。「你不会懂的。」对「前」阎铭阳的爱恋显然盖过对「后」阎铭阳的惧怕,使她展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勇气。
这女人的脑子果然有问题!什么叫作「你不会懂的」?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重要的当事人之一啊?
「你高兴就好。」阎铭阳大人有大量,懒得和她争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那……阎公子究竟被你……怎么了?」寒晴晴执迷不悟地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戒慎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阎铭阳已经消失了。」为了温柔好欺的母亲,为了不言不语的妹妹铭柔,他不得不强悍起来——那一夜,铭柔被大哥的好友侵犯,虽然没有造成悲剧,但是心灵的伤害却无法抚平,从那晚开始铭柔就变得痴呆不语,后来他的大哥因为愧疚而远走,再也没有回来阎王岛了。
他强硬的改变,全是为了保护家人。
「喝!」寒晴晴惊愕地捣住激烈起伏的胸口,头皮开始一阵发麻。「你竟然杀了… …杀了他!?」
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阎铭阳踏着优雅矫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抬起她 那颤抖的下巴。
「如果我宰了阎铭阳,那请问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一股寒栗从寒晴晴的背脊一路窜下去。「我……我不知道……」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只是她贪生怕死,不敢把「孤魂野鬼」这四个字说出 口罢了。
「笨蛋!」闷雷轰隆隆作响,顺带在她的脑袋瓜子上附送两记恼怒的大爆栗。「我当然是阎铭阳,不然还会是谁?」
「昨晚的人才是……真正的阎公子,你不是。」寒晴晴噙着两洼圆滚滚的泪水嘟嚷着,心里相当的不服气。
阎铭阳终于受不了地猛揉太阳穴。「那是因为你在菜里放了酒,我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再也顾不了伟大的男性尊严了。
他只要一沾到酒,整个人就会变得十分软弱,酒简直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噢!难怪……」寒晴晴失望地垮下小脸,顿时觉得人生再也没有希望。他大概也是碰到酒,才会变得那么热情吧!
「难怪什么?」阎铭阳眯起威胁的酷瞳。
「难怪昨晚你……占我……」寒晴晴那羞涩的俏脸藏不住失身的懊恼。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形容这种感觉吧!唉,老天爷真是太残酷了。
「占你什么!说啊!」这女人要是敢说出他心里想的那两个字,他非得打烂她的屁股不可。
寒晴晴还浸染在低落的情绪中,没察觉他那威胁的冷芒。
「就是占人家的……便宜。」她的神经比田里的大黄牛还粗。
两道骇人的青光从阎铭阳那炯亮的黑瞳射出来。「你还敢说出口!?若不是你骗我服下那颗鬼药,我会那么『饥不择食』吗?」
别以为他醉了就记不得昨晚的事!凭她这只傻呼呼的小老鼠竟然还敢诓他,下辈子再说吧!
「饥不择食!?」寒晴晴蹙起纳闷的柳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又肚子饿了吗 ?」他怎么会突然冒出饥不择食这句话呢?感觉好突兀哦!
「笨蛋,这不是重点!」阎铭阳气得险些失控的掐死她。这女人竟然连他的侮辱都听不出来,她到底是混什么饭吃的?
「那重点……是什么?」寒晴晴被他那扭曲的脸庞吓了一大跳。喝,好可怕!
阎铭阳额角的青筋穷凶极恶地浮起。「如果你不愿意,昨晚就不该骗我服下那颗鬼药。」
天杀的!他身为受害者都没有吭声了,她这可恶的女人居然还有脸摆出那种哀怨的表情,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是说……凤玉丸吗?」寒晴晴很宝贝地拿出那只可爱的小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是……这不是什么鬼药啊!凤玉丸对女人的身体很补的耶!」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是吗?要是没鬼,你怎么不服一粒看看?」阎铭阳压根儿不信她的话。
「这……」寒晴晴为难地咽了咽口水。凤玉丸很苦耶!
「你不敢吗?」阎铭阳阴郁的眼神又暗了几分。可恶,他果然着了这笨女人的道。真呕!
「好嘛!」为了证明凤玉丸的清白,寒晴晴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吞下一颗火红色的药丸。
阎铭阳有些错愕地盯着她那皱成一团的小脸。「你真的吞下去了?」难不成他误会她了?她根本没有聪明到足以设计别人?
「啊……」寒晴晴立刻把小嘴张得开开的,让他瞧瞧自己的嘴内。
阎铭阳的黑眸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光芒。
奇怪,昨晚他怎么会对她动了情欲呢?
他是个洁癖非常重的男人,不只对生活细节和周道环境,他对女人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他情愿长期处于禁欲的状态,也不愿随便找个女人来纡解欲火——但是他昨晚居然对眼前这呆蛋「下手」了!
莫非他被鬼附身了不成?
第六章
当晚——一缕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前,凝视着床上那名熟睡的男人。
良久,那个人影终于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纤纤玉指,苦恼地戳了戳那名男人宽大的背部。
阎铭阳立即翻身过来,只见他抡起凌厉的掌风,就要朝来人的身上劈去——「啊… …」寒晴晴发出一串惊骇的乌鸦叫声,小手害怕地提住眼睛。
阎铭阳及时收回掌势,才没一掌把她打成死人。
「你半夜不睡觉,杵在我的床前做什么!?」他气急败坏地低咆,除了气她扰人睡眠外,更气自己干嘛下意识地收回掌风。
难道他心里比表面上更在意这个女人吗?
不!他不相信!
「人家……睡不着。」寒晴晴的水眸含着残存的惧意,楚楚可怜地瞅着他。
「睡不着就去玩你的猫啊!」阎铭阳睡眼惺忪地躺平在床上,不耐烦地建议她。
寒晴晴落寞地摇了摇螓首。「不行!小花怀孕了,需要很多的睡眠,我不能去吵它睡觉。」
关他屁事啊!阎铭阳握紧了拳头,强忍住骂粗话的冲动。
「那你就去找点事做啊!」忍住,千万要忍住!现在把她骂哭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会吵死人罢了。
「有啊!可是……人家还是睡不着嘛!」她甚至跑去练功房舞了几套拳,还顺便把今天欠他的被褥给洗干净,可是做完这么一大堆事,她的睡意还是一直不来,让她好痛苦哦!
阎铭阳压抑地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把她敲昏,让两人都有一顿好眠。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怪了,在睡觉前,这女人不是还很怕他吗?怎么他才眯了一下下而已,她的胆子就变大了?
「人家也不晓得。」寒晴晴烦躁地拉了拉衣领。「我……觉得身体热热的……很不舒服。」
一把无名火烧得她睡意全失,浑身胀热刺痛,肌肤只要轻轻一碰,就像遭到电击般一阵发麻,害她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难受得不得了。
阎铭阳懒懒地坐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发红的脸蛋,最后,才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寒晴晴踌躇了一会儿,才放大胆子走到他面前。
阎铭阳将她的身子夹在双腿间,嘴里忍不住咕哝着:「我就说那颗鬼药丸有问题,你还不信。」大手覆在她的娇躯上。
「唔……」寒晴晴登时遍体发麻,膝盖再也负荷不了自己的重量,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阎铭阳的大腿上。「你……不可以乱摸……」
她气息紊乱地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心里一直打不定主意是要推开他,或是抱住他。
她还是非常怕这个男人,可是他的手摸得她好舒服,在他的抚摸下,她的身体好象没有那么胀痛了。
「好。」阎铭阳二话不说就收回他的手。算了,就让这不知好歹的笨女人被欲火焚身好了。
他厚实的大掌一离开寒晴晴,一股闷热的空虚随即从她的体内浮现出来。
「别……别走……」她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手。
阎铭阳冷哼一声,勉强从她的哀求中获得男性自尊的满足。「哼!你是自作自受。」
他一边训话,一边隔着衣物撩拨她那抖颤的娇躯。
「有吗……」寒晴晴娇喘连连地闭上美眸。好奇怪哦,刚刚她还有精力四处忙东忙西,怎么他才摸她一下子而已,她的身体就没力了呢?
「如果你没吞那颗鬼药丸,今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害他睡到一半,还得起床帮她纾解欲火。
「对不起……」寒晴晴半眯着迷蒙的美眸,对他露出一抹温驯的甜笑,压根儿没听懂他在唠叨什么。
见到她那甜美憨笨的模样,阎铭阳连最后一丝被吵醒的起床气都消失了。
「以后不准乱吃药了。」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开始有条不紊地脱去她的衣衫。
「噢!」寒晴晴乖巧地应声,迷茫的美眸一直跟随着他的大手移动,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扣,拿下自己的肚兜,脱去自己的亵裤……「你的身上怎么粘粘的?」阎铭阳的手指嫌恶地划过她那雪白的肌肤,然后等待熟悉的鸡皮疙瘩爬上他的手臂。
谁知等了半天,想象中的鸡皮疙瘩不但没有冒上来,他的体内反而燃起一簇簇炽热的火焰。
在没有服药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竟然没有排斥这女人,而且还十分欢迎她,这真是太讽刺了!活了二十余载,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与自己兼容的女人,偏偏这女人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一个胆小如鼠的爱哭鬼。
寒晴晴眨了眨可爱的黑瞳,费尽千辛万苦才想出自己方才做过什么事。
「我刚才……去练了一下拳法……」
「你这个笨蛋!」阎铭阳黑着俊脸咒骂一声。「大半夜的练什么拳啊?」
天杀的!天底下有这么多女人,老天为什么挑了一个这么笨的女人给他?阎铭阳不禁埋怨起上天的捉弄……***
给了那臭小子享尽三天的艳福后,卢武衫决定今日就是阎铭阳「开工」的黄道吉日 。
「干爹!?」寒晴晴含着一嘴的稀饭,惊愕地抬起头来。「您怎么来了?」
卢武衫看见一桌丰盛的早膳,不禁有些吃味。「晴晴,你这丫头好偏心,这臭小子一来,你就天天煮好料的给他吃,都忘记干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