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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妾闹情史  第1页    作者:周也玉

  楔子

  一个人的忠奸正邪唯有辞世俊才能盖棺论定吗?在这里,我大胆的提出一位超然卓越的历史人物来否定这项大原则。无论在他生前或死后,他都是百姓眼中的清官,不遗余力的为国家贡献智慧和热忱。至今人们提到他的大名仍会肃然起敬,认同他对中国的影响无远弗届,是古人的偶像、今人的楷模。

  他的名字是冉青!

  写到这裹,我不禁笑逐颜开,这个名字如绿湖上的春风、花间的清香,以及身边不可或缺的书伴。

  游历大陆各省城,你一定会听闻当他人提起冉青这位宋朝的大政治家,他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相),不仅走访民间,深知人民疾苦,而且所兴辨的几次重大建设都有利于民生。

  至此,大家不难义愤填膺的想起冉青的敌对人物步定罗……

  「啊!」身边参阅的占书、年表等资料突然掉到地上,鬲坠儿咬了一声,索性叼着笔杆,靠着椅背先歇一会儿。

  坠儿闭上眼打算养足精神后再继续冲刺,忽然间,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跃人脑海,她如玫瑰般的两片唇瓣不禁漾起笑意。

  「冉育……」她轻喃,接着又自嘲的一笑。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好了,通常才气纵横又有涵养的男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一张「李奥」脸,老天爷会公平的在某些地方给一点缺陷。

  像冉青这样的男人不宜再拥有一张「李奥」睑,否则会遭天妒的。

  她懒懒地把书籍一捡起来,「古方就是古书,破旧得不象话。」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最后一本古书,生怕自己的粗手粗脚会残害珍贵的书籍。

  「咦?」从古书中忽然飘出、张纸,坠儿仔细地一再确定,她倏地睁大了眼,那是一张真迹!

  她屏息地将它再看了一遍,真是吃力呀!有的字被水渍晕开了,并不是每个宇都非常清晰,但能看得出是写元佑五年的那次饥荒。

  「饥民遍野,不过三舍有亡者,步步哀切,不忍人目。令有德者济粮赈米,是为……怎么重要的地方才特别模糊?救济这次饥荒的不就是冉青吗?不过,这模糊的地方可填写三个字也!这个人的书法必定不合格,字忽大忽校」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到具名处,看看是哪位「两光」的抄书匠。「田崇?!」

  她不免惊讶,田崇可是有名的书法家,怎么会犯此种错误?

  「仙人打鼓有时错,何况是个书法家?也许就因为这点瑕疵造成被撕下的命运,不过,这倒便宜了我。」

  真迹地!她细心地将它收藏起来,按捺住无比的兴奋,才把所有的书放回书架上,回座位坐下。

  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吧。坠儿端坐凝思,在进人工作前,她不由得笑看那迭厚厚的稿纸,那可是花了她近两年的心血所完成的《冉青慎德录》,顿时,满腔的成就感排山倒海的将她淹没,她暍了口香片舒缓激动。

  她拿起笔,与其幻想着冉青的模样,倒不如起而行地快快将它完成。

  第一章

  「哇哈哈哈!」

  鬲坠儿一手掩耳,一手拿着笔,搂下嚣张狂妄的笑声不断钻进她的耳内,震得她脑神经衰弱。

  她咬牙低喃,终于忍受不住,愤而冲出工作室直奔楼梯转角处,拉开嗓门喊道:「别吵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我想图个耳根清静,行不行?」

  「鬲强一出,谁与争锋?」鬲强得意洋洋之际,忽然被这屋里的另一名主人斥喝,虽然有些恼火,但他瞬间转念,笑得更大声了。

  「鬲强!」坠儿恨不得手边有张凳子,好教训一下这只停不了口的麻雀。

  狂妄的笑声暂歇,鬲强将捧着宝物的双手背于身后,神秘又骄傲地趋近小他十岁的妹妹。

  「告诉妳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消息,我如愿以偿了。」

  「我可不管世界发生什么大事,只求你这张嘴歇一歇,别打扰我工作,这对我来说就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鬲强故作惋惜地转回客厅,「可惜呀!这面『芙蓉镜』只能由我独自欣赏了。」

  说完,纷乱急促的脚步来到客厅,他不禁暗自窃笑。

  坠儿灵活的黑眸须臾不离的盯着他漫不经心地吹着气的芙蓉镜,她那两只眼珠子彷佛欲夺眶而出,然后她深深地抽口气。

  「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了?」她的秋眸盯着鬲强。

  「别搞错,是我的。」他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摇摆。

  「哇!我的,我的!」她张嘴大叫,手舞足蹈的飞奔过来。

  鬲强昂藏的身躯正张臂等待妹妹投怀送抱,没想到她一近身,就手脚利落地抄走他手上的铜镜,被欺骗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不是想清静吗?叫得比我还夸张。」

  她拿着铜镜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不时逸出赞叹,半晌,她才微微收起笑意。

  「一定是天价,对不对?」她正经地看着鬲强略微闪烁的双眸,有一股不祥的预兆。「莫非……你出卖自己的肉体?」

  「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在老爸的存款里拨了九牛一毛。」他比出小指的第一节,强调数字很校「你完了!」坠儿不同情的大喊。

  他们的父母都是考古学者,现在正在大陆,台湾的一切全都交由兄妹两人负责,没想到鬲强会先斩后奏。

  「爸妈会支持我的,芙蓉镜也是他们钟意的古物之一,这次有人愿意割爱,爸妈若知道也不会错过的,对不对?」鬲强就是用这项理由当后盾,才敢动用老爸的存款。

  坠儿颇有同感,反正都买下来了,天大的后果有老哥担着,她何必怕?

  倒是这面让她倾心数载的芙蓉镜真正在手,那滋味直是天上的琼浆玉液都比不上。

  鬲强注意到她认同的神色,心情愉悦起来。

  「它是冉青的遗物之一。妳现在所触摸的每个地方,都曾经在冉育手里、怀里流连过。」他瞧见她更形陶醉了,「妳的历史巨作进度如何?」

  「就快完成了。」

  「冉青是我的偶像,妳在书中没有亏待他吧?」

  「当然没有。虽然他本身留下的文章有限,但是,当时的骚人墨客留下大批歌功颂德的诗篇,让我想不善待他都不行。」这挺遗憾的,冉青的文章实在很少,若要以他的诗文论人品,那么她没有把握做到,幸好他的德政义行有崇拜他的人记录下来,后人才能完全了解他。

  「那么步定罗那个勾结山贼的叛逆,妳千万别笔下留情,尽量笔伐他,谁教他处处和冉青作对,和冉青作对的人就是和老百姓过不去,他不懂吗?不过,老天有眼让他早死,免得遗害更大。」鬲强痛快地道。

  「二十八岁判斩立决,并没有刻意折磨用刑,冉青已经够仁慈了。」在历史上,冉青的人品和胸襟总为人称赞。

  「我去买点食物回来庆视我们获得至宝。」他走到门边,回头叮咛,「收好它,别搞丢了。」

  「知道了,快去吧上她催着他离开,盯视芙蓉镜半晌,才眷恋不舍的把它轻轻放在桌上。「等等我,我去切水果,马上出来。」她嫣然一笑,走向厨房。

  「我等妳。」

  耳边突然响起异声,她霍然转身,凝神再听一次,却什么也没听到。

  「是回音吧!」她笑口自己神经错乱,进人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水果出来静候鬲强返家,等得她呵欠连连还不见他的身影。

  「搞什么?是不是看到漂亮妹妹迷了魂,忘了正事?」老哥总是不正经,尤其是面对女人的时候,偏偏到现在三十二岁的高龄,还不见有个媳妇人眩「鬲坠儿。」低柔沉稳的声调,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干嘛?」她懒懒的应答。不对!她惊疑地跳起来。「谁呀?是谁在说话?」她蹙着蛾眉观看四方,抄起水果刀防御。

  「是……是谁?」她害怕地直咽口水,过了良久却没半点回应。

  「我病了吗?」她懊恼地坐回沙发,看到芙容镜,不禁开玩笑地拿刀指着它,「莫非是你在呼唤我?」本想说完后大笑几声,不料它竟开口了。

  「别乱指,把刀收好。」

  它说话了!

  坠儿立刻找声尖叫,慌乱无措的她,手指头冷不防地被水果刀划了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滴人铜镜表面。她不断地尖叫想逃,但一股莫名的力量止住她的步伐,把她拉向芙蓉镜。

  「救命呀!老哥,你带了什么鬼东西回来!」她拿着水果刀不断乱挥。

  「我叫妳要小心了,妳不听。」它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来吧,我等着妳。」

  「不要!放开我啦——」坠儿合着哭腔的说话声忽然消失,客厅里杳然一片,吹着刺骨的寒风。

  「坠儿,我回来了。有个美女向我搭讪,她还留了电话……」脱了鞋进门,鬲强的身子不禁瑟缩一下,好冷啊!

  「坠儿?」他唤了几声,仍不见妹妹的身影,不禁心一惊。「不会带着芙蓉镜逃了吧?」他赶紧四处找铜镜。

  呼,还在!他放下心来。

  「她到底跑哪去了?」

  「救命呀!鬲强,你这个大混蛋!」坠儿惊骇的闭着双眸,她双手执着水果刀,漫无目的地向四面八方乱砍,想驱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音和无形的敌人。

  「救……救命呀!」一个老人惊惶地低呼,他双腿已软得逃不开。

  她转得头昏,又歇斯底里的猛喊,脚下一个不稳,跌向老人的水果摊,打翻了整摊的梨子,也几乎吓昏了老人。

  「哎呀!」她重重的跌在地上,痛得她溢出了泪水,这才睁开双眸,呻吟了一声。

  老人又惊悸又愤怒的瞅着她,她愣愣的望他半晌。

  「你是谁?」她茫然的问。

  「妳……」他枯瘦的手在空中不住地颤抖。

  「老伯,你似乎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一笑,正欲起身,才发觉那把水果刀正稳稳地刺在老人裤档前一寸之处,刀柄被她的双手抓着,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欲谋杀老人呢!

  「杀人啊!」老人涕泪纵横地大叫。与人无怨无仇、没财没势的他也有人要行刺,这是什么世界埃「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四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坠儿心一惊,赶紧爬起来辩白。「我根本不认识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她说得理直气壮,却看不到一双信任她的眼睛。「我真的没有!」

  「这把刀就是证据哪!」老人抹了抹眼泪,使劲拔起水果刀向众人取得认同。

  「对呀!」

  「我看到了,那姑娘的确往他身上刺去,不是杀他是什么?」

  「看她长得标致可人,却一身奇装异服,又说着没听过的口音,八成是外族派来的奸细。」

  众口铄金,一个比一个说得肯定。

  她转了一圈,打量众人一遍,大家怎么都穿着古装,还有模有样地操着另一种口音?

  「请问……」

  「把她送官,还要她赔偿我一家十口的饭钱!」老人高声一呼,获得众人一致赞同。

  「什……么,什么呀?」她极不文雅地张口喊冤。眼看男男女女涌向她,大有将她押上衙门的气势,她连「等一等」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人拿条绳索绑住她的双手。

  「你们这群不辨是非的愚人,放开我!」她努力想挣脱。

  「出了什么事?」一位身着白色儒衫的俊逸文人走进群众间发问。

  「她想杀我。」老人端出受害者身段,拿着刀委屈地喊。

  「谁要杀你来着..我还想查出是谁要加害于我,才把我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不管老人的叫声如何凄凉,她都要讨个公道。

  白袍公子儒雅一笑,盯着眼前龇牙咧嘴的可人儿,那张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高束在后的青丝鸟黑亮丽,她有白晢赛雪的肌肤、平滑的小蛮腰……他眉宇间隐的显出不悦,相当不以为然。

  虽然天气闷热,艳阳当空,但她衣不蔽体的胆大作为,让即使一向对礼数不甚在意的他,也想对她说教一番。

  坠儿继续和老人吵着,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重复着同样的对白。

  「这是我唯一的生计,现在被妳砸了,我拿什么过活呀?」老人激昂地道。

  「我又不是存心的。」她也有理由,而且,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番邦」。

  从她的表情和老人口沫横飞的陈述,白袍公子大致猜出来龙去脉,他有责任解决杭州百姓的任何问题。

  「我想出一个解决方法,两人都不吃亏,如何?」他的话成功地引起大伙的回顾。

  「你又是谁?」坠儿快疯了,不耐烦地瞪着他。

  「帮妳的人。」他斯文一笑,带着一股书卷气,转而向众人开口:「这位姑娘不可能想杀这位老伯。」

  「年轻人,她拿刀子补我啊!」老人抗议,又亮出证据,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他扬手阻止坠儿申辩,续道:「光天化日下在大街上杀人,又是个姑娘家,她不怕被人用口水淹死吗?就算她不怕,这整条街上的人证也够塞得衙门水泄不通。她若有意杀你,何不挑个无月的深夜,偏偏要选择逃逸不成的大街?」

  他的话让众人的敌意明显降低,抓住她的力道也松了许多。

  「但是……也许她不要命的想杀我。」老人赖定她了。

  「不要命就不怕和大家到衙门了,姑娘,妳说是吗?」

  坠儿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她挣开箝制,连忙站到他身边。

  「是我脚滑才会差点惹出大祸,我不是存心的。」她松了口气,现在情势逆转了。

  「一句不是存心的,那我就该自认倒霉,把这些烂水果抬回去自己吃吗?」老人看着被砸的摊子,悲愤盈于胸臆。

  「别难过,这位姑娘是有不对的地方,她赔银子给你,事情就别闹大了」白袍公子说着,见到坠儿诧然望着他,他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这不是解决了吗?」

  这个男人拥有迷倒众生的笑容,但她现在没空欣赏。

  「不……我……我没钱赔呀!」她倒霉透了。

  他怔了怔,这姑娘难道什么都不付出就想了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不赔就送衙门,让大人做个公正的裁决!」老人又道。

  只见众人端出一张张讨伐的脸孔,恨不得替老人剥了她的皮似的,她是招了什么祸端?

  她脚下是谁的地盘都还不清楚,就犯了人家的忌,她何其无辜?想着想着,她怀念起老哥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还有一年碰不到两次面的父母,以及她热爱的工作……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坠儿委屈地流下晶莹的珠泪,泪眸恰好遇上白袍公子的目光,那道温和怜惜的目光很无奈,具于众人的怒目,看来只有他是好人。

  她的泪珠落在凄美动人的脸上,一双黑眸直勾勾地凝望他。

  白袍公子自腰间掏出一锭银子交给老人,「这位姑娘不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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