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知道事态严重了,赶紧说道。
「那就别再继续这话题,我去一下洗手间。」真是醋桶一个!她放下刀叉,被他惹的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呼──好久没穿高跟鞋真是不习惯。脱下三寸高跟鞋,张蕙琦坐在马桶上作起按摩小腿的动作,打算休息一下再出去,没想到竟然可以听到外头一些三姑六婆在大谈八卦,仔细一听,才知道女主角是自己。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看到泽川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伴啊?」
「有啊!她穿的衣服挺漂亮的。!」
「不过啊──你不觉得她的身材太肥了点,简直糟蹋了它?」
一阵女人开始咯咯的娇笑。
「泽川的眼光怎么会变的这么离谱,以前啊──随便一个女伴就把她给比到太平洋了。」
「就是啊!话说回来,我们这边随便一个身材都比她好多了,哈哈哈哈──」
「哎呀,你也不要怪泽川没眼光,别忘了,他是有名的工作狂,可能太久没参加宴会,女伴都不知道怎么选!」
又是一阵大笑。
哇咧──真是听不下去了,都是一群见不得人家好的女人!她虽然张得不怎么样,但身材也没有她们说的这么夸张,好象她胖到连进门都有困难!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淑女啊!
张蕙琦穿好鞋子起身,故意按下冲水键,制造声音,然后才开门出去。
「啊!──」一群女人还来不及反应,纷纷惊叫出声。「你你你……」
张蕙琦没说话,面无表情的作起清洁动作,还故意放慢动作,末了还抬头挺胸地离开,这期间她们连吭声都不敢。
「哈──」看见她们个个惊慌失措的摸样,还真是值回票价。关上门板,她忍不住大笑。
总算出了口气。她笑嘻嘻地回到座位,走到一半,却再也笑不出来,心情在瞬间DOWN到冰点,整个人完全愣住。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泽川清彦竟然抱著一个身材脸蛋都堪称极品的女人在怀里。
她是谁?他怎么可以抱她?他们是认识的吗?蜂拥而至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但她完全找不到答案。
好痛,从前不晓得什么叫心痛,现在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滋味,真的好痛!原来被所爱的人背叛会是这么的难过,张蕙琦据著胸口,咬紧牙关,补养凝聚在眼眶里的眼泪掉出来。
以前她总会说,如果有一天遇到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在街上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那她上午反应一定会故意走到他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然后甩头就走。
但现在才发现,要踏出这一步有多难,她完全无法这么做,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快承受不住的地方!
她静静地往门口退。
她要回家!
第十章
伤心欲绝的张蕙琦,冲出饭店跳上计程车之后,才想到自己的护照一再在阎凯那里,根本没拿回来,幸好之前去过阎凯家一次,知道他家在哪,索性直奔他家。
接到大楼管理员的通知,阎凯还不太相信蕙琦会来找他,在现在这个时间?可是当他下楼儿到人时,又不得不相信她真的跑到这里来找他,当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代她付清车钱后,他才转头问她:「你怎么了?清彦呢?」
「带我上楼。」她不能哭出来。张蕙琦告诉自己。
「跟我来吧!」望著她发红的眼睛,阎凯也不敢再多问,先带著她上楼。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护照还我。」她劈头说道。
「为什么急著要回护照?你们不是再三天就要回台湾了?」看样子事情好象很严重。他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我要一个人回去。」
「你和清彦吵架了?」
「没有。」她力求面无表情。
「那为什么急著要回护照?」他摆出一副你要不说明白就别想要东西的模样。
「我和清彦之前的契约还有效吧?现在我要求履行约定,请你把护照还我。」那时签的条文其实她并没有打算实行,因为她以为最后会提分手的是清彦,但没想到她真有提出的一天。
「清彦是违反了哪条规定?」他换个方式询问。
「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一想到清彦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可能。」他不信。
「我亲眼看到的!」她再也忍不住吼道。
「这不可能!以前他或许游戏人间,更甚者说他花心,但自从遇到你之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我想他对你如何,相信这些日子以来,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如果他不爱你,怎么可能对你这么呵护备至,在我看来,他几乎是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怎么可能还会跟别的女人有牵扯?你一定是看错了。」阎凯信誓旦旦地帮泽川清彦说话。
「我没有眼花到这种地步!我亲眼看见他抱著一个女人不放!」她再也克制不住,斗大的眼泪随著说出口的话掉落。
「别哭!」阎凯吓一大跳,连忙抽取桌上的棉纸给她。
天啊!清彦你到底在做什么?
「护照还我。」他哽咽地说道,手中的面纸很快地就整张湿透。
「最后一个问题,你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有向前去问那个女人是谁吗?」
「没有,我没有去问他,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她越说越激动。
「你怎么不问清楚呢?说不定他们会抱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啊!要不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你们好好谈谈,把误会解释清楚如何?」阎凯苦口婆心的劝道。
真是的,平常看她对清彦好象很不在乎,没想到她的醋劲这么大。
「有什么好谈的!谈要怎么跟我分手吗?阎凯,你到底要不要把护照还给我,不还我,我自己再另外想办法补办,但我不会再回去清彦那里。」张蕙琦不想失了心,连最后一点自尊都留不住。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去拿护照给你。」他赶紧阻止她起身。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干脆先让蕙琦回台湾,再让清彦后一步跟上,好好跟她解释,总比让她在日本境内到处乱躲好。
「还有两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她叫住了他。
「什么事?」
「第一,请你借我衣服,穿著这身礼服去机场太引人注目了。」她打定注意,所有带来日本的行李,她全不要了,他不愿意再回去他那里了。
「可以,你到走廊右边第一个房间里找衣服,那第二件事呢?」
「我希望你别趁我换衣服的空挡打电话给清彦,告诉他我在这里。」
「好,我不打。」反正打了也来不及吧。
「谢谢你。」张蕙琦点点头,便往房间走去。
唉──他真的皮要绷紧一点,准备被揍了。阎凯忍不住摇头叹气,莫可奈何地到书房去拿护照。
换下礼服,张蕙琦套上从衣出橱里找到的休闲服,本来直接就走,却发现一旁的穿衣镜映照出一个哭的不像样又穿得十分怪异的女人,索性转进浴室到洗手台把妆全洗掉。
顺著水流,他的泪又开始掉落,冰冷和著炙热正刺激著她的心房,没想到她小心防范的心,依旧还是落得伤痕累累。
她也不也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吗?走吧!原来只是个过客的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再度睁开时,她的泪已停,抹去脸上的水渍泪迹,她扬起头,跨步走出去。
阎凯早就在房里等著。「蕙琦,我想你身上带的钱一定不够,所以这些钱你先带著,然后这是护照。」
「谢谢你,阎凯。」她伸手接过,忽然看见手腕上的玉镯正随著灯光的照射,散发著翠绿的光芒,跟她现在的情况,形成偌大的对比,这玉镯根本不该属于她。咬牙,象是下定决心般,她摘下玉镯,连同礼服一并交给阎凯。
「这个就请你帮我还给清彦吧!」
「这玉镯你应该带著,那是静江姨给你的。」他摇头不肯接过。
「但这镯子是要给泽川家长媳的,而我不是,请你帮我交还吧!」也不管他的反应,张蕙琦直接把东西放到他手上。
「好吧!东西放我这。」反正他有预感,这玉镯会再回到她身边的。
「那我走了。」她要学徐志摩,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
蕙琦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就一个人跑掉?
焦急的泽川清彦在宴会里到处找,就是没有看到人,要不是有人告诉他,见到她匆匆离开宴会,他可能会想只无头苍蝇似的继续在会场转。
没想到他开著车,冲到家却还是没见到人。
她到底跑到哪去了?难不成被人绑架?
想到有这种可能,他整个人一惊,连忙打电话报警,却得到一个未满二十四小时不算失踪的回应,气得他差点摔电话。
不行,他千万不能慌了手脚,一定要定下心来面对。他决定再打电话给阎凯,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气得他快昏了,顾不得电话没挂好,人就冲出去,发狂地在路上狂飙,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已经到达阎凯家。
「你来得可真快!」瞧他果然是火烧屁股了。阎凯开门让人进来。
泽川清彦冷著脸不讲话,一拳直接招呼过去。
「啊!」阎凯还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打倒在地上。「该死的!你下手不能轻点吗?」噢──他的肋骨断了吧!天杀的,为什么他的预感这么准!
「该死的是你!为什么要让蕙琦走?为什么不阻止她?!」他气的大吼道。
「当时我要是能阻止的了才怪!为什么你不先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蕙琦哭著来找我?」阎凯搞著肚子忍痛站了起来。
「我哪有做什么?」他一直待在座位附近等她回来啊!难不成……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蕙琦说,你当著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亲密拥抱。」
「拜托!那根本就个天大的误会,岩岛先生带著他的女儿过来找我寒暄,结果他女人一不小心去拐到脚,刚好我接住她而已!」该死的!早知道他打死也不参加这鬼宴会。泽川清彦快气的没力了。
「唉──我就知道一定是蕙琦误会你。」阎凯赶紧附和。
「天杀的,如果你知道是误会,为什么不劝她留下来,或者通知我?」一想到这里,他的火气就更大了。
「我有劝啊!但蕙琦的个性你有不是不知道,他如果决定什么事,谁劝的动她?至于不通知你,当然也是她的要求。」
他顿了一下,看看清彦不搭话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让她先回台湾,你随后跟上,再好好和她解释清楚,顺道跟她父母见面,谈谈婚事,这样总比让她一个人在日本到处躲,不让你找到得好,这是护照和签证,还有玉镯,你快去找人吧!」他早就准备好了。
蕙琦真是傻的可以!居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定了他的罪,还把玉镯一并脱下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啊?泽川清彦又好气又好笑地拿过东西起身,准备出发,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回头说道:「要是我去台湾找不到蕙琦的话,你自己看著办!」
这个不信任他的笨蛋逃妻,要是被他抓到,他一定要揍她的屁股一顿!
☆☆☆
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张蕙琦的飞机准时抵达台湾,出关后她顶著一张哭累的脸,根本不敢回家,尤其现在她身上的装扮更是不适宜。
为此,她决定先打电话到静萱家,看看她人在不在,先去她哪儿过过一夜,电话通了,可惜是答录机的声音,看来静萱带团出国还没回来。
迫不得已,她只好打电话给另一个死党,还在新婚阶段的洪诗音。
「喂──」话筒里传来好友细小的声音,仿佛在睡梦中被吵醒。
「对不起,诗音,我是蕙琦,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可以让我过去你那里住一晚吗?
「蕙琦,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深夜接到好友的电话,话里还略带哭音,洪诗音一下子什么睡意也没有了。
「我在机场。方便让我过去你那里住一晚吗?」听闻她的声音,张蕙琦又有想哭的冲动了。
「好,你过来吧!要我老公过来载你吗?」哦喔──看来事情很严重,见到一旁老公疑问的眼神,她使了个眼色,答应等会儿再跟他解释。
「谢谢你,诗音。我自己过去就好,不要麻烦你老公了。」说完,她便挂下电话。
两小时后,她人已经在诗音家的客厅中了。
「蕙琦,先喝点热茶。」洪诗音端了杯茶给她。
「谢谢。」她捧茶啜饮一口,让热茶温暖她寒冷的胃。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刻意、不让老公出现,净空客厅,准备跟好友深谈一番。
「我……」未语,张蕙琦的眼眶先行泛红。
「静萱呢?你不是和静萱一起去日本玩吗?」洪诗音记得好久以前她就说,她要和静萱一起去日本玩,难不成因为自己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们而错过了什么?
「静萱临时要工作,所以我一个人去日本。」她闷闷的说道。
「那你就一个人在日本玩?」有问题!以蕙琦活泼爱热闹的个性,要她一个人在异乡玩上几个月,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
「没有?那你跟谁在一起?」看她一脸失意的样子,洪诗音猜一定跟这个人有关。
「我……」才开口,她的脑中又浮现泽川清彦抱著别人的画面,原本强忍的眼泪刷的夺眶而出。
为什么她哭的心会这么痛,这么难过?
「怎么哭了?!」洪诗音吓一大跳,至国中认识以来,她看蕙琦哭的次数寥寥可数,可也从来没有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过。连忙抽出桌上的面纸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面纸捂著脸,任泪水浸湿它。
她没说清楚,使得洪诗音也无从安慰起,只好静静地让她哭。
过了半响,张蕙琦终于停住了眼泪,只剩下哽咽。
「累了吧!你要不要先睡一下?有什么事,等你想说时,再告诉我。」洪诗音拍拍她的肩说道。
「他是我在日本认识的人。」她不想休息,她需要一个人听她说话。
「就是这些日子以来,陪在你身边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飞机上……」她点点头,开始述说去和泽川清彦认识的经过,一直到今晚所发生的事为止。
「照这么说来,我觉得这个泽川先生除了初时有些恶劣,之后一直对你呵护备至,更甚者他为了不让你回台湾,甘愿签下不平等条约,这样的人实在不象你说的会背著你,跟别的女人亲近啊!」洪诗音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
「可是我明明亲眼看到那一幕。」她仍然坚持眼见为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