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总算可以说话了。「主子,你明知我轻功不够好,还这样拖著我跑,想累死我吗?」
「谁教你当初不认真学?」他们可是师出同门呢!
「我很认真学啦!但每个人总有他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嘛!」香香只是不敢说,要不然来比隔山打牛神功,他绝对比匡云北厉害。
「真正一流的练武之人,自然会努力去克服他的弱点。」不然就要学会掩饰啊!像匡云北就懂得掩饰。
「那主子为什么不克服气力不够的问题,去学耍流星锤?」香香就是这点不够机灵,才老是被匡云北要著玩。
「学就学,三天後,我要流星锤给你看,相反地,你要学会捻花如意指。」匡云北贼笑。要流星锤有什么难?只要别叫他耍师父那对重达一百八十斤的锤子,他随时都可以耍给人看。
匡云北的话正戳中了香香的弱点,他最不擅长小巧的功夫了。
「主子,我不看流星锤了,你也别叫我学捻花如意指。」他怕手指会打结。
「那以後就少跟我罗哩罗嗦。」终於震住了香香,匡云北快乐地吹著口啃赶路。
香香不敢再多话,闷著头跟在匡云北身後。
两人又向南赶了十余里路,香香再也忍不住这一路的岑寂,好奇地开口。「主子,你这次回去,是不是就要娶那位花岛主?」
「没错。」
「但她不出嫁,只招赘耶!你要入赘吗?」
「这怎么可能?山人自有妙计让我的亲亲小阴茴自动点头,答应下嫁。」
什么亲亲小阴茴,说得真够恶心!香香不觉打了个寒颤。
「可是花二小姐会反对吧?」
「了不起我把你赔给她喽!一人换一人,很公道。」匡云北笑得发邪,以为香香定会惨叫,他最喜欢逗他了。
孰料,香香在一阵思索後,竟问:「主子,你怎么确定你喜欢花岛主,非娶她为妻不可?她又不是很美,也许以後你会遇到更让人心动的姑娘呢?」
难得喔!香香居然会跟他谈这种事。匡云北不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这种事不是看长得漂不漂亮,而是靠感觉。感觉对了,自然就对了。」
香香不懂。「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会想念一个人,关心她、希望她开心,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伴著她……大概就是这样。」
香香皱眉,想了好久。「那如果只是觉得对方很可怜,想要保护她,算不算?」
可怜?谁啊?匡云北不禁好奇。「这也算其中一种啦!不过是谁让你觉得可怜啦?」
香香踌躇片刻,料想是瞒不过匡云北了,便老实招供。「花二小姐。」
「花阴舞?」匡云北觉得她很好啊!要论可怜,花阴茴更有让人想保护的欲望好吗?「她哪里可怜了?」
「就上回啊!我不小心闯进澡间,看见她的身上,有好多好多的伤疤。」
「你那时候不是看到血都快晕了?怎么还把人家姑娘的身体看得这么清楚?」
「因为从没看过有人身上这么多疤嘛!」
这一点匡云北倒没注意,不过既然香香对花阴舞有意思,那再好不过了。回飞凤岛後,花阴舞就交给香香负责,他只要专心对花阴茴下功夫便可。
唉哟,真是担心她会忘记他。别以为不可能,以她对人的戒心,若判断他会对自己不利,绝对会想办法将他自记忆中排除,如此一来,那他半个多月的辛苦就全白费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香香,我们跑快一点,最好能在两个半月里赶回飞凤岛。」
「为何要这么急?主子不是跟花岛王约好了三个月後见?」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也听到了。」
「原来如此。」匡云北还以为香香连花阴茴都不放过,一起关注进去呢!「约是约啦!不过提早回去可以让她开心,我当然要想办法赶回去。」
「可是我们就这样走了,大皇子会很生气吧?」
「不会啦!大哥才不会生气。」要担心的是二哥匡云南,他比较像那种爱记恨、整死人不赔命的人。
「但我们不留下来帮忙可以吗?」听说采金是一种很麻烦的工作。在西荻国正需要人手之际,他们就这样跑了,香香其实很不安。
「放心啦!有大哥、二哥、三哥在,没问题的。」
「可是……」香香还是不放心。
「要不你现在转回去还来得及。不过我得提醒你,采金只是麻烦,飞凤岛那边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役,天晓得我们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东瀛浪人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又会去偷袭几次。」
是喔!香香都忘记有这回事了。想起花阴舞的身躯又不知要在战役里添上多少疤痕,他心头一紧。
「我们走快点吧!主子。」这回,换他拖著匡云北跑了。
「呵呵呵……」匡云北笑得合下拢嘴。他就知道爱情的魔力无限,迟钝如香香都抵挡不住,真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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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好,风狂浪大,实在不是个出海的好日子。
但飞凤岛的女人们还是上了船。
靠海讨生活的人,本来就成天跟阎王爷打交道,实在没有太多的选择。
而且,狂风大浪的日子里,虽不易捕到成群的鱼,但有时,却会出现意外的收获。
只是这种惊喜通常伴随著危险而来,因此每回遇到恶劣的天候,渔船要出海,花阴茴或花阴舞姊妹中,必有一个人会跟著上船。
而今天,上船的是花阴茴。
尽管在风雨飘摇中,整艘船晃得像要散掉,她依然屹立甲板,不动如山。
偶尔,她还会闭上眼,小睡一番。
从小在船上长大的人儿早习惯了这样的晃荡,无碍於睡眠。地面上的平静反而诡异,让人紧张。
「岛主。」一名妇女来到她身边。「王婆说前方十里处有怪东西在飘,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种风浪,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出海吗?」真教人讶异。
「也许是落难者吧!」
「有没有旗号?」她担心是恶徒伪装,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过去查看,再乘机动手,劫货杀人。
「没有。」
这就麻烦了,辨不出真伪,既怕上当,但又担心真有人落难。讨海人最重要的是互助合作,果真见危不救,别说有损飞凤岛的声名,她自己也会良心不安到去撞壁。
「怎么办?岛主。」
「放下小船,我过去。」先探个虚实再作决定,是最安全的作法。
「可是岛主,风浪这么大,小船很容易翻的。」
「放心吧!我操船的技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这点风浪我还没放在眼里。」花阴茴很有信心。
妇人还想再劝,花阴茴却已下定决心,右手一挥。「放小船。」
「是。」舵手们合力将小船放下。
狂风巨浪中,小船像陷入蛛丝中的蝴蝶,朝不保夕。
所有船员一致以著担心的眼神望向花阴茴。
却见她一个挥袖,身如飞鸿乍起,飘向小船;俐落的身手令人赞叹。
花阴茴运桨如飞,迅速往十里处的怪东西航去。
靠近之後,发现那原是一只巨型木桶,桶里好像坐著人,不过天气越来越差,影响了视线,令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她还想再靠近一些。
「哇!」身後突然传来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她急忙回头,却见三、五艘快艇,正以包围之姿困住了飞凤岛的渔船。
花阴茴看见快艇侧边漆著交叉的长刀标志,脸色大变。
「东瀛浪人!」不敢延迟,她飞快地划回原处。
转眼间,快艇已包围了渔船。
花阴茴心急如焚。
当她瞧见快艇上的人将巨型铁爪射向渔船,并将船身打出一个大洞时,怒火蔓延了她全身。
「混帐!」随著怒吼声起,她将手上的船桨射向海面。
同时,她震袖疾飞,双足在小船上一点,电射至船桨落处;再一用劲,她已飘身回到渔船。
「就攻击位置。」随後,一声令下,原本因突发事故而陷入惊慌的妇人们迅速恢复了理智。
花阴茴更是抄起了铁剑,一记力劈华山,狂风乍起,一支铁爪应声而断。
一名原本欲借铁爪之力强登上渔船的东瀛浪人立刻落海,遭巨浪吞噬。
见状,众人志气瞬间扬起,纷纷持起武器,加入保卫身家财产的行列中。
花阴茴对这些人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下手毫不留情。
转眼间,登上渔船的四名东瀛浪人尽被诛除,情形似乎呈现一面倒的情况,但是……
毫无预警地,一支火箭穿破众女的防护,正中渔船桅杆。
强风助长了烈焰,瞬间冲天狂燃。
花阴茴双眼怒红。「解除攻击,转防卫,第一班救火。」船沉了,大夥儿都会完蛋,为此,她不得不暂且饶了这些可恶的东瀛浪人,先求保命要紧。
但东瀛浪人们研拟这个战术似乎早有心得,他们不再登船,只是不停地以火箭攻击渔船。
刹那间,火箭似雨落下,防了这边,却漏了那儿,不多时,渔船已陷入重重火海中。
这时,第二波的攻击紧接著来到,东瀛浪人们一批接著一批强登上船。
尽管花阴茴素有「女战神」之称,但她毕竟只有一人;其余众女皆是在家中男丁或伤或亡後,才在花家两姊妹的严格训练下仓促成军,如何敌得过本来就以打仗为职业的东瀛浪人们?
下过一刻钟,飞凤岛众女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若无奇迹发生,渔船必在半个时辰内被击破,永沉大海。
第八章
西荻国境内多山,国内除了少数几条溪流、瀑布和偶尔一见的湖泊外,并没有其他较大的集水池。
因此,当匡云北和香香第一次见到大海时,真是大开眼界。
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跟山一般美丽,而且危险,那就是海。
老实说,头一回出海,他们确实很感动,虽然後来遇到飓风,险些将一条小命赔在那里,但他们还是喜欢海。
不过第二次自西荻国穿越兰陵国出海前往飞凤岛,又在同一个地方遇到飓风,被刮沉了大船,就很哀怨了。
幸亏他们两人身手都不错,及时在狂风巨浪中攀住沉船的碎片,後来又找到这只大木桶栖身,方始保住了性命。
但他两人仍忍不住怀疑,这大海是否跟他们有仇,否则为何三番两次与他们作对?
只是事情既已发生,怨叹无用,还好他们的身手都不弱,即便无法对抗巨风,但以掌力震晕几条鱼倒还不成问题。
从此,他们就过著渴饮鱼血、饿食生鱼的漂流日子。
日升日落,转眼七天过去,除了海上的日夜温差极大让人难过外,其他的倒还勉强可以忍受。
反正男人嘛!几天不洗澡是小意思,蓬首垢面更影响不了他们的求生欲。
唯一让匡云北坐立难安的是,他跟花阴茴约好三个月内一定要返回飞凤岛。
光阴如箭,转眼间,约定的日子将到,万一他不能如期达成约定,恐怕就算他费尽千辛万苦逃脱死神的威胁,拚死赶回她身边,她还是会毫不留情地赶走他。
毕竟,她实在受过太多伤害,很难再去原谅毁约的人。
他心急如焚。
直到第八天过午,海上又起风浪。
他急得几乎要指著老天破口大骂,訑是故意要人吗?
若是乘坐船只还好,有机会和风浪一搏,但木桶就算再大,也只能在风平浪静中漂浮,禁不起风浪折腾,非翻覆不可。
他和香香都不会游水,这回肯定非淹死不可。
呜!花阴茴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慌与无能为力吗?他著实不想让她恨一辈子啊!
怎么办?他好想找个人分忧解劳,但身旁仅有的伙伴香香,早在风浪大起时,被颠昏在桶底,爬不起来了。
「天要亡我啊!」再也忍不住,他仰天长啸;眼角余光不期然瞟见前方十里处,一方旗帜在狂风中漫舞。
蓝色大旗上绣著冲天飞起的凤凰,可不正是飞凤岛的标志!
「喂!」他大喜过望,迫不及待挥手招呼,但对方似乎没发现到他。
也虽怪啦!水桶这么深,他和香香都坐在桶里,本就不易被发现,加上那群女将的功力没他来得好,相隔十里,她们是不可能发现他和香香的存在的。
匡云北准备脱下上衣,冒险站起,向渔船求救。
忽然,他发现渔船那边放下了小船,一抹窈窕的身影飞身上小船,迅速往木桶方向划过来。
他只瞄了那人一眼,随即认出那正是他朝夕思念的花阴茴。
「香香,快起来!」异常兴奋地,他摇著香香,并准备与花阴茴来个戏剧性的相逢,让她惊喜到天边去。
她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也许还会对他笑呢!
想来,老天果然待他还不错,让他漫长的付出终能得到回报。
他痴痴地等著,在心里暗数,再八里、再七里、再六里……他们很快就可以相见了。
他好开心,高兴得直想要手舞足蹈。
但却没想到,恐怖的事情在小船距离木桶五里处发生了——花阴茴忽然又将船划了回去。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不得木桶的平衡不好,任意妄动极易翻覆,他冒险站了起来,终於发现花阴茴回转的原因。
「该死,那不是鹰岛那群龟儿子的标志吗?」原来渔船遭到攻击了,难怪花阴茴要赶回去帮忙。
不过看东瀛浪人们进退有序的行径,应是有备而来,这一仗飞凤岛要打赢,可有得拚了。
匡云北当然不会眼睁睁看著花阴茴陷入危境。
他更使劲地摇晃香香。「快起来,大事不妙了。」
「主子……」香香还在晕眩中,一脸迷糊。「我好难受,想吐!」
「就算你想死,也得给我忍住。」匡云北拎起他的後领,让他趴在木桶边缘。「你看,那边飞凤岛的船被鹰岛那群龟儿子给堵上了。」
「什么?」这场意外终於让香香惊醒,他也看出了众女的危险。「怎么办?他们用火箭攻击渔船,再继续下去,渔船会沉的。」
「唯今之计,只有出其不意击沉那五艘快艇,斩断那些龟儿子的後路,才能救渔船脱离险境。」匡云北想过了,他们若贸然登上渔船,以寡敌众,必难讨好,不如出奇致胜。虽然从背後偷袭是小人了点,不过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击沉快艇?」香香用力吞了口唾沫。「可是主子,我们都不会泅水耶!如何潜进海底,击沉快艇?」
「这我当然知道。」匡云北一指敲向他额头。「我又还不想死,岂会贸然下海?我说的击沉,是利用这只木桶。」
香香听不懂,一脸困惑。
匡云北进一步解释。「看见前方那艘小船没?我要到那艘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