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四为了避免发生“不幸”,还特别严格规定自己和每个女朋友只交往一个月,以免双方牵扯太久,了解太多,进而发生不必要的感情……
不过谁敢保证没有意外呢?老二不就出意外了!
他才懒得去挖掘别人的意外咧!
“那你只好慢慢找了,我要回公司一趟,免得老大说我混得太凶。”万子夫朝他挥挥手,准备回公司混点时间。
万子峰不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示意。
万子夫走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万子峰觉得有些倦态,才停下脚步,看看时间。
嗯……两个小时。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越不需要思考的时候,他的记忆越容易空白。
看来要他的脑子自动痊愈太难了,希望不会在这段期间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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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儿无声的开启,陆婷然有些情怯地走了进来,深吸口气,缓慢的移动她的视线,环顾这她许久不曾进入的领域。
这是用于她父母亲的房间,里头的摆设二十年来都没变,一样的女性化蕾丝窗帘,一样的粉红色双人床单,一样的粉红色雕花梳妆台及座椅……
不一样的是,母亲并没有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头柔美的对她笑……
六岁那年,还是懵懂无知的年龄,陆婷然听说母亲自杀死了,父亲从来不告诉她母亲自杀的原因,她只记得母亲很漂亮、很温柔,但却非常不快乐。
父亲一直都是个忙碌的商人,自从母亲死后,父亲更加将时间花在事业上,显少参与她的成长。
虽然她的成绩名列前茅,虽然她是如此优秀耀眼,但当她一个人站在奖台上时是如此寂寞,父亲为什么不肯回头看她一眼,不肯夸赞她一下呢?
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啊!
渐渐的,她变得和母亲一样不快乐,并且与母亲一样,渴望同一个男人关注的眼神。
她不禁要想:也许,母亲就是这么渴死的!
当陆婷然惊觉自己为了争取父亲目光的焦点,而浪费了那么多感情与时间,她开始变得冷漠。
她将自己冰封起来,不让自己的脆弱再受到伤害,不再让父亲的一个眼神影响她。
可悲的是,纵然如此告诫自己,她仍无法离开父亲,仍然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她凭着比男人更强的能力及决断力在公司争得一席之地,打败所有敌手爬上总经理兼发言人的地位,完全不需要父亲的庇荫及荐举。
父亲终于对她笑了吗?
是的,他笑了,却只是那么一瞬间。
这时,陆婷然觉得更可悲了。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难道希望父亲能好好抱抱她,以弥补这常年不足的父女亲吗?
她应得的只是这样吗?她到底在追求什么?她的人生没有别的目标了吗?
可笑得很,到目前为止,她真的还找不到别的目标。
她是个多么悲哀的女人啊!
父母亲的卧房虽然仍然保持原貌,但过了二十年,这里的空气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这里没有母亲的脂粉味,只剩下父亲淡淡的麝香味。
慢慢的,陆婷然走到梳妆台前,有意无意的盯着镜子里的倒影,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年前坐在这里的母亲。
她和母亲长得很像,也许这就是父亲选择忽略她的原因吧!看见她就像看到她母亲,也许就会让父亲想起过去,就会内疚对母亲的不够用心。
不过至少,这二十年来父亲虽然偶有绯闻传出,但他对母亲仍是忠实的,从不曾见他带别的女人回家玷污了她的爱。
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音乐盒,陆婷然记得母亲常常打开它,让李斯特的爱之梦流泄在这梦幻的空间。
她想像自己变成母亲,若有所思的坐在梳妆台边,轻柔的打开音乐盒……
第三章
“拜托你了。”万子峰将一部毁损的相机交给相片行的老板。
“看样子满严重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老板这么说。“一个月后我再通知你,希望届时能修得好。”
万子峰接过收据,将它随意塞在上衣口袋里。
几天前被球砸中的意外中,他的相机同时坠毁了,事情都过那么多天了,小庄和沈倩茹这两个笨蛋也不知该拿来修,真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天兵。
难怪他每次一不在社里坐镇,社里的营业额硬是冲不上来。
说来说去,他开这家征信社好像在做慈善事业一样,如果放那两个笨蛋到外面去求生,他们大概很快就阵亡了。
其实这款相机已经很旧了,但正是因为旧了,所以特别有感情。
它是万子峰初人这行时所买的第一台相机,虽然已经渐渐退流行,但仍是功能齐备,不该提早退休,就算修不好,还是希望能将它留下来当纪念。
“那就交给你了,如果修不好,麻烦你也通知我一声。”万子峰点头谢过,这才大步跨出相片行。
这边,万子峰前脚刚走,从另一边却来了位女客,这女客不是别人,正是冰山美人陆婷然是也。
她刚好来得及见到那颀长的背影,于是慢慢的停在相片行门口,双眼凝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发愣。
这男人的身影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看过似的,她希望他转过头来让她看看他是谁,可是又不愿去想起……这样矛盾的情绪真是教人不舒服。
陆婷然深吸口气,银牙暗咬,试图抚平那股没由来的烦躁。
“欢迎光临,小姐,洗相片吗?”相片行老板看着手拉着他的店门,结果却迟迟不肯进来的美女,只好主动向她招呼。
陆婷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于是甩甩头,拉开玻璃门,翩然人内。
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旧照片放在满是样品照的玻璃柜台上。
“老板,我想将这张相片翻拍再放大。”
这张照片是她在母亲的音乐盒里找到的,上头的母亲身影依然年轻,虽然和她记忆中有些许出入,但仍不失为一个美人胚。
奇怪的是,母亲的头发披散着、面容憔悴、两眼无神,背景全是灰灰白白的建筑,看起来像家医院。
“可以,不过可能要费点时间,你如果赶着要的话,我明天下午给你。”老板看着照片。
“那就明天下午好了。”陆婷然回道。她留下资料,拿了收据,动作迅速的离开。
记忆中,母亲的头发总是梳着高贵的包头,非常重视外表的整洁,不可能就这样披头散发的任人拍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曾因病住院吗?
虽然母亲过世时,她只有六岁,但她一向比别的孩子早熟,记忆力也好,不可能忘了母亲住院的事。
是记忆欺骗了她,还是有人刻意隐瞒?难道母亲的自杀是源自她的病?
如今,父亲失了踪、母亲自杀成谜,她再也不能把这些当成一般家庭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到底是成人,任性了十几天也该够了,她决定找到他,问明那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并请他重掌大局。
而她,是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找到方向,但她会找到的。
她不能永远生活在得不到父爱的失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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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季开打,瑞丰熊的第一场赛事果然不负望,赢得漂亮的完投。
第一场球赛是在台中球场举行,陆婷然因为公事繁忙没能亲自道贺,只好打电话口头上鼓励一番。
但也许是太得意忘形了,第二场球赛居然惨败,还败给不是很强的球队,这种奇耻大辱,她怎能忍受。
刚好这场球是在台北球场举行,所以到了九局下半,眼见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杀到球场来,准备将一千人等都训诫一顿。
“崔教练,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球员都没睡饱吗?为什么会输球?”下了球场,陆婷然就站在更衣室门口开骂。
这会儿除了崔教练,其他人都脱光光躲进更衣室,想她陆婷然一介女流,应该不至于贸然闯进裸男林立的空间。
“这……”崔教练似有难言之隐,不太敢直言。虽然现在他一个人受苦,但等一下那些兔崽子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你知道我一年花多少钱养你们这群饭桶吗?还是只有你一个人是饭桶?你怎么训练球员的?一场球下来竟然有十几个失误!”陆婷然一向铁面无私,该骂的时候绝不留情,就算是当着面也照骂不误。
“球员们的确是犯了错,我已经训诫过他们了。”崔教练掏出手巾抹着汗,心里颇不是滋味。
被女人骂最不值了,尤其是这个女人,她只是一个等着看好戏的女人而已,也是一个想尽办法要结束棒球队的女人!
等着瞧,用不了几句,她就会语带威胁的告他们不准输球,否则要将球队卖掉,要不就解散。
崔教练果然猜得没错,接下来陆婷然又重提这件令人不舒服的事——
“犯了错?一句犯了错害我损失了多少你知道吗?如果球队再敢失误,打完这一季,你们就等着被解聘吧!”
“陆小姐,球员也是一时高兴,你知道我们球队已经连败十三场了,打赢球,总要庆祝一下呀!”
“庆祝的意思就是喝酒、玩女人。”
这种场合,少不了万子峰,他是听到她既冷又清脆的声音才知道她来了,于是循声找来。
反正他还没碰上另一个看得见他的人,而且对她的倩影仍是念念不忘,虽然她的冷脸还不曾对他笑过。
陆婷然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绩道:“要庆祝不能等到球季结束吗?男人就是沉不住气,你们当中有几个犯了球赛的大忌,把名单给我,全部记过处份!”
“嗄?”崔教练不知道她是怎么猜到的,但他不准备承认。
陆婷然看着崔教练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又道:“可怜家里的老婆什么都不知道吧!真是犯贱!”
球员的老婆一定都知道这条不成文规定,不可能胡来,所以这些球员一定是集结去喝酒胡闹,在酒精的催化下,忍不住就破了戒。
“陆小姐,请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我相信我的球员们都很洁身自爱,也守规矩,不会明知故犯。”崔教练练睁眼说瞎话。其实他就是其中一员,无怪乎他要努力维护球员的名声。
“你一定不相信他说的吧!女人天性就多疑。”万子峰走到她的旁边,贴着她的耳朵耳语。竟然不理他,这次,他一定要捉弄她!
陆婷然很敏感,尤其她又可以感应到灵体,所以万子峰一贴近,她就感到全身发毛,忍不住向右边挪了挪。
她试着不理会他,冷静的告诉崔教练练,“把球员们叫出来,我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唉!”崔教练练叹口气,虽然不愿,但还是闪进更衣室。碰到这个说一不二的冰美人,就算能躲个一分钟他都觉得是种解脱。
崔教练进去后,陆婷然就拿起手机,做个手势请秘书及随扈退后两步的手势,假装在打电话,以手掩着口鼻,尽量在看不出嘴型的情况下发声——
“咳!如果你是个绅士,请不要造成我的困扰。”
“我不是绅士啊!我只是一只孤魂野鬼而已,这是你说的。”万子峰皮皮的转个身,感觉不出重量的灵体轻松的靠着她的背。
虽然没重量,但阴凉的感觉还是让陆婷然感到不舒服,于是她向旁边跨一大步,抬眼看看四周,仍掩着口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是想让我受窘而已。”
“这块大冰山也会受窘吗?我倒很想看看你脸红的样子。”万子峰悠闲的踱到她的身边,故意停在距离她的脸只有五公分的地方说话,好像在分析她脸上的微血管有没有膨胀的可能。
陆婷然连忙垂下眼睑,透过他半透明的身体看向前方的地板,不想他看出她的慌乱。
这么近感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下巴的阴影,好像故意不剔干净的小胡碴。
她突然觉得他的外表虽然不是那种帅到东倒西歪的风流鬼,也不是那种暴躁到青面獠牙的恶心鬼,但却是略有粗犷气质,带点个人风格的奇男子……除了那挥之不去的烟味,她给他打个高分——八十五分。
不过还是比不上贺扬,她给贺扬的高分是史无前例的九十五分,大概是因为父亲说了他的好话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仍没有爱上他的满足感,那么做人不就太悲哀了?
“陆小姐?你没事吧?”秘书徐小姐上前问道。
看到陆婷然最近怪异的表现,身旁的人没有疑问才有问题。
“没……”陆婷然想没事,但万子峰的吻给她的震撼,远比她想像的更为严重,以至于她连“没事”两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一位女记者,看见她就将录音机递了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陆小姐,正好遇见你,你对瑞丰熊这次的表现有什么话说?”
而在这时,由更衣室里又峰拥出一批男子,在崔教练三催四请下,球员终于出来了。
这无疑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她可不要她的失态成为那些扒粪记者的另一笔新闻花絮,她讨厌负面新闻,即使它不是真的。
陆婷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好悻悻然的道:“今天有外人在场,我不想再打击你们的士气,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回头对秘书和随扈交代了声,“我们回公司去!”便领头退出这团乱局。
临走,她还悄悄回头看了眼万子峰在于么,结果发现他只是缩着下巴,瞪着眼睛,一脸木然的站在那儿——又像上次那样变成立体投影了。
奇怪了,他到底在干么?
更奇怪的是,她干么回头看?
对了,他到底是谁?
他的名字呢?
突然间,陆婷然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还活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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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先生!万先生?”沈倩茹轻拍万子峰的肩膀,试着要他回过神来。最近万先生发呆的时间比先前更频繁了,听说他的脑子受了伤,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还有,他的健忘症似乎也满严重的。
在这种情况下,请他出任务会不会有危险啊?
万子峰先是一怔,这才回过头来。
“有什么事吗?”唉!又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谢太太来了。”沈倩茹回道。
“谢太太?她的案子不是结了吗?”万子峰疑惑的问。
“显然她不这么觉得。”
万子峰穿越简陋的办公室,来到接待客户的前厅,看见谢太太坐在商用椅上,沈倩茹已为她奉上一杯红茶。
万子峰大刺刺的拉了张椅子坐下,有些无奈的道:“谢太太,你老公没外遇,别疑神疑鬼的了,把钱省下来帮小孩买奶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