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大家操心了。”方臣功充满歉意的。
“我们是一家人嘛!什么操心咧!”方仪翎很坏心的偷捏他一把才道。
“小功,你带回来那袋钱是怎么回事?”方父还是很担心的问。他为了那包钱吃不好睡不着,整整六百六十万耶!他夫妻两人要赚十几年才有那么多!虽然他很想把它吞下肚,但万一触法就不好了。
方臣功脸色一黯,缓缓的道:“是一个女人给的分手费。”
“分手费?小功,你不会是去给有钱的老富婆包养吧?”方仪翎瞪着铜铃大眼,脑海中浮现出最近报纸上常出现的社会任象,想到小功给老妖任亲来亲去,她全身的难皮疙瘩开始乱冒。
“当然不是!”方臣功立即红着脸,尴尬的反驳。虽然他不是被老富婆包养,但他怎能告诉家人这是他“夺处”成功的赏金呢?“这很难解释,总之这些钱现在是属于我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们都相信你。”方母表示支持。小功刚回来那晚哭得那么伤心,这段情一定伤他很深,他不可能拿自己的爱情来开玩笑。
“爸,那笔钱你先不要用好吗?先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方臣功看着灰白色的天花板道。
他想试着去找小扉,如果能放弃,那就不叫真爱,他不能这么早放弃,他应该想办法让小扉回心转意,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至少这笔钱的归属,也是值得商权的,也许他该还给小扉。
他的破脚踏车在他一路骑回桃园的时候被他操的体无完肤,轮胎破了也没补,钢圈变了型,神仙也救不了,只有报废了。
为了寻找小扉上的便利,他挪用了一小部份钱,征得父亲的同意,买了部和许裳扉一模一样的FZR。
然后方臣功开始在飞车党出没的公路追寻许裳扉的踪影。
这几天来,他学会了如何摆脱警察的拦截,学会了如何将重型机车的性能发挥到极至,也学会了飞车党的生存之道。但他始终没找到一心向往的美丽情影。
找人对他来说是困难的。
其一,他是生面孔;其二,他是个社交白痴;其三,他老在同一个场地忘了问过那些人同样的问题,所以后来很多人都懒得回答了。
逼于无奈,他重新拜访了胜哥,希望从他那里得知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胜哥看到他,又把他抓起来练拳头。方臣功心甘情愿的挨了两拳,才得到毒玫瑰今天可能的去向。
农历七月才刚过,玩命的游戏就迫不及待的上场。
到达现场,几百辆机车隆隆作响,气氛简直是Hight翻了天。
听说这个年度飙车大赛里,赢得冠军的人不但有一笔可观的奖金,同时能赢得飞车党老大的封号。鹰眼老大便是连续两届的冠军纪录保持者,其技术水准不输职业选手。
竟赛中,有的车辆及服饰甚至有厂商赞助,厂商跟警方也都打过招呼了,想飙车的人尽可以放心飘个过瘾!
这时老问题又浮上来了,他只认得小扉一人,连她的跟班姊妹们他都认不得,想在几千个人里头找到她,可比大海捞针,空有希望,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能静待午夜两点的大型活动开始,才比较有机会在锋头人物群里寻获她的芳踪。
“啊哈!方臣功,你不是书呆子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人家飙车了?”
方臣功站在报名处前,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子突然开口与他攀谈。
“你是……”他缴了报名费,拿了选手号码牌,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瘦子是谁。
“我是住你家对面的曹盛邦他同学,你又忘喽?”怎么有这么健忘的人?亏他还是特等资优生!“我上次还和鹰眼大哥在路上堵你,这你也忘喽?”
他努力想了下,记得有被堵这回事,但是谁堵他,他就不清楚了。记忆库里找不到那些脸孔,只有说抱歉了。
“实在抱歉,我不记得了。”
“我带你去见见鹰眼老大,也许你会想起来。”瘦子热心的邀请。白天的他看起来一副病态十足的模样,到了晚上,却变身成一尾活龙,是个标准的夜猫子,见光死!看到太阳就头昏!
方臣功心想有何不可呢?那个鹰眼老大似乎是个大了丫,也许他有小扉的下落呢?
两人一齐走到视野最佳的集散地,突然一头活力四射的长发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小扉!真的是小扉!
他终于找到她了,如此侥幸,如此……漫长……在一星期算成六十万四千八百秒后,他们才能见面,实在太漫长了!
她穿着黑色牛仔装、黑色高筒布鞋、黑色断指手套,胸前挂着黑色十字架,连口红、眼影、指甲都抹成黑色的,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远方,看起来安静又哀伤,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她。
他没开口,只是定定的望着她,期望抹去她眼里那份哀伤,期望她发现他的到来。
但瘦子似乎有他的主意,硬拉着他要去见鹰眼。当鹰眼注意到他,离鹰眼不远的许裳扉也注意到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开头,就和分手那天一模一样。
“嘿!小子,你还欠我一场架峨!”鹰眼见到他,先是笑了笑,接着劈头就这么一句。
“有吗?我不记得了。”他看着许裳扉回答,好像在说给她听似的。
“你可ㄒㄠㄋ海了!听说毒玫瑰的夺处奖金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领走了,可不就是你吗?等着找你较量的人排队都排到太平洋里去了,你还这么优闲的在这里说不知道!你皮在痒そてけい!”
“啊?”方臣功满脸通红的呆站在那儿。
奇怪的飞车党文化,难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小扉的关系了?这么私人的问题被众人拿着放大镜在研究,没有人会习惯吧!小扉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你除了长得好看外,究竟有什么本事?毒玫瑰怎会看上你这个小鬼头呢?男人有魄力才是最重要的。”鹰眼不屑的道。
“呃……鹰眼大哥,能不能先让我和毒玫瑰本人说几句话?”他试图阻止鹰眼的滔滔不绝,好在开赛前和小扉接触上。
“喂!小子!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哦?我也是毒玫瑰的仰慕着,你竟敢无视我的存在!我才不在乎她和你有几腿,总之,让我先惦惦你几两重!”
鹰眼扬起拳头,眼看就要开打,这时一个少女脸色铁青的跳出来阻止——
“庆哥!你答应过我什么?今天要比赛,不许打架!”她凶巴巴的吼道。
说也奇怪,鹰眼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变缩头乌龟躲进了壳里,再也不敢吭一声,只有一脸遗憾的回身走进人群,开始和其他参赛者聊起这件赛事。
方臣功乘机溜到她身边,嗫嚅的开口,“小……毒……”一时搞不清楚该叫她什么。
“今天我叫黑寡妇,你不觉得我黑得很有格调吗?我正在哀悼死去的恋情。”许裳扉两眼直视着前,并没有转头看他,她在他们共渡初夜的莲花池畔等了他三天,但他就是不来道歉,所以她决定把他当成死人!永世不得翻身!
“我……”他原有满腔的话想对她说明,这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突然冲动的道:“我会赢得比赛,证明你看上的不只是我的脸!我也能表现男人应有的魄力!”
说完立刻掉头去寻找自己的机车,害怕再看她一眼,会像那天看到母亲时那样失控的抱着她哭,却又想不顾后果的吻她个天昏地暗。
许裳扉一直等他走远了,才动容的回过头来,嘴里暗暗嘀咕着,“大笨蛋,我只是要你吻我、道歉、说爱我而已,赛什么车嘛!”
两个各怀心事的小情人,就这么摇身一变为赛车场上的敌人。
第六章
几百辆机车同时狂飙的场面可谓惊心动魄,虽然真正参赛的只有一百多辆,但有不少看热闹的观众也兴致勃勃的跟随在后,形成一股不小的风暴,他们的危险举动在在让旁观者捏了把冷汗。
有参赛资格的,都是重型机车骑士,毕竟那些弯道、砂砾地,可不是改装引擎的机车可以应付的,他们也只能跟在车队的屁股后面吃灰尘而已。
这场没有规则的游戏,前半段靠的是运气,后半段靠的才是实力。方臣功估计全程比赛需约一个多小时才能跑完。
许裳扉起跑时占得好位置,一路都很顺利,到了中段车数已少了许多,渐渐的,真正竞赛的车只剩下不到二十辆。
方臣功远远看到鹰眼和许裳扉不负众望的骑在最前面,便开始发挥近来骑车的心得,自由的穿梭在诡谲多变的车阵里,很快的,他已经成功的甩掉多名与赛者,直逼鹰眼。
许裳扉在他开始与自己齐头并进时侧头看了他一眼,加足马力追上遥遥领先的鹰眼,三人开始迂回的你争我夺直逼冠军宝座。方臣功虽为初生之犊,但仍想办法领先她约半个车身。
行越一个大弯道,大家都知道这是留车的最好时机,当然危险性也相对提高。方臣功看准位置,计算过车速及风速,打算一举突破成功,但经验老道的鹰眼果然明不虚传,使了一招神龙摆尾,硬是将他的机车挡了下来。
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再次碰上大弯道时,方臣功将鹰眼慢慢诱向内侧车道,然后出其不意的来个外车道大超车!想不到的是鹰眼也有独门方法对付这招,只见他立刻将机车倾倒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车身几乎碰到柏油路面。
这种危险的举动,轮胎的抓地方要是不够,准会来个人车分离大滑行,后果不堪设想,显然鹰眼对车子的性能了若指掌,而不愧是原厂商提供的高性能机车,鹰眼耍起狠来不遗余力,非但没失手,还成功的摆脱了方臣功的死缠烂打。
人算不如天算,在驶过接踵而来的大弯道时,方臣功顿觉重心不稳,在高速行驶下,想调整重心已是来不及。
他屏住呼吸,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命丧在这场致命的游戏中,却还没征得小扉的谅解,上天至少该给他一个向小扉忏悔的机会啊!
他留恋的回头想看许裳扉最后一眼,却见她右手放开车头大力一挥,接着一条软钢绳缠住了他的腰,一股又急又猛的拉力将他整个人往后拉。
这一刹只在电光石火间,他听见强烈的碰撞声传来。
想当然耳,他花了八万多块新买的重型机车,在不到一个星期后,已然成为一堆废铁。
在他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前,他已被拖曳到另一个方向,安安稳稳的坐落于许裳扉的机车后座,以千钧一发的机会略过他倒地的机车继续前进。
幸好第四辆机车距离他们还有段距离,看到前方出事,反应很快的变换车道,否则这下追撞的惨况可是无法收拾,明天报纸又要以社会头条新闻报导了。
方臣动心有余悸的抱住她的腰身,又骑了一段,见她慢慢减缓速度,最后把车子停在路旁,熄火休息。
他发觉自己浑身发抖,应是因为刚才肾上腺素过度发挥,如今松懈下来的后遗症。
不只他如此,她亦然。
“小扉?”她在担心他吗?
当然是。他自问自答。
谁愿意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出车祸?即使只是个陌生人,她也会担心,何况他们曾经那么亲密过。
眼看一辆辆机车呼啸而过,方臣功懊恼的低下头。
“你可以不用管我。”他气馁的说,毁了自己的车,毁了她的好成绩,毁了自己想逞英雄的美梦,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窝囊!
“为什么不用管你?就算你要死也要由我亲自动手!”许裳扉激动的大喊,身子抖得更厉害,好像随时会抖散了一样。
这时他才惊觉她在哭。
“对不起。”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希望能让她停止哭泣。
“为什么道歉?被我这么没道德观、没羞耻心的人救很可耻吗?你是不是觉得不如死了较痛快?”她的手指用力抓住他缠抱的手臂,像要推开他,却只是让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肤里,泪水狂流不止。
他心中一恸,将她抱得更紧,把头埋进了她芬芳的秀发里:“对不起,我是个不解风情的笨蛋;对不起,我守旧又没创意;对不起,我不懂生活情趣又不向你学习;对不起,但我真的很爱你。”
方臣功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她都没反应,只有说到最后那一句时,她才稍稍平息了激动的情绪,果然到头来,最老套的话还是最有效的。
许裳扉不再硬邦邦的,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收回刚才来不及回收的软钢绳。
“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见她软化,他趁胜追击。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吁口气,吞了口口水才道。
方臣功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已原谅他了,远在他顿悟之前,她就一直在注意他、观察他、等他先开口道歉。而他像个娘儿们似的爱钻牛角尖,自己跑进了死胡同里,错失复合的好时机。
他看见她慢慢在他怀中转身,淡淡的星光照射在她脸上,交织的泪水与尘土融合在一起肥她精致的脸蛋弄得脏污一片。
“小花猫。”他取笑她,爱怜的拉起身上的休闲衫为她擦拭干净。
直到她白嫩的肌肤重现,绝美的脸庞因粗糙的棉布而嫣红,他忍不住深深吻住她,让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她的爱,多想念她的红唇。
方臣功第一次主动吻她,她欣喜的心儿狂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自己更贴近他,感受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再一次确定他活着的证明。
她不安份的手又一次溜进他衣衫中,感受着他光滑的肌理,挑逗着他的神经末梢,每次靠近他,她就有种想抚遍他全身的冲动,无一次例外。
“小花猫想偷腥。”她嘤咛一声,全身依附在他身上,呢喃着莫名的需求。
“在这里?”他有点怕怕的问。
“有何不可?”她再次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容。
光听她的提议,他就感觉一股热气往下冲,兴奋得无以复加,真的很想就这样顺了她的意。
他左右张望了下,犹豫的开口,“可能会有人经过。”
虽然现在胜负几乎可以确定了,但后续没跟上的车子随时都可能呼啸而过。想办事,平常也许可以,今天则有点危险。
“我要嘛!”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两只脚已经缠住了他的腰,尽情的折磨他的宝贝。
“嘶!”方臣功发出耐人寻味的嘶鸣声,身体再次瑟瑟发抖,这次不是因为肾上腺素,而是因为紧绷的欲望。
不管了!她喜欢刺激,而他爱她的身体,现在四下无人,正是相爱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