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不是说要大吃一顿吗?”
说实在话怜怜今天坚持来夜市的举动,真的让他大吃一惊,竟然会有女人不爱百货公司而独钟这寻常人排遣购物欲望的平凡场所。
不可讳言的,这样平实的怜怜的确是让他迷惑了,原本的鄙视也渐渐随着她天真的言语而缓慢的改变。
羞怯的她有时看似一朵小野菊,但在被激怒时又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让人无法忽视,更奇特的是她既不贪婪也不自私,竟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就错失了坐拥名贵珠宝的好机会。
在不自觉间,火耀日开始有了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她的欲望,缓缓的举步跟上前去,很自然的拥住她柔细的肩头。
开始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心绪而起舞,随着她发下的豪语,他疯狂而宠溺的带着她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小吃摊前。
不顾她的阻止,他点选了每一样看起来可口的食物,虽然她真正吃下肚的不多,但火耀日却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她那随着食物送上来后,脸上那种充满惊奇的笑容。
***
一场秋雨来得又骤又急,火耀日沉着一张脸立于落地窗前,周遭静默得像是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似的。
可是尽管气氛是窒人的沉重,但却没有人敢开口打破这样的沉默,只能任由火耀日那一股股肃杀的怒气不断的回旋再回旋……
“难道你们都忘了我曾经交代过不许秦怜怜出门的话吗?”微扬的声调充份的显示出他的愤怒,也让笔直站立在他身后的众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门主,秦小姐她坚持要一个人出去,而且这几天你并没有阻止她外出,所以我们才……”沈放试着解释,可是却换来了火耀日更加铁青的脸色。
“我说过的话何时可以打起折扣了?”倏地转过身,危险的眯起双眸,火耀日打量着眼前垂首而立的众人。
他会这么愤怒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早已养成了一回家就会见到怜怜的笑容,还有自己的孩子的习惯。
可是偏偏他今天好不容易办完了一桩桩烦人的事后,匆匆的赶回到家里,面对的竟是一室的冷静,他的愤怒就忍不住扬起。
“这……秦小姐,她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出门,而且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来,我们以为这是门主同意的,所以才答应放行。”
毕竟最近门主对秦小姐的好,他们是有目共睹,所以当秦小姐这样诚恳的拜托他们时,他们也真的无法再以强硬的态度加以拒绝。
“好,很好,她的坚持你们无法拒绝,那我的命令呢?”这不解释还好,愈解释火耀日的心头就愈愤怒。
“这……”部属们还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庭院内突然亮起一道车光,吸引火耀日的注意。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急切,火耀日几乎在第一时间内就打开大门,但是当他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时,原本已经缓和的怒气又再度的扬起。
他静静的等待、静静的看着,任由眼前的一幕幕激起他滔天的怒气,和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勃然滋生。
静静的看着自己等待的人儿正和自己的好友亲密的说着话,而她怀中甚至还抱着他的儿子。
一股曾经有过的难堪与此刻的嫉妒交相激荡出的愤恨,回荡在他的胸臆之间,也让这股愤怒烧去他所有的理智。
他冷眼环胸的站在门口阴暗处等待着,当怜怜挥别了文连星,冒着大雨跑进屋檐后,他随即的大力一扯,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
怒视着满脸笑容的她,火耀日心中的愤怒更盛,他一把抱过儿子,愤怒的朝着她低吼,“你还知道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呢!”
“咦,你怎么啦?”乍然承受火耀日的怒火,她真的有些不习惯,毕竟这几天以来他对她的态度已然好了很多。
“我怎么啦?你还真有脸问,你一向习惯带着别人的儿子去约会吗?”愤怒的眸光锐利的扫向怜怜,让怜怜原本就湿透了的身子忍不住的起了一阵轻颤。
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日哥哥对待她的态度好像是仇人一样,还有什么她抱着小火焰去约会?为什么他的指控她一句也听不懂。
“我没有去约会啊!我只不过是去……”忍不住的为自已喊起了冤,怜怜对火耀日的指控简直只能用一头雾水来形容。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火耀日愤怒的话语给打断,“我不管你是去干什么,你并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要怎么样去勾引男人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该擅自带着孩子去。
“勾引男人?!”怜怜终于自火耀日的话中寻到一丝端倪,虽然不懂为什么火耀日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可是怜怜仍努力的想要解释。“我没有,我只不过是在路上碰到星哥哥,他好心载我回来罢了!”
“哼!真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你怎么就不会碰上我。”火耀日冷哼了一声,执意不肯相信她的解释,在心底已经认定她的纯真不过是一场场高明的演技。
适巧这时被他抱在怀中的小火焰因为感受到周遭不寻常的气氛而大哭了起来。
怜怜心疼的走上前去想要安抚他,可是却被火耀日给避开来,“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这样的女人碰我的孩子吗?”
听到他这般贬低自己的话语,怜怜的心头又是紧紧的一揪,但她勉强忍住心头的委屈,即便脸上的泪早已豆大的落下。
“你快点把孩子给我,孩子的衣服有些湿了,再不换就要感冒了。”
现在的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与火耀日争执,因为那只会让她自己的心更痛,或许晚些吧!
再晚一些等火耀日的怒气平静以后,她会好好的向他解释她之所以会被星哥哥送回来,只不过是因为在买完他的生日礼物之后,被这一阵突来的大雨给困住了,所以只好让星哥哥送她回来。
“别在这个时候装得好像是个好保母似的,如果你真的为他好的话,又怎会在这大雨天带着他出去。”火耀日不屑的说道,一边轻摇着小火焰,显然小火焰不怎么想要给他面子,任他怎么摇、怎么哄,就是不肯停止哭泣。
“给我好吗?小火焰现在一定很冷又饿,再不换衣服,他会感冒的。”
又冷又累的怜怜不想再为自己解释,更不想再听到火耀日残忍的话语,只是再次的伸出手,勉强着以平静的态度说道。
狠瞪了怜怜一眼,火耀日在衡量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把哭泣不已的小火焰交到怜怜的手上。
“你最好保佑小火焰没事,否则……”火耀日的话声未竟,但威胁之意已尽在言中。
默然回头避开火耀日愤怒的眼神,怜怜静静的抱着小火焰步上楼去,可在她混沌的脑子中就是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去买个生日礼物也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
“哇——哇——”震天价响的婴孩哭声回荡在空气中,让所有“火焰门”的部属们人人面面相觑。
抱着不论怎么样摇啊哄,都不肯停止啼哭的小火焰,没人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人心里虽然疑惑一向负责尽职的小保母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人影,而且有人去敲了怜怜的门,可却得不到回应,于是他们猜想她应该是出去了。
可偏偏守门的兄弟又说没有见到秦小姐离开屋子,怜怜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让他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众人虽然明知他们的门主最讨厌有人打扰他的睡眠,但不论如何畏惧火耀日的怒火,也不得不抱着小火焰来到门主的房门前。
毕竟相较起来,与其面对怀里这个怎么也哄不停的小麻烦,他们还宁可面对门主的怒火,他们可是混黑道的,万一粗手粗脚不小心把小火焰给捏死了,那下场恐怕会更难看。
可他们人都还没有走到火耀日的房门口,房门已经被一把推了开来,火耀日红着眼怒瞪着带头的沈放。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冷声质问让在场的所有人莫不打了个寒颤,为了不成为箭靶,所以皆面面相觑的不敢开口。
只有沈放大着胆子抱着小火焰步至火耀日的身边问:“门主,小火焰哭个不停,怎么办?”
望着那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火焰,心中的疼爱让火耀日立时扮演起慈父的角色,他暂时收敛起所有的怒气,将孩子抱过来低哄。
孩子似乎也会认人,一被抱进火耀日的怀中,立时停止哭泣,小手小脚还不时快乐的挥舞着。
他这可爱的模样也暂时平息火耀日些许的怒意,可他没忘记的问沈放,“秦怜怜人呢?”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小火焰应该是属于怜怜的管辖范围,为什么今天竟然过了时间还不起来照顾小火焰。
难不成她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份工作吗?还说什么只想待在他的身边,还说什么真心的喜欢他,原来不过都是这女人骗人的把戏罢了。
火耀日的脑中此时回荡的净是对怜怜负面的想法。
“她……她……呃!”沈放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怜怜好像失踪了的事情,吞吞吐吐了半天,惹得火耀日不耐烦的情绪倏地升高。
“有话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焰又再次升起。
想来他这些部属八成是安逸的日子过太久了,要是把他们这样婆妈的态度说出去。还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就是“火焰门”里的菁英份子。
知道火耀日真的生气了,尽管连沈放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很荒谬,可是他仍大着胆子说:“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秦小姐人在哪里,一大早起来就没见着人,敲她的房门也没有人回应,但守门的兄弟又确定她没有出去过,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秦小姐现在人在哪里。”
听完部属的报告,火耀日的怒火在转瞬间变得狂炽,这女人的胆子可真大,昨天才不经他的同意带着孩子出去招蜂引蝶,现下竟然连该做的事情都不做了。
女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不过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
新仇旧恨交杂,带着这般狂炽的怒火,火耀日闪身来到怜怜的房门前,甚至没有费劲的敲门,反而一脚就踹开房门。
他倒要瞧瞧她是不是真的失踪了,如果真是的话,那么她最好祈祷她有能力可以承受他的怒火。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在自己踹开门后,看到的竟会是一个恍若毫无生息倒在地上的人儿。
“该死的!”低咒一声,火耀日的怒火霎时被心头突起的忧心给掩盖。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地上的怜怜,一把将她翻转过来,当那触手的高温和通红的脸庞印入他的眼帘,火耀日的心硬生生的一紧。
该死的!看来昨晚不断侵扰他睡眠的剧烈咳嗽并不是自己在做梦,只是他竟然大意的没有过来察看一下,任由怜怜孤立无援的病倒在房里。
恼怒她、气她是一回事,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不知多久,火耀日的心就莫名的揪着。
没有时间思索着为什么自己看到怜怜倒在地上时,会这么的心疼,他火速回过头朝紧跟在后的沈放放声大吼,“快去找月,叫他过来一趟。”
火耀日的情绪转变之快,教眼前这几个跟着他许久的属下不由得一愣,显然他们还未能从他的愤怒中回过神来。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紧张,而且还是一个昨夜刚惹怒他的女人。
通常门主对这样的女人不都是丢出去就了事了吗?也不会再去管她的死活,为什么这次却这么的着急?
眼看着沈放他们几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火耀日先是一把抱起昏倒在地的怜怜,然后再次大吼,“还不快去!”
几个大男人这次终是回过神来,为了不被他的怒焰给活活烧死,众人无不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现场。
火耀日小心翼翼的将怜怜一把抱起,然后轻轻的将她安置在床上,轻抚着她被体热烧得异常红润的脸颊,昨夜的怒气似乎一点一滴的自他心中消逝无踪。
突然间,怜怜虚弱的抬起手,一把捉住他轻抚着她颊畔的手,然后不住的低喃着。
微挑起浓眉,他停止手上的动作,仔细的听着她那几乎是含在嘴里的低喃。
“日哥哥,你别误会我,我和星哥哥只是单纯的遇到……生日……生日快乐……”
怜怜的呓语像是一道暖流,在不知不觉间拂去火耀日心中的怒意,也让她轻抚着怜怜的动作变得更加的轻柔。
“真是个傻瓜!”摇了摇头,火耀日一反平日对女人的冷漠,宠爱的低语。
几乎没有察觉自己这种反常的举动,他只是任由忧心不断的侵蚀着他冷漠的情感。
***
“她?!”乍然见到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怜怜,瞿焰月有着片刻的怔忡,随即一抹忧心笔直的窜上心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该死的星难道不知道日对涛洛可以说是深恶痛绝,甚至还视他为敌人,而他竟然还把怜怜安排到这里来当保母,这样的做法不是想害怜怜吗?
“她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看瞿焰月突然僵住的神情,火耀日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紧张的追问。
莫测高深的看了火耀日一眼,充份的感受到他那形之于外的紧张,心中的一块大石也微微的放了下来。
“她没事,不过是一场感冒罢了。”瞿焰月先是安抚着他的紧张,然后小心翼翼的探问:“她是谁啊?很少看到你对女人这么紧张,虽然你不是学医,但也应该可以轻易的分辨出她不过只是感冒罢了。”
面对好友的刺探,火耀日的俊脸染上一丝红晕,然后万分尴尬的解释道:“她只不过是小火焰的保母。”
“喔,保母而已哦!那我也不用把这么贵的药用在她的身上了。”说着说着,瞿焰月还真的放下原本拿在手中的药,改而拿起另一瓶,“这种药对她的病已是足够了,我本来还以为她和你关系特殊,所以想给她打好一点的针。”
其实这针哪有分什么好坏,这只不过是要刺探火耀日的真实心意所玩的一个小把戏罢了,如果换做平常,火耀日绝对立时就可以看破他的意图。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火耀日竟然一听到他的话,立刻气急败坏的挥手打掉他手里的药,当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瞿焰月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