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要一瞧见管仲阳,她就忍不住想起管大哥所受的委屈,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让他瞧了。
“你怎么可以留在这儿!”管仲阳的浓眉紧紧皱起,语气问更是充满着诸多的不满。
“为什么我不可以留在这儿?”奇怪了,他又不是她的爹娘,干么对她想留在这儿继续念书的决定这么惊讶。
“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你得回去和我成亲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显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百般嫌弃过她,甚至还威胁她得得到品兰会之冠,才能入他管家大门。
“可我又没有在品兰会上得冠,所以你不是应该要解除我俩之间的婚约吗?”眨了眨水亮大眼,霏霏不明所以的问。
“我现在不想要解除了!”他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我已经不想去参加什么品兰会了,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夺冠,既然如此我们的婚约不就可不当一回事了吗?”
说实在话,或许她曾经很渴望和管仲阳成亲,可是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不知怎地,每次只要一有人提起她和管仲阳成亲的事,她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现起管仲寒的身影。
她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是却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经与两个月前的她不同了 。
她不再视管仲阳为天,甚至厌恶起他的某些行迳,更不想为他戴凤冠。
“我没有这么说过。”为了霏霏那自以为是的想法,和极力撇清婚约一事,管仲阳显得异常的气急败坏。
“你的确有这么说过!”她肯定地说道。
两条翠黛柳眉微微的往中间拢去,望着他俊逸依然的脸,霏霏只觉心中隐隐的漫起了不耐。
“我、我不管,反正这亲我是结定了,赶明儿我就要我爹娘到你家去下聘。”
“我现在不想和你成亲了,你回家去吧,反正是你说要退亲在先的,既然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这桩婚事我们还是作罢吧!”对于一向有着翩翩风采的管仲阳,竟然出现此刻这种几近无赖的行为,她虽戚诧异,但还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是因为管仲寒对不对?”他气极的质问。
一直以来,哪个女人不是对他纡尊降贵的,只求能得到他的青睐,霏霏以前也是这样的,可是自从来无敌女子学院念书,又遇上管仲寒后,就变了。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那夜霏霏紧靠在管仲寒怀里的画面,心里一阵酸意上涌。
“这关管大哥什么事?”她不解的反问。
怎地最近每个人都会在有意无意间,把她和管大哥牵扯在一起,可是那晚明明就是一个误会啊!为什么他们都不能了解管大哥只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呢?
“怎么不关他的事,一定是他恬不知耻的勾引了你,所以你才打算背弃婚约,然后和他双宿双飞,对不对?”
既恼,又气,且恨的管仲阳低吼着,原以为这样能勾起霏霏的廉耻之心,却没料到他那言词中对管仲寒的贬抑却触怒了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管大哥?!管大哥为人处世尽皆刚正,哪像你为了家产却无所不用其极的掠夺!”
她这番为管仲寒打抱着不平的话再次触怒了管仲阳,只见他寒着一张脸,几个踏步已然欺近了她身侧。
“你想干什么?”面对着他的逼近,她下意识地想要闪避,不自觉的便往后急退了数步。
“你是我的,就算你是我不要的,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夺走。”怒气渐渐凌驾于理智之上,他伸手攫住了她,不容她再闪避分毫。“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一文不直,什么都没有了,他凭什么和我比?”
“他干么要和你比?他就是他,你就是你,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的低吼换来了霏霏的不解。
“反正你就是将心落在他身上了,是不?”管仲阳咬着牙,脸色阴沉的问。
望着他,霏霏真的害怕了,她挣扎着转身想逃,可是没想到他却先一步地俯低了头,薄珉的双唇很快的攫住了她的。
一股恶心的感觉顿时上涌,霏霏挣扎再挣扎,可不论她再怎么使力,却都挣不脱管仲阳的铁臂。
她只好绝望的闭上眼,停止了挣扎,像个木娃娃似的任那一阵一阵涌上的恶的长心感笼罩全身。
“该死的!”辗转在她毫无血的色她下许久,但任凭他怎么努力,却得不到丝毫的反应
天生性傲的管仲阳怎能接受这样的的结果?挫败的他,重重地—把推开了宛若木偶的霏霏,怒极啸咒骂,人便扬长而去。
为什么?
呆坐在房里一个下午,霏霏失了神的脑袋里,怎地回荡的尽是那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为什么在管仲阳那极度恶心的吻后,她脑中浮现的竟是管仲寒那温热的唇和温柔的吻?
当初因为旁人的闯入,所以她没有时间细想,后来又因为极度的愧疚与许多的想念而忘记去想。
如今反倒是在她未来的夫婿强吻她的时候,她却想莫名的想起了管仲寒的吻。
他们两兄弟的吻带给她天差地别的感受,想当初管大哥在教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虚软,心里更是漾苦一股莫名的甜。
而管仲阳带给她的感觉除了恶心之外,则再无其它。
照理说,不该是这样的啊!
那管仲阳原该是她的夫婿,她却只觉得他的触碰恶心;而管大哥原该是她的大伯,她却觉得他的一抹笑、一个触碰仿佛都带着一丝的魔力。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道理?
难道说……
骤然闪入脑海的念头骇了霏霏好大一眺,可她的脸蛋儿却一反近日的苍白,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
当下,她没再多想,活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冲出门外,然后奔向方素心的房屋,她想该是她去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了。
“唉!你这丫头啊,还真是给管仲寒料中了!”望着前来表明心迹想要离开的霏霏,方素心摇了摇头,叹息般的说道。
“咦?”霏霏不懂得她的意思,无法接腔,只能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昨天他有来找过我了,请我帮他多多留意你。”看出她的疑惑,方素心立时解释。
霏霏耳朵里听着,虽然极想探知管仲寒的情况,可心里头却莫名有一股酸意和怨气直往上冒。
为什么管大哥宁愿来找方山长,也不愿来找她?难不成他还在怨她害了他吗?
“他啊,人都已经离开了,还特地拜托我一定要照顾你。”
简单的一句话,怨气不见了,暖意渐渐升起。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霏霏急切的问道,平素佣懒得像只猫儿的她如今却睁着明媚的大眼,巴巴的望着方素心。
“他啊!唉……”
轻轻的一声叹息将霏霏的心提得老高,脑中亦快速闪过几个不好的念头。
他过得不好吗?不如意吗?又或者他失去了先生的工作,又没了管家的庇荫,现在正处于饥寒交迫的处境?
几个疑问逼得她急得发慌,本就不懂得掩饰心思的她,如今心中的焦急更是让方素心瞧得一目了然。
“你很担心他?”她试探的问。
“那是自然!”霏霏答得一点儿都不别扭,反而显得太过理直气壮了些。"管大哥一向对我好,这次他被赶出书院,也是因为我造成的,我……”
她说得心急,雾蒙蒙的水气也开始在大大的眼眶中快速凝聚着。
方素心明眸一瞧,顿时傻眼。
呵,果真是个傻丫头呵!
难不成她到现在还以为,管仲寒真的只是为了要帮她学习男女之间的情事,所以才被赶出去的吗?
拜托,这种事通常都只是做,有人在教的吗?
之所以拿画册给她看,只不过是要她心中对夫妻问的亲昵有个底,可没真叫她去找个夫婿以外的男人来试试。
而那管仲寒倒也真懂得把握机会,竟然吃定了霏霏的傻气,一口气将她拆吃入腹。
结果该良心不安的人没有良心不安,反而大大方方的来求她帮上一把,倒是那不该良心不安的人,整日浑浑噩噩,简直没被自己的自责给灭了顶。
这……这世道究竟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的担心只是因为内疚吗?”纵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方素心仍像是要确认什么地又问。
“我……”霏霏编贝般的齿紧紧嵌入了红唇之中,本该肯定的答案在经过管仲阳晌午时的那一搅和便全乱了。
“你该是也爱着他吧!”见她语塞,方素心再次开门见山的补了一句。
只见此言一出,那个“也”字让霏霏的俏脸顿时被红云掩盖,而她的答案显然已经不言可喻。
“既然你不是真对他无意,我不像我家那个老顽固,虽希望你能如我愿成为一名才女,但亦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他现在已经不是公子哥儿了,你……”
管仲寒自创的基业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就连方素心也不知道,所以此刻这两个女人只认定他真的成了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
“我不怕!”霏霏突然用着极认真极认真的语气说。
“真的不怕苦?”
这俗话说的好,贫贱夫妻百事哀,尤其像他们这两个原都是名门之后,真能为爱情受得了苦吗?
“不怕!管大哥待我很好,所以我想陪在他身边,不管他是什么身分。”迎着方素心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她显然从这一阵子的混乱和思念中找着了答案。
“好吧,那你去找他吧!”递给了她一张纸,方素心的笑容里满是祝福。
她本就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问无敌女子学院的存在。
既然两个年轻人彼此有情有爱,那就让他们去试试又何妨呢?
第八章
探头探脑!
行迹鬼祟!
一个矮小的身子蹲在翔龙斋的对面,用力的往里头瞧去。
可她左瞧瞧、右瞧瞧,几乎望眼欲穿,却怎么也瞧不着自己想见的人。
“小姐,咱们在这儿瞧,也瞧不出个什么,要不我们进去里头问问?”
为了避过管仲阳的眼线,偷偷摸摸的开始找人之旅,霏霏这次出远门原本一个丫鬟都不肯带,可是却拗不过琴棋书画等人的忧心,所以不得已她只好破例带上了琴儿一块前来。
此刻的她与初初到无敌女子学院念书时,因为怕生活上的下方便,而带了几马车的东西和仆佣全然不同。
“别……我……”之所以躲在这里,除了想先探知管大哥此刻的生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毕竟,纵是她再天真,也知道如今自个这种偷偷摸摸一个人跑来这儿找男人的举措有多么的大胆。
所以……
"我说大总管,你蹲在那儿偷瞄那两个娃子已经很久了,她们的行迹鬼鬼祟祟的,难道我们不用报官吗?"
骆总管满脸忧心的望着外头,只见耿飘渺小心翼翼的蹲在门边,向他招了招手。
“来,骆老你瞧,那娃子和咱们大老板合适吗?”耿飘渺这左瞧瞧、右看看了半晌,怎么看还觉得让霏霏这天真的姑娘配上管仲寒那个大奸之徒太过浪费。
“咦!她就是……”原本十分不赞同耿飘渺那莫名行迳的骆总管一听,双眸霎时晶亮的也跟着直盯着对街瞧。“你是说那个眼睛水灵水灵的,脸蛋不过巴掌大的小姑娘吗?是个漂亮讨喜的姑娘呢!不似那些总是缠着大老板的姑娘花枝招展的,看了让人舒服,怎地配不上我们大老板呢?”
“我就是觉得那姑娘太过水灵了,配上那奸得彻底的大老板,着实太浪费了些,你说是不?”
“咦!”耿飘渺的话声刚落,一抹身影方巧步入骆总管的眸光之中,吓得他连忙将要附和的话给吞进了肚里,低垂下头。
“骆老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咱那大老板比狐狸还像狐狸,骗起人来是面不改色,这样灵动的小姑娘配上他真是太浪费了。”
说着说着,他脸一转,本想寻求骆总管的支持,可是谁知道却看见一双厉眸正瞪着他。
害得他差点儿咬到了舌头,只好硬着头皮转了语气,讨好地道:“呃,不过光就面貌来,两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啦!”
“听起来你对我真的很不满,我是不是该试试看究竟是你奸、还是我诈?”管仲寒没好气地说道,跟着蹲在他们身旁,挺好奇他们究竟在看啥?
可这不瞧还好,一瞧,他眸光倏地变得更加的凌厉,恶狠狠的直瞪着耿飘渺。
“她在那儿待多久了?”尽管眸中佳人让一股巨大的欣喜在他心里跃动着,可他的语气却很沉。
“一下……一下而已。”忍不住悄悄的咽了口口水,耿飘渺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直起了身,想也没想的动手脱去锦缎制成的外衣。
“你……你想干么?”耿飘渺望着他的举动,大惊失色的问道。
他该不会想要在这当口找他练拳头吧!
呜,他不过是因为好奇,所以想在这儿观察一下杜霏霏为什么可以笨得这么彻底而已,这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他怎么可以……
他心中的哀嚎没完,却见眼前的人影倏地大步地往霏霏所在之处疾走。
“呼!”一见他的举动,默契十足的耿飘渺已然猜到了他的动机,他重重地吐了一个气。“原来脱衣服是为了博取佳人的同情啊,还说自己不好,简直是奸透了!”他嘴里虽然不满地喃喃念着,但却也不免由衷的替好友感到高兴。
杜家丫头只伯是真的爱上了仰寒,这家伙多年的心愿得遂,未来应该可以对他好些了吧!
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人影不断的在她的瞳眸中放大再放大。
霏霏整个人僵在原地,小小的拳头紧握,一抹激动自心口跃上喉头。
几日不见,管大哥瘦了,而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泪,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仍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将他的身影全都纳人眼帘,印记在脑海中。
“傻丫头,哭什么?”厚实的手掌揉上她的头顶,管仲寒的脸上漾起一抹她熟悉的笑容,而那抹笑更让她的泪来得更加的汹涌。
“管大哥……对……不起!”她哭得凄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都是她害的,瞧瞧他那身布衣,说明了这段日子以来,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啧!怎么这么爱哭呢?哭得眼睛红通通的,活像是只小白兔似的。”
“我……要不是我,管大哥也不会被赶出管家,也不会被赶出书院,呜!都是我,那那么笨……”
“傻姑娘,别哭了!”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泛起的不安让管仲寒既歉疚又疼宠地将她密密实实的揽人怀中。
一个紧抱佳人,一个心满意足的窝在那温暖的怀里,他不在乎他人探看的眼神,任由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