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施恩不望报的,现在又凭什么说自己是我的恩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应了回去。
恩人?!恩个头啦!就算本来心里还对他自张邵邦的手中救下自己而心怀感激,可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和藐视之后,那种感激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如果我现在施恩望报了呢?”此话一出,就连皇甫冷扬自个儿都吓了好大一跳,可他并没有让这样的情绪显露于外。
不是才说红颜祸水吗?不是才想着最好离女人越远越好,他怎么会?
“我管你要不要改变心……”莫戏晴下意识的又想要来个一长串,直到他的话真正进入了她的脑海中,她猛的停住。“你的意思是?”
“让你称心如意,成为伺候我的人。”
“骗人!”她下意识的低呼,直到瞧着皇甫冷扬眸光中的不悦及不赞同时,这才立时改口,“呕……我的意思是你说的是真的吗?”
虽然话已经变得婉转,可是显然她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他刚刚拒绝得那么果断,甚至果断到连一丝转圈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的,不是吗?
“质疑主子的话,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行径。”皇甫冷扬有些不悦的撤撇嘴,大刺刺的纠正她的态度。
下人?!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当头兜了下来,弄得莫戏晴简直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愁。
她的确是如愿以偿的留了下来,可是却不是想的身分。
不过,无鱼虾也好啦!反正留下来就有机会,是不?
***
“爹!那个外地来的人真的很可恶,不但打伤我,甚至还强抢了戏晴,你说这戏晴以前好歹也是我们家未过门的媳妇,这是全城都知道的事,发生了这种事,你说我们不丢脸吗?”
加油又添醋,张邵邦嗯嗯唉唉的杜撰着上午时被揍的情节,夸大及隐藏更是少不了的,至少他想要染指戏晴的事是只字未提。
张昌行听完了整件事,不言一语,只是仔细的审视着儿子,倒是向来宠惯儿子的张夫人已经大小惊怪的说道——
“就说那个莫戏晴是个扫把星吧!没碰着她没事,一碰着她你就一脸的青紫回来。”她疼惜的望着爱子脸上的青紫那神情好不心疼,这笔帐自然又算到向来不怎么得她缘的莫戏晴身上了。
“娘,又不是戏晴的错,这完全是那个外地人的错,好吗?”
“怎不是她的错?!”被儿子一嚷,张夫人担心儿子对莫戏晴余情未了,连忙说道:“你瞧过去几个月,你没碰着她,不是平平安安的,万事皆无,结果今儿个一碰上了她,就出了事,不是她克的是谁克的?”
“那个外地人才是始作涌者啊!”张邵邦不服气的低嚷,“他仗着自己有着高深的武功,便为非作歹,一点儿也不将官府放在眼中。”
“也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张夫人转向张昌行说道:“老爷啊,咱们县里来了这么个煞星,你瞧这事该怎么力、?”
“什么该怎么办?”他懒洋洋的脱了一搭一唱的母子一眼,摆明了不怎么想搭理。
“难不成老爷不想管这档子事,如果这个人是个江洋大盗呢?”对于丈夫轻忽的态度,她气忿的质问。
“那夫人想怎么办呢?”张昌行懒洋洋的问。
现在的他可没心情管起这档子事,脑里盘算的尽是大舅子说三皇子南巡,只怕会招来祸事。
“他打伤了邦儿,当然该将他打人大牢才是。”张夫人说得理所当然,满肚子气的张邵邦自然也跟着猛点头。
“嗯,就这么办吧!”他心不在焉的挥手说道。
反正就算他不答应,他那刁蛮惯了的夫人也会磨到他答应,为了耳根子的清静,替儿子出出气也未尝不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煞星真的是个煞星啊!
第六章
皇子、皇上、心爱的女人……
几个名词在她的脑海里回啊回,旋啊旋地。
弄得莫戏晴是头昏昏、脑胀胀。
但这一切的始作源者,如今却是好整以暇的坐卧在房里的软榻上,悠闲得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是出自于她的想像。
“喂,你真的是皇子吗?”她一改这几日的柔顺,口气不是很友善的问道。
如果他真是方才那只花蝴蝶郡主口中的三皇子的话,那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不就白费了?!
更别说那一出“跪求收留”的苦肉计,让她膝头疼了好些天,如果得不到该有的回报,那……
这样的震撼简直较青天霹雳还来得严重许多!想到这里,莫戏晴倏地瞪大了眼,瞪着那个好整以暇得很过分,却又不肯回答她问题的男人,再次问道——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皇子吗广
“为什么想知道?”皇甫冷扬反问,不肯给她一个痛快的答案。
说实在话,她的反应真得很伤人,一般的姑娘家如果知道他那尊贵得宛若镶金框银的身分,不是应该要飞也似的扑上,就算自知成不了皇子妃,也想要捞个二夫人的位置坐坐,要不然没鱼虾也好的成了个侍寝,也大呼着天恩浩荡,让她们从此荣华富贵、尊宠一生。
怎么她却板了个脸,活像他的身分碍着了她似的,仿佛只要他敢点头应是的话,就要立刻将他五马分尸,方足以泄恨。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成了。”心中不样的预感陡起,莫戏晴脸色也跟着越来越沉。
她是很想要一个足以遮风蔽雨的家,可问题是她却不想卷入帝王家里的是是非非,那对只求安稳的她而言,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所以,如果他真是个皇子的话,那她势必就得放弃这段时日的努力,什么都是白搭。
“如果我说是的话呢?”
“既然我今天来当你的挡箭牌,那么前恩旧怨自当一笔勾销,我也该走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莫戏晴毫无犹豫的说道,甚至当真转了身,准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三皇子,那你就要走人,一点也不留恋?”皇甫冷杨的语气含着不可思议,显然对她的反应很不能接受。
“没错!”
“为什么?”这下子他可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可是却又因为知道了他皇子的身分,而毫不犹豫的就要走人?
“没有为什么,既然恩爱已经报了,那么我自当走人。”她轻描淡写的搪塞道。
总不能真的告诉他,因为皇家的饭碗难捧,所以她对他已经没了兴致吧!
“你认为这样就算报恩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角色好像颠倒过来了。
本来是她使尽了劲想要跟在他身边,可是现下却变成他不怎么想让她走。
“那不然呢?”柳眉轻挑,莫戏晴一脸的莫名所以。
“若是这样便算报了思,那我两次助你岂不显得廉价?”皇甫冷杨笑笑的起身,颀长的身形逐渐逼近她。
他带来的压迫感很重,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避开,可是却因为身子抵上了桌子而不能再退。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因为退无可退,她索性挺胸应战,天生的骄傲让她毫无收敛的问道。
“若真要说是报了恩,除非你彻底演完这场戏,要不然那花痴要是再找上门来,岂非一切都破了功?”
“这……”润唇轻咬,编贝般的齿磨着无辜的红唇,带去了些许的血色,也充分显示出她的犹豫。d
“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现下给你机会了,你却想要开溜,难不成你是个知恩不图报的女人?”
“我不是知恩不图报,只是凭你的身分和俊逸外表,想要找另一个人同你演这出戏也不是个难事,我……”
“如果我就要你呢?”她越避,他就越想要摸清她的脑袋瓜子里到底在转些什么。
不可讳言的,她已经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这世间除了武学之外,还能让他这么感到有兴致的,她是第一个。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她离开,毕竟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不是吗?
“我可以拒绝吗?”思索了半晌,莫戏晴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皇甫冷扬的话尾拉得老长,也让她的心吊得老高,只可惜当他话落,她的心也开始坠下。“是不行!”
“可是……”她真的不想招惹他了!
一个皇子耶,这样的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想要嘛!
“你可以离开,如果你想欠我欠到下辈子的话,如若不然,就留下来帮我,至少帮我挡住那个八爪女吧!”他拿她自己说过的话来堵她。
欠到下辈子,这么恐怖的事当然不能让它成真啊!
莫戏晴几经思索,终于有了定论,反正帮忙嘛!既然只是帮忙而已,时候到了就可走人,只要她能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了昨!
“好吧!可是可不能太久。”宛若壮士断腕一般,她重重的点下了头,但仍不忘提醒道。
皇甫冷扬摇了摇头,笑看着她避他如避蛇蝎般的模样,心头一抹捉弄的念头陡起。
如果说他不答应的话,那她会怎么样?
他真的很好奇、很好奇!
在这股好奇的驱使底下,他突然伸手扳住了她纤细的臂膀,然后缓缓俯身说道:“口说无凭,咱们总要有个凭证不是?”
要什么鬼凭证引莫戏晴心中的不样又起,可她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皇甫冷杨薄抿的唇已然落下。
天啊!他想干什么?
没有让她疑惑太久,他很快的让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他的唇稳稳的落在她红艳艳的唇上,接着再轻柔的吸吮诱哄着,诱得朱唇微启……
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曾试过这番滋味?莫戏晴惊诧得胜大眼,望进他那双深幽的眸,那眸的魔力依然,让她很快的失了魂。
呆愣愣的宛若一只木偶娃娃,任由他从浅浅的轻吻,到窒人心魂的狂索,向来理智的皇甫冷扬在她的甜美之中也几乎失了魂。
他亦不曾料想得到,一个恶意的捉弄,却逐渐失控成情欲奔腾,一触即发的态势。
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常常会有令人难以预料的碍眼家伙出现。
显然莫乱儿便是这方面的个中高手,大老远的就听到他在大声嚷着,稚嫩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一抹忧心。
“大师兄、戏晴姊……”长串的选呼透过一片薄薄的门扉,传人两人耳膜之中。
对于这杀风景的呼喊,皇甫冷扬的反应是万分可惜的叹了一口长气,而莫戏晴则是仍恍然得不能回神。
直到他松开了她的手,恍若万分熟练般的整理着她微乱的发丝与衣襟,她这才宛若大梦初醒。
怔怔的望着他,若不是他那炙人的温度与温柔的触碰,她真要以为现下自己正身处梦中。
羞怯与无措是此刻唯一主宰她的情绪,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她慌得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如果她够理智,她应该狠狠的掴他一巴掌,以教训他的轻薄,也提醒自己不要轻易陷入,毕竟他与她,是云与泥的差别。
可是,理智此时似乎与她无缘,他的温柔就像是一种美丽的毒物,一沾就叫人失了神。
“记得了!”皇甫冷扬以温醇的嗓音低语。
“什么?”莫戏晴愣愣的应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咱们已经以吻立誓!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必须帮我应付那个花痴郡主,否则……”
“否则怎样?”不难嗅到他语气中那股威胁的意味,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否则,即使纠缠一辈子,我也会让你付出应得的代价。”薄抿的唇微微勾起,仿佛“一辈子”这三个字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轻易便会流逝。
说完,皇甫冷扬放开了她,精准的在莫乱儿撞进来的那一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方才的一切宛若不曾发生。
***
一辈子!
短短的三个字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着,莫戏晴傻愣愣的瞪着他离去的方向,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暖交错的滋味。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分,或许她此刻的心情应该雀跃得上了天,可是……
她知道自己动了心,在他对长平郡主说出“我爱她”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
可那又如何,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他那皇子的身分,就已注定了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的可能。
她要走,也必须要走,否则一旦失了心,而他却又不懂得珍惜她的心,那她岂不是标准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依照含烟姊的说法,越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越是不懂得珍惜女人的心,简言之,像他那高得几近于天的地位,铁定不懂得如何去爱,所以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和感情去奢求。
脑袋中的思绪翻了又翻、腾了又腾,终于在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时,心定了。
“姊姊,我大师兄他是个皇子耶!”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才与皇甫冷扬错身而过,在门扉被关上的那一刻,莫乱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说出他方才所得到的惊人消息。
可没有预期中的惊诧,也没有半点的惊惶失措,莫戏晴笃定的态度让他完全摸不着头绪,他忍不住问道:“姊姊,你怎么没反应?他是个皇子,找这么一个人当夫婿,好像不太好吧?!”
还真不愧是姊弟,两人可是有着相同的想法。
“我当然知道不好。”她没好气的应道。
这一切都要怪乱儿啦!没事选一个皇子当对象上、她只不过是希望有个家小有财富的男人就好,既不至于醉情声色,也能让他们有个安安稳稳的家。
“那我们走人好不?”虽然年纪小小,可是却古灵精怪,挺有主见的莫乱儿连忙建议着。
“我是很想啊,但怎么走?他已经撂下狠话来,只要我不帮他应付那长平郡主先一步离开杭城,那么就算纠缠一辈子也要我付出代价。”
“那……怎么办?”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他傻了,平时的古灵精怪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先瞧瞧情况再说吧。”莫戏晴现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只有“拖”字诀。
先拖点时间,再来想办法,真要情况不对,就溜。
即使是得藏上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会没有她容身之处,哼!
***
“你要那个东西干么?”翠含烟一手画着柳黛,一手轻抚着结好的发誓,揽镜自照之余,状似随意的问道。
“我是想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轻描淡写,完全没有说出重点,莫戏晴井没有打算说出实情。
“哼!我是什么人,想要瞒我?”杏眼儿一瞪,柳眉一挑,她摆明就是不相信她那搪塞得太过明显的话。“实话实说了吧!”
被瞧得心虚,莫戏晴微偏了头,避开她犀利的眸光。“我没有想瞒含烟姊,我真的是拿来以备不时之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