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转过身来,茱莉。”
“不,我不会被一个骗子引诱。”
蓝棋懊悔不已。他搜索着过去,找出一个茱莉会接受的事实。“生这几个孩子的女人都很自私,她们都只关心在宫廷的逸乐,胜于做母亲的快乐。若我不带走我的孩子,她们会被送入孤儿院。”旧有的伤痛撕裂他。他突然像回到洛恩,在一所公立孤儿院的走廊里,脑中是一个个绝望的想法。他发现用脏兮兮的缎子床单裹着的玛丽,布上仍有她母亲的香水味。
那天,爱将他淹没了。他想到也曾是个孩子的茱莉,一个孤女。此刻,爱也将他淹没了。他温和地说:“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茱莉。”
她仍没有动,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动人曲线和她喜爱的紫丁香味。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若她是别的女人,他会立即占有她。可是他想要由柏茱莉身上得到更多,他想要她的坦白、她的心;他想要她的誓言、她的爱。他想要她的永远。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和别人已有了婚约?如果她并无结婚的自由呢?即使他必须掀掉国会,他也要更正过来。他悲哀地发现对自己所爱的女人,他知道的实在太少。
他倾身,唇触及她的额,说:“原谅我,我并非故意要伤害你。”
“你没有伤害我,你也不能再引诱我了。我要你出去。”
“我要你嫁给我。”
她转身得那么快,辫子打到他的手臂。善于观察的褐色眼睛看穿他的灵魂。“不要玩弄我,我不可能成为公爵夫人。”
他一听就知道是证言。他抚摸着地的辫子,想像她长发披下的样子。“我想你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公爵夫人,你会为我生英俊的儿子和更多可爱的女儿。”
“不,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行?你已和别人订婚了吗?”
“我真的不想讨论此事。”
他还有时间赢取她。谁会比一个高地浪子更懂得追求这个金发美人呢?“我们不必现在谈它,茱莉。”
“我也不会上你的床。”
“好吧,”他一把抱起她。“那么我上你的床。”
几分钟内,她的激烈抗议就变成了热情的叹息。蓝棋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抚摸她全身、挑逗她。
当他吮吸着她欲望的核心时,她的手指挥入他的发中,身体兴奋地起伏。她呻吟着哀求要抓他上来时,他停住。
爱情战胜他的良心。“说你愿意嫁给我,茱莉。”他刻意要折磨她。
她摇摇头,使她灿烂的头发像瀑布流过床边。“你不了解,请不要叫我哀求。”
“我想要你。”
“我也想要你。”
高尚的意图飞走了,他一下子即进入她柔软湿滑的体内,令她发出他渴盼的声音。想起女儿就睡在隔壁房间,蓝棋吻住她的唇。他感到她紧绷,然后满足地松弛。甜蜜的快乐充满他。
他本身的需要也变成白热化的激情,他的良心在呐喊他会后悔给她一个小孩。他想到隔壁房间的女孩们,知道在合法地跟这女人结婚之前,他不能这么做。
他稍后醒来,发现床是空的。茱莉到哪儿去了?她可能去上厕所,他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穿上睡袍,瞧瞧黑暗的婴儿室。其中一张床没人!他立即起疑。莫非是茱莉带走了不见的女孩?
他奔入走廊朝楼梯走去,却在听到茱莉的声音时即时停住,冰凉大理石刺着他赤裸的脚。他悄悄地接近到楼上厕所的方向,但在门槛不远处停住。
“……房子都是木头和砖造的,因为维吉尼亚有许多森林。”
“柏小姐?”若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窒音。
“什么事?”
“我的姊妹们为何没有拉肚子呢?”
茱莉微笑道:“我想你对爆米花有点敏感。”
“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如果你不希望我说,我就不会说。”
“这会是我们的秘密吧?”
“是的。”
“爸和我也有秘密。我很坏,但他答应我若不再偷偷摸摸,他就不说出去。”
蓝棋很紧张。若婷会承认由茱莉箱中拿了她的信吗?
茱莉说:“你很好的,若婷,我一向以你为傲。你也别说出那个秘密。你既答应了,就要守信,这很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柏小姐,我们今天由窗户看到爸爸打治安官,雅妮想要跑下去踢他我们不能说的那里。”
“雅妮是个好强的女孩。”
“是的,你曾想要个姊妹吗?”
蓝棋由角落偷瞧。茱莉坐在厕所门外的板凳上,她仰着头,露出粉嫩可爱的颈项。两行眼泪缓缓流下她的脸颊。
痛苦揪着他的心。她在想莉安,她以为被他引诱的姊姊。
“你想过吗?”
“有时候。”她一手挎着嘴掩住呜咽。
若婷说:“你的声音好奇怪。你也肚子痛吗?”
“──。”
她的痛苦传至他身上,他首次了解她的困境。当地接到莉安的信时,她的契约和年轻使她无法来苏格兰。她担心并对她姊姊猜想了几年。他真想过去拥她入怀,吻掉她的眼泪,告诉她实话。可是他不能,他得先确信她值得信任。
“柏小姐?”
她咬着下唇,吞下痛苦,说:“什么事,若婷?”
“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茱莉用双手挎着脸。她的肩在抽动,辫子拖到地上。她小声的说:“不会的,若婷。”
“那就好,我们都很需要你。”
蓝棋回到她的房间,但脑中想着茱莉悲伤的样子。她不知道哪个女孩是莉安的小孩,他无法怪她想要查出并照顾她的外甥女。
想到未来愉快的工作,他微笑起来。茱莉从未享受过男人的追求。他要追求她,赢得她,然后有一天他会把莉安和她的孩子的故事告诉她。
第十四章
两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晚上,茱莉坐在客厅里,敬畏地看着罗斯公爵。
他坐在地旁边的长靠垫上,举行会议。今天他的客人是饱亨利夫妇和孟费根夫妇,看上去和昨天及前天的小组很像,不过,昨晚费根和公爵长谈了很久。费根去年曾组成一个桶匠工会,却未告诉公爵。公爵大发雷霆,要费根做个选择。费根做了正确的决定。
穿着麦色背心和及膝长裤,公爵就像个亲切的绅士,可是茱莉知道他的另一面。费根昨晚也知道了。
费根夫妇与亨利夫妇面对面坐在同色的长靠垫上,饮着莎拉今天泡的茶,女孩们在对面的房间也有自己的茶会。
会谈的气氛友善,公爵靠着椅背,脚踝随意地交叉。白袜迷人地包裹着他肌肉儿结的小腿。趁客人不注意,他的手溜入茱莉的新裙子褶缝下手指轻弹着。“我想费根知道你是个坦率的人,亨利,所以你不必对我们粉饰你的话。他的口气出人意外地毫无不耐烦之意。
英格兰人把茶杯放在旁边桌子装松饼的盘子上,他的黑发底下有几缯灰褐的发丝。“我可以了解桶匠们想要个工会,它对布林顿的石匠很有帮助。可是我无法买他们的桶子——”
他耸耸肩。“如果我们说的语言不一样。”
茱莉说:“可是费根先生的英文说得很好。”
公爵装出来的温和目光转向费根。
费根穿着黄褐色短外套和黄褐格子及膝长裤。他的妻子凡娜,穿着绿白色条纹的洋装,她火红的头发绑着蝴蝶结,更突显她丈夫保守的服装。他们跟去年冬天逃至金拜尔时的狼狈样子判若两人。
桶匠粗糙的手放在膝上。“我们在和鲍先生谈交易时,或许有点固执。”费根看着公爵。“可是那是治安官造成的,没有人站出来替我们苏格兰人说话。”
公爵咧嘴一笑,说:“你们现在有了,施威尔那方面由我来处理。”
费根魁梧的身体陷入椅垫里,凡娜笑容满面地说:“我们一向都可以仰仗您的帮助,爵爷。”
茱莉说:“组个工会似乎是合理的。鲍先生,你为何反对工会呢?”
“没什么,问题在语言和我银行的余款上。”
“我们所有的会员都说英语,”费根说道。“而且你的公司可以以寄售的方式购买木桶。”
鲍亨利说:“我很愿意于三十天内付款,除非有意外,例如暴风接近港口。”
“费根?”公爵的手原来想抓辫子,但因入境随俗而将长发束在颈后,所以只好拂过了事。
“我愿意接受,爵爷。只要治安官不干涉。”
鲍海蒂举起杯子至唇边的手停住。“他由盖尔基回来了吗?”
“还没有。”公爵说,隐藏对敌人一直不在的不悦。
海蒂对费根夫妇微笑道:“治安官的妻子蕾琪女士是个很慷慨的人,不过她这此一日子不常出门。”
“可怜的人,她仍在为父亲的去世哀悼。”凡娜说,摇了摇头。
费根说:“而治安官在为失去头衔哀悼。他以为老人死后,他可以继任为泰恩伯爵。”
海蒂宣称:“我说头衔应该给一个苏格兰人,一个大家都喜欢的人。而不是像施威尔那样见风转舵、满口奉承的投机者。”
公爵倾身向前,欲站起来又打消念头。“说得好,鲍夫人。而且我要谢谢你、凡娜,还有我亲爱的茱莉,忍受这种公事的讨论。各位先生,我们可以将协议告知一传讯报一吗?”
“或许我们的客人可以写篇报导。”茱莉说。
目前,使当地报纸同时用英文及苏格兰文刊行是公爵最大的政策。
亨利拍拍妻子的手。“我的海蒂会亲自写英文的部分,她的文笔很好。”
她多皱纹的脸颊染上迷人的红晕,消失于假发底下。“你一向爱奉承我,鲍先生。”
费根不甘示弱地说:“我的凡娜会写苏格兰文的部分。”
“我可能需要鲍夫人的协助。”凡娜说。
海蒂微笑道:“应该不需要,不过我随时欢迎你。”
费根高兴地伸手拿块松饼,这英格兰食品的盘子是故意放在他面前的。
莎拉离开在窗台的地方,走近英格兰客人。她穿着粉红丝礼服,以最佳的仪态说:“各位还想喝点茶吗?”
“当然,”亨利说。“你泡的茶真好。”
莎拉的仪态优雅如天鹅地斟满他的茶杯,然后转向桶匠。“您愿意试试在松饼上抹点草莓果酱吗?那是鲍夫人自己做的呢!”
“谢谢你,可是我已吃饱了,它很可口。”
海蒂用戴着首饰的手,指着坐在对面小桌子的若婷、玛丽和维妮。“多么可爱的孩子们,爵爷。你一定很骄傲。”
公爵对茱莉展现出一抹最迷人的微笑。“是的,我是。不过得谢谢柏小姐,这份荣誉属于她。”
她差点就回应他的微笑。在泰恩没人称这几个女孩为私生子。抵抗着他的公然爱慕所引起的兴奋颤抖,她终于说:要誉归孩子们自己,近来的她们常带给我无上的快乐。”
海蒂清清喉咙。“这样的忠心多么难得,我们的女教师就抛弃我们去勃根地的另一个家庭了。”
公爵的手放在茱莉的膝上。“我会在茱莉抛弃我们之前跟她结婚。”
声明回荡在空中。他不是开玩笑,他是想要得到一个反应。
四个小女孩的声音欢呼道:“爸爸万岁!”
不满的情绪在茱莉内心交战,她应该打她的情人一个耳光,可是她又应该对她的雇主表示尊敬。但她最想做的是,对他的直言表示质疑。他并不是真正的关心她,他更关心他的孩子的幸福和东罗斯地区的政治。知道这次会议对他多么重要,她说:“他只在想要我取消我的假日时,才叫我茱莉。”
女士们窃笑,男士们低哼同意。
白日,公爵招待东罗斯地区的市民,英格兰人和苏格兰人都有。他逗弄婴孩,赞美妇女,跟男人吹牛,茱莉总是在他旁边,女孩们也跟在附近。晚上,他拥抱茱莉,温柔地爱她,并在激情过后,询问她在维吉尼亚的生活,在孤儿院的日子,并就他碰到的政治问题询问她的意见。他讨论他的策略,使她忘了来苏格兰的原因,使她对莉安的小孩感到安全。
他握着她的手。
“你们绑手了吗?”费根问。一译注:苏格兰古语的“婚约”,直译为把手绑在一起”。
“是的。”公爵说,笑得像个得意的小伙子。
莎拉小声地叫道:“哇。”她的姊妹们都震惊得张口结舌。
鲍夫人的杯子碰到碟子清脆地响。
茱莉困惑地想抽出她的手。绑手?什么意思?
“爵爷?”杰林的声音打断了嗡嗡的评论。
他拿着帽子站在门口,他的前额因流汗而泛着白光,其他地方蒙着一层灰尘。他严肃的表情预示情况不妙。
公爵站起来。“失陪一下,各位。”
“谢谢你的招待,爵爷,”鲍先生伸出手说。“并欢迎你回来。下次我们的三人会议,我希望会在你的高尔夫球场上。”
公爵装出”副严肃的表情,说:“只要你们两人让我几杆,我疏于练习太久了。”
他跟女士们道别,走向杰林。两人低头交谈,一起向楼梯走去。
客人离开后,茱莉带女孩们去教室,她在那儿惊恐的得知绑手指的是婚约。难怪公爵在客人面前待她那么亲密;他是在告诉他们,她已是他的情妇,而且将会成为他的妻子。她幻想过做他的公爵夫人,可是那只是她情绪低落时的自我游戏。
她的情绪此刻并不低落,她快气炸了,打发女孩们去厨房,即迳自去公爵的套房。
金绣幔如今遮住窗户,小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填满油的灯,使人有种住在此的是个端庄之人、而非花花公子的印象。
她不想被人看见他们在外面房间争吵,因此进入里间卧房见他不在,她去更衣室里瞧。他背向她,正在查看墙架上的鞋子和靴子。他探手去拿一双骑马靴。这动作拉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挺直、有力、覆盖蜜色毛发的大腿。靴子掉下来,他弯下身,露出结实的臀部和女士不该瞧的部分。也是她想踢的部分。
她一定是弄出声音了,因为他突然转过头。他已再编了辫子,他的微笑令她全身一颤。
“你在偷看我,是吗?”他挑起眉。“我今天也在注意你,你穿那件衣服好看极了。使我想起要替你再计制一件黄的,或许一件锦缎或是水丝的。还有咖啡色的骑马装,搭配一顶迷人的帽子。”
她转身背对他。
“别害羞了,茱莉,”他说,走向她。“你每晚都见到赤裸裸的我。”
“闭嘴。”她把门关上。
他想把她拉入怀中,她推开他,直走向房间尽头的椅子。“你怎能告诉那些人我们很亲密?”
他看起来那么无辜,她真想对他扔东西。“在上帝的眼中,我们已结婚了。”
“别把上帝扯入这件事里面。如果你和遭你引诱的每个女人都算结婚,你已重婚五十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