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一○六年地球城邦总厦一百楼
“你竟然未经我的允许就私自帮助那个自负自傲的卓尔,你实在太大胆了!”地球城邦统治者——后女绝艳的脸上神色恼怒,瞪着眼前身穿金色贴身柔铝衣的年轻男孩。
年轻男孩一脸灿笑,“报告后女,我觉得有许多事可以做得更圆融,不要什么事情都一成不变,最后沦为刻板僵化嘛,我不过就是——”
“还强词夺理!”后女脸色一沉,美如琥珀的眼睛喷出怒火,“你这么‘多事’!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我劝你先管好自己的好奇心及不必要有的多情,遵守我们这个时空的常规,否则,你将要列为禁管与观察的对象!”
“什么?!禁管与观察?不会吧!后女,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吗?我只不过是出手救人而已耶!”年轻男孩浓眉挑高,不知这有什么大不了?竟让一向冷静的后女大动肝火、怒焰狂烧。
“你坏了我的大事!”后女贴身柔铝衣下的丰满胸部剧烈起伏,“当下还对我嘻皮笑脸,你打算造反吗?你可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什么罪?”他竟然不经她的同意就泄漏她隐藏的秘密,还跑去救她最不愿面对的那一家子人!
“怠忽职守、图谋不轨、轻辱统领、不守常规。”年轻男孩耸耸肩,脸色接着转为严肃。
这下可真是闯祸了,他做的事正好踩到后女的痛处,救了她最气恨的卓家人,想来后女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谁教他好奇心作祟,还冒出现代人不该有的遐想与爱心,犯下这个时空的种种规条,这下该不会“活罪难免,死罪也难逃”吧!
“你犯下这些无法弥补的错,我怎么也不会原谅你!”后女冷眉高扬,直盯着他,下属的胆大妄为是她身为上司的耻辱!
“后女,请你看在我过去的功绩上,让我日子好过一点,别处死我,别将我丢进那个连鬼见了都怕的‘时空漩涡’里!往后我一定按照后女的指示行事,不敢再擅自妄为!”年轻男孩正色说道。
“看在你的优秀及过去功勋的份上,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是极大的浪费,我不会让辛辛苦苦培养十九年的‘最优秀培养人’死得太容易!我决定放你一个长假!让你醒醒脑。”
“放假?”年轻男孩眼睛一亮,“那我想去二○○○年的地球,我去那个时空执行过两次任务,那里看来有趣极了!听说在那个时空好玩又自由,享乐又快活,实在是……”
后女越听脸色越冷,这个地网一号有没有搞错?“放假”对他们这些优秀培养人而言是一种“惩罚”与“屈辱”,表示他的优秀地位会被取代、表示后女对他的能力不信任、表示他的形象已经受到毁损。多数优秀的培养人都会将“放假”视为耻辱,而眼前的男孩竟然露出偷快兴奋的向往神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后女,你就将我放逐到二○○○年吧!”年轻男孩下了结论后,这才瞧见后女的沉冷眼光。
“放逐你到二○○○年?”后女冷傲的嘴角一挑,琥珀色的瞳眸射出神秘的笑意,“好吧!我就放逐你去一个‘超级落后’的地方,过你想要的古代生活!我给你一百天的‘超级长假’,让你去自由个过瘾,我等着你求天求地要我让你提早回来!”从没有一个优秀培养人得到如此冗长的假期,她要好好惩戒他的大胆妄为!
“多谢后女的大恩大德。”年轻男孩满是感激,浑然忘了后女还有狠酷与冷绝的另一面……
第一章
公元二○○○年地球中国大陆汉武帝陵
一阵强风席卷而来,如一只蛮妄的手爪从半空中探向地面,抓起了浓土尘雾,舞弄着荒凉丘陵上的草木与沙石,侵刷过一群正辛勤工作着的考古人员。
每个人都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脸,以免风沙伤到自己,等这一阵狂风过后才纷纷放下手、抬起脸,瞧那一个如漩涡般的风劲扫向远方,边用手拍拂身上的沙石尘土。
“好大一阵怪异狂风呀!”一位身穿黄土色改良式中山装、年约六十的男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说道。
“是啊!吴教授,最近几天的天候是少见的不稳定,看来咱们这一趟重新挖掘考探的时机真是有误啊!”一个年轻的身影本来蹲着,此刻却从坑里站起来,朝刚刚说话的吴教授淡笑道。
此人一身的淡绿衬衫与泛白的紧身牛仔长裤,上面已经沾了不少尘土脏污,却掩不住她十足的“女人”身份。衬衫下的身形十分窈窕、凹凸玲珑,一双腿均匀又修长,一头黑亮长发绾成双辫盘在脑后,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点着一对有个性的浓眉与细长水亮的眼,还有挺直英气的鼻子与性感的红唇。她站在一个约三个篮球场大的考古坑穴边缘,双手擦腰,十足的英气与凛艳。
“卓荦教授,你这一回申请探察的时间的确是天候不好的季节,我们这儿的古文物管理中心本来想拒绝你的申请,不过因为你的名气大,‘考古之后’的美名响遍中外,足迹又遍至各个文明古国与文化遗址,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与中国考古界的骄傲,所以特地批准你来内地做实地考察,希望你的研究能替我们带来更新的收获。”吴教授一口的京片子加上满嘴的称赞,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但卓荦却只是微笑,她弯下腰扬起一小撮坑穴内壁边缘的泥土,朗声说道:“吴教授,你们的研究其实已经相当精准与先进了,由这块土地岩层与土质的堆积情况看来,正是汉武帝时期所造的陵寝没错,而且你们的挖掘情况是相当完整无遗漏的,恐怕不会有任何的秘道或地窖尚未被你们发现。假如我真的还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过是拾你们的牙慧、捡你们的便宜!我希望自己能有这等好运气!”
“卓荦教授你太客气了,在申请期间内你可以任意探考,我们会全力供给研究队伍所需的一切设备与援助!”
“你们真是太慷慨了!”卓荦想不到自己的名号如此好用,来到中国列管为一级古迹的帝王陵寝还能得到如此完善的服务!
“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先回去学校里,你随时打电话给我。陈福与张寿两个村干会陪同你们一起工作,至于帐篷我们替你搭好了,包袱行李也全放置妥当,你们不如先进篷里歇息,天色渐渐暗了,明天再开始研究吧!”说完,吴教授便随着一辆吉普车颠簸离去。
“大家随着陈福及张寿进篷子里养精蓄锐,明天研究正式开始!”卓荦朝一群年轻的学生发出号令。
十几个大学生神情疲累却有说有笑地跟着带领者朝帐篷走去,分散进了几个篷子里。
卓荦回头望着脚下这片经过挖掘的黄土,然后又远眺前方的一片荒烟。
这种情景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已经踏足许多古文明遗迹、去过许多古国,心中的冲击已经化成了对先人的尊重、敬佩以及对每一个文化的激赏。她热爱自己的工作,也因此行程总是满满的,少有休息喘气的机会。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在找不到恰当时机排定这一趟行程的原因之下,只好硬凑出这一个时间带着学生来考古。
希望这一趟没有白走!因为她从不花心思做毫无收获的事。她更希望这一趟能顺顺利利的!一个月后便是卓家的大日子,家中的大哥卓越与二哥卓尔将同时与秋家那一对令人惊艳的姐妹花结婚。这可是打死她也不敢缺席的重要大事。
卓荦摇头笑一笑,真想不到家中每个人都堕入了情海里“游泳”,不论是大哥卓越让人惊讶哇叫的“哇式”,或是二哥卓尔为了养妻育子而忙得人仰马翻的“仰式”,甚至是她孪生哥哥卓绝冒险跌摔的“跌式”,抑或小妹卓然与天罗追求自由恋爱的“自由式”,全都招招教人捏把冷汗、式式令他们奋不顾身,非得在里头游出成绩才甘愿。
唯一的例外是她自己,成为家中仅存的“独身贵族”,承蒙天降的好福气与好运气,才没被“爱情瘟疫”给染上!她逃离家中那“情意漫流、情菌四布”的环境后,总可以松一口气了,不必再提心吊胆,生怕被“情菌”缠身,和男人谈那劳什子恋爱!
对!她才不想和男人牵扯不清,也没有闲工夫来说情说爱!一天到晚说着“我爱你”、“你爱不爱我”这些话,光想她就头皮发麻了。总之远离爱情疫区,让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都清净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家中那些看不惯她单身自由的家伙准会日日夜夜、无时无刻对她洗脑外加催眠,要她相信爱情的神奇与美妙。
呵——卓荦将双手攀上面前足足有胸肩那般高的坑穴边缘,提气一翻,身子已经利落跃上凹穴外的平坦黄土地。
嗯!好好睡它一觉吧!她脚步一遇,朝自己的帐篷走近。谁知行经男学生的帐篷外,一阵笑语让她驻足——
“真是累死人了,想不到宝地考古这么累人,还睡什么帐篷,真是自虐啊!”一个男孩抱怨着,“早知道就不挑这么冷门的人类学系当志愿,还要考古!”
“还不是咱们的天才卓教授说要睡帐篷、亲近古迹,比较方便切实。”
“拜托!哪有人这么病态啊?爱考古爱到成痴,我看她一定没有男朋友!”
“没错!她现在就是没有男朋友,才会这么清闲。”
“哇!轴教授真的没偶兰朋友啊?怎么可能呢?她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怎么会没偶兰朋友?”一个不标准的台湾国语接道。
“她该不会对男人没兴趣,或者是性冷感吧?”另一个不怕死的同学还语带谑谵继续低语。
“鬼才知道,听说她根本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可是有许多单身的男教授,还有不少有钱有身份的政商名流追求她,她都不理睬,恐怕她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或‘癖好’,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女哩!”
帐篷里面传来一阵暗笑声。
“拜托!她几岁了?年龄不比我们大多少吧!”
“好像是二十二岁。这种年纪还是处女的女人可能像‘三叶虫’一样奇迹,现在的女生上了高中就很开放喽!在网路上随便都可以找到有傻瓜女生自愿搞一夜情或援助交际的,所以咱们卓教授真是——”
“真是该把你们这些‘长舌男’给死当,并且立刻遣送回台湾!”卓荦的声音蓦然接着同学的话冷冷响起。
男同学们惊愕地望着被猛然掀开的帐门,只见卓荦细弯的英眉高扬,一双深亮的眸子正含着冷笑盯着他们。
“教……教授……”几个大男孩惊愣住了,全都结巴起来。
卓荦一声冷笑,“教什么授?再叫我就变野兽毙了你们!你们给我听清楚,教育部花大笔经费让你们来这里研究考察,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讨论八卦’或‘研究活人’,是让你们来‘讨论学问’、‘研究死人’的!想研究我?等我作古死了再说吧!从今天开始,谁再给我多嘴八卦,我就立刻送谁回台湾,准备去当大头兵!”说完,她马上甩头离去。
这些大学生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懂得在女人的身材与感情上动脑筋,没有一点大学生该有的操守与志节,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真不行:否则到了大学还如此轻浮没内涵,真是教育的彻底失败!卓荦边走边摇头,感慨那些学生的肤浅与没口德,倒不十分生气那些学生说她的内容。
因为她一点也不在乎。老处女就老处女吧!她就是没心情、没兴趣、没时间、没细胞去谈情说爱,再说她根本还没老呢,而她老了的时候也不一定还是个处女,所以“老处女”三个字未必会落在她头上!她才懒得跟那些越来越没“实质”程度的“大学生”计较。
呵——她又打了个呵欠。她现在只在乎明天能不能找到什么意外的宝物,管它什么处女不处女、爱情不爱情的,真是无聊!
???
卓荦尚未寻到宝,第二天考古队内就发生了意外。
起因是一对情侣不守规定在中午休息时间离群,害大家遍寻不着。大伙儿正在担心之际,突然那个失踪的女学生急急忙忙地奔了回来
“教授,小蔡他……他……”女学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卓荦面前。
“怎么回事?”卓荦挑起嘴角,本想好好责骂她一番,但见那女学生一脸的惊慌与苍白,只好按捺住已到唇边的怒言。
“小蔡他……他跌进了一个奇怪的坑洞里,然后就不见了,他失踪了……”女孩手指着西北方,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卓荦双手一摆,眼神一凛,“小芳,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哭又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将话说清楚,谁会知道你在讲什么?谁能帮你?”说完,她扯过小芳,朝小芳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进。
一群人立刻跟进,边走边吱吱喳喳地讨论。卓荦瞥一眼这些无一刻安宁的大学生,他们一接触到卓荦英凛的眼光,赶紧闭上嘴。
“还有多远?”卓荦发现越走离陵寝越远,心中的怒火不禁越烧越旺,眼一瞄,她发现小芳胸前的衬衫扣子还松敞着,脖子上有着清晰可见的吻痕,便再也忍不住出声轻斥,“为了幽会调情、男欢女爱而枉顾生命和纪律,实在不是成年人该有的行为,你们要办事也得先找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吧!”年轻人就是太过猴急。
“教授……对不起,我们走太远了,太贪玩了,小蔡才会不小心掉进那个被杂草丛盖着的坑洞里。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他不知落到多深的地方去了?我拚命叫他,却没了他的回应……”小芳的脸上一阵愧红一阵苍白的。
卓荦已经没耐性听她的解释,干脆拉着她快步疾奔,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来到小芳所说的地点。
果真是个够隐密够偏僻的角落,躲在里面做任何事保证没有人会发现。卓荦摇摇头,想不透这些年龄与她差不了多少的大学生怎么会如此不长进?
“洞在哪里?”她的口气里透露着不高兴。
小芳手指发颤地指着一个小小的洞口,卓荦走近一瞧,果真是个幽深不见底,满是暗黑诡异的洞穴。
她顺手拾起身边一颗比手掌还大的石块朝里面扔,想藉着石块落地的声响推知此洞的深度,谁知石头一投,竟是久久没有回音。卓荦微微蹙起英眉,然后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离探考的陵寝边界至少也好几千公尺了。
“这里已经出了陵寝边界,算是什么地方呢?”卓荦转头望向张寿与陈福,却见两人神色有异,死盯着那个洞口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