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表情?」温学尔狐疑的挑眉。
「你姓温?」唐平平不是很确定的出声问。
「这你早知道的。」
「你是温学尔?」
「对呀。」老老实实的点头,并且心中非常高兴,看来他早已耳闻自己的大名。
真的是他!唐平平袖中的手握成拳,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好不容易躲到这偏远地方来,可是却偏偏遇到了这个以不安分出名的江湖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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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声轻叹自书室中响起,让在月光下劈柴的三木也想跟着叹气。打白天从市集回来后,少爷就好像变得心事重重,并且叹气的频率一直在增加,严重干扰他劈柴的心情。
「少爷,您就别再叹气了,再叹下去会老得很快的。」也会让他的心情跟着郁闷。
「他还没回来吗?」
「还没。」
坐在书桌前的唐平平再次逸出一声长叹,那个可恶的男人扰乱了他这一池清水后就跑了个无影无踪,让他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少爷,」三木迟疑着,「其实温少爷不回来更好啊!反正他只会白吃白喝。」而且还加重他的工作量。
「你今天才拿了他一锭金子。」
「这是我们应拿的。」三木理直气壮。
好吧,他也这么觉得没错,「可是你不认为金子应该交给我吗?」
「少爷!」三木忍不住哀嚎一声。
「拿出来吧,我记得你签的卖身契是没有工钱的。」
看到书室的窗户被打开,他那个精打细算外加吝啬可恶的少爷把手伸出窗外,等着他上缴金子。
忽地有两锭金子放在摊开的手掌上,还帮他扳起手指包入自己的大掌中。
三木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那暧昧的一幕。
唐平平马上就想把手缩回去,无奈有人握得太紧了,简直像黏住了似的。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我的钱还是我的。」唐平平声明。
温学尔的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好。」
「那还有多少都给我吧!」这样就算被发现了,要跑路也不用担心盘缠不够。
温学尔的嘴唇抖动的频率又快了一点。
「反正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而我的钱,我习惯放在自己身边。」唐平平如是说。
三木在后面发出咯吱的窃笑声。
「死三木,找死是吧?」美男子恼怒的转过头去瞪人。
温少爷摆明了就是欺善怕恶嘛!三木不齿的翻个白眼。
「把我的钱全交出来。」
「……」温学尔彻底无语的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人。
「交不交?」
无奈的阖了下眼睑,他乖乖的又奉上三锭金子,唐平平满意的将金子收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并且差一点碰坏他挺拔的鼻梁。
这算不算过河拆桥?温学尔无言的望了眼天上的星子。
「温少爷,节哀顺变。」
「唉!」
不是吧,又一个叹气的,三木的嘴角垂了下来,难道今晚真的不适合劈柴吗?
「叩、叩……」食指有节奏的在门板敲击,发出扰人清梦的声响,摧残屋内人的听觉神经,也考验他的忍耐力。
一盏茶过去、两盏茶过去……一炷香过去、两炷香过去……温学尔的十指都敲遍,每一根指节都有些浮肿,但是房门依然紧闭如初,显见屋内的人耐性好到令神仙也无奈的地步。
「温少爷,求求你不要再敲了。」三木握紧手中的斧头,强忍着不砸到嗓音制造者的头上,好中止他扰人的敲击声。
「你家少爷不开门。」他无辜的说。
「你可以撞门进去。」不管了,就算牺牲主子也比让自己耳膜继续受荼毒好。
「好主意。」他欣然点头,然后手臂一使劲,就向那扇门板打去。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但却将整个门板震裂。这下可以畅通无阻了,温学尔十分满意。
人呢?
门窗皆闭,可原本该待在屋里的人却不见了,这让温学尔当场傻眼。凭他的武功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将人劫走而不惊动他,尤其在门窗都无损的状况下就更诡异了。
「三木,你有看到你家少爷出来吗?」他冲出房门揪住小书僮问。
「没啊!」三木一脸的茫然,「少爷不是在里面吗?」
「没有啊。」
「不可能。」三木将头探进书室,然后惊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少爷不见了。」
「见鬼!」温学尔低咒出声。
「有鬼?」三木马上紧张的环顾四周,就怕突然看到某种令人害怕的东西。
「还愣着干什么?找人啊!」
「噢。」
找啊找,里里外外找了三遍不止,可就是看不到唐平平的身影,他居然像空气一样蒸发了。
「你们在找什么?」很有礼貌的问话自身后响起。
正在拨开草丛的两个人猛地回头,就看到唐平平站在身后不远处,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奇怪的举动。
温学尔像闪电一般的扑过去,用力把人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当他发现他在屋子里平空消失时,那种恐慌感让他差一点就窒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来爱,他一点儿都不希望这是上天的一场恶作剧。
「咳!」唐平平眸中划过一丝羞赧,双手奋力在两人之间隔出空间,「我当然不会有事,可是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他睡了一觉起来,就看到他跟三木在院子里到处搜索,好似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样。
「找你啊。」
「找我?」
「是呀。」
「可是,我明明好端端的在屋里睡觉啊。」
「屋里睡觉?」温学尔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刚才明明书室里没人啊!「在哪个屋?」
「卧房。」
「你明明在书室的啊!」他大叫。
「就是啊,少爷,难道你会穿墙术?」三木也好奇。
唐平平低下头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反复想了想才开口,「我从后窗跳出去的。」
「后窗?」温学尔跟三木对视一眼,「书室明明没有后窗。」
「有啊!」唐平平用力点头。
「在哪儿?」他就不信没有的东西能平空出现。
唐平平转身走向书室,其他两人赶紧跟过去。
两双眼四只眼珠看着他在光滑平整的墙面上推开一扇窗,双目倏地瞠大,不敢置信的冲上前去,果然是两扇窗,不过不是木制的,是跟墙面一样的砖窗。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三木忍不住搔了搔头。这里他天天打扫,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秘密呢?
「开这扇窗的人一定是位高人。」温学尔若有所思。
唐平平眸底闪过一丝光芒,唇线微扬却一语不发。
「好了,我们去睡觉吧!」
「我们?」唐平平立刻戒慎恐惧的瞪着他。
温学尔露出一抹赖皮的笑容,「对呀,书室的门板坏掉了,我只能跟你挤一个晚上了。」
「不要。」非常干脆的拒绝。
「对,不行。」三木在一旁声援,在接收到某位美男子的厉眼瞪祝之后,马上缩了缩脖子躲到一旁去。
「为什么不要?」
「我不习惯跟别人同榻而眠。」
「凡事都有第一次。」温学尔不以为然。
「你跟三木一起睡。」
「不要。」换他拒绝。
「我也不要。」三木也厌恶的蹙眉。
「为什么不要?」唐平平扬眉反问。
温学尔扫了三木一眼,哼了一声,「从他第一眼把我误会成漂亮女人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万一他晚上兽性大发对我上下其手,我岂不是哭诉无门,惨遭他的蹂躏。」
「我对男人没兴趣。」三木大声说,心头却暗自思付,如果是和温少爷这样阴柔俊美一如女子的男人一起睡,他恐怕会按捺不住吧。
「我才对你没兴趣哩。」很不爽的鄙视了眼小书僮,身材精瘦,抱起来也没什么质感。回头再瞄一眼身边的人,虽然唐平平也很瘦弱,但是感觉就非常不一样。
「你们两个今晚一起睡。」唐平平斩钉截铁的撂下话,他绝对不会跟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同床而眠。
「不要。」两个人异口同声,彼此对望一眼,然后同时不屑的将头扭开。
「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唐平平撇得一干二净之后走出书室,再快手快脚的跑回卧房,然后快速的插上门栓。
「关上了。」门外响起温学尔扼腕的声音。
当然关上了,不然要让你赖进来吗?唐平平没好气的盯着门板。
「三木,你去睡书室。」
「我有房间。」
「今天归我。」
「为什么?」三木不服气了。
「因为我比你厉害。」他趾高气扬的说。
好吧,其实这种闷热的天气,睡没有门板的书室也挺合适的。
只要蚊子不要那么热情的话,那倒是还不错。歹命书僮不禁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第四章
在盛夏季节睡了一晚没有任何遮蔽的房间,可想而知三木的下场会是如何,满头满脸的小包包,就好像突然一夜变胖了一般。
「哇,三木,你终于胖了哦!」幸灾乐祸的打趣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出自何人之口。
「温少爷,把我害成这样你良心何安?」咬牙切齿的瞪去一眼。
走出房门梳洗的唐平平扫了眼可怜的小书僮,淡淡的道:「找人来修理门板吧!」
「少爷……呜……还是您最好了。」三木眼眶含着热泪就要扑过去撒娇,却被一只大手给中途拦截,并且被扔到一边凉快去。
「温少爷,你谋杀啊!」摔到地上的小书僮发出指控,摸着可怜的屁股站起身来,忿忿不平的怒视温学尔。
「不许对他投怀送抱,记住了。」狠狠的撂下警告,然后笑咪咪的朝井台边正在洗脸的人走去。
「唐兄,要不要我帮你洗?」
唐平平冷冷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后便快速的将脸擦拭干净,并用力的漱完口,随即远离井台。
「唐兄,你这样会伤害到我一颗脆弱的心灵的。」温学尔似真还假的捧心蹙眉。
「西施是美女。」他淡淡陈述一个事实。
「我也是美男啊!」温学尔毫不谦虚的说。
「西子捧心自古就有,再来就只有东施效颦,唯独没听过美男捧心蹙眉的,温兄听过吗?」
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果然他恶劣的性格是天生的,温学尔用力的揉搓着手里的布巾,用以发泄心头的愤懑。
「三木,做饭去,我不反对你等我吃饭的时候再诅咒他。」
温学尔不满的目光立即朝三木射过去。
「我会吃完饭再诅咒。」小书僮用力保证。
唐家主仆都欠扁,不过,他只会扁三木。
「哇……少爷救命啊!」
「居然敢诅咒我,我扁!」
看着那两人再次的激烈冲突,唐平平耸耸肩,自顾自的往大门走去,这个时候还是去河边散步的好,眼不见为净啊!
清晨的风带着微微的凉爽,感觉十分舒服。
顺着河边一直往上走,可以看到一片茂密的草地,他停了下来,然后席地而坐欣赏起山村带着薄雾的迷蒙景致。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原本正吐着蛇信接近唐平平的一条花斑蛇,自头下七寸而断,让他不由得一愣。
「平姑娘受惊了。」
唐平平震惊的转过头,只见一名紫衣武士在她身后单膝下跪,神态恭敬的请安,心头不禁暗叹,这下她是真的受到惊吓了。
「一别经年,姑娘安好。」
如果你们永远找不到,我会非常好,她心下暗自感慨。
「这样偏僻的地方也亏你能找得到。」唐平平心中是五味杂陈啊!
紫衣武士的头低垂,实话实说,「昨日属下路经市集,听到有人高呼姑娘的名宇,这才得以找到姑娘芳踪。」
是错觉吗?紫衣武士偷偷抬眼,发现唐平平神色如常的坐在原地,可是方才他明明有听到磨牙声。
好恨!原来真的是那个大孔雀暴露了她的行踪,真想狠狠咬他一口,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的。
「太君有令,请姑娘速速回府。」
「如果要回去,我何必逃出来。」她无奈的叹气。
「姑娘这是在为难属下。」
她看着态度始终恭敬的紫衣武士,「你何尝不是在为难我?」
紫衣武士闻言不禁沉思了下,是的,他也在为难平姑娘,他们这群紫影比任何都清楚平姑娘为何要离家出走。
「那属下得罪了。」想到自身的使命,紫衣武士强将心头的不忍挥去。
「是吗?你认为单凭武力就可以带我回去吗?」
紫衣武士一阵迟疑。
唐平平露出一抹淡不可见的笑容,声音极轻极淡,「想试试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吗?」她慢慢的跨上一步,紫衣武士立即后退三尺有余。
「姑娘研制成功了?」紫衣武士的额角开始沁出冷汗。
「足够伤人了。」她轻浅的笑,神情愉悦且自信满满。
「属下不会放弃的。」几个翻身闪躲之后,紫衣武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笑意从唐平平的脸上消失,一抹苦恼浮现脸上,连这么隐蔽的山村都被他们找到了,那以后要往哪里藏身才好?
「妳是姑娘?!」诧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唐平平飞快的转身,就看到温学尔一脸惊喜交集的站在身后,心下暗恼他是几时来的?
「妳不是男人,太好了!」温学尔开心的笑起来,他爱上的不是男人,是女人。呵呵,太好了!
「不许抱我……」噢,她早该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恼怒的瞪着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啊!
用力抱紧怀里的人,他兴奋的叫道:「这下子,我搂妳抱妳就不怕世人的鄙视眼光了。」
「但我会鄙视你。」她咬牙。
「没关系,妳尽管鄙视,只要妳让我抱就好了。」温学尔很不要脸的如此说。
如果真有暴雨梨花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在这个厚脸皮的男人身上,一定!
「你究竟要抱到几时?」唐平平的声音无力极了,即使清晨的空气凉爽,但是这样的季节,两个人抱在一起太久还是会出汗的。
温学尔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间,小声的咕哝着,「真想亲亲妳。」
唐平平的身子马上为之一僵,然后毫不客气的抬起脚踩下去,这个登徒子!
「哇!」下一刻他就抱着脚丫子开始乱蹦乱跳,模样像极了一只大白兔。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方才那条蛇,唐平平走过去俯身拾了起来,蛇肉是极鲜美的,中午可以加菜了。
「有没有毒?」温学尔抱脚跳了过来。
「没有。」
「女人不是都很怕蛇虫的吗?」
唐平平有种错觉,他似乎非常希望她怕这类东西一样。
「如果妳也怕,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搂着妳好好安慰一下了。」
果然!
「我的胆子很大。」她非常用力的打破他的绮想。
「我不介意妳胆小的,妳不要硬撑了。」
听着温学尔跟在身边不停的碎碎念,唐平平的嘴角悄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