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柏宗阴沉沉的眸子移向郑拓。“别忘了你还欠我两拳。”他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若不是碍于空间,怕打起来毫无快感,他真想立刻将郑拓给解决掉。叙旧?他才是最有资格跟地叙旧的人不是吗?
“你不以为这是你自找的吗?且还把我拖下水。”这就是症结所在了,让他一点也不同情这位深陷情网的多年好友,
向柏宗终于明白阿拓情绪好得讥诮他的原因了,不由得浮现阵阵贼笑。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尝尝让人暗恋的滋味罢了,好歹也能让你乏味的生活激起一些涟漪。”他幸灾乐祸的道。
“谢了,我的这类经验多得不胜枚数,不劳您费心。”郑拓冷哼,继而受不了的吼叫出口。“大哥,就算你要整我,也得找个赏心悦目的来呀,你明知道我跟孟维秀那丫头不对盘,偏安排演出暗恋我到无法自拔的戏码,我的身家清白早晚会被你给毁了。”
“我是在做好事。想想维秀当初不也是对你一见钟情才会心甘情愿的抛下千金小姐的身分进向氏?偏你这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还嚣张得对人家不屑一顾,西门庆硬想拗成柳下惠,惭不惭愧?”他斥道。
“她一头熟我有什么办法?”郑拓最讨厌主动又巴着他不放的女人了,尤其还是位千金大小姐。
向柏宗没答腔,瞥着前方的双眼瞬间阴鸷起来。
郑拓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嘿嘿笑了两声:“好小子,终于滚出来了。”
王仁正狼狈的朝车子跑来,那样子还真像被人踢出来的、他打开后座车门,跌进车里喘息。
向柏宗一张带着紧绷的笑睑转到后座来看着他,等着他主动开口?
“吁,幸好我跑得快?”王仁正对上向柏宗的利眼,略显尴尬的扯扯嘴角。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尤小姐请我明天当地的男伴,这似乎不在计画之中,所以我才会急忙告退。”
“男伴?”向柏宗的笑里开始出现危险。
“你答应了吗?”郑拓也一并回头问道。
王仁正缓缓的缩到角落,紧张的点点头。“尤小姐说她明晚的眼装秀没有男伴与地一同参加,听以才会邀我的,在那种情况下不答应似乎有些奇怪,所以……”在向柏宗愈加深扬的嘴角下,王仁正的额际开始冒出汗珠。
“那我们只得将你纳入明晚计画中了。”向柏宗眯着眼睛恢复原始坐姿。“阿拓,走吧。”
郑拓抿着嘴直笑,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阿宗那发绿的侧脸。
活该!谁教他要玩,由里虽然胆怯,但好歹也会有长进,不可能会再像大学时代那样毫无自信。
“等她发现对我的感情超越自身无聊情绪时,我们两人才有未来。”
他如此用心良苦不是他的错,这般用心计较的爱她更不能怪他,但将他们这一堆不相干的人给拖下水可就是他的不对了,到时可别让由里知道,一旦她知道的话,可能就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赏阿宗几个巴掌,绝决的永世不再相见;二是感动的投入他的怀里痛哭流涕,今生今世永伴左右。不过,照自己对由里的认识,可能性较大的还是第一种。
从眼角偷瞧向柏宗的脸色。唉!小胡子可真的得多加保重了。
第九章
尤由里从衣柜里拿出那件宝贝的象牙白细肩吊带小礼服,小心翼翼的将上头的防尘罩拿下。这是两年前她当同学的伴娘时忍痛买下的,两年后第二次穿,她简直感动得几乎落泪。
将小礼服套上身。咦?胸口处似乎紧了点。照照镜子,不得了!她的胸部居然又长大了,低胸设计的领口清楚的可看见若隐若现的乳沟,性感又不失清纯,上天厚爱,她渴望这种效果渴望了十几年了。
果真喝奶补奶,勉强自己喝了两年的牛奶,今日总算见到成绩了,而且来得非常是时候,在今晚向心爱的人展现自己傲人的体态,当下让自己的信心飞涨不少,那正值发育期的谢湘台小姐跟她一比,恐怕还得靠边站呢。
兴奋的掩嘴一笑,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头发及仪容。一切准备就绪,披上淡紫色薄纱披肩,掩盖住自己裸露的肩膀,轻移莲步的下楼来。
楼下正在用餐的客人听见高跟鞋敲落地面的清脆声,纷纷好奇的抬起头,一下子呛咳声、瓷碗破碎声、口水滴答滴答声响彻里外。
尤由里带着浅笑,从容小心的跨越过满地的碎碗及一小摊一小摊人类口水,婀娜的来到门廊处,挑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交叠起优雅迷人的双腿,静候着心爱之人的到来。
同一姿势保持了五分钟,她脸上的浅笑渐渐有些不稳,交叠的双腿隐约可看出正在发抖,终于,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放弃了淑女坐姿,两腿开开豪迈的跨坐着,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累死人了!她不断以手扇风,真不知道那些贵夫人是怎么活过来的?成天以那端庄贤淑的姿态示人,若是她,早丢了这条小命。
“嘿嘿,我就不信你撑得了多久。”说话的是一直对她冷眼旁观的尤老爹,正为自己对女儿的了解而洋洋得意。
“老爸,你不喜欢我当淑女啊?”尤由里不平衡的叫。
“当然想呀!可惜你天生不是做淑女的料。”二十几年的父女了,尤老爹早将尤由里的个性给摸得一清二楚。
“说得也是。”尤由里叹了口气。还是现在这样子比较适合她。
“做自己就好了,别学那些爱作怪的女人。”尤老爹喋喋不休,一双灵巧的手忙碌的煮着面食。尤妈妈正在厨房里熬着牛肉,夫妻俩分工合作着。
“老爸,你真的这么想?要是我继续这样下去,你不会担心我嫁不出去吗?”虽然小胡子有追求她的迹象,但她只心属向柏宗,不过她跟向柏宗似乎不太可能了,毕竟是他亲口说他们是“朋友”的。
“安啦!我的女儿不可能嫁不出去的啦!”尤老爹自信满满的,想起小子向柏宗。
尤由里弄拧了尤老爹的意思。“你是指阿财?就算他要我我也不嫁,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她扁起嘴,扯着自己肩上的紫色薄纱。
“该来的跑不掉啦,反正会有人娶你就是了。”尤老爹心情大好,笑得开怀。
面已煮好,尤由里伸出手想瑞进去给客人,却被老爸给—把准开。“去坐回椅子上,等一下弄脏衣眼怎么办?”
尤由里只得乖乖回去坐下,思维又回到刚刚老爸的话上头,耸耸眉,是啊!该来的跑不掉,她不想要,别人也强求不来,她没事操这么多心干么呢?
黑色明驰滑进牛肉摊前的路旁,坐在里头的向柏宗透过车窗看见尤由里身上美丽的小礼服,却两腿大张,小礼服所营造出来的优雅效果全被她的行为给破坏了,向柏宗不禁哈哈大笑。
真是本性不改,不过如果她原属那端庄文静的女子,他的一颗心也不会悬在她身上这么多年了。
见她眉头效蹙,表情困惑,肯定又有事让她心烦了。悄然下车,她还没注意到他的到来,等站到她身边,见着了身旁落下的阴影,她才抬起头,直盯着他看。
尤由里毫不掩饰的热情目光下,向柏宗得费尽全身的意志力,双手插进裤袋紧握成拳才能忍住拥她人怀的冲动。
“嗨,你今晚真美!”他的声音沙哑,眼神迷醉,发自肺腑的赞美着—
尤由里有着与他一样的神情,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来,四目胶着后便再也移不开了。
“你也一样英俊。”她喃喃道,迷失在他那两泓深黑的眸光中。
完成端面动作的尤老爹在一旁紧盯着两人,从这对爱情鸟的表情看来,已经完全忘了他人的存在,连他都不敢稍有动作,深怕惊扰到这对爱情鸟。
直到脚站麻了,尤老爹才咳了咳,将两个沉溺在彼此眼眸中的年轻人给唤回了现实中。
向柏宗和尤由里尴尬的互视一眼,红着睑垂下头去。
向柏宗毕竟是以冷静出名的,不一会儿便回复了情绪,朝正贼贼偷笑的尤老爹微微领首。“尤伯伯,在忙啊?”
尤老爹呵呵笑。“不忙不忙,刚刚实在是站得脚发酸,才会那么杀风景的打断你们。好了,现在我进去,你们就当我不存在,继续、继续!”他又端了两盘卤菜进去了。
“老爸,你在说什么呀?”尤由里红着睑娇嗔,转过身子想追上去,却被里头站起来看好戏的人给吓得犹豫了脚步。
“老板,好命喔!”一个客人怪叫。“女儿那么漂亮,未来女婿那么帅,登对耶!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起哄声四起,嚷着问佳期。只见尤老爹乐透的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承蒙各位对小女的关心,但是年轻人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决定比较好,不过我想依目前的进度,要请大家喝喜酒……快了快了,哈哈哈!”他搂着跑出来一采究竟的老婆,豪迈的哈哈大笑。
尤由里翻翻白眼,转过身直接抓起向柏宗的手。“我们走吧,要不然等会儿他们兴致一来,我们可就得接受一些乱七八糟的质问了。”
向柏宗任由她拉着,等到进了车里他才开口问:“什么乱七八糟的质问?”他故作不解。
尤由里的视线由窗外移回他身上,故作轻松的解答:“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什么时候结婚?第一次接……牵手是在什么时候?第一个孩子几年后生等等。”她耸耸肩,又掉过头望着窗外。
吁!真险。幸好她转得快,将接吻转为牵手,不然就糗了,从他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够多事不受理智的控制了,虽然她对这种感觉还满喜欢的。
“很正经的问题嘛,我全能回答。”
他的话又将尤由里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回来。“你不觉得该等最后一个问题实现以后再来回答比较妥当吗?”
向柏宗眉一扬。“何必?反正我早已有计画了。”他沉稳的说。
“计画?一尤由里又忍不住回头、忽然间,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凉意从脚底悄悄漫了上来,他说的该不会就是她所想的吧?
向柏宗唇角眉梢满是幸福的笑:“当然,毕竟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总得为未来计画一下。”
就算天空垮了也不会比她现在的感觉糟。“是……是吗?恭喜。”她的声音无法自己的发颤,睑上虽然带着笑容却笑不由衷。
一定是天谴!当年地爱他却懦弱的放弃他,如今地依然爱他也勇敢许多,但他却早已放弃了地,真是天谴啊。
“所有人中,最不需要恭喜我的人就是你了——”她是他的新娘,有谁听说新娘跟新郎说恭喜的?
青天霹雳啊!现在她连说声恭喜的资格都没有了?不行,她用力甩头。她,不能再如此自怨自艾下去,她得想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想想有什么事……啊!
“维秀呢?”她猛地掐住向柏宗的胳臂,“她可是今晚的主角,我怎么会忘了她呢?”她一睑焦急又惭愧。
想来是他刺激过了头了,尤由里的脸色显得极苍白,害他心里一阵阵心疼却又得忍住不拥她人怀。唉!阿拓还真是说对了,全都是他自找的。
“放心,我已经叫阿拓去她家接她了,如何?有我这个朋友不错吧?”
他半胁迫半利诱再加上取消阿拓欠他的那两拳,阿拓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驾车去接孟维秀。
“喔。谢谢你。”尤由里哼了哼,宽下心来。他总是心思缜密,让他身边的人无后顾之忧。
当他们到达豪华订婚宴现场时,郑拓与孟雉秀已在入口处等着他们了。
“哇----”尤由里惊叹连连!有钱人到底是不一样,连个订婚宴也能搞得如此金碧辉煌。瞧那美丽的欧式宫廷建筑,由里从不知道台北有这么一个华丽的地方。
眼珠子一转,她这才看到一脸厌烦的阿拓和偎在他身边潮红着脸频频向她挥手的维秀,她也朝维秀挥挥手。
站在门里迎接宾客的男主人见到向柏宗似乎很惊喜,直握住他的手不放。
一阵寒暄后——
“优秀的向氏一族今天齐聚在我们游府,简直就是我们的无上光荣。我有这荣幸为你们带路吗?”
“有劳了。”向柏宗温文的笑。
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尤由里知道他的脸何时变僵的,就在男主人说了那句“优秀的向氏一族今天齐聚在我们游府”时。
向柏宗在见到了那“优秀的向氏一族”时,死命的维持住嘴角那抹和气的笑。该死的,居然连爸妈都来了。
“儿子。”制造向家兄妹的向天成夫妇太过愉悦的起身拥抱小儿子,眼角则正大光明的偷瞥尤由里。
“嘿,老弟。”接着是向家老大、老二、老四及他们的妻子们,当然少不了他的三姊向柏玛。
“嗨,小哥。”向美宝热烈的起身拥住他。
结果除了怀抱他小侄子的大嫂金小苹没和他拥抱之外,他得到了每一位家人给予的热情拥抱。
而当老大向柏页伸长乎也要给他身边的尤由里一个拥抱时,被他一个不露痕迹的转身给挡住,干脆将尤由里给塞进椅子里,断了老大的企图。
向柏宗这充满保护欲的行为一出,优秀的向家人立刻互相传递一个“了解”的眼神。
“尤小姐,请问你在哪里高就啊?”
“尤小姐,你跟我们的小老弟是在哪认识的?”
“尤姊姊,你看起来好眼熟,你以前到过我们家吗?”
“尤小姐……”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向柏宗脸上保持着微笑,实则心里却挫败的想大叫。真是一群虚伪的人,没有他的介绍就知道她姓尤,想必心里早巳清楚了由里的一切了,现在竟还可鄙的装无知想唬弄他?他浅笑着,缓而慢的扫视过亲爱的家人们。
尤由里正要回答这有如浪涛向她涌来的问题,向柏宗适时的在桌子下拍拍她的手,她望向他。
他依旧令人发毛的笑着,围成一桌的向家人顿时寂静无声。
“我最近常有种感觉。”向柏宗的语调沉又慢,像是故意吊家人的胃口。一抬头,“不知道谁愿意帮我的忙,我似乎出现了职业倦怠症了。”
空气中浮现草木皆兵的气味,静默了一会儿后,大家全变得忙碌了起来。
向天成首先起身。“你们慢慢聊。”他扬目梭巡。“唉,这不是李董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狐狸从容不迫的远离是非之地。
“老公,宝宝好像快醒了,我们出去外面逛逛。”金小苹机智的救了老公。
“哎呀,晓潮,你礼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颗!快点,我们快去车子上找找。”向柏原拉着丁晓潮迅速“落跑”。丁晓潮身上那件礼服连一颗扣子也没有,哪有什么扣子可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