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承勋别开脸去,但子彤阻止他逃避。
“如果不是你吸引了李彪的注意;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会是我而不是你;再说,你有三天未曾进食,手拿不住一杯水也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她又端了一碗粥要他吃下,“更何况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她乘机表白,只希望他能懂得暗示。
仇承勋只是默默吃着粥,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中话。
真搞不懂这男人!平时的他是精明得像什么似的;怎知现在却笨得一塌胡涂,真想拿尿壶砸醒他,看他能不能聪明点,真是气煞她也!“我说我是你的女友也!你没有任何表示吗?”怒气已渐渐在心中累积的子彤,一副母夜叉的模样。
“我知道你是以感激的心情说出这句谎言。其实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感到愧疚,而编这些谎话来使我高兴,因为那根本不必要。”仇承勋平稳的说着,冷漠的声音充分显示出疏离,他不要这样的子彤,他要的是真心的爱,打从心底的真爱,而不是她的感激,难道她还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吗?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替我挨了一枪而……”子彤说不下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原以为表明了心意,他会欣喜若狂的抱着好她吻个不停,怎么现在全走了样?
“没错!事情不正是如此吗?”他火爆的吼着,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他呢?他只求她回以真心相待,而不是虚情假意呀!
深怕他的动作会牵动伤口,子彤只好赶快安抚他的激动情绪;不过,她倒笑了出来,他会生气、会朝她咆哮了,虽不是很赞同他情绪宣泄的方式,但总比冷漠、疏离来得好。“记得吗?在事情发生前,我还有句话未对你说的,这是发自我内心的声音,代表着我的真心,我不许你再扭曲它。”她就不信,他没有丝毫感受到,“我……”又一次的,子彤正要表白时又被人给打断了,但不同的是,上次是令人厌恶的家伙,而这次是——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她吓了一跳。
看他们两人一起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姊妹,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白云率先开口,“我们想来看看到底是谁能让我们家子彤三天未归,一心一意的守在他身旁,为他操心东、操心西的,害我们也跟着她紧张起来。”白云的一番话说得仇承勋有些动摇,不禁怀疑,她是真心真意的吗?
“老妈,你别说了,人家才不领情呢。”子彤抱怨着,反正她已经决定非君不嫁,就算让父母亲知道她对他有情,也无妨了。
“什么?!我说小子,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我们家子彤可是千年难得动一次心,你居然敢不接受;再说,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我们子彤可是有着魔鬼脸蛋、天使身材的完美,你……”林清风滔滔不绝的老王卖瓜讲个没完,一点都没发现用词不当,但他的女儿们可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了。
“爸,你说错了,是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瞧你说成什么样子。”子缇揶揄着林清风。
“是呀!万一照你所说的:‘魔鬼脸蛋,天使身材’,别说是他不爱我,就连我自己也会受不了。”子彤白了老爸一眼,如果真如他所说的,她还不如自缢算了,免得遗害人间。
“阿玛,我记得你常说:人可以没有知识,但不能没有常识……”
“而且还不看电视,所以……”
子妍和子靖一人一句的调侃他,真让林清风感觉他这个父亲做得还真失败呀!他也只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四个女儿竟轮流上阵的批斗他,唉!他不禁要感叹——现代父亲可真不好当呀!
“所以?”林清风重复了一次女儿的话。
“这里是七楼,你请便吧!”子靖好心的帮他把窗户给打开了,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言下之意就是要他谢罪嘛!
臭子靖,竟敢威胁老爸,看他下次怎么整她!林清风愤恨的暗想。
“老婆,你忍心看我被她们欺负吗?”他楚楚可怜的乞求白云伸出援手。
“算了啦!就看在他是我老公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白云够义气的仗义直言。
“对呀!对呀!”林清风小头锐面的附和着。
“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嘛!”子缇奚落他。
“阿玛,我瞧不起你哦!”对他,子妍则是嗤之以鼻。
“怕死就说一声嘛!有什么好丢脸的,反正我们又不会说出去。”子靖一副我们早就知道的表情。
“哼!这不是怕死,也不是懦弱,更不是靠女人,这叫作……”
“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对?”三个女娃众口一词的抢走林清风的话,她们老爸还不就只会说这一句,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们哪有不懂的道理呢?
“嘻!你们怎么都知道我要说什么呢?”林清风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一副腼腆的模样,依他和女儿斗嘴的情形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顶多只有三十多岁,殊不知他已届六十高龄。“哼!还是子彤对我最好,她不会跟你们一样,整天只会欺负我。”林清风马屁的挨近子彤身旁,表示跟其他三人划清界线。白云乘着他们父女玩笑之际,跟仇承勋聊了起来。
“别介意,他们父女平时就玩惯了,走到哪,玩到哪,认识的人也见怪不怪了,反正你以后也会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事先习惯一下也好,以后才不会突然被吓到。”白云知道他对子彤的爱,因为在他眼里写得可是一清二楚,再加上子彤方才那份娇羞样,她敢断定两人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但仇承勋的表情却黯了下来,本来嘛!女方的家长既然都已双双答应,他也应该高兴才是,但子彤的心仍不在他身上,就算她的父母愿意,当事人不合作也是无可奈何的。
“她……她不爱我。”
“啥?!怎么会呢?”白云惊呼出声,不对呀!子彤明明表现出爱他很深的模样,为何他却感受不到呢?
“她曾向我暗示她已爱上了我,但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她感激我救她一命的报答。”仇承勋沉稳的声音带着激动,当一颗心全部付出之后,若不能得到回报,这颗心是注定要冷漠过一生的。
“是吗?子彤这样对你说的吗?”她眉头轻蹙的问着他。
“不,她坚持她是爱上了我,或许,分开一段时间能够帮她理清这段感情。”也许这是个有效的方法,即使分离会折磨仇承勋。
“以我是她母亲的立场来劝你,你最好别离开她,不然我肯定你是会后悔的。”白云劝告着他,也许是旁观者清,所以她能一眼看出他们的问题,而当事人的他们却仍似雾中看花,理不出一点头绪。
仇承勋忘情的看着他们父女五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嬉闹着,令他这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忍不住嫉妒起他们来,他能拥有这样一个家庭吗?白云曾说他也会是他们家中的一分子,这是不是代表了他也能享受这份家庭的亲密,以及有人关心的日子,时时刻刻对你嘘寒问暖,那种只问付出不求回报的态度,全都是他所能拥有的吗?
仇承勋真的衷心期盼能够拥有这一切,甚至自己也能组织一个属于他的避风港,他需要有人一同和他分享,一起来创造甚至是一起维护;在心目中,他已有了确切的人选,也以生命的所有及灵魂的全部来爱她,但她却不爱自己。
白云见仇承勋仍有打不开的心结,她虽知道问题出在哪,但他未必肯听,那也只有待这对有情人儿自己发觉了,反正他是注定要当他们林家的女婿。
“好啦!闹够了也该走了,瞧你们父女五人吵得承勋不能好好休息,真不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白云抱怨他们的不安静。
“对不起,原本我们是打算来看你一下就走的,没想到却严重的打扰到你。”子缇极有礼貌的向他道歉。
“是呀!都是阿玛害的,所以要怪的话一定要怪他。”推卸责任也是他们家特色之一,子妍毫不留情的将过错全推到林清风身上。
“三姊言之有理呀!全是这老头闯的祸。”子靖赞同子妍的话。
“哼!敢骂我‘老头’!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这个‘老头’,会有你们吗?再说,我们男人哪像你们女人家爱计较,我们都是很有胸襟的,承勋你说是不是?”林清风问着仇承勋。而仇承勋正思索着这个有陷阱嫌疑的问题。
子彤哪不明白父亲想拖仇承勋一起下水的道理,所以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好了,到此为止了,承勋他累了,要问明天再问吧!你们也该回去了。”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赶人,她就不信他们真会耗上一晚不走。
“唉!人家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还没嫁出去不帮着他对抗老爸,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林清风一副可怜样,好似子彤不要他似的,看得仇承勋目瞪口杲。
“姊夫,那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子靖甜甜的道见。
她这一声姊夫可让仇承勋窝心极了,他幻想自己成为子彤丈夫的那一天;但美景不常,徜若有天他们知道了他的过去,以及他曾犯过的错,有可能还盈着笑脸面对他对吗?
子彤送走了家人,回头却看到苦着一张险的他。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她焦急的语气充分表现出关心。
“你先回去吧!照顾我这么多天,你一定也累了,何不回家休息呢?”仇承勋冷淡的说。
“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有医生有护士,你还怕我会出事吗?”他的口气中带点怒意。
子彤听得很不是滋味,也跟他发起脾来,“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赶我吗?”她捺不住性子的说,“为什么不说话?默认了吗?”
他的不说话更激怒了子彤,从他一醒来就有诸多不满,也全是针对她而来,她不晓得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呢?或许分开一下会比较好。
“既然如此,你自己保重了。”丢下了话,子彤便甩门扬长而去,一点也没看到仇承勋盛满痛苦的脸庞。
她终于被自己给逼走了!他应该高兴的,但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反倒觉得自己的心也一并被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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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离开病房的子彤,一路上不停的骂着仇承勋。
“搞什么嘛!一醒来,个性就好像全变了一样……”子彤一直在自言自语着。虽然口头上骂着,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
打过电话通知伍伯前去接替,她才得以松口气。
一个人走在街上接受晚风轻抚脸庞,曾几何时,她也成了恋爱中的人,心里老是念着、惦着他不放,现在她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为一个人担心,以及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天上星子像是嘲笑她的愚笨,一闪一闪的朝她眨着大眼睛。
“连你们也怪我不早点向他表白,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是不是?”子彤仰头问道。子彤就这样带着一身疲累,一步一步的走回家,有事就待明天再说吧!诚如他所说的,她也真是累坏了,的确也该好好休息、休息,等精神养足了,再来想办法使他相信自己是真正爱上了他。
第八章
隔天一早,精神奕奕的子彤手里端了一锅海鲜粥满心愉悦的踏进了病房,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一张空床。子彤急忙找来一个护士小姐,询问该床病人在何处。
“嗯……我查一下好吗?”护士小姐有礼的朝她—笑,请她稍待一会儿。
不一会儿,护士小姐给子彤看了出院证明,上头的保证人是伍伯。
“请问一下,他的身体能出院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发生?”子彤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了。“基本上是还不行的,但病人坚持要出院,我们也别无他法,只能任他出院。”护士小姐无奈的说着。
“好,谢谢你。”
谢过了护士小姐,子彤直奔“碧皇”,她相信仇承勋一定是酒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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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服务员问着子彤有何需要,为什么一大早就来了。
“我找人,仇承勋有没有来?”
“老板没有来呀!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他不解的问。
子彤见他极有可能接受了仇承勋的命令,不得将行踪透露,所以她干脆自己上三楼去查看。
看过了没有人的空房,子彤才死心的步下一楼,看样子她只有先回家,待晚上再来一问究竟了,毕竟人是伍伯带走的,他应该知道才对。
在家里守候的她,总平静不下来,不是绕东,就是绕西,再不然就是踱着客厅走,走得地板都快凹下一个洞了。
好不容易,时针终于指着六,子彤便一鼓作气的冲去“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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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便见到冉玲所投来的诧异目光。
“你怎么来了?勋哥谁在照顾呢?”她疑惑的问。
“我是来找伍伯的,他人呢?就是他接承勋出院的。”
子彤急道。“真的吗?那就奇怪了,伍伯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呀!”
冉玲不懂的问,没理由伍伯接走了勋哥而不通知子彤呀!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昨天我和他吵了一架,他一直赶我回去,最后我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于是就拜托伍伯照顾他。谁知今天一早去医院时,护士说他昨晚就走了。”子彤解释道,现在她只想早点找到伍伯询问仇承勋的下落。
“我带你去找他,伍伯就在二楼。”冉玲拉着子彤直奔二楼,一心只想知道答案。
伍伯远远就听到冉玲的声音,回头一看,子彤也来了。
他知道迟早要面对子彤的,但仇承勋交代不准许告诉她—下落,这不是教他难做人吗?
“伍伯,我可找着你了。”子彤兴奋的说。
“有……有事吗?”伍伯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好。
“当然有啦!不然你以为我们没事会追着一个老头子跑吗?”冉玲讲话一向是直来直往的,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人,幸好大家都了解她的为人,不然可有的瞧了!
“你这丫头讲话可真冲呀!”伍伯骂了句道。
“我……”冉玲正准备要反驳,却被子彤捂住了嘴巴,不能说话。
“伍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承勋他人在哪里?我很担心他。”子彤求着他。
“这……我…””伍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伍伯你快说呀!不然子彤可急了。”冉玲帮忙催促着。
子彤发现伍伯不是心虚的不敢看她,就是马上转开头去,莫非……
“我不知道呀!”他实在是好为难呀!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子彤精确的猜出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