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他!他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和心都痛苦不堪,「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天吶……伤到哪儿了?」
泪水湿透了他的肩头,一阵咳嗽牵动着她腹部的伤口,她断断续续地说:
「他们……打……我……我全……身都……好痛……」
邢西领全身的神经跟着扭紧,抱起她,他穿过警员和人群,小心地躲过众目往外走去,尾随的人影只剩下一个。
「这是你保证的结果?」医神停留在他的后方,冷冷地责备:「这是你所谓的『安全』?」
「我不想跟你谈这些。」邢西领头也不回地命令:「跟我回饭店,帮我看看敬西的情形。」
医神跟了过去,他并不是屈服,而是对敬西的责任,以及他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
邢西领将卓敬西轻放到床上,转身往浴室取出毛巾,动作轻柔地拭去她唇边的血液,随着脸庞愈净,他的脸色愈加铁青。
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她的?
脸也肿了,青一块紫一块,看得他好不心疼和满心愤怒。
望着他细心地擦拭,医神若有所悟,「我要帮她检查伤口了,你不出去吗?」
「不用,我要看她的伤口。」邢西领坚决地说。
医神手一摆,站到床前拂开卓敬西胸前的衣服,赫然,两人被眼前所见惊怔住。邢西领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的腹部痛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伤她?」
「我说过她跟着你不安全!」医神狠狠地咒骂,在卓敬西的腹部轻轻一抚。仅只是像微风般拂过,她便痛楚不已的低喊出声。
「他们还伤了你哪里?」邢西领拭去她额间的冷汗,心乱如麻。
卓敬西摇摇头,虚弱地吐气。「没有了……他们只打我的……脸和肚子……」
「她的肋骨断了一根,必须动手术。」医神抬眼正视邢西领,「这件事不能闹大,所以不能去医院。」
「我知道。」不然,他老早送她到医院去了。
「回台湾!」医神说。
「你在香港没有可以动手术的地方?」以敬西目前的情形,绝对不适合搭飞机。
「有,但是回台湾才是上策。」医神解释:「在香港任何一个隐密的地方休养,都会被枭王找到,我不想再冒险。香港这个地方,枭王太熟悉了。」
邢西领取出一张纸问:「这是你留的吗?」
医神摇头。「我人本就在尖沙咀,看到你进了大厦而不见敬西,才跟了过去。」
「那么会是谁呢?」邢西领拨开卓敬西额间散落的发丝猜测着。
「会有这么诡异行径的人只有一个--」医神感受到邢西领的改变,提醒他:
「是枭王。但是我不能理解他为何会通知你去救敬西?」
「敬西是他唯一的敌手,时候未到,他不会让她死。」邢西领只能这么想。
「也许在卖场里,他听到了我的话。」
「卖场?谈话?」医神困惑了。
「我必须收回先前对敬西的观感。」邢西领爱怜地轻抚卓敬西红肿的脸颊说:「我言不由衷,其实,我是爱她的。」
医神感受到他的真诚,大大的叹了口气。「你也有这一天?」
「我没有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因为我知道她们在我心底的角色是什么。」邢西领很了解自己的变化,「她对我具有意义,我一直很清楚。」
「很抱歉我必须泼你冷水。」医神说:「你爱的是这一面的她,你了解的,也是这一刻的她而已;她的过去,你一无所知。」
「你想说什么?」
「一旦她恢复以前的记忆,她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我知道。」
「我指的是感情观。」医神淡淡地说:「她接不接受你是个问题。」
「她会忘了我?」邢西领不明白。
这一点,连医神也无法确定。「这种事很难预测,她可能会记得,也可能不会记得,又或者她记得,却刻意忘记……」
「什么?」
「谈这些都还太早。」医神抚着额,言归正传:「你的意思是枭王在卖场听到了你的心声,才让你去救她的?」
「我想应该是。」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管枭王在想什么,我们都得赶快离开这里。」
「最快到台湾的方法是--」邢西领直觉医神绝不会去买机票,太慢了,
「给你二十分钟。」医神开门前回头一瞥,「我们立刻可以回去。」
医神走后,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卓敬西感觉身体被拥住,移动让她不住痉挛,她睁开眼,模糊的影像费了她好一阵工夫才看清楚,触及邢西领一向炯亮的目光竟然布满血丝,晶亮的眼眶也泛起蒙雾,她好震惊。
「对不起。」他紧紧的搂着她。
「好在你及时赶到……」她轻声地响应。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轻啄她的额头,生怕弄痛她。
「我会跟着你……」
「我不要妳跟了!」他说,感觉怀中的身体倏地紧绷,他接着又说:「我跟着你就行了。」
她沉醉在他的目光下,紧绷的神经立即舒缓。
现在,他要确定一件事,「你爱我吗?」
「爱?」她不了解这个字的意义;可是,却出现了排斥的感觉。
邢西领换了种问法:「你讨厌我吗?抗拒我亲你吗?还是不喜欢我抱你?」
卓敬西怔忡了一会儿,她不讨厌,甚至很喜欢;但那股排斥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怎么样?」他慌张起来,想那么久,难不成……「连好感都没有?」
「不!」她急急地说:「我很喜欢,我都喜欢。」只是……
「那就是爱!」得到她的答案,他满意极了。
「是吗?」她狐疑。
「对!」他终于可以向她要这个答案了,「说你爱我。」
「干嘛说?」
「快说啦!」
「我爱你。」她一向屈服于他的命令,但这一次,她是由衷的表达。
可是她仍不了解,这句话有那么重要吗?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就是了。
第九章
「你的意思是说,她连为什么被打都不知道?」右蝶惊天动地的看着邢西领,愕然地说:「甚至连他们说些什么都不记得?」
邢西领点点头,对他而言,这很平常,也很棘手,因为无从查起。
「喔!」右蝶无奈的一拍头,打心底佩服卓敬西这个女人。「她不只记性不好,简直笨得可以……」
邢西领一语不发的将她推出房门,他忍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卓敬西清醒过来,哪有空听右蝶在这里哇哇叫。
卓敬西对右蝶的印象始终停格在「说话大声、脾气很大」,因为每次右蝶都是以此貌出现,要她不往这方面下评语也很难。
支开了闲杂人等,邢西领端起粥坐到她身侧。「饿不饿?伤口痛不痛?」
医神的医术果然高超,剧痛早已不在。她摇摇头,「不痛了。」
他伸手抚摸她苍白脸上印着的红肿,不住的心疼,一边将匙中的米粥吹凉送入她嘴里,「医神说你现在只能吃流质的东西,所以要多吃点才不会饿。」
一股暖流滑入喉内,想起在香港吃大闸蟹的情景,卓敬西笑了起来。「你老是喂我吃东西。」
「我永远会这么待你。」他诚挚地宣示着:「只有妳。」
她被他满溢情意的目光锁住,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他的,可是心中抵抗的声音却不断冒出来……
「等你的伤好了,再跟我一起去香港谈拍片的事。这一次,我连上厕所也要跟着你。」他是说真的。
「我们不就在香港了吗?」卓敬西仍搞不清楚状况。
「不,现在你回到我家了。」他喂食的手不曾停过。「刚才那个疯女人,是我大哥的老婆。」
「你怎么这么形容她啊?」她失笑。
「以后,你必须把这里当成你的家。」邢西领真切地说着,将碗置于柜上,转而握住她的手道:「你是我的,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她再度沉醉了,不知道他正在等她回答。
「你有机会慢慢认识这个家,你愿不愿意?」他追问。
卓敬西不解的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嫁给我。」他终于开口,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向这一天,竟是如此的兴奋。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在跟妳求婚。」对她,他得格外坦白,否则她永远不了解。
「求婚……」他的意思是要娶她?
邢西领急了,怎么她又想了这么久?搂过她,顾不得她唇瓣上的黑紫,他狂热的吻住她,直到她目眩神迷、两眼迷蒙。
「我不准你迟疑,不管你要还是不要,你都逃不掉了。」
她没有迟疑,只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她求证地问:
「你是说真的?你要我嫁给你?不是因为我受伤?」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针对她最后一个问题,他非常不满:「我不会拿我的一生当赌注。」
可是,她的立场被脑中的抗拒动摇着,她很想答应,却说不出口。
得不到她的答案,使得他的吻转为狂野,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应允,邢西领才松口,转而揽紧她喃喃道:「要不是你受伤,我要的不只是吻而已……」
「你说什么?」卓敬西依旧迷糊地问。
「没什么。」他抚摸着她的唇瓣叹息。「弄痛妳了?」
「你才知道!」
邢西领笑了开来,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记得当时的情形?」
卓敬西认真地点点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捉我的那个人是个女人。」
「女人?」他的下巴在她头顶磨蹭着,先撇开枭王这个最大的可能,照于尚美的说法,也许是为「情」字而衍生的危机,爱至如此,是他的影迷所为?
还有,为什么只伤她的脸和腹部?尤其是腹部,是否有特别的意义?
「想什么?」
「医神他们已经在调查了,近期内,你不会有危险。尤其在我家,如果我去参加节目,也比较放心。」他预防的叮嘱:「除了我以外,任何人的邀约你都不可以去。」
「你干脆把我绑起来算了。」她打趣的说。
邢西领收紧手臂,将她箍在怀里细语:「好呀!我很乐意。」
「我才不要。」她的笑声愈烈。
「就算是黄莺她们,也不能跟她们出去。」他补充道。
「跟她们在一起很安全--」她不同意的轻喊。
「我知道很安全。」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自从得知意外发生,黄莺说什么也要把敬西带走,他当然是死也不答应。
「那为什么还……」
「以后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丈夫,没有我的跟随,你哪儿也不能去。」邢西领蛮横地说。
她对他的专制无法体会,却不排斥。
不知何时,他的手爬到她的肚子上头,贴着她的腹部一阵轻抚,另一只手掀动她的衣衫,将她的衣服敞开。
「你……你……想做什么……」她结巴了。
目前、他即使想对她做什么也不能做,而雪白肚皮上的伤口,让他咬牙切齿,「你断的那一根肋骨,我会替你讨回来。」
这么光着肚子,让她不免羞涩,无心听他说些什么,她伸手欲拉上被子,却被他抢过。
他游栘的手不准备停下来,仔细的避开伤口摩挲着,突然,他开口:「你的肚子很重要,你知道吗?」
「不知道!」面对他的浪漫,她全然不解。
「因为我们的宝宝会在这里孕育……」话至此,一个念头自他脑中闪现,骚动的手因此止住,让她得以盖上被子。
他深深觉得,这是一条线索--孩子。
在他的爱情游戏里,他的预防措施一向做得滴水不漏,更不曾传出女伴因此怀孕的消息。不过另外一个人就不是了……
「前阵子有个绯闻。」如果判断的没错,女人针对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唯少午。「有个女星被传堕胎,」
「堕胎?」
「那阵子,她跟唯少午在一起,孩子的爸爸应该是他没错。」
「有什么问题吗?」她不了解他所指为何?
「堕胎事件之后,那个女星就不见了。我怀疑她就是捉你的主谋,这样她为什么只打你肚子的原因,就可以找到解答。」
「为什么?」
「少午他不喜欢小孩。」他了解好友的个性。「更不允许跟他发生关系的女人有孩子,往往,他都叫她们拿掉。」
「那跟我的肚子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定以为你是少午的女人才会这么做,因为她堕过胎,所以恨不得少午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因为她的肚子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也许她不甘心。」证据不多,他仅能猜测至此。
「是吗?」她疑惑的当口,脸被他轻轻托起。
他的吻细细地落在她的眼窝上,「如果是真的,她造成错误的后果,我也要一一的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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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到机会,斑鸠将卓敬西「绑」了出来,还是趁邢西领上节目不在,在邢宅等到卓敬西在疗伤期间养成闲逛院子的习惯,丢出一颗球将她引出大门。
球不稳地从卓敬西的手中脱落,斑鸠把握时机将她往车内一拉,直接上路。
「黄莺?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去逛街。」黄莺搂着她解释:「邢西领不准你出来,所以我们只好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卓敬西点点头,没发觉黄莺和斑鸠以眼神交会示意。
「去哪里逛?」卓敬西问道,总有个目的地吧!
「先回我们家再说。」斑鸠说,方向盘一转,驶人大道。
「你的伤好了吧?」黄莺关心地查看她一阵。
「好啦!」卓敬西轻松地说。
黄莺想不到话说,直截了当的问:「这些日子……邢西领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卓敬西回给她一个清澈的眼眸,表达着不了解。
「听说他爱你!」黄莺开门见山的说:「妳相信了?」
卓敬西眼珠子一转,微微点头。「他有说过啊,我是相信……」
「妳相信?」斑鸠叫了出来:「他的话你相信?」
「敬西。」黄莺扳正她,慎重地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他可以轻易的爱上任何一个女人,除非他为你做了些不同以往的事,否则他的爱不能相信。」
卓敬西有些傻眼,楞楞地问:「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其实,这次带你出来,我不准备再让你回去那里。」黄莺老实地说。
卓敬西差点跳了起来,惊叫:「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斑鸠忍不住大声起来:「你现在根本不适合谈感情,你得全心全力去完成解开枭王的谜题那件事,否则你将会不时的发生危险。」
「期限快到了。」黄莺沉住气,「你父亲以职位作担保,这次再捉不到枭王,你父亲只好回家吃自己,他只有你这个女儿,以你目前的情况,你能照顾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