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明天起放假三天,钱经理要带我去享受南台湾的阳光!”杨媚儿以炫耀的语气大声宣布。
“享受南台湾的阳光是吗?小心别把您老的老人斑给晒出来。”闻言,开心冷冷地丢一句过去。
众人听了忍不住大笑。 “乐开心!你……你信不信我叫钱经理开除你?”杨媚儿愤怒地指着她。
“我好怕喔!哈!”开心冷笑一声,“除了懂得仗势欺人,兼用小人步数陷害别人外,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一想起杨媚儿故意在那份文件中动手脚来陷害她,害她被那家伙多吊了两个钟头,开心就一肚子气。
“你……你别乱讲,不是我撕掉那两张纸的……”杨媚儿心虚地辩驳。她确实在那份文件里动过手脚,也打着如意算盘,等着一向以冷酷无情闻名的三老板立刻开除开心,谁知,开心却没有得到半点惩治,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我有说过撕掉两张纸吗?而且,我有说是你吗?”不打自招了吧?
“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陷害开心呢?”汪碧玲怒道,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皆以鄙夷的眼光怒视着杨媚儿。
“你……你们……”杨媚儿见自个儿犯了众怒,不敢再待下去,于是狼狈地转身跑出去,谁知竟跌个狗吃屎。
大家一点也不同情她地大笑了起来。
“来了吧!报应到了吧!自作孽了吧!不可活了吧!”开心凉凉地唱了一首自编的歌送给她。
“哈哈哈……”这下,全部的人更是一同捧腹大笑。
“碧玲,那东西你有没有帮我带来?”等办公室恢复平静后,开心才压低声音问。
“哦!有。”汪碧玲从座位底下拿出个塑胶袋递给她。
“谢谢!”
“我真不知道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汪碧玲一脸不解。
开心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你最好不要闯祸喔!”汪碧玲担心的事先警告她。
“嘻嘻!不会啦!”开心摆摆手,掏出里头精致的糖果盒,放在耳边轻轻摇了摇,嘴角诡异地噘了起来。
此时,午休铃声响起。
等所有的人都走后,开心拿出一个图案精美的纸盒,把铁制的糖果盒放了进去。
来到五十九楼,她鬼鬼祟祟地踅到秘书室门外探头探脑,见里面没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见到吴淑芬,谁教自己的糗态被她看过,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混蛋害的!
她快速地穿过秘书室,走向盛凌宵的办公室。
“小开心,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看到她,盛凌宵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感到开心。“还没吃午饭吧;你先坐一下,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搞定后,我们一起出去吃。”
上星期五下午,他立刻叫吴淑芬走路,目前正等人事部为他另外请人,如今,他连电话都要自己接听,所以工作进度便拖慢了。
“不用、不用!”开心摆摆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东望望、西看看。“我只是……只是上来跟你说声谢谢。”
“不用客气!”盛凌宵好笑地看着她一副不自在的表情。
“嗯……呃……”开心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堆出一脸笑容。“这代表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送我礼物?”这下盛凌宵更意外了,一边俊眉高高挑起。“怎么花这种钱?那件事根本没什么,你别记在心上。”
“只是一份小小的心意而已。我这个人一向是有恩报恩,你就收下啦!”开心一脸期望地看着他。
“嗯——好吧!”盛凌宵点点头,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看着她笑问:“是什么?”
“你自己拆开后就知道了咩!我要去吃饭了,bye-bye!”开心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不等我一下吗?”
“我约了同事一起吃饭。”开心随口扯了个谎,便替他关上门。
没错!她是个有恩报恩的人,但同时,她也是一个有仇报仇的人,她鬼头鬼脑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嘴角露出一抹好笑。
上星期五,他替她说话,让她可以保住饭碗,她心里真的有感激他啦,也因此觉得他不算是个彻底的大坏蛋,但一笔归一笔,那天在这里所受到的羞辱,她可是一刻都也没忘记。
上周末,碧玲回台南乡下探望父母,而碧玲家里以养蜂为生,所以,她就拿出自己珍藏的美丽糖果盒,让碧玲带下去替她弄一些面来。
希望那些蜜蜂争气点,多替她叮他几口,最好是把他叮得满头包,肿得像猪头!嘻嘻嘻!她掩住小嘴,笑得好不奸诈。
哼!敢把她吊上墙?这回教他尝尝她的厉害。
不过,恶整过他这一回后,他们之间就算扯平了。以后,如果他不再得罪她,他们就能“和平共处”。
“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她一大跳,也让她贴在门板上的身子往后倒去,幸好盛凌宵眼明手快扶住她。
“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你怎么突然打开门?”开心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又很想要看看房里的情景,却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视线。
“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跟你说,对了,你怎么会贴在门板上?”盛凌宵不解地问。
“贴……贴在……门板上?这……我……嗯……我……饿得有点脚软……所以……”好险、好险!她差点答不出话来。开心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盛凌宵蹙眉关心的道:“你不早说?快进来,我叫上面的替我们送午餐下来。”
“嘎?”开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了进去,硬塞进沙发里。
“你约了谁?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一声。”盛凌宵把手机递给她,自己则拿起一旁的话筒,吩咐厨房替他们送午餐下来。
“不用了啦!我想我还是出去吃比较好。”开心僵硬地扯扯嘴角,眼光不时瞟向他的办公桌上,只见纸盒已经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糖果盒。
“饿得脚软还要出去?那个人是谁?很重要吗?”盛凌宵微微变脸,眯起眼盯着她。
“嗯——很重要!”开心顺着他的话说,一心只想快快离开这里,要不然,待会儿他若当着她的面打开糖果盒,她不就要受到无妄之灾?
盛凌宵的眸光蓦地冷了下来。“男朋友?”
“男朋友?”开心错愕地摇摇头。“我没有男朋友!”
盛凌宵眸光一闪。“那上次我在大门口看见你的时候,你跟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是谁?”甚至“抬棺材”那一天,他还看见那个男人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
“大门口?”开心认真地想了一下,“那个就是袁大哥嘛!也就是那天抬棺材示爱的男主角,记得吗?”
闻言,盛凌宵愣了一下,随即失声笑了。“既然不是男朋友,那就别去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在这房里多待一秒钟,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那个糖果盒。
“我有话要跟你说,”见她仍一脸的不愿意,盛凌宵冷声说:“而且,你现在已经饿得脚软,说不定等一下饿昏在半路上怎么办?”话中有浓浓的关怀意味。
该死!刚才为什么要找那个烂借口?“这……好吧!”见没法推辞,开心只好勉强了。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她忍不住又偷偷瞥了糖果盒一眼。
盛凌宵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禁失笑。“你这丫头已经饿得什么都想吃了,是不是?”
他走回办公桌拿起那个糖果盒。“好吧!先让你吃颗糖。”他边说边打开盖子。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开心急得已不顾一切地大咸:“不要开!”
可惜,已经太迟了!就见十几只赤棕色的蜜蜂从盒子里飞出来。
盛凌宵低咒一声。“臭丫头!”居然对他耍阴的!
开心终于彻底知道什么叫做害人又害己——
她做梦也没想到,那群蜜蜂居然舍近求远,不叮他,反而直向她扑来。
“啊——”顷刻间,她的俏脸已被螫了好几下,痛得她哇哇大叫。她慌乱地掀起衣摆掩住头和脸,可却露出雪白的背腹,成了小蜜蜂们的下一个目标。
一旁的盛凌宵抄起椅背上的外套,赶紧将她整个蒙住。
“抓紧!别动!屏住呼吸!”说着,他跑去打开一扇窗,自己则拉高衬衫的衣领蒙住头脸。
过了一会儿,“嗡嗡”声终于远去,他才走过去抱起一动都不敢动的开心……
* * *
“呜……呜……呜……”
声声伤心的哭泣声回荡在盛凌宵的卧室里。
坐在床边的盛凌宵忍不住长叹一声,大手按住额头。这丫头趁他送医生出去时,自己跑去照镜子,从那之后,就一直哭个不停!任他怎么哄都没有用。
“呜……我……我不要见……见人了啦!呜……”还不算背上的战绩,光是她的脸,就被叮了个满头包,共计额头被叮了三口、左眼皮一口、左颊一口、右颊两口、鼻头一口,每一处都是又红又肿,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头。
爱美是所有女人的天性,任开心平日再怎样洒脱,这会儿看见自己原本的漂漂亮亮的脸肿成这样,也不禁伤心欲绝,顿时哭成了个泪人儿。
“好、好、好!那就不见!”盛凌宵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呜……都是……都是你害的!呜……”开心气愤地拨开他的手,完全不领他的情。
也不想想那些蜜蜂是谁弄来的?这个小蛮女!,盛凌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公平……呜……为什么……你只被叮一口……呜……”而且只是在手背处。“呜……太不公平了!呜……”开心气极地猛捶床垫。
这会儿还计较这个?盛凌宵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别哭了!医生说擦了药,过两天就会由兀全消肿,你别担心。乖,别哭了!”他
捺着性子柔声哄着她。
“呜……呜……呜……”
可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更大声的嚎哭,盛凌宵只好继续叹气。
许久之后,哭声才渐渐变弱,终至只剩下微微的鼾声。
见她睡着了,盛凌宵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贴心地拧了一条热毛巾为她擦脸,还小心仔细地重新替她上药。
最后,帮她盖好被子,他才下楼去处理公事。
* * *
第二天傍晚,开心身上的红肿都已经消褪得七、八成,不过,最红最肿的地方却换成了她的大眼睛,所以,她还是不敢出门,继续窝在盛凌宵位于六十四楼的卧室里。
“嗯!好多了。”盛凌宵下班回来后,抓起赖在床上的她细细端详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开心生气地白他一眼,对于他“害”她受了这场罪,她仍然粉不爽。
“你现在该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了吧?”盛凌宵笑望着她。
“哼!还不是你先惹我的?”开心嘟着嘴怒视着他。
“那你倒先说说看,那天我会那样对你,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盛凌宵脸上的笑意隐去,十足大男人的口吻道:“男人有男人的面子要顾!”
“哦!你的面子要顾!我的面子就不要顾啦?”开心十分不爽地叫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自己也想要面子,那别人呢?你想想看,你希望别人尊重你,同样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别人?”盛凌宵认真地同她讲道理。他自已都暗自讶异,他几时变得这么有耐性,居然能捺得下性子跟个小丫头讲道理。
闻言,开心静下心来仔细地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实有道理。
“好吧!我明白了。”她噘着小嘴,有点不情愿地应了声。
盛凌宵明白她只是有点拉不下脸承认他的话有道理,不觉欣慰地笑了。从这件事,他更可以看到她可爱的本质,虽然她有点任性且爱胡闹,但并非那种不讲道理的骄蛮女子。
“嗯——这才乖!”他笑着捏捏她雅俏的鼻尖,引来她一阵抗议声。
“不过,相比较后,我还是觉得我比较没面子耶!”过了片刻,开心粉小鼻子小眼睛地加了一句,而小嘴也再度噘得高高的,显示她的心中仍有小小的不满。
盛凌宵的目光停驻在她红泼泼的唇瓣上,瞳眸中掠过一道光。
“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让吴淑芬离职了!而且,我也让她很确切的明白,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再让其他人知道了!”为免节外生枝,他隐瞒了其实还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反正这件事也不会再被提起,所以,他可以很肯定的向她保证。
吴淑芬已经离职,那意味着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开心彻底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他竟然为了她而叫吴淑芬走路,她心底有点感动。
“那好吧!我们算扯平了。”她心平气和地说。
盛凌宵也松了一口气。他承认,那天把她吊起来确实是过分了点,只是,当时他被她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真奇怪!这个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不但能令他开怀大笑,却也能令他勃然大怒。
“唉!”良久,开心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伤口还在疼吗?”盛凌宵认真地检视她小脸上的伤口。
“不是啦!我是在想,斗嘴的时候,总是会说些……难听的话,这样一来,不是以后都不能再和你斗嘴了吗?这样会很无趣耶!”开心有点闷闷不乐地说。虽然,每次她都没有赢,可是,她还是觉得好好玩,而且,她喜欢看他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盛凌宵不禁失笑。“谁说不能再和我斗嘴的?我的意思是,以后在别人面前不可以对我无礼,但是私底下,我们仍然可以尽情的开玩笑,懂吗?”
“我懂了!那就一言为定!”原以为从今以后都不可以再骂他的开心,顿时高兴得俏脸亮了起来。
盛凌宵宠溺地搔搔她的秀发。事实上!他并不介意她的任性和胡闹,只是要她知分寸罢了。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
“哦!对喔!我现在没秘书可用,我想叫你上来帮我。”这样,他就能每天都见到她,随时有机会跟她拌嘴了。盛凌宵暗自咧了咧嘴。
“你要我做你的秘书?”开心讶异地睁大眼。
盛凌宵笑着点点头。
董事长秘书耶!听起来好威风喔!开心虚荣地高兴了好半晌,不过,最后却瘪着小嘴摇摇头。
盛凌宵的笑意顿时隐去。“怎么了?”
“我现在每天都能到处去逛逛,跟同事们打打屁、开开玩笑,如果在五十九楼做你的秘书,每天就只能看见你一个人,都见不到其他人,我觉得不好玩!”
她喜欢像现在这样,四处“趴趴走”,而且做秘书只能整天待在位子上,那样一来!何止不好玩,到时铁定会闷死人!不过,见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这句话她只敢摆在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