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她兴高采烈的脱下细跟高跟鞋,丢在一旁。
化妆师们个个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总裁会对她如此宠爱。
“好了吗?”他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进礼堂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场婚礼的序幕。
“好了。”
“走吧!”他挽着她坐进礼车,十二辆黑色豪华礼车浩浩荡荡地驶向教堂。
★ ★ ★
教堂前观礼的人潮汹涌,雀儿站在红地毯的一端,两对花童帮她拉起长长手绣的裙摆,其中一个小花童动作过大,显露出她赤裸的脚踝,围观的员工们不由得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惊呼,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总裁新娘竟然打赤脚!
总裁的新娘叫什么名字?她是哪里人?哪个企业千金?一连串的问号很快就得到解答,牧师当众宣布新娘名字叫“雀儿”,而雀儿小姐姓什么呢?牧师带着疑问的神情望着兆展翔。
总裁新郎无视于观礼人们的八卦眼神,对身旁幕僚小声交代道:“她没有姓,直接让她冠夫姓好了。”他在心里盘算着,等到回台北后,要帮雀儿办一张身分证。
兆雀儿!
雀儿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名正言顺地成为兆展翔的妻子。
冗长的结婚仪式结束,宴客正式开始,不同于其他新娘,雀儿没有新娘的羞涩或是装高贵,她十分忠于自己快饿扁的肚子,对着一桌佳肴大快朵颐。
“好吃吗?”兆展翔对新婚妻子呵护备至。
饭店员工们却是惊恐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他们从没见过冷血总裁如此温柔、富有情感,这是他们那位天字一号表情的酷总裁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吃!”雀儿露出纯真的笑容,笑容可掬。
“那就多吃一点。”他挟起自己碗里的龙虾,喂进她的樱桃小嘴里。
兆展翔满意地将员工们惊愕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他相信过没多久,祖母一定会知道他是如何“珍视”他的新婚小妻子。
“我吃得肚子好饱。”她笑咪咪道。
“很好。”尽量吃,最好把兆家的财富全部吃光光!
兆展翔不等喜宴结束,便牵着雀儿回总统套房。
总统套房内金碧辉煌的设计,所有的家具都精致古典,意式复古的大床上,罩着粉红色浪漫的纯手工蕾丝床单,床尾四周挂着美丽如波浪的纱帘,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房间。
“好美!”她倒在大床上成大字形,望着天花板细致的天使雕刻。
只不过才一天,她却觉得好像做了一整年的工,累死人了。
“好累喔!”她无精打采道。
兆展翔扬起眉。“你后悔做兆太太了?’
她翘起嘴不说话,光只是唉声叹气。
“首先——”她开始试着摧毁身上这件众女人梦想中的婚纱礼服。“这些蕾丝弄得我全身好痒。”她如释负重将婚纱礼服丢在一旁,再来是撕扯胸罩。“好怪的内衣,我不习惯穿它。”
当她脱得一丝不挂,恍如初生婴儿般干净溜溜时,生龙活虎的雀儿再度复活了。
她眉开眼笑地跳到他身上,双腿还很不淑女的夹住他的腰,他顺势捧住她的俏臀,她感觉到大腿摩擦过他皮革制的腰带,禁不住呻吟了一声。“我还是喜欢这样子……”
“我也喜欢。”他咕噜一声,把脸埋向她的乳沟。
她半眯起眼睛,一边还不安分地用眼角余光梭巡四周,看到侧边玻璃门内是间宽敞的大浴室。“好大的浴缸、好大的镜子、好大的脸盆……什么都好大!”
“想洗澡吗?”
“嗯,这么大的浴室,洗澡一定很舒服,就像在瀑布那边的水塘泡澡一样。”她帮他脱下西装。
“我不习惯看你穿这么多衣服,你应该把健美的身材展露出来,不然太可惜了。”
“请问兆太太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
“因为你在山上小屋时,几乎都没穿衣服。”她像小魔女似的眨眨眼睛。
他们在浴缸里消磨好久一段时间,湿漉漉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压根儿分不开,而且还从浴缸转移阵地到床上,继续黏在一起,缠绵缱绻。
他跪下来,从她的脚踝一路吻到鲜艳欲滴的红唇。他想看着她高潮的表情,于是坐起身,把她抱坐在他上方,当他滑进她时,她睁大眼睛惊喘出声,随着他加大动作,猛力冲剌,充满她时,愉悦的快感刺激她仰着头娇吟着……
欢爱过后,雀儿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她像只猫儿慵懒地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富有弹性的肌肉比水床还舒服,她呵欠连连。
“明天——,我带你回家。”他还有一些话必须告诉她,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等一下。”她试着撑开重重的眼皮。“兆亿集团……的大老板是你?”娇酣的话调充满浓厚的睡意。
“你今天早上跟我说兆亿集团有九百亿的资产……我还没搞懂,你是集团的老板?”她试着想厘清自己的老公到底是何等大角色。
宾果!她的问题正中下怀,他也正想解释清楚。“我是兆亿集团总裁,不过,我有一个祖母,兆亿集团是她一手创立的,她是集团里的重量级人物。”
他开始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诉她,原来他从小就无父无母,由祖母兆雪子一手拉拔长大,祖母栽培他、照顾他,除了血缘这层关系以外,更是他的大恩人。
当然,关于他和祖母间的波涛汹涌,他只字未提。
听完他的故事,雀儿一语不发。
“你是气我之前没有向你坦白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的祖母很伟大,她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雀儿一脸钦佩的敬意。
兆展翔对她容易对人产生好感的单纯个性,实在没辙,雀儿没见识过祖母的精明、能干,才能说出这种话。
“雀儿,我要告诉你,”他无奈地看着已开始打瞌睡的小妻子。
“我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比较不好,心脏方面有毛病,所以脾气古怪,比较不好相处。”
天真的雀儿还不知她即将面临可能水深火热般的日子。
“如果她处处挑剔的话,你就多包涵一下,还有,她可能会要求你赶快生个小孩。”
“放心吧!”她揉揉眼睛说。“生孩子不是难事,我的身体很好,不怕。至于其他问题,我就像座山一样包容万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好了,我一定会让祖母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蜻蜓点水地吻他一下,便侧过身,蜷在他的臂弯里,很快便传来沉稳的呼吸声。
“雀儿,雀儿?”话才说不到一半,她就去梦周公了。
雀儿对自己未来的处境非常乐观,并且信心满满,仿佛没有事能难倒她。
反过来,是他良心隐隐不安,看着她无辜的睡脸,一丝丝罪恶感油然而生,将在山林里长大的她,卷进残酷肮脏的现实世界中,他做得对吗?
不!雀儿能嫁给他,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带她离开未开化的山区,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没有坏处。
只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心呢?
紊乱的思绪让他迷迷糊糊的入睡,梦里头有着一尘不染的蔚蓝天空、白得似雪的云朵、苍翠的山峦、远方传来的悦耳鸟叫声,鼻间仿佛还闻到不知名的花香……
第五章
台北阳明山。
风光秀丽的山腰,错落着数栋豪门世家的豪华别墅,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占地广大,由好几栋白色希腊式建筑物串连在一起的兆家,其非凡气势宛如一个小王国。
巨大的白色柱子上,一走近细看,才发现上面也有着细致的雕刻,百坪的绿茵草地整理得相当整齐,宽大的游泳池漾着碧蓝的夏日清凉,除了看得到的以外,地下室另辟有交谊店、健身房、仓库等。
“少爷,这边请。”仆人恭敬地伸手往右指示。尽管他们对雀儿卑躬屈膝,兆展翔仍是锐利地察到他们隐约露出的鄙夷目光。
雀儿今天费心地打扮过了,她绾起一头乌黑长发,发髻插上镶有小颗珠宝的发簪,一身高贵的红色薄丝洋装,耳朵上别着珍珠耳环,最耀眼的是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浑身上下洋溢着新婚的喜悦,一切是如此美好——只除了她赤裸着的脚。
这种极不合宜的举止,兆展翔却毫不以为意,完全放任雀儿自己决定。
经过好几道宽敞拱门,才到达主厅,大理石地板亮得光司鉴人,雀儿看到圆弧状楼梯上站着一位老妇人,她看起来怒气腾腾。
兆雪子一身黑色礼服,胸前垂挂着一大颗重量级珍珠,象征她过人的身分地位,甚者,她的双手每一根手指头都戴着戒指,有翡翠、琥珀、猫眼石、蓝宝石、纯金、钻石戒指……珠光宝气,有些刺眼。
兆展翔开门见山道:“祖母,饭店张经理应该已经向您报告过我和雀儿的婚礼……”
兆雪子怒不可遏,当展翔在山上莫名其妙失踪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质疑展翔是不是在玩失踪游戏,好暂时脱离她的“掌控”,眼看婚礼的日子在即,她私下派保镖找寻,结果仍一无所获。
在错过婚礼之后,她更笃定展翔玩的“把戏”,正打算将展翔失踪的消息公诸于媒体时,他竟出现了,而且还带着新娘回来……
“这是打哪儿来的野人!”红桧拐杖用力,敲击着地板,砰砰巨响,雀儿很不习惯的皱起眉。
“祖母,请您说话客气一点,雀儿是我的妻子。”兆展翔气定神闲的介绍。“雀儿,这是祖母。”
“够了!我不会承认你的!”兆雪子气得颤抖,她瞪着地上由远而近排列而来的脏兮兮脚印,差点没昏倒。
展翔居然娶了个野人进门,她这辈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怖梦魇,终于在十几年后又轮回在孙子身上……
“奶奶,您怎么一点都不高兴我平安归来?我和雀儿很希忘能得到您的祝福。”他虽然一脸正经,眼光却透露叛逆,兆雪子更是气得牙痒痒的。
“奶奶,”雀儿说话了,声音好洪亮。“不要生气,万一您气到心脏病发作,那就不好了,您先听我和阿翔慢慢跟您解释。”
兆雪子气得整个脸都胀红,这个孙媳妇在咒她死!她叫展翔“阿翔”!
看到祖母的剧烈反应,兆展翔嘴角微微上扬,才第一天就如此精彩,他可真期待雀儿将带给兆家的乐趣。
“你是谁?你是什么狐狸精转世,竟让展翔娶你……”
她站在楼梯上君临天下地俯看着雀儿,宛如女帝在审问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
“我叫雀儿。”雀儿正正经经的回答,脸上丝毫没有半点恐惧。
“雀儿?姓什么?”
“我没有姓。”她毫不避讳地回答。
兆展翔忍不住要为她的勇气喝采,她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才会真话实说,而且是如此的理直气壮,她绝对不知道,这对强调身分地位的祖母来说,是一大耻辱,她一定会借此来大作文章。
“没有姓?”兆雪子怒喝。“天啊!你是哪里来的杂种?”
“杂种?”雀儿恼怒地挑起秀眉,义正词严的纠正兆雪子的话。
“我不是杂种,我只是不晓得我爸爸是谁,妈妈又没帮我报户口,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好,如果您真的要有一个姓,那我妈妈姓叶,我就叫“叶”雀儿,这样可以吗?”
如兆展翔所料,一番唇枪舌战开打了,他当然是站在雀儿这边的。
“奶奶,雀儿已经嫁给了我,我会让她冠夫姓,她有名有姓,兆家的姓氏会保护她,当然也不会在社交圈丢脸!”他早明白祖母是面子第一,深怕自己会成为社交圈的大笑柄。
“兆家居然娶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兆雪子恨得咬牙切齿,她继续扯出雀儿的不利条件。“撇开你的家世不谈,你的学历呢?最高学历是什么?”
“我念过书,但是我没上过学。”
“什么?”兆雪子眯起眼睛。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读、会写、也会算术,我能够一个人过得很好,这就够了。”雀儿一点也不觉得没念过书,有什么罪过。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山上。”
私生女?没念过书?来自偏远山地?
兆雪子的眼睛发出骇人的火花,气得浑身发抖。“你……使整个兆家家族蒙羞!”
她转向兆展翔,眼睛闪着怒气与厌恶。“展翔,为了她,你错过了婚礼,没和乔玛丽结婚,你知道这将造成兆亿集团多大的损失?”
“祖母,我仔细思考过,乔氏企业能帮的忙有限,我会派亲信到日本去寻求其他企业联盟,乔氏能替“兆亿”赚进多少银两,我就能替您赚进多少钱到您的口袋!”
他从容不迫的露出笑容,兆雪子顿时明白,展翔是故意娶一位和兆家地位有天壤之别的野丫头,故意要来挑衅她、对抗她……
胆大包天的展翔,你以为你敌得过我吗?
兆雪子冷冽地下猛药。“我的乖孙子,你为什么娶雀儿?我以为除了我下‘命令’以外,你是不可能结婚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没有爱,不懂得爱的人。”
雀儿明亮的大眼闪过一丝阴霾,然而兆展翔却自信地笑了。
“祖母,当我的车翻复到山谷,受伤昏迷时,是雀儿救了我,雀儿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细心地照顾我到康复,在这期间,我和雀儿有了夫妻之实,我当然要对她负责。”
“胡扯!跟你交往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我怎没见你承诺要对谁负责?”
“这就对了啊!祖母,我对那些女人从没认真过,唯独对雀儿是认真的,我相信雀儿的体内可能已经怀着兆家的金孙!”
“哼!什么女人不娶,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不是没用的女人,我会做很多事,也可以让您抱孙子!”雀儿努力“彰显”自己的价值。
“祖母,如果您真要赶雀儿出去的话,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妻儿流落在外。”
雀儿不明白祖孙俩在斗法,傻呼呼地跟着插话进来。“是啊!奶奶,您一定要少生气,才能长命百岁,我会生个小展翔给您抱,您还要看小展翔长大呢!”
“住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什么坏心眼,你这丫头,自以为配得上咱们兆家吗?你是不是贪图兆家的财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兆家的家产你休想分到一杯羹!”
她更是怒不可遏,目露精光。“展翔,你真是大胆,竟敢公然违抗我,还找一个野丫头来对付我。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我更不会承认这个没家世又没水准的粗俗女人是我的孙媳妇!”
“您不承认也无所谓,因为我的婚姻在法律上一切合法。我有公开的仪式,所有的饭店员工都是我的证人,我相信结婚的消息纸包不住火,很快的,就会登上报纸头条新闻。”他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