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可不想光天化日在马路上演煽情片……”我东躲西藏。
“由得了你吗?这火是你揭起的,本就该由你负责浇熄。”他的眼神又深又黑,像个漩涡把我吸了进去,“没有人接吻会像你一样瞪着双眼的。”他的手更用力了,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扶正我的头,使我不得不仰视他。
而当他的唇印下来时,我发觉我就像被催眠般,缓缓闭上双眼,任由他恣意地挑逗轻吻……然后当我轻吟时,他又像刚才一样狂烈地进入我的唇间,但,这次他似乎存心想引燃我的热情,所以用非常热情的方式吻我。
而我居然没有推拒,更可怕的是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迎合他与他交缠,当我们终于因需要氧气而分开时,我竟然是抱着他的……我脑中几乎呈现一片空白,要不是他浓浊的男性气息回旋在我耳边……我,我几乎……忘了一切周遭的事物,惨了!该死了!我低声咒骂。当然又被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我不太相信你刚才的回应是代表我吻得太糟导致的。”乔正绍放开他的手,但仍没松得使我能闪到一边。
“不……哦!该死的!只此一次,以后不可以这样。”我气我自己的失控,竟被他引诱,天哪I
“怕爱上我吗?”乔正绍大言不惭的得意样,真令我火冒三丈。
“我是怕你会情不自禁地爱得我死去活来,那可真对不起你的那些众女友们。”我总是喜欢说赢他。
“若是我说,我早在五年前就对你有兴趣了呢?”
老天哪!他非得要说得这样戏剧化吗?我无官以对了,真不知该如何接口。
“怎么?不说话是表示你知道?或是你不相信?还是你根本早就对我一见倾心了?”乔正绍一连串的问话,逼得我不得不反击。
“拜托!你别老自以为是,难道天底下的女人就一定得拜在你的裤管下才正常吗?”我很不耐烦,烦的不只他的态度,更有我心底胡乱跳跃的心,这几乎已经脱出我平常控制自如的情绪了。
他笑而不语,好似我像那即将落网的猎物般,这又引得我脾气暴躁起来:“走了啦!再不回去,工作人员会以为我失踪了。”
我快步坐回车内,不想再延伸刚才的对话,逃避感情问题,我向来是高手。
我深深地吸口气再吐出来,心绪似乎平静不少,这时候我特别感谢老妈从小教我的静坐法则,放空心灵虽是不容易做到,但在我来说却是如吃饭般简单;虽然这一次比较乱,花了不少时间才能平心静气……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却在乔正绍坐回车内时又活了起来,真是糟糕透顶!于是我又重新吐纳一次,然而乔正绍就像打定主意与我做对般,一刻也不让我安宁。
“很好嘛,这么快就平静了,要不是我认识你较久了,知道你原本就不容易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我还真会以为你根本是不为所动呢!”他冷冷地瞧一眼在旁边的我。
“本来就是不为所动,况且我又该为啥心动呢?”恢复之后的我立刻还以颜色也冷冷地回话!
“死鸭子嘴硬!”他笑笑地说。
“随你想吧!反正本来就不值得争论的。”我将头转向车窗,欣赏沿路风景。
“你怎么会猜到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他也挺配合我不愿多谈刚才的事,提出玛姬这问题。
“我要是男人,也会爱上她!人长得美又温柔,再说你做画的地点是这里,而画中的情感是那么动人;当我见到她时,脑中闪过的画面就是樱花飞舞……所以我想当玛姬选择欧格时,你一定大受打击,才会将秋天的哀愁画成愤怒;而你又抱着只取一瓢饮的心结,所以才会将冬天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怎样?我有透视眼吧?再告诉你我观察所得,当玛姬离开你时,你一定利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而疗伤,可是到最后还是将她弃在心门之外,对吧?”我得意地发表我的研究心得。
“我只能说你可以去摆摊算命了,一字不漏。”他苦笑地回答。
“最后那个温柔的女人呢?”我急于知道她的下场,不知为何,我觉得这点很重要。
“知道我为何不画了吗?”
我摇头表示我不愿猜,听他直说不是更快?
“她接近我,安慰我,起初我带着借她忘掉玛姬的心态,后来渐渐被她的包容所感动……但是最后我才知道,她接近我是因为我有钱,她的包容只是为不想失去我这条大鱼……多可笑,我还画了那冬天里的细雪,本来是没有画的,正当我想向她表达她已驻进我心时,却……”
“所以你不愿再画了,因为再也没什么可画了,没什么能感动了……唉!真可惜。”我替他做结束。
“但……”他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停顿下来。
“什么?”我问他。
“没事,只是当我若再提笔做画时,那表示我心中另有所动了,不是吗?”他稳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地用力。
“大概吧!”我沉思着,有些羡慕他的感情世界,至少不是空白一片;而我就是想挤些东西在我的感情中,也挤不出来,唉!说起来我的生活还真是缺少爱情这玩意儿,以前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算一算我也快三十岁了,怪不得别人将我归类于病态、异类了。
第六章
从法国回来也有一周了,当然我们的工作大队不只是去法国,听说他们还去拍工厂生产线作业及原料采集。而我呢?根本是管好我的部分即可,所以一拍完之后,便与沛淇他们会合,到巴黎逛了两三天才回来。
我的经纪人,就是我先前提到专业人士之一,她有名字的,可是我忘了,只记得有人唤她阿MAY或MAY姊。她今早拨了通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上台北看广告毛片,顺便开检讨会议,我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因为出国近一个月,我室内设计的案子都停顿了,不赶快完成是会拖到承包商的交屋期限,所以我哪来的大空时间去看片及开会呀?
于是我请她把片子寄下来给我就行了,反正做决定播不播那带子自有别人烦恼,我干嘛去凑热闹?
“蓉,为哥来电催稿,我说你在闭关苦画稿,然后他请你尽快,尽快!”沛淇嚼着洋芋片,走进我的工作室。“蓉,其实你可以不必画得这么累呀!乔姑妈跟你签的合约不是已经赚了不少签约金了?,所以你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想休息也得将这几个案子完成才行,这些都是签约之前进来的案子,我可不想失信于客户,免得将来没得赚。”我一边画一边说。
“你拍的广告片什么时候会上电视啁?”
“经纪人会寄带子下来!你可以先赌为快。”
“那你以后会更忙了?”沛淇问我。
“怎么说?我不已完成我的部分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把合约的内容仔细看过?”沛淇惊讶地叫着。
“有啊,难道契约内容有什么怪招?要我卖身?”
“不是啦,哎唷!我是指如果广告片上档播放之后,产品问市之时……”
“天哪!天哪!瞧我忙得都忘了我得参加产品说明会当活动广告,糟糕了……
淇,你帮我问问经纪人,必要时请她FAX工作进度表给我。糟糕!我得赶紧将设计稿结案才行!”我哇哇大叫:“淇,就用我桌上的电话,我要听内容。”
我将扩音打开,让她们说,我偶尔插上两句;但我的眼睛,始终没离开桌面。非常时期就得将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
唉!当传真传来时,沛淇一一念出来,下星期广告会上八点档的所有频道,包括三台和卫视频道。这下子想将所有案子结束,非得连赶夜工不可了。
于是在我努力了四天三夜之后,我的工作室只能以脏乱来形容,满地纸屑及销毁的图稿,真是前所未有的惨相,没办法呀!为了配合宣传期间的车舟劳碌及完全代言人的形象,我只有不顾一切的赶工了;幸好,我仍保有一贯的水准,不会因赶工而坏了自己的作品素质,而且已完成的图仍是清爽干净的俐落线条,绝没有因为旁边的脏乱,而连带使设计图也黑黑脏脏的,否则等为哥来收稿时,不被吓坏才怪!
现在的这时刻非比寻常……这是广告词。虽然我的体力明显不继,但因为所有图稿就快接近OVER了,所以精神、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口里哼着不成调的简单音符
待完成最后的墨线时,我高兴得连脚都跳起舞来了……一个不小心手臂碰到一叠资料袋……喔哦!不看还好,这一看啊!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唉!原来我真的忘了乔家的柴山别墅了……算了,就让那堆资料继续躺在那里好了,等我体力恢复再说了,这阵子累死我了,我想乔姑妈应该不会怪罪吧?现在我非给它睡个几天几夜不可……
将为哥的案子收齐装好,带到客厅,就看到两对宝贝恋人在卿卿我我诉说情话,再加上没有人看却还将音量开得颇大的电视……真是热闹非凡!
“我把设计图放在餐桌上,等会儿你们看谁帮我CALL为哥,叫他来拿稿。还有,我工作室不要进去整理,等我睡饱了再说,现在,我要真正的闭关补眠了。”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定说。
“蓉,我们什么时候叫你起床?”沛淇说。
“蓉,你要不要吃饭?”美珍关心的问。
“我们会不会吵到你休息?”阿辉良心发现的说。
“要不要我们都出门,留给你安静的空间?”邵允文做结论的说。
“随便你们,但两天后一定要叫我起床。”我挥挥手走进我的工作室,再往里面我的卧房去。
结果当天待我洗净满身的疲惫,睡觉这个念头就不再入侵我的脑袋了,真是糟糕得很,明明身体机能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就是睡不着,这太夸张了吧!
二十多年来从不曾有过的状况就这样发生了,而且还莫名其妙得可以了,最最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在,想,乔正绍这个男人以及和他在法国发生的点点滴滴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心里愈想愈生气!他算老几?怎么可以无时不刻地占据我的思维?我恨死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了。于是有点像发疯般地冲到工作室,幸好这时工作室接连客厅的落地玻璃格间上的百叶窗是拉上的,才没有被外面的人发现我根本没在休息,而是在做打扫清洁的苦力工作……而且只穿一件恰好盖在屁股上的T恤。
将满地纸屑收拾得干净无比,也将一些可用的资料收放在档案柜内,更将乔家的别墅资料整齐地放在案头……这其间,我听到为哥和沛淇他们小心的对谈,当然他很满意我如期交件,而我也听见沛淇替我回绝接下来的案子,说是我目前有其他私事侍办,可能得等一阵子才能再接下他的案子……等等。
我打开电脑绘图系统,将乔家别墅的地理环境输入……此时的大脑不偏不倚出现令我头疼的人像,而那人像更是用他惯有的不怀好意带点坏坏的酷样笑着,那笑容中流露出的霸气,真的令我很不舒服……
呻吟一声,我试着甩开他,努力地敲着键盘做画,但并不很满意,于是我关掉电脑,将自己摔回卧室的床上。眼观鼻,鼻观心地打坐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空灵状态,我也终于能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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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瓣?
飘入我手中的是樱花吗?仔细捧起来看时却又被一阵狂风吹走了,刹那间晃进粉红色的花瓣世界,我迷醉了,我感动莫名地随着起舞,然而在我轻盈的旋舞之间,似乎又飞进了一片苍翠的森林之中;又像是飞翔在树梢……放眼望去都是绿色的,啊!迎面而来的是一团白绒绒的云雾,好柔啊,飞过那柔柔软软的云雾后,一团红色的带着利刃的叶片像日本忍者的暗器射来……待我使尽看家本领将之一一打散之后,一种深深黑黑的漩涡将我吸了进去……
好冷,好冷啊!我缩着身子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是裸体的,一惊之下我失去了飞翔和平衡的能力,从万丈高空跌了下来,倒吸一口气,仍然没有找到着力点,我心想这下子完了,真的完了,不死也半条命去了,唉!
然而我跌到一堆白色的物体上,像棉花般的……睁眼一看,天上有许多许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抓起身上的白色物体,竟然是雪呐!我快乐地爬起来,努力地在雪地上留下足印,我用足迹写着几个字……雪又将字迹盖上了,我抬眼一看,哇!四面八方正飘来点点细细的雪花,而且还是暖暖的呢!
咦?怎么有铃铛声?就是那种电影中圣诞老公公出现时的铃铛声,而且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哇!我被那从眼前晃过的童话主角给吓了一大跳,圣诞老公公对我笑着说:“祝福你每一日都活在爱之中!”他还送我一个飞吻,更夸张的是圣诞老人竟然是乔正绍装扮的,我几乎是立刻往后跌的,这一子头真的撞到了……好痛!
好痛?我身后不都是雪吗?手往后一撑摸到的竟是硬得可以!但铃声仍在耳旁呼啸……
一睁开眼,圣诞老人不见了,天上也没有闪闪发光的小星星,而是吊扇;吊扇吊在雪白的天花板上……这是我的房间?那刚才的雪地?树林?唯一没消失的是铃声,可是这铃声未免也太像我家的门铃了吧?
呻吟一声,我终于了解我刚才是在做梦,而且还跌到床下来了。现在门外有人在按电铃,而且是又急又快地一声接着一声,我猜想沛淇他们都出门了吧!正想去开门,就听到有人拉开浴室的门,边喊边去开门。
原来不是没有人在家,只是除去睡死的我,还有在洗澡的邵允文……奇怪?他怎会在这里洗澡?美珍呢?还是他和美珍已经……
打开和工作室相连的门,就看见工作室的另一扇门被推开,乔正绍僵硬的表情和还滴着水的邵允文相继进来。
“蓉,你起来得正好,这个男人硬要进来,说是你的朋友,我实在没办法阻止,你知道……”邵允文走到我身边小声地说,并指着自己只着短裤的身体,解释着。
“没关系,你先去擦干,或是继续洗。”我拍拍他的背也小声的说。
“你认识他?脾气不好的客户?”邵允文走向从工作室可通达浴室的门。
“是啊!你快走吧!等会儿我再来好好审问你,别以为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则坐回我工作台前的椅子上,顺便打开电脑,叫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