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看山看海,我送她去,垦丁是我认为不错的地方;她想一个人清静独居一阵子,我便没有留下来陪她,虽然我满担心她一个人,但我仍任她自主的决定她的意向,唯一要求她的是每天早晨醒来一定挂个电话给我。
不错吧!我这样的朋友,关心但不会干涉太多;淡漠但不至于无情,或许有的人会认为我太冷血理智了,但我认为那是别人不够了解我的人。
我自己不喜欢别人太过于干涉我的生活,所以我也会要求自己别太介人或过分关心别人的生活,诸如此类的行事方法就是我的原则。
我认为这只是情人之间的小吵架,过几天就好了,况且沛淇还怀有身孕呀。
但是沛淇似乎不这么想,一个礼拜过去了,沛淇还是不准我将她的行踪告诉葛家辉,不论葛家辉怎么问我也只能以她出国散心为由来说服他,幸好他不知道沛淇怀孕的事,否则我就没得安宁了。
刚才九点一刻左右,沛淇打电话来报平安……
“蓉,我从明天起不住凯撒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你要回来了吗?”我高兴地以为她想通了。
“不是,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玩的事,昨天我在路上逛啊逛的,就看到一家儿童才艺班,看着里面的小朋友玩得很快乐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得太久了,他们园长就跑来和我聊天,一聊就聊了很久,最后她还问我要不要当他们小朋友的英文老师,你想我看起来像吗?”
“那你怎么回答?”
“我心想反正我也没事可做,而且这一来还可以事先预习如何教导小孩,何乐而不为呢?”
“也就是说你答应了。”我替她做了结论。
“嗯,等一下园长她先生会来帮我搬家。对了,园长说我既然是答应当个老师,也不能长期住饭店,她说太浪费了,所以她帮我找了房子,是才艺班附近的人家,一对老夫妇,儿女都到外地去了,空着房间也是浪费……说起来那个园长如果不是节俭惯了,就是看不得人家浪费。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又要说没有人在旁,万一有急事怎么办?……啊!服务生在叫门,大概是园长他们吧!好了,等我一知道住址一定马上给你电话,拜!”沛淇匆匆挂了电话。
我心想,老师?不会是大魔头整小魔头吧?我怀疑沛淇真能定下心来,或是她这次是真的想用苦肉计来逃避葛家辉的深情,还是其他难言的因素……
我发觉我开始不了解沛滨在想什么了,到底她是不是爱着葛家辉?若说爱吧,怎么舍得分离?不爱吧,又为何留下肚里的孩子……真是莫名得可以了。
算了,别伤脑力了,想想其他较明朗的事吧!
美珍?对了,还有美珍和允文这对。奇怪的是自从我从台北回来后就很少见过美珍,真是见色忘友,不过也恭喜她终有了结果,每天大概是快快乐乐的享受爱情的滋润了吧!看来不久就会传来幸福的钟声呢!
第八章
无聊的时候,就是怕脑子不肯停下来,想东想西地就是不愿想自己的问题,但当所有的事都想过了,免不了大脑就浮现了我最不愿碰的问题,就是我和乔正绍……唉!
怎么说才好呢?
他每天会打一通电话来,说他在哪,又在做什么;每天请快递公司送一件东西来,像是一件陶艺,一幅画、一件铜雕、一串紫水晶项链、一副紫水晶耳环、一件紫色雪纺礼服等等,都是带着紫色的物品,总共有六样。
今天是第七天,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啊……等到了近十二点时,我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什么送货员也没出现过……有点、有点生气了我!
该死!我干嘛这么在乎?真是见鬼的该死了。
我愈想愈不甘心,我竟然会觉得失望?我咒骂着乔正绍的名字,哼!让我像白痴一样地呆坐在客厅近三个小时!……该死!我是怎么了?
于是不愿再发呆的我,拎着钱包就出门了,也不想骑车,走着走着,还真有些饿了。
走了趟菜市场,买了些鱼、牛肉、猪肉、鸡肉、青菜、水果……反正看了什么想吃就买,直到手快拿不动才作罢。在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想了一想便买了一大把满天星和几支松枝,店员还奇怪地望着我,好像不买鲜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管他,本姑娘就是喜欢单纯的东西。
就这样东拿一大把,西提一大堆,我顶着大太阳几乎想招辆计程车,但苦无多余的手,而且我住的地方离我目前的立足点不超过五百公尺,拦计程车?有可能会被赶下车……
一辆颇眼熟的宾士快速地从身旁飞驰而过,一会儿又快速倒回来停在我前方,走下来一位刚才我咒骂过的人——乔正绍。
他接过我手上的生鲜菜色,挑着老高的眉说:“你该不会想亲自下厨吧?”
“不行吗?”我坐上他的车,心里正乐得有冷气吹。
“能吃吗?”他不信的说,待看到满天星和松枝又说:“还买花呀?你还真不是普通怪,买花只买这种称不上花的东西……怎么?有事庆祝呀?还是知道我要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我想买松枝不行吗?”
“只是我现在才知道你对花的特殊喜好似乎太慢了点!”乔正绍笑得温和的不可思议:“因为我也买了一束花想送你,但是……”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大把紫色玫瑰:“你不会丢掉吧?”
哇!还含着露珠也!我感动地接过花束。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送花给我……谢谢!”突然一阵鼻酸,害我赶紧将脸埋进花堆。
“是不是可以具体一点?你的感谢。”乔正绍手比着自己的嘴唇。
“光天化日之下,你脸皮可真厚!”我才不理他呢!
“真小气!”
由于只有一点点距离,所以我们很快地就将东西搬上楼了,乔正绍很居家自在的自动将食物分类放好,我则找来几个瓶子将玫瑰、满天星、松枝分类装起来。
他整理完食物:“这样才像个冰箱嘛!……咦!蓉,怎么你插花的方式就这么简单?”
别奇怪他的问话,我只是将装着一大把满天星的玻璃瓶放在阳光透得进来的早餐台上;将两枝松枝插在黑色的圆筒中放在电视柜旁的地板上;将玫瑰全部剪得短短放进一个彩绘的瓷器里摆在客厅的矮几上。
“不好看吗?”我留下两枝玫瑰搭上一点满天星,找个小水晶杯放在晚餐桌上,一切大功告成!
“整体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种俐落的美感!”他摸着下巴状似认真的品头论足。
“喂!你吃过了没?”我打开冰箱想着煮什么好呢?
“不会又是泡面了吧?不如……干脆我亲自下厨煮一顿好了!”
“你行吗?”我才不信他这种人能煮出什么好菜,“别糟蹋了我辛苦买回来的材料了。”
他踱到厨房,拿起挂在一旁的围裙穿了起来,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铲子,锵锵地碰撞出声:“名厨在此,客倌要点什么?” ’
“看起来好像很行的样子!那就不客气了,先来一盘……”我也老实不客气地点起菜来,当然点的都是我刚才买的材料,我倒要看看他能变出什么东西来!
“没问题!客倌要中式吃法还是西式吃法?”他亦有模有样的问起来。
“有差别吗?”我瞧他白衬衫黑灰色西装裤外加一件围裙的,还真想大笑呢!“西式吃法好了!因为我没有煮饭。”
“OK!客倌请到客厅看电视或听音乐,一会儿就好。”
“我还以为你会要我铺好餐巾、点好腊烛呢……我觉得看电视不如监督你来得重要,万一……我岂不损失惨重,所以乔大厨师,可不可以先给我来杯饮料?”
他立即打开冰箱倒出一杯加了冰块的柳橙汁给我。
嗯,速度倒是挺快的。
当青椒牛肉、熏鸡、青菜沙拉、海鲜浓汤一一端上桌时,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确有两下子。
我们愉快地用餐完后,他又端出切好的水果。
“嗯!很不错!颇有家庭煮夫的样子,将来不知谁有福气嫁给你。”我端坐客厅沙发上、舒适地叉起一片香瓜啃着,搭在椅背上,有一拍没一拍地跟着电视上传来的音乐节拍,是那首我很喜欢的“狮子王”主题歌“Can you feelthd love tonight”,嘴里也跟着轻哼。
乔正绍也坐下来挤到我身旁的空位。“我以前好像听过有人说想嫁给一个会做饭的老公哦!”
“谁?”我随口问,又叉起一片香瓜咬下去。
“你啊!”乔正绍突然转头看着我说。
几乎是将吃下去的饭给喷出来了我!我疑惑地指着我自己,努力地咽一口中的香瓜,“我有说过吗?”
“怎么?你想反悔啊?吃也吃过了,话也是你说的,否则你以为我这么好兴致呀!”他挑了挑右边的眉。
“笑话!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可笑的话。”我认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法国欧格和玛姬的店……”他正经地说着,眼睛仔细地盯着我。
我果然没令他失望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想我的下巴一定掉在地上了,我想起来了,惨了啦我。
“等一下,我好像说过,但又没承诺什么,所以不算数的。”我回想当时的话。
他没有立刻接下我的话,只是用一种令人很难抗拒的眼神静静看着我,好似我非常值得欣赏或脸上有些什么异物……
“嫁给我真的那么令你无法忍受吗?”低沉优雅的语音回蔼在四周和着音乐融成一体,敲着我的心扉。
伊顿·强的歌声重复着那句“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ght!……”我迷惑了,真的有那么一刹间我突然无法思考些什么。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我找回我的声音的第一句话。
他摇摇头,“早过了!”他笑。
“你刚才是在求婚吗?”我小心地问。
“是啊!”他的笑容扩及到眼角,两眼闪亮亮的。
“太夸张了吧!花心大少爷,一定是你开玩笑的。”我脸色一定很不好,因为我把眉头皱在一起了。
“我不会拿我的幸福开玩笑。”他执起我的手拿至唇边吻着。
“这是最新的整人游戏吗?还是哪里藏着摄影机?”我还是不相信他这种人会玩真的。
“老天!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吗?”他状极轻松的说。
他竟然一派轻松起来,而我恰恰相反地愁眉苦脸着。
“我们有谈恋爱了吗?”我祭出一条必经之路程。
“我的追求不明显吗?”他带着笑意的眼深深地望着我。
我摇摇头,“你的女朋友不是很多个吗?”
“但我的老婆只能有一个。”他肯定的说。
“你又知道我会答应了?或者我喜欢你了?”
“至少你不讨厌我是不是?别急着否认,至少目前我们相处愉快。”
“快要不愉快了。”我倒回旁将脸埋在沙发中,“你怎么会有这种怪念头?娶我?不行!你一定是另有把戏!”我的心脏快负荷不了加速奔驰的撞击了。
他在一旁笑出声来。
我坐直,有些生气的质问他:“你笑什么?”
“没有!”他又哈哈笑了,真可恶。
“我不想嫁给你行不行!”我真的发怒了。
“你不是不想嫁给我,只是不愿相信我要娶你,是不是?”我瞧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值得你笑成这样?我看穿了你的把戏就来装傻呀?喂,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愈想愈觉得我说得对。
“你又来了,我说蓉啊!你刚才不是都承认了吗?”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承认?我承认什么?你有阴谋那句吗?”
“再上上句。”
“你装傻那一句?”
“再之前最开头那一句。”他引导我回忆。
“本来就是这句吗?”
“答对了!记不记得我刚才问你什么?”他的眼光锁定我的视线。
“你说我不愿相信你要娶我,这本来就是事实呀!”
“我还说了一句。”他的脸上到处都是笑容。
“你说……说……”我已经记起来了,“该死的,真被骗了!”
他自顾自地接下去说:“我说你不是不想嫁给我,你回答本来就是,对不对?”他得意极了。
“这不算!”我才不承认我说的。“我回答的是下半句。”
“你是愿意嫁给我的。”他根本不理会我说的话。
“没有人这样求婚的。”我急了,他怎么来真的呀?
他看出我的着急,仍然不急不徐的说:“我有买玫瑰花哦!而且还是一O一朵。”
“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真的事态严重了。
“还有这个!”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只心型的小绒布盒,“打开看看!”他鼓吹着将绒布盒放在我手上。
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有跟别人打赌吗?”
他看我没动静便自行打开盒子,“我要和谁赌什么呢?我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那是一颗心型的钻戒,由于我不懂几克拉怎样算,但根据我目测结果,那颗钻戒少说也有一公分大……真是恐怖!尤其是那闪闪发亮的光芒闪得我心慌呀!
当他拿起戒指想往我左手上套时,我回他一句:“因为我有!”
话说出口刹那,我颇有如释重负和良心不安交替之感呀!恐怖极了。
他,乔正绍的脸色闪啊闪地,嘴也抿成一直线,“谁跟你赌?赌什么?”
我想要逃跑了,真的,他那脸就好像我犯了天条似的。“去问你妈吧!反正我也不想玩了,太可怕了你,变脸像转台一样。”
“我妈?”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而且似乎心中在考量什么般,眼神变得好锐利啊!
我想偷偷溜掉,趁他不注意时,谁知……
“你坐好!”他的大手用力地抓着我的手腕。
“喂!你不信可以现在打电话去问啊!别抓着我赖以为生的右手。”我甩不开他的手,但仍在努力。
“我会找时间问她,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玩这个游戏了?”他沉着声音问,深锁的浓眉及锐利的眼神,令我感到不自在,尤其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睿智,那真叫我不知如何做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因为你不忍心再欺骗我吗?”他认真的问。
我点点头。我觉得他没向我发脾气实在有些恐怖。
“为什么不忍心?”他将脸凑到我眼前。
我将身体往后移一点,“因为……因为……因为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而我的原则是不欺骗朋友的,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妈继续玩下去了。”我想出一个没有弱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