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极其耐人寻味的扯了扯唇。
「不能吗?我们走著瞧。」
····································一踏进房里,石湛天便看见那令他怒不可遏的一幕。
水笙倚在窗边,正凝视著遥远的彼方,她的左手无意识的转动著右手手指上的戒指,神情是恍惚的。「拿掉!」两个字似从齿缝中迸出。请死的她!竟敢想著台湾的那个野男人!水笙闻言偏过头,眼中是不及敛去的错愕。
看到她的眼神,石湛天隐然的怒气更加勃发。
哼!看来他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她思念情人的雅兴是吧。
「拿掉那枚刺眼的戒指,我不准你的身上有姓余的男人的任何东西。」
「你别想!」搞清楚他的来意,水笙连忙将双手藏於身後,这枚戒指的设计花了她一个月的心血,她可不想毁在一个疯子的手上。这举动看在石湛天的眼里是一种挑衅,更是她想念著余槐恩的铁证。
「是吗?」横跨过两人的距离,他猛力地拖找出她的手,使劲试图拔掉她指上的戒指。「不要!」她死命的挣扎,不让他得逞。「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权利!」「我没有权利吗?凭你是我的妻子,你的手上就不该戴著其他男人的婚戒!」该死!这戒指紧得像是镶嵌入她肌肤中,一时之间难以拔出。
「住手……住手……」她拚命护戒的举动更激怒了他。
姓余的真有这麽好?他偏要抹煞那个男人的存在。
怒气烧红他的眼,石湛天一把拎起她拖向浴室,高大的身躯箝制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将她压在花岗岩洗手台上,抓起香皂就往她的手指抹去,在滑湿的泡沫中,戒指与骨指终於分离。「求你……不要!」
她冲向前阻止不及,整个人跌跪在浴室的地板上,眼睁睁地看著石湛天毫不留情的将钻戒丢人马桶,冲得无影无踪。 碍眼的东西一除,石湛天整个人心情大好。「何必那麽在意,不过是枚小钻戒罢了,那样的戒指俯拾皆是,如果你真喜欢,我再请人帮你挑几枚回来也可以。」他的冷酷无情刺伤了水笙。
怔怔坐在地上的她突然一跃而起,发狂地抡拳不住地垂打著石湛天。「你怎麽可以如此自私无情!」她激动不已,「所有不顺眼的东西就凭你的心情说毁就毁吗?就算你用一百枚、一千枚戒指来换,也都比不上那枚戒指在我心中的分量,你凭什麽?!凭什麽——」「凭你是我的人!」他两手狠狠地箝住她的手臂,使劲的摇晃。
「不,我不是你的人!我属於槐恩,他才是我的未婚夫,是你这个魔鬼硬生生的将我从他身边夺走,拆散了我们两人!」嫉妒犹如出柙的野兽,张狂欲扑向猎物。不要逼我!石湛天在心里狂吼。「他真那麽好,好到让你心心念念惦记著?告诉我,姓余的在床上能像我这样满足你吗?」他下流的哼问。他羞辱的话谙令水笙恨之人骨,她不顾一切地反击,「槐恩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只要他要我的身体,我一定毫不迟疑的给他!」够了!
心中的野兽霎时与他合而为了妒火炽烈的燃烧,烧红了他的眼,烧掉了他仅存的理智。「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他紧紧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使劲往後拽至浴缸,开启水龙头,冰冷的水自莲蓬头冲刷而下,他无动於衷地任凭她尖叫、挣扎。冰冷的水流阵阵冲下,水笙只能缩著身子不停打颤,当她即将承受不住冻寒几欲昏厥时,石湛天关上水龙头,飞快的脱下彼此都湿透的衣服,拦腰横抱起地步人卧室,毫不怜惜的将她摔在床上。这男人疯了!
水笙恐惧地看著石湛天的眼眸,那对眼睛已不见任何一丝清明的神色。而石湛天此刻所要做的就是将胆敢激怒他的她活生生、不留情的拆骨人腹。「不要……救命……」下一刻,他狂扑而下将她压锁在大床上,不给地喘息的机会,惩罚的舌硬撬开地粉红的唇,无情地在她嘴中横冲直撞,双手饥渴如狂风暴雨般肆虐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膝盖无情地顶开她的双腿,不顾她的身子尚未准备好的事实,弓身一记强悍狂猛的挺进。「啊——」水笙失声尖叫,穿刺的痛楚几欲将她撕裂成两半,她费尽全身力气想推开他强壮的身体却徒劳,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般,不顾一切继续著在她身上猛烈、粗暴的撕扯驰骋。她痛极了,也骇极了!
脆弱、纤细的身子在他强劲无情的律动下几乎要支离破碎,她的意识在他一次次的冲击下涣散,挣扎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暂时沉入了慈悲的黑暗世界……··································一推开房门,迎面扑鼻的是整夜恣情纵欲的味道,可以想像昨夜这房里的激烈战况。屋里还残存著昨夜翻云覆雨的痕迹,来人缓缓无声地踩在地毯上,悄悄地来到床前,端视著大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儿。加奈子冷静犀利地看著瘫在床上的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这石湛天将人利用得可真彻底啊,瞧方水笙瘫在那儿的模样,像被掏空似的破娃娃,浑身布满青紫的淤痕,简直是体无完肤。犹豫了半晌,她缓缓地伸出手,朝水笙的肩膀轻轻推了推。「水笙姊姊……」浓密如扇的睫毛颤动了,水笙睁开眼,她的眼睛乾乾的,整个人空洞茫然有如一缕幽魂。加奈子索性坐在床沿。「水笙姊姊……你还好吧?」
水笙从无比空洞的世界中回过神。「加奈子……」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扑簌直流。「水笙姊姊,你别哭……你别哭啊!」加奈子自口袋里掏出手绢替她拭泪。水笙浑身轻颤,水瞳中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加奈子,救我……求你救我……」昨夜的一切让她馀悸犹存,是她的不智,明明内心早隐隐感受到石湛天的掠夺天性,却还硬要捋他的须,轻占了他的凶残,才会落得现在这番下场。受了伤的自尊和无所不在的酸疼感让他浑身乏力,昨夜石湛天恐怖的行为仍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充塞她的胸臆。为什麽没有人看清在风流妄为面具下的他,其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让她自觉像是个娼技,一个随他高兴任意糟蹋的专用妓女。他剥夺她的自由、践踏她的自尊,当身心都被他强悍的掠夺後,他还要怎样?难道他慢地恨到非要她的命吗?
不!求生的意念顿时涌起,她不是他的专属品,绝不会随著他的节奏而起舞,任何人,尤其是他都别想剥夺她的意志!此时此刻地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逃!她这次定要成功逃出去,逃离石湛天那个疯子,逃得越远越好,要不然她一定会被他玩弄、折磨至死,她再也无法忍受他恐怖的摧残了。但环顾四周,在石湛天的地盘她举目无依,管家和佣人对她再好,服侍得再周到,却都是听命於他,忠於其主呀!「加奈子……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水笙紧紧抓住她,宛如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生机般。加奈子露出十足为难的表情,「水笙姊姊……」
「加奈子,我求你帮我逃出去,我不能再待下来,再待下来我会死的……我求求你……」她索性跪了下来。「水笙姊姊!」加奈子惊叫,急忙拉起她。「水笙姊姊……你别这样啊……」「不!我不起来,除非你帮我!」
「唉,水笙姊姊……」加奈子叹了一日气,眸中飞快闪过一道精光,但只有那麽一刹那,她的脸又回复原来的模样。在千分之一秒钟,她精明的脑袋其实已经将事情分析得一清二楚。
现下石湛天和方水笙的关系虽已决裂,但以石湛天激烈的个性不可能放人,留方水笙在此恐怕只会议两人关系越加纠缠不清,教石湛天益发沉溺不可自拔。倒不如找个方法让方水笙离开,一旦她回到台湾,除了两地的空间隔阂之外,尚有余槐恩的牵制,石湛天要想再为所欲为怕也不容易,而她也才好乘虚而人,侵占石湛天的心。「求求你……」水笙受苦的脸依然散发著动人的光彩,教加奈子益发厌恶。她故意沉吟了一下。
「好吧。」
·································「现在几点了?」石湛天问身旁的业务经理,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华灯初上的景致。一阵阵的雪花飘落,他的视线落在遥远的、不知名的地方。
气象报告说今晚将有一场暴风雪席卷东京。
水笙现在在做什麽?是否有准时用餐?管家有否盯著她添衣物?她越来越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要被刮了去般……「七点四十分,再过几分钟,待机师做最後的检查就可以登机了,预计明天下午一点钟可以抵达纽约。」助理池田在一旁恭敬的回答。水笙那弯弯月眉是否蹙著浓浓的愁?深不见底的黑眸是否依然淌著泪?
「总裁,您明天的行程如下,下午两点亲莅纽约第二分公司的剪彩仪式,三点和美国mg卫星公司总裁有一场高尔夫联谊赛,五点要和盖洛兹公司签署合约,晚上七点与美国分公司的所有高级主管餐叙……」今天早上当朝阳初现的那一刹那,悔意也升上心头,他只能痛苦的倾听背对他的水笙低声哭泣,而他的心也随著那一次次抽噎而淌血。羞愧交加的他几度想伸手安慰她却又收回,她怎麽可能会要他的安慰?伤害她最深的人正是他啊!他害怕,害怕看见她充满恨意和畏惧的眼光,那眸光像把利刃狠狠凌迟他的心。他不要她恨他,他不要她怕他啊,他只要她……带著浓浓的自鄙和理不清的情绪,天才亮他便夺门而去。「总裁……总裁?」池田再唤了一次。
石湛天回过神,看见池田询问的眼神,他似乎在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有烟吗?」他的话让池田呆愣了一下,显然不是他所预期。
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烟,呈上、点火,一会儿後池田还是忍不住的说:「总裁,您一向不抽烟的。」一向拒烟自律的石总裁竟然吞云吐雾了起来,可见事态严重。
石湛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烟雾枭袅遮掩了他眼底纷乱的思绪。是什麽事情让总裁如此心神不宁?是公司的事吗?池田的脑中飞快的转了一下……没有哇,公司最近几件大案子都特别顺利,营业利润也持续创新高呀!那就是私事罗?想必是十分棘手,不然从来喜怒不形於色的总裁不会如此心神不宁一位穿著正式制服的女性空服员趋前。
「总裁,所有检查事项都已完成,您可以登机了,这边请。」
石湛天恍若未闻的叨著烟,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窗外。
女空服员与池田互望了一眼。
「总裁……」池田唤了一声。这次行程时间紧迫,他有提醒总裁的责任。石湛天心烦意乱,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像九年前……
他捻熄了抽了半截的烟,转过身。「通知上头备妥直升机,我要回冬苑。」「总裁!」池田与空服员同时惊叫。
「快去。」石湛天的声音透著不耐。
女空服员躬身而去;池田犹豫了半晌,几度张口欲言,终究还是耸耸肩,悄悄离去。万万没道理,石湛天的理智提醒自己,这种莫名的烦躁也许只是心理作祟。几分钟前管家在电话中还再三向他保证水笙无虑,但心烦意乱的情绪并没有因此消退。而进行了三个月事关数亿美金的合作计画也可能因为他这次的一意孤行就此泡汤,但是他就是不能放任自己的直觉不管。说他是疯了也好,总之他一定要亲眼目睹水笙一切无恙。
······································「石先生,您怎麽回来了?」管家一脸意外,瞧了瞧窗外,风雪竟越见凄迷,这回程怕是一路险阻吧。石湛天站在玄关,任由佣人取走他的风衣。
「水笙呢?」
「一个小时前吃过药,现在正睡著呢。」管家微笑,心知肚明石先生不畏恶烈天候千里迢迢赶回的原因。「我去看看她。」他自顾自地朝楼梯走去,碰上了自二楼下来的加奈子。加奈子看他的眼神既惊且惧,像见了鬼。
「啊!湛天……湛天哥哥……」
石湛天挑起一边眉。「怎麽回事?加奈子,见到我像见到了鬼似的。」他一边说一边拾步上二楼。「湛天哥哥!」加奈子冲动地拉住他的衣袖,见石湛天半眯起眼,才赶忙缩手,讷讷地说:「您要上去看水笙姊姊吗?她一整天都不舒服,好不容易刚刚才睡下,您若现在去看她,恐怕会吵醒她……」石湛天忽然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怎麽连你也给水笙收买了去,看来水笙在这个家可比我这个正主儿更得人缘呢。」他边说边摇头,言似有憾,实则喜之。「湛天哥哥!」加茶子再度拖住他。「您就别去打扰水笙姊姊了吧,她今天很不好受……」见石湛天双眼闪烁诡谲的异彩,她的声音渐渐细如纳蚊。「怎麽,你是想代她来讨伐我的行为吗?」众所皆知她的「不好受」是谁造成的,但这是他和方水笙之间的私事,任何人无权插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加奈子的话被硬生生打断。
「如果不是就别杵在这里碍眼!」丝毫没有一丝顾忌,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後就转身上楼。半晌後「水笙——」像来自地狱的鬼号声响彻整楝宅邸,震慑了所有人的心魂!······································无垠的白色天地之中,只有一个人影脚步蹒跚的徐徐而行。
风雪直扑而来,水笙险些跌倒,跟销了几步方才站稳,但脚是站住了,她却分明见牙齿打颤的声音,血液像凝成了冰,全身再无一处温暖。这条路竟像是永无止境似的,遥远且漫长。
凌厉的暴风雪湮灭了所有的指标,举目望去,她竟像是这苍茫天地中唯一孤魂,只能不停的走、走、走……她注定要亡於此吗?大腿渐渐冻僵了,步伐渐渐沉重了,她知道,当她停下来的同时,也是会见死神的一刻。不能停啊!水笙心里再三的提醒自己撑下去,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