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跳出不幸的童年吗?那是因为特比。”
“是谁?”
“一个使我免于沉沦的男人。他教我如何辨认艺术家的绘画以及珠宝的好坏,他也教我赚钱与花钱的艺术。”他打开水龙头。
“一个小偷?”莎娜发出疑问。
“一个大师级的小偷。”他擦干手。“不论你怎么评论我的一生,你都必须承认,特比已经提升了我的社会阶层。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成为吸毒或贩毒的街头混混。”
他转过身子倚着水槽,卷起袖子,他的姿势轻松,但是,眼神警觉而锐利。“不像你期盼的那么多彩多姿,对不对?我希望你不会大失望。”
厨房很小,水槽和桌子之间的距离更小。莎娜就站在那个小小的空间里,当席迪转过身时,整个空间似乎都被塞满了。事实上,他们之间大约相隔50厘米,但是,他的存在却完全填满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感觉他离她如此之近。
“我无法想象你会有任何令人失望之处,康先生,”她沙哑地说。
他的嘴角变得柔和,诱人的光彩浮现在眼中,“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天使?”
她不曾逃避那足以融化冰块的笑容,也不曾畏惧他那类似爱抚的凝视,即使他的视线所到之处都刺痛了她的肌肤。
“你看看自己。你像火焰般华丽、刺激,又带着一点危险的气息。你以前过的是那种电影中的人生,现在仍然拥有无可匹敌的魅力,足以令任何政治家羡慕与嫉妒,更别提……”
她犹豫不决时,他立刻猜中她的心意,并主动加以补充:“我那令人无法置信的英俊容貌吗?”
“对。”她不得不承认,“外貌一向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什么重要因素?”
他很喜欢逗她。莎娜开始感觉有一点燥热,但是,这段对话是由她展开的,她不会就此退缩。
“你已经拥有多彩多姿的冒险人生,而且还能妥善地加以运用。你从来不给人失望的机会,你已经把演技发挥到极致。”
他眼中的笑意加深:“这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吗,天使?”
他轻轻拉近她。莎娜没有反抗,但是,她的心狂跳不已。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急促的呼吸影响到她说话的声音。“不过,我觉得你很--很有意思。”
“令人无法抗拒,”他纠正她。
莎娜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会发生,但是,他已经把她拉得好近,他们的身体拂过彼此。她感觉到他强壮的肌肉抵着她赤裸的大腿,他说话时,他的唇几乎是贴在她的唇上。她知道他感觉得到她狂跳的心,因为她的胸几乎碰触他的。
他抬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眸,把她的手腕凑向他的唇边。他的唇起先轻柔,然后变得炽烈,接着,他的舌爱抚她的悸动的腕动脉。莎娜感觉那份愉悦一路窜向她的心,她的膝盖发软。
“或许只是有一点点令人无法抗拒,”她低语。
他的手指埋入她的秀发中,扶住她的头,他的唇在她的颈项徘徊。莎娜闭上眼睛,允许自己软绵绵地偎向他,她的头因喜悦而感觉晕眩。
“我会成为你这一生中最大的冒险,天使。”然后,他的唇覆住她的。
莎娜想着,我知道,她只能无助地倚向他。
他的脸上盈满激情,眼眸深邃而灿烂。
“你为什么叫我天使?”她低声问。
“因为对我而言,你就是天使,”一抹浅笑浮现他的嘴角,“与我正好完全相反。”
她挣扎地想恢复意志力,但并不容易。她只感觉自己正牢牢地攀住他的腰,而且他的手正在她颈后支撑着,如果不是这样,她一定会摔倒在地上。
她设法搜寻他的眼眸:“所以才会互相吸引。”
他的眼中浮现笑意,她的心狂跳不已。
“据说是如此。”
他俯下身,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吻,然后是她的颧骨。她沉醉于他的吻,仿佛那是甘霖,而她则是即将渴死的人。
然后她抬起手抚触他的脸,让手指滑入他闪亮的黑发。他有一张令人心动的脸--那种会带人入梦境的脸……
她微微一笑。“你从来没有说过。”
“我没有说什么。”他呢喃着。
“说我美丽。”
他亲吻她的掌心。“我正思考一些比较有创意的说法。”
“大多数男人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她缓缓地说,并对自己的思绪略感惊讶。她望着他,犹豫是否应该说出来,但是又无法保持沉默。“你以为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灿烂如火焰,洋溢危险与刺激的气氛,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没有说我美丽,而是认为我这个人有意思。我不认为以前曾经有任何男人这样说过。”
他笑着注视她许久。或许是困惑与不安,或者是某种她完全不曾体验的情感,使他的眼眸深处发生微妙的改变。他喃喃地说:“你开始变得严肃了,天使。”
莎娜的声音因喘息而略显不稳:“或许是。在我即将和男人有亲密行为时,我总是会变得严肃。”
他的眼中再次发生某种迅速的转变。“那就是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吗?”
她的心跳如此急速,几乎说不出话来:“应该是。”
但是,她感觉他正在缓慢地撤退。他叹息似地望着她,片刻后,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谢谢你让我使用你的花园,天使,”他说完后,退开身并离开。
第七章
“确实没有再发生窃案了,我必须承认这点,”莎娜说。
詹探长点点头:“消息传出去,大家都知道你们聘请了一位专家,这就足以吓走一些玩票的窃贼。”
莎娜斜瞥他一眼:“他也是这么说。”
他们俩正在波旁的大厅里穿行。她设法保持轻松的语气:“告诉我,你对他到底有何看法?”
“康席迪?你到底打算问我多少次?”
莎娜拒绝显露尴尬的神情。“我们投下许多赌注,”她提醒那位探长。
她应该说,她自己投入许多赌注。过去一个星期来,她难得见到席迪,甚至常常猜想他是否还在这里工作。她确实见到他的时候,也只是匆匆点个头,从来没有公事以外的接触。事实上,莎娜并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她只知道他愈来愈像一团引人猜想的谜。
“何况,”她补充,“你曾经给我他的身世背景、参考资料和事实,但就是从来没有给过你的意见。我要知道你的想法与看法。”
他嘟哝一声:“亲爱的,你的谈话对象是一个干了近30年警察的家伙。我的想法是,康席迪那种男人只会让我头痛。”
“哦?为什么呢?”莎娜感觉心往下沉。
他耸耸肩:“他太聪明,太习惯于玩把戏,而且玩得太好。他迟早会再接受诱惑,只因为他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再战败一次。他就像玩上瘾了一样。”
“你似乎不相信他会改邪归正,”莎娜谨慎地说。
他轻轻一笑:“对,我不相信他会。我个人相当喜欢康席迪,也会向任何人推崇他是一等的高手。但是,我不会信任他。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莎娜叹口气:“我确实了解。”
他很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开始怀疑她对席迪怀有私人的兴趣。莎娜设法再次换上公事公办的神情。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令他决定改行呢?”她问,“你知道吗?”
“发生过几件事情。首先,他在比利时遇过一点麻烦。他碰上一个卧底的警察。”
“我以为他从来没有被抓过。”
詹探长露出片刻的不安。“他确实没有坐过牢,但是,那是因为他曾经协助警方破获一个很大的犯罪集团,而且他的表现非常好。”
“你说发生过几件事情,”莎娜催促。
詹探长沉思地皱起眉头:“对,另一件事是不曾提起的,但是,我觉得这才是他接受警方条件的真正原因,甚至和播特比这个家伙有关。”
“特比!”莎娜轻呼出声。
“对。特比把席迪收归在他的羽翼下,教导他一切,并照顾他。我猜你可以说他是那个孩子的唯一父亲。当然啦!他是个驼背的家伙,但是,仍然在窃盗界拥有很高的声誉。总而言之,他在某次工作时意外身亡。据说,席迪非常难过。警方告诉他,特比和国际刑事警察组织有关之后,席迪从此站到我们这一边来。”
莎娜发现自己愈了解他的一切,就愈对他产生更多的好奇及幻想。
“不过,你说得没错,他在这里确实做得很好,”詹探长继续说,“当然,旺季的展开或许仍然会引来许多小偷,但是,如果你询问我的想法,我认为麻烦已经结束。”
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大队人马走进来,场面十分豪华壮丽。6个男人推着装满行李的推车走进来,然后是两个秘书和一个贴身女仆。在他们的身后,是3个穿着整齐的年轻人推着装满鲜花的小车,接着是一队捧着箱子和盒子的服务生。
这个队伍之后是一个展示的铁笼,里面坐着一只非常雍容华贵的猫,铁笼上方的名牌写着它的名字叫埃及艳后。不过,它当然无法与那位千娇百媚的历史人物相提并论,但是,它确实很像后面那位相当丰腴的贵妇人。她披着皮裘,傲慢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老天爷,”詹探长叫道,震惊地后退一步,“是某位贵族吗?”
“不是,”莎娜苦笑一下,“是白爱莉。对不起,探长,我得回去工作了。”
詹探长再次瞥视那些装着珠宝和财富的箱箱盒盒:“我也是。”
莎娜拉直她的短外套,抚平头发,并调整手腕上的链子,然后,带着最亲切的微笑走向那位贵宾。
在一阵寒暄之后,白爱莉由韦格瑞陪同上楼,莎娜则留下来处理白爱莉的那一堆行李。这位贵宾尚未抵达,她就一直很紧张,因为白女土总是漫不经心地随意搁置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正焦头烂额地处理那难行李时,康席迪突然出现。她惊讶地注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无线电通话器:“史丹,你最好再派一个人来大厅这里。我们必须确保这批行李不会在大厅里遭窃,而且柜台相当忙碌。我们15分钟之内在白女士的套房碰面。”
莎娜倏地了解两个男人已经联手合作,而且配合无间。她震惊地望着席迪:“你确实控制住整个局面了,对不对?”
他伸出一根手指要她安静,接着把无线电转向另一个频道。“时间很宝贵,石先生,”他低声说道。莎娜看到位于大厅另一端的侍者领班抬起手表示他知道了。另外3个侍者几乎是立刻出现并开始把行李搬进电梯里。
席迪望着莎娜:“你好象很惊讶。”
她摇摇头,压回一声愤慨的叹息:“你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令我惊讶,康先生。我已经开始相信你是我认识的男人当中,最莫测高深的一个。”
“大多数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都会感觉受宠若惊。但是,我为什么会认为你这句话并非恭维呢?”
莎娜张开嘴准备反驳,但她感觉得到,在这场口舌之争中,她根本毫无胜算。所以,她反而说:“你何不继续去做你的工作,我也去做我的?”
“从我认识你以来,这是你说过的话当中最明智的一句,”他回答。
她已经半转过身子准备离开,但这句话又使她停住脚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句话本身已经够清楚了。”
他把无线电对讲机塞进口袋里,注视白太太的最后一件行李送往电梯。莎娜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他们惊人的效率。她朝他走进一步并压低声音,因为大厅里相当安静:“我希望你不是在暗示我对待你的态度不合乎全然的公事公办。”
“你当然是这样,”他轻松地回答,“从我们相遇后,你就没有保持过公事公办的态度。你阴谋铲除我,要警察暗中调查我,设法鼓动员工反抗我,拒绝与我合作,你尽你最大的力量阻碍我的工作。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无法应付我对你的吸引力。我认为这是最不敬业的行为,你觉得呢?”
莎娜愤怒地张开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先反驳他荒谬的指控,还是先痛斥他那不可思议的结论。他对她的吸引力?不敬业?拒绝合作?他怎么敢!她挣扎了好一阵子,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电梯传来的铃声显示已经有电梯抵达,他看看手表,然后用礼貌的语气说:“请容许我先告退,我还有事。”
她三步并成一步赶上他,沉默地随他走进电梯里。电梯关上门之后,她才爆发出来:“我?我不敬业?是谁闯进我的办公室--而且--趁我睡觉时,占我便宜?是谁闯进我的家里?而且我并没有找警察暗中调查你。”
“我知道,詹探长只是私底下协助你。”
如果她不是如此愤怒,或许会注意到他扬起的嘴角和闪亮的眼眸,并了解他多么以此为乐。但是,她已经注意不到任何事物,因为她必须宣泄累积了一个星期的沮丧与困惑。
“让我们把话说清楚,看!到底是谁应付不了谁的吸引力!”她继续愤怒地说,双手紧握成拳。“你或许记得、我从来没有弃你而去!”
“那是我生平犯过的最大错误,”他承认,利落地转过身子把她拥进怀里。
莎娜甚至没有时间发出震惊的喘息,他的唇已覆住她的,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热力与晕眩袭击她,使她融化在他怀里。激情燃烧她,莎娜费力地咽回一声呻吟,无助地把自己压向他,他的气息混杂着薄荷与海风,全然的阳刚与不驯仿如迷幻药般迷惑住她,使她全身涨满无法控制的渴望。令她惊讶的并不是因为激情来得太穷兀,而是因为它的猛烈。
她依稀听到电梯的铃声,知道他们即将抵达。席迪勉强地放开她的唇,他的呼吸炽热地呼向她的颈项。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低声道,“我以为我们是在吵架。”
“你只是不想被人看透,”他沙哑地回答,他的舌伸向她锁骨间的凹洞,令她喜悦地颤抖起来。
“你疯了!”她喘息道,紧紧偎着他,虽然她明知应该退开。
他在她的喉头印下最后一个深吻。“你绝对不可以忘掉这个,”他喃喃地说。
电梯门打开,莎娜连忙退开身子,并用力呼吸一下,她伸手抚平头发,拉直外套和裙子,席迪则始终冷静而含笑地为她按住电梯门。
走进信道时,她的头始终昏沉沉的,神经好象是团纠缠在一起的电线。她甚至没有猜想他们要前往哪里,以及她为什么在这里,直到走到信道的尽头并听到白爱莉愉快而高亢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