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五年,那么宇轩你现在不就比我大11岁了吗?我本来是21岁,你27岁,只比我大六岁的。」
不,小姐,是你比我大了一千多岁,雷恩在心里想着。
「对啊!你看我已经是个30多岁的老头子了!」他一说完,自己不禁也吓了一跳。
该死!怎么这么巧呢?他不多不少今年刚好32岁,难道他真的是来填补宇轩的空缺?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太危险了。
「好了,小美人,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赶快睡一下吧!」他看她打了一个呵欠,却还逞强的撑着眼皮。
「可是我不要再睡在医疗盒里,我想睡在真正的床上」她撒娇地说。
雷恩无可奈何地抱起了她,照着达芬的暗示走进了卧室。卧室里最明显的家俱就是一张超大的水床,它引人注目的原因,不只是它过人的尺寸,还有铺在上面红色的床单。雷恩一看,嘴巴差点合不起来,而在他怀里的秦婉则格格地笑个不停。「宇轩,这几年来,你的品味可改变了不少呢!」
当雷恩温柔地把她放在水床上时,她问道:「宇轩,我刚刚就想问,我们搬家了吗?」
对呀!我们从地球搬到新天堂星球上!他可不敢说出来.会把她吓死的。
「对啊!你喜欢吗?」
「你说新家,还是水床?」她慧黠地说着。
「你说呢?」他忍不住逗逗她。
「你讨厌死了!」她捶了他一下。
「好了,你赶快睡吧!」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不陪我睡吗?」她紧抓着他的手。
天啊!柯宇轩有这种习惯吗?
「求求你嘛!我一人会怕的。」她不安地说着,拍拍旁边的枕头,然后掀开一边的棉被,邀请他。
「好,我投降,我投降!」雷恩无可奈何地举起了双手,再也禁不起这样的诱惑。他快速地脱下了外套,松了松领带,然后滑进丝质的被单里。
秦婉很自然地偎近雷恩,他伸出一只手让她的头枕着,另一手则轻拍她的肩,哄她入睡。秦婉已很久没消耗过这么多体力了。
临睡前,她口齿不清地问:「你和干爹为什么都穿得这么正式呢?你们要去参加丧礼吗?」话一说完,她就睡着了,非常不负责任地留下雷恩和他的欲望挣扎。
雷恩硬邦邦地平躺在床上,丝毫不敢动弹一下,秦婉身上、发间散发出一股自然的,淡淡的香味,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多年的教养,让他丝毫不敢造次,直挺挺的像棵大树,而熟睡中的秦婉像只无尾熊似的,肆无忌惮地攀附在他巨大的身上。雷恩真是不舒服极了,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困难的,于是温柔地把她架在他脖子上的手移开,她马上在睡梦中不依地动了一下,然后把他抱得更紧。他只得再重新试一下,终于在试过第N次后,完成了这项花费多时的浩大工程,把秦婉从他身上「解开」。
他一走到客厅,达芬就冲着他暖笑。「先生,会不会累啊!怎么去这么久呢?」
雷恩一时怒火攻心。「还说呢!你这个白痴智障低能的什么历史学家、考古学!叫我穿这种『垃圾』,害我被秦婉调侃了一番,说什么……我们要去参加丧礼,老天,你考古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有没有搞错!」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这次要和她正式见面,穿正式点不是比较好吗?」达芬又在发挥他死不认错的个性了。
「老天!她以为我们是她的干爹和未婚夫耶,这么熟的人,会在半夜三更穿西装、打领带和她见面吗?你用点脑筋好不好?」雷恩乘胜追击。
「好吧,好吧!反正我也顺便仿制了其它的衣服。」他又从箱子里拿出几件衣服。「这些是比较休闲式的。可都是当时的名牌喔!有两支脚丫子的、青蛙的、鳄鱼的,还有一个小人在打高尔夫球耶!你要哪一件啊?」
「随便啦,看起来差不多嘛!对了,当局对你这种海盗行为怎说?」
「到目前为止,我的顾客只有你一人,只要你不穿出去闲逛,我就不会曝光。」达芬非常自信地说,他敢打赌雷恩绝不会这样做的,那简直是要他的命。
「好,不要抬杠了,谈一点正经的。」雷恩结束他们每天必有的吵嘴。
「OK,对了,你是医生,你觉得她的病情怎么样?」
「在没有替她作过全身检查前,我不敢下断言。不过,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只是血癌,一切就好办了。我真不懂,她怎会认为血癌是绝症呢?」雷恩充满疑惑地问。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中古时期的欧洲人,还把黑死病当成绝症呢! 20世纪的人也把爱滋病当成世纪黑死病喔!」达芬又在发挥他的历史癖了。
「真的吗?那时的医学一定落后可以,」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当然不能同日而语。」达芬赶快替他最爱的「古人」辩论。
「但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一直对那口盒子放不下心来,你知道,一向被我们医学界旷称『赛神仙』的医疗箱吗?」
「嗯,就是把病者放进那个箱子里进行医疗,治愈率几乎百分之百的『赛神仙』吗?」
没错,因为如此神奇的缘故,它才被称为『赛神仙。我不懂的就是,秦婉睡的那口医疗盒少说也有一千年了,可是你要说它是现在『赛神仙』的模型也不为过。为什么一千年前就有这样的技能呢?而且,它还有一项惊人的功能,是目前最新型的『赛神仙』也办不到的——它可以保存人的寿命达千年之久!」
雷恩一说完,忽然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闪进达芬的脑海里。
「雷恩,我想我们不知不觉卷入一个大阴谋了。」达芬沉吟道。
「什么样的阴谋?」雷恩赶紧问道。
「我还不清楚是什么该死的阴谋,这只是一个预感。但这个阴谋很可能已经持续了好几个世纪了。」达芬不禁战栗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达克和柯宇轩如果有这样的才能,他们为什么不发表出来?是他们不想?还是不能?抑或不敢?既然有了你、我两人,就证明达克和宇轩各自有了后代,柯宇轩为何背弃与秦婉的婚约呢?他们在逃避什么?阴谋,一定有什么阴谋!」
「那我们该怎么做?」雷恩也渐觉事态的严重性了。
「我们当初只是抱着救人的心理,殊不知把自己也捲入游祸里。阴谋跟着秦婉已沉睡了好久,我们的轻率妄动唤醒了秦婉,也唤醒了阴谋。木乃伊既然复活,我看诅咒也跟着复活了……」达芬的目光似落在很遥远的地方,失去了平时嘻笑怒骂的样子,神情十分陌生可怖。
「那我们的敌人是谁?」
「这就是恐怖的地方,我们对敌人毫无头绪。但情况还不是最坏,因为敌人还未发觉我们的存在。如果他发现我们『偷天换日』地行动,我们就危险了。不只是你、我,连秦婉都很危险!」
「那我们能停止这一切吗?」
达芬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开启了一个齿轮,所有的齿轮也跟着启动。巨龙正从千年的睡眠中,苏醒……」
第四章
西元1994年——
放暑假的第一天,秦婉就和好友沈曼新打了几盘网球。在烈日底下运动了数小时,现在她浑身的汗臭味,粘答答地好不难过。
她一进家门,就往三楼的房间冲去。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家人都还没有回来,她快速地脱下汗湿的运动衣和网球裙,肆无忌惮地穿着内衣裤就往浴室里冲。
再不洗个澡,她就要热死了。
一打开浴室的门,一名陌生的男子全身裸露地站在莲蓬底下,一脸惊讶错愕地瞪着她。
时间在一瞬间凝住了秦婉瞪大了眼、张大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只可能出现在外国影集里。他深褐色的头发因潮湿而卷曲,深刻的五官好像希腊雕像的轮廓,浓眉底下的褐眼盛满了无法意味的神情。他已关上了水龙头,一颗水珠从他卷曲的发上滚落,顺着他完美的五官滑落,秦婉的眼光不禁跟着它往下移。顽皮的水珠穿梭在他毛茸茸的胸膛上,胸前健美的肌肉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眼看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就要顺势奔流而下……
他赶紧拿了一条浴巾围住他的身体,然后非常不绅士地低咒一声:「该死!」
这时的秦婉才从惊愕中恢复,然后想到自己的反应实在不像个淑女。为了补救一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在肺中贮满空气,嘴巴张成「O」字型,正准备放开喉咙尖叫时,他一个箭步跨过来,用一支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他靠得那么近,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出的热气了。
「小姐,我们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别人的误会,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尖叫呢?」连他的声音都充满了磁性。
幸好他还会说中文,虽然说得十分生硬。秦婉衡量了目前的状况,觉得他看起来不像个色情狂,就乖乖地点了点头。他松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才一放开手,秦婉就朝着他厚实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痛得大叫起来:「该死!你是吸血鬼吗?」
「嘘!小声点,我们这种情况是很容易造成别人的误会的。」她模仿他的口气,然后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又落井下石地说:「谁叫你把我的嘴捂得那么紧,害我差点就窒息了。」
他恶声恶气地恐吓她:「嘿,小红帽,你难道不怕大野狼吗?」
他又朝她走近一步,秦婉踉跄地住后跌一步,这时她才发觉他的巨大。事实上,他庞大的身躯,好像已将这个窄小的浴室给塞满了。潮湿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他淋浴后的男性气味,秦婉这时才警觉自己处境的危险,刚才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全都消失丁。
她挺挺瘦弱的双肩,故作勇敢地说:「这是我家耶,你敢怎样?你敢对我不客气,我就大叫。把每个人都引来!」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没见到你家里有半个人喔!」他一下子就拆穿了她的谎言。「没想到我搬东西累了想淋个浴,马上就有个小美人闯了进来。」
「你真是不要脸!偷搬别人家的东西还敢从容地洗个澡,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无心的小偷!」秦婉气得双肩抖动,却奇异地不对这个大胆的贼感到畏惧。
「我不仅偷东西,偶尔也偷「人」呢!」他意有所指地浏览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他的眼光好像带电似的,引起她全身的鸡皮疙瘩。
她鼓起所有的勇气,不用双手去遮掩身上重要部位,挑战似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小美人,我若真要有所行动,你身上那两块小小、薄薄的布是阻止不了我的。」
她终于忍不住用双手紧护着前胸,殊不知这样的举动让她的胸部看起来更加丰满。
「你为什么那么……那么……那么坏!」骂人的话到时方很少,秦婉真恨平时不学些骂人的词语,这种字眼连她自己听来都没什么杀伤力。
「是啊!我是该死的超级大坏蛋!」他主动提出几个骂人的字眼。
「而且还是不要脸的色狼!」秦婉补充道。
「不,我是『大』色狼,什么东西都是大的比较好,就像『大哥大』一样。」他邪邪地说。
浴室的蒸气渐渐变冷了,秦婉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开始对他感到忌惮。她低声下气地哀求着:「我可不可以回房间穿衣服?」
「不行!」他恶狠狠地说着,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样子。
「可是我再不穿衣服会感冒的!」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恨死他了,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好吧!我就慷慨一点,把身上这条浴巾拿下来让你披着好了。」他作势要取下。
「不要,不要。你留着好了,我一点都不冷了,真的!而且,我很健康的,不容易感冒。」她惊慌得语无伦次。
「真的?」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问道。
「真的!」她加强语气似地用力点着头,「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的手抓得那么紧,我的手好麻喔!」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眼里打滚,好像随时都要决堤。他看了有点不忍心,放松了点。
「谢谢。」她哀哀凄凄地道谢。
她真是不明白,他明明长得一表人才,为什么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是外籍劳工吗?」她看他没什么反应,于是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我知道了,你的老板一定对你很苛刻、很不好,你受不了,就趁着老板不注意逃跑了,对不对?可是台北的物价那么高,你的护照又被那黑心的老板扣押住,于是你只好出此下策,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对不对?天啊!你真可怜,我好同情你喔!」秦婉把她从社会版看来的新闻,加油添醋地编造了一个故事。
他的眼睛里异常地闪亮,嘴角有一抹强忍的笑,可是秦婉沉湎在她自己编的故事里,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表情。
忽然,楼下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
「糟糕,我的家人回来了。如果让他们看见你,他们一定会去报警的。到时警察就会把你捉走,你就完了!快走,躲到我房里去!」她情急之下,顾不了少女的矜持,抓着他的手冲出浴室,往她的房间走去。
她一进门,赶紧套上一件宽大的T恤,这时才感到安全、自在点。
「我比较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真的。」他油腔滑调地说着,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耍嘴皮子!」她生气地跺着脚。「这里是二楼,还不太高,你可以爬窗户下去,你很强壮,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的!」她建议他道。
他慵懒地耸了耸肩。「谢谢你的信任,可是我实在不想太冒险,你知道,那样看起来很像是笨笨的猴子。而且我听说,台湾的牢饭还满好吃的。」
「你难道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她快气死了。
「可是……我穿的这么不体面……」他意有所指地望了望他身上围着的那条浴巾。
「你的衣服在哪里?」
「浴室里。」
「喔!来不及去拿了。」她跳上床,而他也跟着上了床 。
「你跟我上床干什么?」她一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语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说,还能干什么?」他暖昧地笑。
「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要拿点东西。」她一说完,就拉开床头柜,拿出一个精致的音乐盒。
「喂!这个金手链、手表你拿去,这里还有一点现金,你下去后可以买一些衣服,这些东西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