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生气了啦!」冒着被推的风险,她胆战心惊的蹲了下来,讨好的拉了拉他衣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不起啦!」
「哼!」气愤的睨了她一眼,男人不领情的偏过脸,举动完全像个被宠坏的任性小孩。
又来了!受不了的翻了个大白眼,青黛捺住性子移到他面前。
「真的很痛吗?我看看。」拉下他的手,她改蹲以跪的倾身探向他脑后,「好像肿起来了,怎么办?」
她太狠了,竟然让帅哥后脑肿了个包,实在不应该,青黛意思意思的在心中数落几句自己的不是,以减轻愧疚。
淡淡的馨香味窜人心肺,男人盯着她姣美的脸蛋瞧。
「怎么办?」扯动嘴角,他阴森森的冷笑了声,邪恶的表情明白的显示他打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青黛顿时睁大了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错把老虎当病猫了,她敢对天发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他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物!
「不然……」她防备的盯着他,考虑是要抽身落跑,躲回屋里去当鸵鸟,永远不踏出房子半步,还是一口气从安全梯冲下楼去找守卫寻求保护。
正在犹豫不决时,洞悉她念头的男人立刻用双脚圈住她,将她困死在他怀中。
咦?他什么时候酒醒脑袋变灵光,恢复正常了?青黛有些困惑、有些讶异、有些害怕的迎上他诡谲的双眸,莫名的,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算了,算了,逃不了,那就……听天由命好了。
「不然……」她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这样好了,我帮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会痛了。」
男人沉默的看着极欲讨好的她,恍惚的眼神异常的炯亮。
没反对?那表示答应了?跪直身,青黛壮大胆的伸出小手,无比轻柔的按揉着他肿起来的后脑。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怕弄疼他,再惹他不悦,她十分专注的揉着肿包。
神经比恐龙还粗的她,没察觉男人炙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认真的小脸上,未曾移开过半秒。
「还很痛吗?」手酸死了,她偷偷的垂放下来休息,瞅着他谈不上高兴的臭脸,很小心翼翼的问道。
男人不知道哪条筋又凸槌了,死瞪着她看,看得她一头雾水,全身怪异的东蠕西动起来。
「喂,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瞧,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她怀疑的左摸摸、西碰碰自己的脸颊,「没有呀!我的脸很干净啊!奇怪,你……」
忍不住了,男人突然伸出手,又掐又捏的抚摸她细致柔嫩的面颊,十分讶异她的肌肤如此自然光滑,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毛细孔,还以为扑上厚厚一层粉。
青黛僵住,呆愕的望着他,惊吓到她的不是他的抚摸,而是他手掌的高温。
反射性的摸向他额头,手心的热度让她震了一下。天啊!她搞错了,他不是喝醉酒,他是在发高烧!难怪他会喊冷。
她真是有够迟钝!早在扶他时,没闻到任何酒味,觉得他体温异常偏高,就应该知道他是在发高烧,而不是喝醉酒的缘故。
「起来!」从他怀抱中挣扎起身,她一把拉起他,「快起来!你在发高烧!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窜进耳里,男人又露出雷公脸。
「不要!」要他去医院,他情愿昏死在这里。
「为什么不要?你在发高烧,一定要去医院!」青黛坚持,像有耐心的慈母,循循善诱的想哄他乖乖听话。
「我说不要!」男人誓死不从。
从没遇过这么难缠的男人,青黛快失去耐性了。
「不要去要有原因,你不想去,可以,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她就不相信他有说服她的理由。
「医院的味道很难闻!」尤其是消毒药水,臭得要命,他才不去。
借口!依她看,八成是怕打针。可以想像,一个大块头的男人,左躲右闪被针筒吓得脸色白、四处逃窜的画面,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忍不住的,她嘴角微微的往上扬。
「站好,别乱动。」不再不好意思,青黛伸手进他裤袋里找寻钥匙,「叫你别乱动了,你还动。」
像虫似的动来动过去的,她找到天亮也找不到。
「我不去医院。」男人不肯合作的让无法平衡的身体摇摇晃晃的。
这家伙!又在使性子了!
「不去就不去。」她安抚的和他交换条件,「但是你要站好,不要再乱动。」
「好。」目的达到了,男人听话的斜倚着她站好身,乖乖合作的让她翻找钥匙。
钥匙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左边裤袋找完换右边,终于……啊哈!找到了!
欢呼了声,青黛十万火急的缩手把钥匙掏出来。
「咦?你的脸红红的……」男人直立起上半身,站不稳的扶着墙壁,好奇的盯着她染上红晕的脸颊瞧,「不骗你,真的很红。」
闻言,青黛手抖了下,钥匙险些掉到地上去。
「哪有!」她否认,「你……你烧糊涂了!你眼花看错了!」
恼羞成怒的横他一眼,她打开门,几乎是用拖的把他拉进去。
「是吗?」她明明脸红得像粒熟透的苹果,他哪有看错,男人怀疑的再凑近仔细研究着,滚烫的俊脸几乎贴上她温热的面颊。
「你别靠我这么近!」她轻斥的推开他的脸,「你的房间在哪?」
「那里。」男人留恋的抬起脸,步伐不稳的改拉她走,「就是这间!」
凭着感觉,一进房他立刻摸黑走向柔软舒适的大床,二话不说的成大字型躺下。
打开电灯,青黛一见他穿着湿衣服睡觉,眉头马上皱起。
「起来。」她推了推他,「把衣服脱掉再睡。」
「不要吵……」好舒服,头一沾到枕头,昏昏欲睡的男人根本不理她。
「喂。」脱掉他的鞋子,她爬上床摇他,摇了足足两分钟,男人终于被她锲而不舍给摇醒了。
「你到底让不让我睡?」不悦的抱怨一声,男人十分不情愿的睁开困眼瞪她。
「你把湿衣服脱掉我就让你睡。」青黛跪坐在他身旁,一脸坚持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让的僵持在床上。
第二章
不屈服的瞪了她好半晌,男人才妥协的抿紧嘴,恼怒的坐起身来。
「你帮我脱!」当惯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他傲慢的要下人服侍他。
「你自己脱!」连这么简单的事也要麻烦她,九成九被惯坏了,真想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你不帮我脱,我就不脱。」男人倔强的睨她一眼,作势往床上躺下去。
「你——」完全拿他没辙,青黛又气又无奈的拉住他,「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耍赖都来这一招?」
屡试不爽,以为这样就可以吃定她吗?小心把她惹毛了,她扭头走入。「快脱,我困死了。」让她折腾了老半天,他精力都快耗光了。
白了他一眼,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青黛忍住气移到他面前,伸手解开他衬衫的一粒钮扣。
「我前世一定欠你钱没还,今世你才能够对我这么嚣张,真想不透我干嘛接受你的威胁,我八成是吃错药了。」有气没处发,她每解开一粒钮扣,就嘀咕一句。
罗唆的女人!男人不悦的俯首盯着她的小头颅,见她小手不停的在胸前忙碌着,一股异样情愫悄然的从心底泛了开来。
「我如果脑筋正常一点,就应该窝回我的书房,坐在电脑桌前打企划报告,而不是待在这里看你的脸色,服侍你这位被宠坏的大少爷!」解完他胸前那一排钮扣,她抓起他的右手,继续解衣袖的扣子。
男人发现,跪坐在他胸前的这名女人,不仅罗唆,还很唠叨。
「有这样的邻居真是不幸。「咕哝声就在这句抱怨中结束。
解完右手的扣子,再解左手的扣子,所有的扣子全解完后,她才跳下床,扒下他微湿的衬衫。
「你还没脱完。」他的长裤没脱。
喝!她没听错吧?
「你别妄想我会帮你脱裤子。」她表情坚决的站在床旁,语气没得商量,「你要就自己把湿裤子脱下来,不要就穿着睡觉。」
知道耍赖没用,发脾气也无效,恼她不连裤子也一并脱的男人,十分不爽的边瞪着她,边解开皮带,不别扭的当着她的面脱掉长裤,接着他头重脚轻的躺回床。
反倒是嚷着要脱人家衣服的青黛,羞赧的脸红耳热起来。
「你几岁了?」她眼睛不敢乱瞄。
「会不会药物过敏?」尽量忽视他身上那令人想人非非,唯一有遮蔽物的地方,她拉起床尾的被子盖住他身体,让他露出一粒头。
「不会。」男人的眼皮渐渐控制不了的往下沉。
「你先睡一会儿,等一下我再叫你起来。」拎着衬衫,青黛弯腰拾起地上的长裤。
「好。」男人听话的乖乖闭上眼,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又睁开,有些惊慌又有些气愤的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手腕猝不及防的被擒住,正抱着衣服要出去的青黛吓了一大跳。
「喂,你发什么神经啊!「惊魂甫定,她斥责骂道,「你知不知道这样闷不吭声突然捉住人,是会吓死人?呼!我差点让你吓破胆!「
作贼心虚?有问题!
「你要去哪?「不让她离开,男人用力的握住她手腕。
「你这只蛮牛!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噢!你捉得我痛死了!还不快放开我!」青黛疼得龇牙咧嘴,整张小脸几乎皱成一团。
「你要去哪?」男人执意要得到答案,阴沉的脸色有着不悦,就要这样和她继续耗下去。
王八蛋!不放开她就算了,还愈捉愈紧,青黛再也受不了了。
「洗衣间!」她气得大吼,「我要把这些湿衣服拿到洗衣间去!听见了没?洗衣间!」
「你没骗我?」男人疑信参半,发烧使他失去判断力。
「我骗你有钱拿吗?」青黛疼得直甩手,「你到底放不放手?放手啦!你不放手我怎么到药局买药。」
「你、要、到、药、局?」男人倏地眯起眼,声音从齿缝中进出,「那你还骗我说要去洗衣间!」
逮到她的小辫子,男人气炸了。
「白痴!」青黛忍不住骂出声,「你头壳烧坏了是不是?我是说,我要先把这些湿衣服拿到洗衣间去,再到二十四小时的药局去帮你买退烧药。」
要不是十点半了,小医院全关门了,只剩大医院的急诊室,闹脾气的他不肯随她去挂急诊,她早送他去医院了。
「真的?」男人不确定的问,高涨的火焰顿时遽降。
「比九九九·九千足纯金的黄金还真!「撇了撇嘴,青黛没好气的翻翻眼。
「那……」误会她了,男人大大松了一口气,并放轻些力道,「你要快点回来。「
不安仍使他捉着她的手不放。
「我答应你。」感觉到他的不安,青黛的态度也跟着软化了,「我保证买完药就立刻回来照顾你。」
话一说完,她愣了愣,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给他保证,又皱了皱眉头,想不透自己为何会主动提议留下来照顾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十分钟。」光是保证不够,男人要她的承诺。
「十分钟?你以为药局就开在大厦楼下吗?」他干脆叫她用飞的比较快,「二十分钟。」
她知道附近有问二十四小时的药局,来回至少也要二十分钟左右。
「好,二十分钟。」得到保证和承诺,男人犹豫不决的慢慢松开大掌,放得不干不脆,仿佛怕她会消失在空气般的瞅着她。
果然烧糊涂了!青黛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我不会跑掉的,放心!你忘记我就住在隔壁吗?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安抚的将他推回床躺着,她重新拉起被子盖好他的身体。
「给我。」怎么想都不放心,男人手钻出薄被伸向她。
「什么?」困惑的眨眨眼,她呆怔的望着他,不懂他要什么东西。
「钥匙。「目眩的眼神闪着精明光芒,男人秀逗当机的脑袋,短时间内又恢复正常运作。
「喔。「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直觉的从右侧裤袋里掏出一支钥匙,「喏,还给你。「
「不是这支。」男人一点接过钥匙的意念也没有。
「不是这支?」怪了,她掏错了吗?拿近一瞧,没错啊!是这支呀!
「喂,你不会烧昏头了,连自家的大门钥匙也不认得了吧?」
男人懒得和她废话,粗鲁的一把将她拉近,大掌不客气的探进她裤袋里东摸摸、西找找,终于在她左侧裤袋找到他要的钥匙。
被他大胆的举动惊吓到,青黛愣愣的发呆数秒,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像粽子一大串的钥匙已被拿走。
「喂!我有说过要给你钥匙吗?你土匪啊!用抢的!」她气得哇哇大叫,扑过去和他抢成一团,「你这个野蛮人!你怎么能够这样!把钥匙还给我!」
男人精准无误、手脚利落的迅速解下一支形状和自家大门一样,齿度却有异的深铜色钥匙。
「等你回来我就还你。」紧握住解下来的钥匙,男人将剩下大大小小钥匙丢还给她。
「你——」气急败坏的捡起没接住掉到地上的钥匙串,青黛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你这个行为差劲的小人!你太过分!太可恶了!你实在有够卑鄙!你无耻到了极点了!你——」
良好的教养让她咒骂不出更难听、更恶毒的话,只能恨恨的怒视着他。
男人充耳未闻的闭上眼,像只狡猾的狐狸,善用本身优势的条件,露出更虚弱的病容,成功的打断她气愤的谩骂。
足足瞪了他两分钟,有股冲动想跳上床去,用力踹他几脚的青黛,再一次拿他没辙的咬牙切齿,握起粉拳杵在那独自生着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挫败的垮着小脸跑出卧室,气呼呼的冲下楼买药去。
十九分钟后,从药房回来的她拎着一包药剂师调配的感冒药,还顺便带回冰枕、温度计,以及特地绕路去买的蕃薯粥。
「喂,醒一醒。」她摇了摇他手臂。
「嗯……」呓语一声,睡着的男人很勉强的睁开困眼。
「起来先把这碗粥喝了。」她扶着他坐起身,「等一下再吃感冒药。」
接过温热的蕃薯粥,男人没有胃口的皱眉看着她。
「多少吃一点垫垫胃,感冒药可是很伤胃的。」见他睡得满头大汗,她无意识的进盥洗室拧了条湿毛巾出来替他擦拭。
男人若有所思的瞟子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的撑着快垂下的眼皮,强迫自己吃光那碗粥。
「冯羿桦。」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啥?」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我的名字。」他把空碗递给她。
「喔。」接过碗,她点点头,「我叫青黛。」
青黛?姓青?男人眼微眯,眸中有道一闪而逝的诡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