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姿妤由皮包中抽出一张支票扔到桌上,满怀恨意地瞪著她,像是巴不得以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这是什么?”巧萱不解地看著她。
“这笔钱够你滚了吧?如果你勾搭上行风只是为了钱,我可以替他解决这麻烦!”曹姿妤由鼻孔哼出声。
巧萱勉强压抑内心的怒气,转过身下逐客令。“把支票收回去,你也请回吧!我不会收你的钱,更不想再看到你!”她的头更痛了,再也不想跟这个失去理性的疯女人多说一句话。
“余巧萱,你站住!”曹姿妤尖锐地大吼著。“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哼!你搭上楼行风,贪的不正是楼家的钱财吗?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恶心模样,如果你不爱钱,六年前会收下那张支票吗?啊──”
曹姿妤倏地闭上嘴巴,十分懊悔自己竟在盛怒之中说漏了那个秘密──她偷偷以楼行风名义寄出信件的秘密!
巧萱震惊地转过身子。“支票?你为什么知道那张支票的事?”
她一步步逼近她,看著曹姿妤惊惶的神情,瞬间恍然大悟。“你……我懂了,是你!原来寄那封信的人是你,信笺上的字也是你用电脑打的,是你!居然是你……”
仿佛拨云见日般,巧萱终于厘清了心底最大的谜团,她原本也不愿相信行风真的如此狠心绝情,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寄出那封信的竟然是客居在楼家的曹姿妤!
“你……”被戳破秘密,曹姿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蛮横地想否认一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胡说!”
对!当年是她做了那些事,客居在楼家的她,有一天从邮差手上接到一封来自马来西亚的信,虽然信封上署名是要寄给楼行风的,但是,这个字迹……她不会错认的,是余巧萱的字迹!
那该死的丫头又写信回来仿什么?
当时在楼家的只有曹姿妤和一名仆人,楼家的人正好有事外出了。
曹姿妤立刻收下信,对仆人说她会把这封信放在行风房里。迅速回到二楼后,她拆开信封,由信上得知余巧萱已经怀孕,她人在马来西亚。
该死!曹姿妤气得当场撕毁那封信。在楼夫人安排下,她跟楼行风后天就要订婚了,余巧萱居然写这种信回来?
不!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属于她的幸福,绝不!
所以,她打算一手遮天,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首先,她在行风书桌的抽屉内,找到印有楼氏家徽的专用信笺,然后,她以电脑打了一封信,随信再附上一张支票。哼!她相信这两样东西绝对可以让那个臭丫头死心,再也不会来信骚扰行风!
两天后,在两方家长安排下,她跟楼行风顺利地订婚了。
举行订婚派对前,她故意邀请很多媒体记者到场拍照,她要她跟行风订婚的消息,刊登在所有的传媒刊物上,让余巧萱彻彻底底地死心!
这六年来,余巧萱音讯全无,曹姿妤得意地以为自己已经令那女人知难而退了,想不到……
“是你,就是你!”巧萱愤恨地逼近她,把心虚的曹姿妤一直逼到角落。“是你写信来羞辱我的,那张支票也是!曹姿妤,你为什么这么狠毒?我……”悲愤的泪水滑下巧萱脸庞。“你知不知道看到支票的瞬间,我有多么伤心?我羞愤欲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拿楼家的钱,我只希望行风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我一点安慰、一点鼓励!可是,你竟那么残忍地践踏我的自尊……”
“你……”曹姿妤恼羞成怒地吼回去。“你对我大吼大叫做什么?像你这种出身卑下的野女人,没有资格批评我!对,那封信是我写的,支票也是我寄的,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豁出去地大喊。“余巧萱,你以为你怀了行风的孩子,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吗?哼,休想!行风是我的,只有我这么高贵的出身才匹配得上他,至于你……”她的眼底满是嫉妒与憎恨。“哼,说起来,那个孩子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也许是你在逃亡途中又不耐寂寞,不晓得跟哪个野男人勾搭所生下的野种!”
曹姿妤最恨的就是晓绿的存在,她万万想不到余巧萱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要生下孩子。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巧萱面罩寒霜,冷睇著她。“你最好注意你的措辞,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尤其是我的女儿!”
“你敢打我?你竟敢──”曹姿妤又恨又怒,疯了般地尖叫。“余巧萱,你这贱女人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一骂完,她便像发疯的母狗般扑向巧萱,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想甩她耳光。
“任手!”两个女人的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威严的斥喝,曹姿妤的手也在同时被人扣住。
楼行风!
“行风?”曹姿妤一看到他出现,立刻收敛起泼辣凶悍的一面,哭哭啼啼地道:“呜……你要替我作主啊,行风,这个贱女人好过分,居然打我耳光,她根本是没有家教的野女人……”
“啪!”又是一个巴掌声响起,楼行风目光锐利,气势慑人地瞪著呆掉的曹姿妤,一字一句冰冷地道:“我并不想打女人,不过……你最好别再让我听到任何羞辱巧萱或是晓绿的话!”
“行风……”曹姿妤气得大哭,作梦也想不到居然会一连挨了两大巴掌。“呜……你没良心,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居然帮著外人不帮我?”她恨死了!在余巧萱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她实在不甘心!
“曹姿妤!”行风的脸色阴寒,布满重重杀气,魔性狂窜著。“我跟你之间还有很多帐要算!例如,你竟敢假借我的名义回信给巧萱,让她陷于痛苦之中,你好大的胆子!”
因为难耐相思之苦,所以他下午又到巧萱任职的公司想找她,一听到她请病假,立刻担忧地驱车直奔她住处。
才刚接近大门口,他便听到曹姿妤的吼叫声。她来做什么?楼行风尚来不及推门进去,便听到曹姿妤冒出一句──
对,那封信是我写的,支票也是我寄的,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他震惊到几乎忘了呼吸。原来这就是答案!巧萱恨之入骨的那封信,居然是曹姿妤的杰作!
该死,他饶不了这女人!
曹姿妤被他骇人的气势逼得直往后退,惊慌得想否认一切。“没、没有的事,行风,你要相信我啊,我……我听不懂,什么信?我没有……真的没有做过!”该死!她在心底诅咒著,楼行风居然听到她说的话了,她完了,真的完了!
“你滚!”楼行风怒斥,腾腾杀气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想逼我再动手,你最好快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呜……行风,你好绝情,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假惺惺地掉著眼泪,她还是被行风狂猛的杀气吓得不敢再多留一秒,转过身就往外逃。
“巧萱──”行风抱住她,心疼地看著她苍白的小脸。“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我的错,该死!我作梦也没想到,六年前你写给我的信居然会被曹姿妤偷走,还假冒我的名义寄支票给你!”
巧萱凄楚地看著他,心绪千回百转。是!一直压在她心中的痛苦是解除了,但,此时此刻,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回去吧!”她推开行风的手,敛起眼底的情潮。“无论如何,她总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该那样对她,去找她吧。”
“不!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楼行风厉吼著,冷冽的眼底结了霜。“该死,是她破坏了这一切,是她害你我白白吃了六年多的苦,我饶不了她!我要马上跟她解除婚约!”
巧萱摇头。“你不能跟她解除婚约,我看得出……她很爱你。”她苦涩地咬著下唇,幽幽道:“一个女人被深爱男人抛弃的那种痛苦,我尝过!那种绝望和心碎……我不希望发生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此刻的她心里好混乱,她最爱的男人没有背弃过她,他是爱她的,但,那又怎么样?他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楼行风咬牙冷哼。“这桩婚约势必要解除,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心机毒辣的女人了!”事实上,这还便宜了曹姿妤,要不是念在曹夫人与母亲多年的交情,他会狠狠地整治该死的她!
“你不能……”
“巧萱,不要再谈别人的事了,我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行风扣住她的肩膀,急促地道。“我终于明白了,那一个圣诞夜,是你……是你陪在我身边,对不对?也在那一晚,你怀了晓绿,我好混帐,我居然到现在才明白……”
曹姿妤脸上的惊惶和心虚点醒了他,那女人满口谎言,而且,他一直很疑惑,他明明不爱她,就算在酒醉的情况下,应该也不可能侵犯她才对!
看到曹姿妤的慌乱,他全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她在说谎,她主导了一切,逼他不得不跟她订婚。
该死,那女人的心机真是太深沉了!
一行清泪慢慢淌下,巧萱无奈地看著他,水眸里盛满了爱恋、柔情、执著与痛苦……她好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好想立刻扑入行风怀中,尽情汲取她疯狂思念了六年的体温,但,她真的不想重伤曹姿妤……
“巧萱,我的巧萱……”她的泪揉碎他的心,捧起她的脸,他深情地吻去泪珠。“该死,我不该又让你哭的,我已经让你吃了太多太多的苦,老天,我简直没有办法想像……怀孕时,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最该保护你的我,当时却一无所知,我真的好混帐……”
“行风,不要这样……”巧萱又想推开他,他的怀抱太温暖,充满阳光的魔力,让她想一直沉溺下去,但她不能!
“巧萱,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如果你还是在意曹姿妤,我可以向你郑重发誓──我绝对没有碰过她!”
“不用再说了。”巧萱以指点住他的唇,泪眼迷蒙地道:“我相信,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真的不希望你跟她解除婚约,那会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
“伤害?”行风怒吼著,碧绿的眼瞳喷出青色火焰。“所有的错误全是曹姿妤自己造成的,她明明知道我不爱她,却乘机爬上我的床逼我负责,她该死!更何况,整个事件中,被伤得最重的就是你,我几乎无法想像,这六年来你吃了多少苦?含泪吞下多少闲言闲语?我更要感谢你──感谢你在那么艰难无助的情况下生下我们的孩子,我的女儿!”
他的话又令巧萱泪如雨下,像是长期被遗弃在荒野中的幼童,一路跌跌撞撞,在浑身是伤的情况下,终于回到了最温暖的怀抱。
“巧萱,”行风不舍地吻著她的泪、她湿透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相信我,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
他重重地吻了她,炽热的唇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贪婪而饥渴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行风……”情欲狂潮如洪水般瞬间淹没她的理智,她好喜欢他的唇、他有力的大手、他煽情的辣舌,他的火热让她想起六年前那一夜……
眼看情况即将失控,电话声却尖锐地响起,巧萱慌张地推开行风,冲过去接听。
“喂?呃、品萱啊?”
她红著脸,不敢看站在一旁的行风,双颊已被染成桃红色。“是,待会儿你直接接晓绿回家……晚餐在家吃就好,我没生病,只是有点睡眠不足……不要担心,好,再见!”
挂上电话后,她整张脸还是红得像番茄一样,低声道:“你该走了。”
行风走过来,猛力地抱住她,温暖又厚实的怀抱令她想永远耽溺下去……他亲吻著她的耳,一字一句坚定地道:“巧萱,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更不会再让晓绿吃苦!”
她泪盈眉睫地任他紧紧抱著,心中满溢著凄楚又甜蜜的情绪。不管未来会如何,这一刻,她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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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行风一心一意只想尽快解决跟曹姿妤的婚约,但想不到,他刚回家,便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曹姿妤自杀了!
楼夫人听到消息后立刻飞奔到曹家,并吩咐佣人,等到楼行风一回来,要他立刻赶过去。
自杀?行风挫败地驾车又赶往曹家,他真的不明白曹姿妤为何这么傻,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不肯放过他,也不放过自己?
唉……
一进入曹家,便看到母亲陪著曹夫人坐在沙发上,曹夫人已哭成泪人儿,曹德庸和他的义父楼关汉则坐在另一个角落,两个男人都脸色沉重。
“行风!”一看到他,楼夫人方静梅便快步走过来,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嗓音道:“老天,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在跟姿妤闹什么别扭?她母亲说姿妤一回家就哭哭啼啼地说你要跟她解除婚约,唉……”
楼行风脸色布满阴霾。“她人呢?”
“姿妤先是把自己锁在房里哭,不准任何人进去,幸好她父母亲越想越不对劲,硬是撞破门冲进去!唉……姿妤那孩子居然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得早,没有酿成遗憾。”
因为伤口不深,所以曹家夫妇紧急召来家庭医生为姿妤处理伤口,并没有送医,以免消息走漏,引起外界的流言蜚语。
方静梅叹气。“行风,你向来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为什么要跟姿妤解除婚约?就算她真的做错什么,可以好好沟通嘛,为何要弄到这种地步?”
楼行风脸色更晦黯。“我可以先去看她吗?”
方静梅看著曹夫人,曹夫人点头后,楼行风才在仆人带领下步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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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曹姿妤的房间,楼行风的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曹姿妤躺在床上,左手腕虽然缠著一层纱布,不过由没有染上半点血迹的干净纱布看来,伤口一点都不深,她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行风很清楚曹姿妤是故意的,她先是对自己的双亲大哭大闹,让他们紧张。然后再锁在房内割腕,她早就算准了父母亲一定会破门而入。
她的目的很简单──要把事情闹大,逼得楼行风在众人谴责下,不敢跟她解除婚约。
楼行风在床畔的椅子上坐下,脸色阴沈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姿妤泪汪汪地看著他,眼底满是不甘。“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淡?行风,我都伤心到割腕自杀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安慰我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