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没眼光的人,我们就不用理他了。”拜瓦和千雪联手对付他,拉着千雪就要离去。
“喂,喂。”裴斯洛急了,连忙将拜瓦唤住。“拜瓦,你不会这样对我吧!”
“这是我认识的裴斯洛吗?你的漠然、你的狂傲到哪里去了?”拜瓦没见过裴斯洛这样着急过,忍不住想多糗他几回。
“拜瓦,你就饶了我吧!”裴斯洛可怜兮兮地求着他。
“先问问千雪要不要饶你吧!”拜瓦捡了便宜,笑得乐极了。“千雪,你说呢?”
千雪眯着大眼睛,故意吊他的胃口。“这个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害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千雪……”裴斯洛难得地低头。
“拜瓦,我今天特别为他打扮,他竟然不夸我一句,你教我怎么饶他?”千雪非整够他不可。
“我从来都不敢说你不漂亮。”裴斯洛抢在拜瓦开口前说话。
拜瓦开怀大笑起来。“你们也别争了,反正一个俊挺,一个娇媚,怎么看怎么相衬。”
千雪看看刮干净胡子,换了一套干净衣裳的裴斯洛,果然是个英姿焕发、气宇轩昂的俊逸男子。
裴斯洛看着千雪,她换了一身朱红露肩衣裳,香肩诱人,浑身散发出无限诱人的风情。
两人相视片刻,而后心有灵犀的一起笑出声。
“会笑就代表没事了。”拜瓦搂着两人,心里感触万千。
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唤声──
“裴斯洛!”
他们三人一块回头,看到的是酒馆一朵花之一的温妮,她在其他女孩的簇拥下走过来。
“温妮。”裴斯洛见到温妮,以为她又要找麻烦了,连忙护住千雪。
“别担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找千雪的。”温妮在姊妹们的鼓励下说着。
“温妮,今天是个很快乐的日子。”拜瓦沉声提醒道。
拜瓦重夺回他的势力,变成岛上最有地位的人,温妮自然也敬重他三分。“放心,我不会做让人讨厌的事,我只是想跟千雪说几句话。”
千雪拨开裴斯洛和拜瓦的手,走上前。“你要跟我说什么?”她在温妮脸上看到一些不安。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羡慕你。”温妮嗫嚅地说,当千雪初到时,她只觉得她是个被惯坏的蛮横小姐,而现在,她见到的千雪,蜕变为受爱情滋润的幸福女人,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也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
千雪被她的话感动了,不管温妮以前的背影多么吓人,她终究也只是个渴望爱情的女人。
千雪尽释前嫌地拥抱温妮。“谢谢你,我也很羡慕你有三个好姊妹。”
千雪竟然愿意拥抱她这个有个不堪一提的过去的女人,温妮感动得流下眼泪。“你愿意接受我送给你的花吗?”
“当然愿意啊!”千雪用力地点头。
温妮破涕为笑,接过另一个女孩递给她的娇艳野花,将红花插在她的发上,花映人,人映花,两者皆美。
裴斯洛很难去理解女人的心态,不知她们为何在哭哭笑笑间,便解决了问题。
“拜瓦,今天该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怎么气氛有点闷呢?”温妮说。
“的确有点不热络。”拜瓦也有同感。
“我们姊妹决定献上一舞,祝福裴斯洛和千雪。千雪,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温妮热切地问着千雪。
“好哇!”温妮不假思索的,便和温妮等人走了。
裴斯洛根本拦不住她。
连拜瓦都一块儿起哄,吆喝一些人将长桌子清理干净,再指挥一些闲着的人拿起木碗、木盘子,敲击起音乐,替她们伴奏。
在简单原始的乐声中,千雪和一个女孩子跃上长桌子,翩翩起舞。
裴斯洛气炸了,直直盯住红色裙摆翩翩飞起。
该死的千雪!他难道不知道那些男人全盯着她的裙底看吗?
飞扬的红色裙摆看得他头晕目眩,他狂吼一声后,便直冲至桌前。“千雪,你给我下来!”大庭广众下,他多少得先保有风度,所以先用口头警告。
“我不要!”千雪不理会他,他的口头警告多是中听不中用,她早摸透了。
“千雪……”他快气炸了,拳头早已握得死紧。
“即使你拿出皮带,我也不下去。”正好玩着,他说下来,就依他吗?
没关系,他也学精了,她不下来,他就去揪她下来。
他旋即跃上桌子,霸道地将她舞动的身子搂在怀里,以减少别人看她的机会。
千雪没有预警地亲他一个。“你上来陪我啦!”
“那些男人别想看你。”不自觉地,他的双脚被她带领着,一块儿随着节奏舞动。
“你的野蛮人个性怎么改不了啊!”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射进她眼底,她的腰也被他搂得死紧。
“做我的蛮婆子。”他直接挑入正题,他非得亲耳听她说个“好”不可。
“做你的蛮婆子,有什么好的?”她又开始在心底偷笑了。
“让我做你永远的蛮老公,这样不好吗?”他的眼神紧逼着她回答。
她羞怯地低下头,还来不及回答,温妮和她的姊妹们早有预谋的,拿出花瓣朝两人头上洒去。
“我现在好像没有退路了。”她偷瞄他的眼睛。
他高兴地喊:“你早无路可退了。”
其他人开始鼓掌吆喝着,拍手、跺脚、敲木碗,全都一起来。
他兴奋地抱起她,旋转在片片飞落的花瓣中。
☆ ☆ ☆
跟墨西哥人“哈布”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所以裴斯洛和千雪还得在岛上多停留一天。
今天,难得雨歇了。
为免自己闷得发霉,千雪和裴斯洛便一起到酒馆外透透气。
他们手牵着手,在岛上做最后一番巡礼时,早上被拜瓦派出去寻找卡隆和约瑟芬的手下,正好驾着太阳能汽车,载着卡隆和约瑟芬回来了。
拜瓦被外头的引擎声引出来,千雪和裴斯洛也挤到车子旁边。
众人一看到脸色难看,形消影瘦、意识不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在哪儿发现他们的?”拜瓦问。
“在上次裴斯洛被困的山洞,他们可能在里面躲雨躲了好多天,结果雨势加上上次的爆炸,让洞口的泥块又坍方了,将洞口封住。我们听到山洞内有微弱的声音,才将洞口挖开,将他们救出来。”为首的一人报告着发现两人的始未。
“他们不是去躲雨,他们是去挖金矿。”拜瓦判断。
“金矿?”众人的眼睛立刻变大了一倍。
“大家稍安勿躁,其实根本没有金矿。”裴斯洛大声疾呼,他担心拜瓦此言一出,又会替岛上带来一次腥风血雨。
“我也一直跟卡隆说,山洞内没有金矿,可是他不听,一直以为是我骗他,结果现在反而害了自己。”拜瓦一一解说着。
“他们实在是太贪心了。”千雪说道。
“有时候,人的贪婪是不会因为外在环境的改变而减少的。”裴斯洛猜两人会这么想挖到金矿,是因为岛上是以物易物的生活方式,谁拥有的物资多,谁就是老大。
忽然间,卡隆和约瑟芬一前一后地跳下车,拜天拜地,嘴里念着一大串听不清的话。
“他们怎么啦?”千雪见两人眼神涣散,不禁有些害怕。
“我们把他们拉出山洞外,他们就是这个样子了。”拜瓦的手下说。
卡隆忽然捶胸顿足,还一直掌掴自己耳光,一连二十下,而约瑟芬则是跪了下来,不断地哭泣求饶着。
“我想他们是被困在山洞太久了,因脑部缺氧而导致神志不清,才变成这个样子。”裴斯洛猜测道。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离开岛上,去接受适当的治疗。”拜瓦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们的业障太重,又不积阴德,会变成这样,应是冥冥中的报应。”千雪为两人下了最后的结论。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人附和,他们都陷入沉思之中。
这两人的下场便是自己的借镜,人不罚,自有天来惩,无法躲的。
“千雪,我们进去休息,让他们静一静吧!”卡隆和约瑟芬终于也为他们的罪行而接受了惩罚,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两人管得了的。
冥冥中,一切事自有天注定。
☆ ☆ ☆
一望无际的海,远远的,一个小黑点往岸边而来。
“汽艇来接我们回台湾了。”裴斯洛指着黑点说。
“你们终于要回去了。”来送行的拜瓦十分伤感。
“你如果想见我们,我们可以常来啊!”千雪与拜瓦拥别。多日的相处,她发现拜瓦早不是当年拚枪动力的黑社会老大,多年的禁锢生活,早已使他洗心革面,他现在只是个遗憾无法含饴弄孙的老人。
“这块是非之地,你们还是少来吧。”虽万分不舍,拜瓦还是不太希望他们再卷入岛上的是非纠纷。
“那以后岂不是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千雪眼眶红了。
“只要你们记得我,我就很满足了。”拜瓦再次抱抱千雪,如果他的女儿没被他的仇家炸死,应该有这么大、这么漂亮吧!
“我会替你去你老婆、儿女的坟上,告诉他们你的状况的。”裴斯洛拍拍拜瓦的肩。
“拜托你告诉他们,我正在为以前赎罪。”要不是拜瓦的宗教信仰让他无法自杀,他早自己了断,随家人一块儿死去。
“我会的。”他郑重承诺。
“如果哪天我想见你们,就会离开岛上,回哥伦比亚投案,你们就可以到哥伦比亚来看我了。你们两个,要好好地相爱相惜一直到永远啊!”
“拜瓦……。”千雪数度哽咽。
“我要走了,我不想看你们离去。裴斯洛,虽然你是个怪人,但是我喜欢你这个朋友。”说着,拜瓦便转过身,不挥衣袖,只是挺著有些驼的背,渐渐远去。
看着拜瓦佝偻而去的背影,千雪不禁一阵鼻酸,她想起爸爸再过几年,也到了拜瓦的年纪,她想回台湾后,再和贺世元好好谈谈吧!毕竟他永都是生她养她的爸爸,这个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裴斯洛搂住千雪,安慰道:“别担心拜瓦了,他自己会对自己的未来作出决定的。”
千雪默默无语,直至“哈布”驾着汽艇来,她才因归乡的喜悦,而使心情逐渐好转。
汽艇载着三人,划过蓝色海洋远去。
“喂,裴斯洛,人家查克都送瑾琛一个古董怀表做订情之物,你送我什么?”离开历经几番险难的岛,她的心情也跟着改变了。
“我早送你了。”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是什么东西啊?”她睁着比他更大的眼睛瞪回去。
“匕首啊!”
“哪有人家用匕首当订情之物啊!”她嚷着。
“匕首可以防身,有什么不好?”
“你果然是个怪人!”她嘟高了嘴,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说法。
“那把匕首跟着我很久了,它的价值不比查克的古董怀表差,你真不识货。”他神情一黯,气她不懂得他的用心。
见他神情有异,她赶紧绽开笑靥安抚他。“好啦!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的轻声软语似魔咒般缓和他的臭脸。
“对了,你的梦想还是没有实现,怎么办?”她正纳闷为何自从在山洞遇困后,他就绝口不提这档事。
“放弃了!”他轻轻淡淡地回答。
“可是你一直很在乎这件事啊!”她讶异地问。
“我曾经很在乎,可是我发现了更在乎的事。”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
“你还有更在乎的事?”他还有秘密?而她竟不知道,太过分了!
“就是你呀!”不管那天在山洞发生的事是真是假,他发现他都不再想探究下去了,因为爱她、惜她、照顾她,是他今后更重要的责任。
“你真敢说。”她搂着他的脖子,灿笑如花。
“梦想是神秘不能理解的,是没有重量的,但是你就在我面前,是有血有肉的实体,而且。”他顿了一下。“还很重。”结果他胸前又挨了好几拳。“两者比较下,当然你比我的梦想重要多了。”
“我很重要?”她又在心底偷笑了。
“很重要。”他十分肯定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这是无人无事可比拟的,几乎比他的命还重要。
她低下头,鼓起了勇气,转身回应。“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你……对我也很重要。”
就是这种爱的感觉,让她愿意随他去天涯去海角,踩着他的脚步而行,就因为爱。
就是如此简单,爱情它紧紧连系了两颗原本南辕北辙的心。
他想通了,与其一味去追求神秘不可解的事迹,还不如得到她真实的爱那般充实。
汽艇载满他们两人的爱,快速航行在蓝蓝的大海上,激起片片美丽的浪花。
“下次记得,你去哪里,我都跟你去,你不会再是独行侠了。”她情深意重地说道,像是爱的誓言。
他感动地紧紧搂着她。
因为有爱,天涯海角,才能比翼双飞……
—完—
后记
杜若唯五月十七日,不是完稿的日子,是一个可怕的日子。淡水,若唯住的宿舍,竟然先停了电,然后跟着停了水。热呼呼的夜晚,没有电风扇已经够糟了,再没有水,更是可怜。把门打开,结果又引来蚊子叮咬若唯的小腿腿,又热又暗又痒,真是悲惨!然后若唯向同层的学妹借了随身听,一边听广播,两只眼睛则呈呆滞样。没想到,蜡烛烛影摇曳,竟然也将若唯催眠到昏昏欲睡。
结果若唯还是没睡着,因为啊!隔壁楼层一间房间,竟然藉着蜡烛的光,便开始玩起麻将,“碰,胡了,碰”的,又将若唯吵起来,往窗外一看,赫,四个大男生,一张桌子,四角插了四根蜡烛,就这么玩起来了,真是能苦中作乐,若唯打从心底佩服、佩服。
只是,那个画面看来,真是有点像电影中的召魂仪式,还是有点可怕。
电没来,水没来,又热又无聊,若唯闷得发慌之际,拿了手电筒下楼去探险。哪知,摸黑到了楼下,却发现仅一街之遥的学校宿舍竟是一片灯火通明,真是气极了若唯。所幸,两个小时后,电来了;虽然水还是没来,但若唯早有先见之明,先储了水,一房间的脸盆、锅子、保温瓶,都是水,蔚为奇观。
那天,当电风扇正吹散若唯身上的热气时,突然想到这本书的地点不就是设在没电没自来水的小岛吗?因为感同身受,也因此对女主角贺千雪产生无限同情,连带的,若唯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从小就生长在一个充斥着物质文明的环境,水、电这些都是必备的生存条件,如果剥除了这些物质条件,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而我们又剩下了什么?
想到此,又替千雪难过起来。
另外,若唯要告诉你们一件好感动的事,有些读者来信问我的生日,而我都只在信中答复,结果有读者做了一束压花,还绑缎带的喔,这束压干的花捧在手中,真是觉得好温暖,在此再次谢谢你,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