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理美门外,为了怕丧失进去的勇气,所以健一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机会就推门而人。
「出去!」
理美一看是健一,立刻就拿棉被蒙住脸,喊著要他出去,可是两天没吃饭的虚弱在她的声音里表露无遣。
健一在角落的一张椅上坐下,就这么静静的坐著,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这两天来他想了想,终於承认自己对理美的迷恋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开始他拚命的告诉自己,他绝对不是因为被妒嫉淹没才对理美……可是连他自己都怀疑这句话。
永吉说得对,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无论如何要得到;理美是他的。既然承认了自己喜欢理美,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可是,其实最大的问题在理美。理美怎么想他?理美觉得他怎样?理美讨不讨厌他?
讨厌,那是必然的。他这么对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她一定恨不得他立刻就消失。
不!无论理美对他的看法如何,他都不能放开理美,她是老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是这辈子最重要的。
桌上摆著早已冷却的晚餐,健一心疼的看著她。
「理美,吃点饭吧!」
「我偏不。」
理美模糊的声音从棉被中传出,健一皱皱眉,走到床边,然後坐下。
察觉到床的一边下倾,理美立刻将棉被拉得更紧,往另一边移动。
健一盘膝坐在理美床上,伸手将理美抱进怀里。
「为什么折磨你自己?」
理美没有反应,就在健一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说:「你会心疼吗?」
健一坚定的说著:「会!」
理美吓了一跳,她本来猜想健一不会回答,或者会闪避这个问题的。
理美的心忽然暖洋洋了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啊!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对健一生气。
「理美,别再不吃东西了。」健一劝著。
理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她真的在健一的声音里听见心疼和温柔吗?
「放开我!」她乏力的说。
健一低声说著:「你饿坏了,先吃些东西吧!」
「我在生气,你没发现吗?」理美气健一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气他居然还能撩拨她的心。
「发现了。」他轻柔的摸摸理美的脸,「你已经气了两天。」
理美现在像只慵懒的小猫被健一揽在怀里,她移了移身子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让健一抱著。她没有再说话,健一也没期望她说,他猜想她正找些可以駡他的句子来用。
「明天回学校去吧!」
「不要!」
「别任性了,理美,才开学不久就请假不太好。」
「你管我,我肚子饿了。」
健一不觉莞尔,一会儿叫人别管她,一会儿又告诉他肚子饿了;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去厨房吃吧!那菜还热著。」健一抱理美往厨房走去。
「喂!健一,快放我下来啦!我自己会走。」理美轻声抗议,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抗议,只是总要意思意思一下吧!
「别儍了,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就算我放你下来,你也不能好好走,那我还不是一样要抱你。」真是好藉口,连健一都很佩服自己,他才不想放开理美咧!
「胡说,」理美咕哝著:「我才没那么没用呢!」
绕过通往厨房的回廊,健一将理美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动手到厨房拿了些食物。
看到桌上美味的食物,理美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唱著空城计,使她再也顾不得淑女的形象,猛吃了起来。
健一一直坐在一旁看著理美,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使健一低声笑了起来。
理美抬头瞪了健一一眼,低下头又继续和食物奋斗。
「别吃那么快,小心噎到。」健一好笑的说。
今天晚上,健一发现理美刻意逃避著某个话题,几次健一想道歉,她都迅速的转变话题。
她似乎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想要忘记。
******
「山田,两天没来罗!我们阿慎好想你哟!」
「别闹了,樱井。」理美不以为然的说著,抬头正好看见石原向她走来。
樱井问:「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啊?」
「生了场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樱井和阿雪两人一起看向石原,又转头看著理美,「生病?阿慎会心疼哦!」
「是啊,是啊!」阿雪附和著。
「少来了!」理美摆摆手。
石原走近,他间:「你们干嘛那样看著我?」又转脸朝理美露出可爱的笑容。
樱井伸手戳他胸膛,「就是这家伙,有事没事就跑来问我和阿雪:『理美怎么了?』、『理美什么时候会来?』『理美家在哪里?』……问得我和阿雪都快发疯了!」
石原看看理美,搔搔头,腼腆的笑笑。
「喂!樱井,别开玩笑了。」石原说。
樱井开玩笑的说:「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想否认吗?」
「不敢,不敢!」
「啊,对了!下个月校祭的节目昨天已经确定了。」阿雪兴奋的说。
「确定了?我们做什么?」
「是白雪公主的话剧表演。」
理美好奇的问:「谁演白雪公主?」
「哦,既然昨天有人请假,我们就义不容辞的推荐她罗!」樱井抬头望著天花板说,阿雪则轻笑著。
「哇!你们还算好同学吗?」理美抗议。
「不要做垂死的挣扎了,山田,我们连王子都帮你挑好了,够义气吧!」
「是他?」理美指著身旁的石原。
「是啊!阿慎为了公主,舍命相救,演出世纪爆笑剧『白雪公主』 。」
「樱井,别再说啦!当心我揍你哦!」阿慎开玩笑的威胁著,作势要打她。
「重色轻友,阿慎!以後可别怪我不帮你哦!」
「哎,真是服了你了,我先走了,阿伸在找我。」他挥挥手就离开了。
等他走後,理美看向樱井,「你认为他真的是在追我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在干嘛!」
「那样不好。」
「什么不好?他是个不错的人吔!」阿雪叫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可能喜欢他的。」
「为什么?」樱井想了想,随即又说:「噢,我知道了,你有男朋友了嘛。你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对不对?」
「别说笑,樱井,什么爱不爱的,好肉麻!」理美摸摸自己起鸡皮疙瘩的手。
「这是引用明子的话,校祭那天,她男朋友要来,到时她一定会拉著她男朋友满街炫耀。」
「瞧你说得多严重,她爱现就让她现嘛!」
上午最後一堂数学课上完之後,理美匆匆赶到食堂和樱井她们会合,但见樱井她们一反常态的沉默吃著。
理美看见明子坐在她们为她预留的位置上。
「喂!明子,这是我的位置。」
见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吃著食物,理美又喊了一声,顺带拍拍她的肩膀,「明子!」
她推开理美的手,抬头看著理美,「这位置又没写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位置?!」
「有的人哪,自以为男朋友是大学生就嚣张啊!」樱井边吃边说,一脸的不屑一顾。
「你羡慕啊?」明子对著樱井说:「你行的话也去找一个呀!」
樱井气得想站起来给她一巴掌,阿雪忙拉住她。
明子摆摆手,「干嘛?想打架啊,就凭你?」
「喂,你别太过分了。」理美朝明子说。
「我过分?!你们霸著位置不让人坐才过分呢!」她大声叫著,彷佛要所有人都知道似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连你也嫉妒我有大学生男友,而你没有?山田。」
「谁希罕!我又不是没有。」她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她的宣布引来了樱井和阿雪讶异的眼光和明子怀疑的表情。随即明子嘲笑的看理美,「是不是真的?校祭时带来瞧瞧啊!」
「带就带,有什么了不起?」理美赌气说著。
「可别到时候没有,随随便便找个人代打。」
「不劳你费心。」
她仍旧那样笑著,理美愈看愈生气,转身就走。
樱井一脸厌恶的表情,推开眼前的食物,「不吃了!某人真是倒尽了我的胃口。」她站起身。
阿雪也轻声说:「我也吃不下了。」和樱井一起离开食堂。
她们在假山後找到发呆的理美。
「少跟那种人计较,她本来就像个泼妇似的,我真的怀疑她怎么会有人要?!」樱井说著。
「她长得不错,可是一点内涵也没有。」阿雪附和,想了想又说:「山田,你是不是真的有大学生的男朋友?」
理美看看阿雪,「怕什么?大学生满街都是,还怕找不到吗?」
「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嘛!老是这样吊人家的胃口。」樱井抱怨。
「都说了是秘密嘛,秘密怎么能说呢!」
看来校祭那天只好把健一拖来了,好歹也要叫他冒充一下,不然真的漏气了。
真是的,理美斥责自己,干嘛这么爱逞强,一点小小的讽刺都承受不起,真是受不了自己。不过明子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校祭那天一定要叫健一好好的修理修理她。
理美想著不禁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阿雪问。
「没啊!我希望校祭那天快点来。」
理美得意的想著,她不信明子的男朋友会比健一出色!
第七章
说了要理美属於他一个人的话,当然得努力罗!健一这么告诉自己。也许理美现在还会排斥他,但他希望终有一天她会接受他。
同父异母的兄妹又如何?!反正理美已经是他的人了。
当理美推开房门,发现健一在她房里的时候,惊讶的只能愣愣地看著他,猜测他为何突然出现在她房里。
健一朝她迷人的笑著,「进来啊!干嘛站在门口。」
理美的心奇怪的跳动著,像是喘不过气,可是心跳却比往常频繁的鼓动。耸耸肩,理美缓缓的走向他,「有什么事吗?」
「是啊。」健一含笑点点头。
理美的心跳不由自主又加快了,为了掩饰那股涌上心头的喜悦,理美语带些微恼怒的说著:「有事放学接我的时候不会说啊?要等到吃完饭才突然冒出来吓人。」
「我不知道我吓到你了。」
「当然罗!你又不是我。」
说完理美在床上坐下,健一一直看著她,看得她很不自在。
「你到底有什么事嘛!」
怕理美拒绝,怕理美笑,怕自己不安定的心情,健一匆匆开口:「星期天你想不想去海水浴场?」
理美愣住了,健一在邀她,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是秋天了吔,健一。」理美不确定的问著。
「我知道。」健一抓抓鼻子,故作轻松的说。她到底还是拒绝了!健一失望的想。
「那,你如果带我去,我就跟你去。」理美兴高采烈的说。
望著理美难掩兴奋的表情,健一才放下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星期日早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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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早上七点五十分,健一走到理美房前,照例的,没有敲门就走进去。他猜想理美大概忘了这档事,八成还在赖床;却惊讶的看见她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一脸笑意的望著他。
「我好了!」她自动自发的说。
「呃,那就走吧!」健一绅士的曲起一只手臂,理美伸手挽住他。
走到庭院时,他们遇到了正在散步的芳雯。
「妈,健一要带我去海边。」理美朝她挥挥手,「我们走了,妈。」
目送他们的背影,芳雯有点担心;理美的眼光太明亮,好像沉醉在某件事中,而他们挽手的方式--太亲密了。
健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关於他的事,听得满多的,可是实际上只见过他两次面而已。而且听到的事,大都是浪荡不羁的,尤其是对女人;可是也有人说那是他故意的,想要气他老爸;还有人说风流是遣传的,山田和政不就娶了三个老婆吗?
数小时後,当健一的敞蓬车在路旁停下来时,理美急急下车,边催促著健一快点。
理美看向健一身後,「健一,出来玩也要带著这么多人吗?」
健一走向理美,牵起她的手,「只是以防万一。」不过他们都会在最重要的时刻自动消失的,健一在心里补充。
走下木造的楼梯,理美脱下鞋子踩在软软的沙上,像个孩子似的张开臂膀迎风而跑。
初早的太阳暖暖的洒在地面、海上,水映著光像无数的金星闪耀。
柔和的阳光在理美身边映出一层晕黄的色彩,健一看得无法将视线移开,他从来不知道世界这么美。
「我的理美,我的理美……」健一唇边漾起暖暖的笑意,低声喃喃地说著一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话。
「你说什么?健一。」她似乎听到健一在说话;见他摇摇头,理美又说:「把鞋子脱下来啦!」理美向健一走去,在健一面前蹲下来,伸手要替健一脱鞋子。健一退後一步,理美不解的抬头看他。
「我自己脱。」
理美站起来走向海滨,踩著细碎的浪花,时而踢踢水花。
健一走到理美身边,不置一词的陪她走著。
望著海面,理美轻声叹道:「好美!」
健一望向理美凝视海平面的表情。在这么美的环境下,健一有生以来不敢做的一件事,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牵理美的手!
根据电影的情节,通常这时候,男主角都会轻轻拥著女主角,告诉她他爱她,用那种会醉死人的沙哑嗓音,然後试探性的吻著女主角,之後转成狂野鸡以抗拒的吻。理美失望的想。现在布景都有了,金黄色的沙滩,温柔的阳光,伴著拍打的海岸节奏起舞的海洋,而健一却连她的手也没牵。
健一带她出来的动机,只是为了上次那件事吗?只是带著补偿的心理而带她出来吗?忽然在这个时候她想起健一的无数个女朋友,理美的心开始往下落,往下落。
抬腿踢了踢浪花,理美低下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脚。他现在在想什么?心在哪?在他眼里她是不是很幼稚?他是否在想他的其中一个女朋友呢?
理美忽然握住健一的手,手指和他的交叉著,但脸彷佛不经意的仍盯著海平面。
健一有点惊讶的看著理美,想在她满不在乎的脸上找出答案;她状似不经心的握住健一的手,使他的心情开始浮动。
犹豫的,他开口:「很无聊吗?」
理美望著他,让健一清楚的看见她略带哀愁的神色;健一心疼,不由自主的用力揽紧她。
「理美!」他痛苦的出声。
察觉到理美回应地抱住他腰背的手,健一再也无法控制的吻上理美的唇。
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温柔,不要再吓到理美,但她依赖似的贴著他的柔软娇躯,使他的欲望像决了堤般的洪水奔腾而出。
不懂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健一双手摸索著理美身上的每一寸,分不出溢出她口中的是呻吟还是轻呼,不在乎她是不是想拒绝;只知道她是他的,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