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终身大事?你的吗?”她假装不懂。
“不是我的“妈”,是我跟你的终身大事。”
“哦——”她故作沉思状。“但是我不急着嫁耶,如果你很急的话,可以另谋出路。”
来这招拖延战术,但莫盧也并非省油的灯。他恐吓的说:“假如你不担心大着肚子举行婚礼,我也不用太急。”“我又没怀孕,紧张什么。”她一副“吓不到我”的模样,无惧的反驳回去。
“经过昨晚,你的肚子里大概有了咱们爱的结晶了。”他伸手覆在于婉岚的小腹上。
“我可以当未婚妈妈。”这步棋当场令莫盧瞠目结舌,于婉岚得意的笑着。
“岚,你好狠心啊!”知道斗不过她,莫盧改采哀兵姿态。“我不管,你答应人家要负责任的,怎能出尔反尔?”
“要我负责任可以,不过等你找到正当职业后再说,我和孩子可不想跟你喝西北风。”她提出下嫁条件。
“我今天就开始找工作。”他突然志气高昂且勇气百倍,准备上战场似的。
于婉岚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那你热爱的音乐呢?忍心舍弃呀?”
“音乐终究是兴趣,况且乐团大概要散了,要该找份工作养家活口,因为我最爱的毕竟是我的妻子和孩子。”莫盧语重心长的说道。
“喔,官人,我好感动啊,来,赏个吻给你。”她主动的吻上他的唇。
“这个赏赐太小了,我想要个大的。”说完,他拉过于婉岚后又补充道。“咱们生对双胞胎吧,我再加一次油,或许搞个多胞胎更省事。”
“少胡说了,我还要上班耶。”她的粉拳捶打着莫盧的脸肌,想阻止他往下压。
“那还迟疑什么,把握时间要紧。”语毕,他便急着吻上于婉岚的唇,免得她一开口双说个不停,浪费宝贵的不如“办正事”来得重要。
☆ ☆ ☆
汪杰一早来到母亲在电话留言中所说的地址。昨晚母亲交代他一听见留言就马上到这儿来。原先他以为母亲遭人绑架,但是最后语尾说是朋友的家,所以三更半夜就不便来扰人清梦,便等到天亮后才前往。
在途中时才想起不曾听过母亲有朋友在台北,也未曾见有亲朋好友到中部的家里访过,怎么突然间出现一位好朋友住台北?瞧这房子的外观便能明白里头的主人大有来头,而母亲是如何认识他们的,就令汪杰感到纳闷和不解了。
算了,进去不就一切全都明白了吗,于是他伸手按了门铃。
几乎和铃声消失的同时,大门便已开启,出来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伯。他看见汪杰时有些吃惊,不过马上挂上笑容。
“请问刘玉贞女士是否在府上做客?”汪杰礼貌周到地上前询问。
“少爷请进,夫人正在等着你。”连管家让出路,请汪杰进门。
“您是……”他感到些许不自在。怎么这位老伯对访客的称呼竟如此怪异?
“我是这儿的管家,敝姓连,叫我老连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太没礼貌了。”他显得恭谨。“我还是喊一声连伯较为妥当,可以吗?”
“行,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是个称呼嘛,少爷。”老连喜欢极了,为老太爷跟老爷感动庆幸,汪家的后代有好样儿。
汪杰又听他喊少爷,不免尴尬起来,只好再次强调:“我叫汪杰,不是什么少爷,您这么喊我会不好意思的。”“我会这么喊你是有根据的,先随我进屋,等会儿你就明白。”他拉了汪杰的手,步履稳健地直奔大厅。
☆ ☆ ☆
“妈,您何时到台北的?怎么突然跑来了?”汪杰一进客厅就瞧见有如贵妇人般地坐在沙发上品茗,显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小杰,你终于来了。”刘玉贞搁下茶杯,快步走至儿子身前。
难以置信眼前衣着端庄、容颜清丽的妇人会是老家那终年郁郁寡欢、神貌憔悴的母亲。
“妈,您变得年轻又漂亮了。”他惊呼。
“别取笑我啦,哪有那么好。”刘玉贞不好意思的说。“是什么因素让您改变的?”他很想知道母亲所变何来。
“爱情的滋润让你母亲改头换面。”一个男人的嗓音自楼梯口传来。
循着声音的来源出处,汪杰看见了一位中年男士走下阶梯,年纪有五十岁左右,也许他保养得好,因此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不过汪杰可以确定的是,这位长辈跟自己必定有深切的关系,因为他和自己长得极为神似,而汪杰心里早已有谱了。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汪杰微笑上前与之握手。
“敝姓汪,汪健夫,你好。”他一眼就喜欢上自己的儿子,稳重成熟、玉树临风,不愧为他的种。
汪杰笑意加深,回头偷瞄了母亲一眼,才接着自我介绍:“真巧,在下也姓汪,单名杰,请多指教。”
“你们可不可以坐下来聊?我仰着头看你们讲话,脖子好酸哪。”刘玉贞抗议着。
“我们是不是该听从女士的建议就座呢?”汪健夫领着汪杰入座。“老连,倒茶。”坐下后,汪健夫往厨房的方向喊。
连管家早已端了一杯茶在旁待命,怕打断了他们父子的对话,所以不敢有所行动;一听见老爷唤他才马上走出来。“少爷,请喝茶。”
“谢谢。”汪杰立刻起身接上。他实在不习惯让长辈服侍,太无礼了。
“小杰,妈有件事想对你说。”刘玉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不说却不行。
“什么事呢?妈。”汪杰故意装作不懂。
“呃……”她羞于开口,求助的眼神望向汪健夫。
汪健夫接收到讯号,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想呢……不对,我是你的……也不对,应该这么说,我要……”他干脆停下来深呼吸,觉得自己窝囊透了,在儿子面前竟然说不出话,还当什么老了嘛。
汪杰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却已明白七、八分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您的心意。这事不容我置喙,你们自己作主便行啦。”汪杰不为难两位长辈,很够意思的说了。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呢?不会吧?”他可不大相信自己的儿子有料事如神的能力。
汪杰不大高兴这位算是他的父亲的人如此低估他,只好直言不讳地反问他:“您要娶我妈,做儿子的能不答应吗?况且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没资格说话了。您说是吗?老爸。”
汪健夫听到汪杰的一声“老爸”,不觉感动且心喜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他万万没有想到与儿子相认竟会如此顺利,原以为儿子一定对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有诸多的不谅解跟不满,然而却恰恰相反,儿子的懂事、体贴令自己备感惭愧。
“你不怨我、怪我吗?孩子。”他激动的上前抱住汪杰问道。
“最有资格怪您、怨您的是我母亲,既然妈都接纳您了,我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啊,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快乐呢。”汪杰实话实说。
“小杰,谢谢你。”刘玉贞抱住儿子欣慰地道谢。
“玉贞,咱们的儿子很出色。”汪健夫以赞赏的眼光盯着高过他一个头的汪杰。
“老爸打算何时娶妈进汪家大门?我可不允许您金屋藏娇。有没有大妈、小妈在等着分享您的爱?这对妈可不公平哦。”汪杰虽以玩笑口气问着父亲。他必须顾及母亲的权利,也是保护母亲的一种办法。
“你这孩子,担心你母亲会被欺负啊?”汪健夫不觉莞尔,想不到儿子心细如发,思考那么多。
刘玉贞宠爱的摸着儿子的头。这是她一贯的亲密动作,虽然汪杰曾经抗议过,但是抗议无效只好任由她再以此表示母爱了。
“小杰从小就懂事,保护欲也强,从不让我生气或受委屈,难怪他会这般问你,你可别介意哟。”她向丈夫解释。“该怪我,将你们母子抛下、继承家业,二十八年来狠心不闻不问,是我太懦弱、太无能,无法替自己的妻子抗争到底。”汪健夫懊悔不已的辱骂自己。
“我自始至终没怪过你,相信小杰更不会怪你的。”刘玉贞心疼丈夫如此苛责自己,免不了安慰一番。
汪杰瞧见父亲认错也不忍心,于是轻松地对父亲建议道:“爸,您也别责怪自己了,在往后的岁月里多陪陪妈,弥补以前你们所失去的日子。”
“小杰,你说得对,我是该这么做了。”汪健夫颇有同感的点头答道。“但是你得帮我才行啊。”
汪杰一脸困惑,不明白父亲要他帮什么忙。
“您是说……”他开始头皮发麻,这忙肯定不简单。
汪健夫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渴望从早到晚陪在你母亲身边,不过公司必须有人看管才行,而你是理想人选,不知道你能否替我分忧解劳?”
“小杰……”刘玉贞充满希望的注视着儿子。
“妈,原来你们早已算得好好了,也计划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而我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对吧?”汪杰早该想到,母亲培育他是为了当老爸的接班人,今天终于真相大白。
汪健夫和刘玉贞夫妻俩尴尬的笑了笑,看样子儿子应该肯接受才对,因为汪杰只有抗议而已,没有不答应的意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父业子承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必形容得像是我们利用了你呢?况且由你来管理公司我最放心,我和你母亲也会感激你的。”汪健夫陪着笑脸极力地游说儿子。
汪杰看了看母亲,又瞧了瞧父亲,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似的叹口大气后说道:
“公司的事我答应接下,不过等我三十岁时再说。目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先行解决。”
“什么事呢?”汪健夫关心的问。
“乐团的事吗?”刘玉贞猜测的说。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汪杰照实讲。“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表白,我担心吓坏她。”
为人父母的听见儿子有了心仪的对象,莫不高兴万分;然而心中却有些许遗憾。
“可惜了,和信华成不了亲家,只好结为兄妹吧。”刘玉贞无奈的摇头叹息。
“算啦,认欣雅和欢雅当干女儿也好,你不是很羡慕信华吗?”汪健夫安慰着妻子。
他们夫妻俩的对话,汪杰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纳闷着怎么又跑出一个叫欣雅的女孩,跟昕亚的名字同音,会是同一人吗?
“爸,您口中所提的女孩是姓唐吗?唐伯虎的唐。”
“没错,唐欣雅,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你还是她的偶像呢。”
“她是学生还是已经就业?”汪杰高兴之余并不忘记查证清楚,免得张冠李戴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欣雅在一家唱片公司上班,不过并不清楚是哪一家,欢雅像隐瞒了一些什么。”汪健夫将自己所知的全告诉了儿子。“喔,欢雅是欣雅的姐姐。”
“有什么不对吗?小杰。”瞧见儿子在发呆,刘玉贞不免担心的问。
“没有。”汪杰突然有个点子,不过需要双亲的协助。“爸妈,你们的婚礼可否尽快举行,我要当伴郎,伴娘就请那位唐欣雅小姐担任好吗?”
“你是想……”汪健夫弄不懂儿子到底是怎样。
“我只是想借你们的婚礼进一步认识唐小姐,不过要请你们暂时隐瞒伴郎的身份,万一她知道伴郎是我的话,那她一定会拒绝跟我配对。拜托了,老爸。”汪杰特别声明注意事项,这关系着他和昕亚的未来。
汪健夫听得一头雾水。
“小杰,能告诉我原因吗?”刘玉贞探询。
“今天没时间,有空时我再慢慢说给你们了解。我得到公司开会,日子订好再通知我。”汪杰犹如一阵急风似的刮走了。
汪健夫搂着刘玉贞相视而笑。儿子长大了,也该替他办婚事了,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吧……
第八章
唐欢雅一到护理站便瞧见风靡全医院的骨科医师邱乃贤坐在那儿,四周围全是未婚的护士蹲在他身旁听他演讲,脸上专注崇拜的神情像是在庙圣般地尊敬,而许婷婷也在其中,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又惊讶叹息,弄得整间护理站像极了菜市场。
“欢雅,来这儿听邱大夫说些国外医院的趣闻,很好笑耶。”许婷婷本着“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理念,好心的要唐欢雅一块来分享快乐。
“没兴趣。”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是不是又碰到无理取闹的病人了?瞧你一脸的火药味。”许婷婷走到她身边问道。
“我哪有火药味,只是有点疲倦。”她用双手拍打脸颊试图让自己有精神一点。
“你何苦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上了八小时的班还帮别人上小夜班,难道你就如此爱钱哪?”许婷婷实在不明白她这么投入工作所为何来。
“我喜欢工作不行吗。”她随便找个借口应付好友。
“少来这一套。”许婷婷无法相信地嗤道。“我看哪,你是因为没有男友而芳心寂寞,所以就藉由工作让自己忙一些,才不至于在家独守空闺、无聊至极。”
“别胡说了,我才不像你们这群“英英美代子”,闲得蹲在那听牧师布道。”唐欢雅的口气里夹杂了一丝丝的醋意。
许婷婷倒是听出了欢雅话中的妒意。“你是在吃醋吗?”
“哪有,你可不要乱说喔。对于邱乃贤,我根本是不屑一顾的。”她急于狡辩。
“欢雅,别把话说得太满,将来的事任谁都说不准的,太早就下了断语,到时候可不好收拾哟。”许婷婷反驳道。“不必等那时候,我现在就可以清楚告诉你,本姑娘此生都不嫁,早已决定加入单身贵族的行列。”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看哪,是非邱乃贤不嫁吧?人家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忠贞不贰的,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是很好吗?”许婷婷苦口婆心的劝着欢雅。
“你当护士未免可惜了,应该去当媒婆才对。”她嘲弄许婷婷的行为。
“你也别净是损我,多让脑子清醒清醒才是正确的。我要下班了,晚上是邱大夫值班,你看着办吧。”许婷婷边走边放风声给给欢雅,直到护理站里的小房间换衣服时还在嘀咕:“他明明不用值班,却自愿申请大夜班,我猜他小夜班一定也在。唉!痴心有谁能懂喔。”
“Miss许,下班了不快点离开,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真是没个正经。”
“护理长,我马上就要回家了,您别生气啊。”许婷婷吓得急忙跑出小房间,却不见那凶巴巴的护理长,只见唐欢雅捧着肚皮在偷笑。
“好哇!唐欢雅,是你在搞鬼,看我不哈得你跪地求饶不罢休。”她一说完便往欢雅身上猛搔痒,弄得欢雅直往后躲,冷不防竟撞上一堵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