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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腾棋目不斜视,矫健的长腿不断加速,他早已无视於身边的景物,精锐中饱含著焦急的黑眸只盯著那抹令他难忘倩影。
紫衣女子站在他前方不远处的精品店门口,她侧著身子,巧笑倩兮地讲著手机,嘴角绽放著甜蜜笑意。
「傅莱儿!」崔腾棋蓦然抓住女子拿手机的皓腕,却在见到她秀丽的面孔时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他紧锁著墨眉,深不可测的黑眸紧紧盯著女子,许久才吐出了一口长气。
他刚刚在车上明明就看见她了!
他不可能看错,那一直深烙在他脑海之中的娇颜,即使已是一年前的邂逅,即使只有短暂的一天一夜,他也未曾忘记过她每一个清丽的笑容和娇甜神态,还有她绝美无瑕的胴体和在他身下柔软的迷人浅吟……
长发、深紫色大衣、黑底印花短裙和马靴……他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却不是她?
「你干什么?!」沙咏芃冗瞪视著眼前无礼冒犯的男子,可是瞬间又为对方出色俊挺的容貌而怔愣住,菱唇微张成0型。
好帅的男人……飞静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不会比詹姆士·崔还逊色吧?
崔腾棋松开了手。「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沙咏芃冗神态自若的看著他。
以纯欣赏的角度来说,他还真是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不仅身材挺拔,发黑浓密,更是令人一看就知道体魄结实又俐落的男人,甚至连声音都如此性感低柔而有磁性……
对!她应该赶快进去店里把飞静叫出来看才对,搞不好浪漫的邂逅也会发生在秋天的纽约市,这样也挺罗曼蒂克的……
轿车缓缓驶近,崔赛茵降下车窗,美丽的面孔没有一丝温度,她冷睨著崔腾棋。
「总裁,开会的时间要到了,我们还要到餐厅用餐,请您上车。」
说话的同时,崔赛茵的视线充满敌意地扫向沙咏芃冗,将对方俏丽可人的模样尽收眼底後,给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算得上秀丽的清妍脸孔,梆眉大眼,漂亮是漂亮,但干练不足且柔美有余,不足以担任崔氏家族的女主人。
「她是什么人?」
崔腾棋一上车,崔赛茵便以一种听似轻描淡写,实则追根究底的语调问。
崔腾棋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和颜悦色地回答,「陌生人。」
刚刚出现的清丽面孔是他的幻觉吗?他仿佛看到傅莱儿笑靥可人的模样。
是因为一直记挂,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吗?
他始终没有忘记一年前在水都的邂逅。
与他在圣马可广场偶过的迷人女孩,他们的舞没跳成,但同游了一天。
在威尼斯迷人的夜,他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占有了她的处子之身,他有多舍不得让她走,但她还是坚持要先回去,订下了隔日之约——一个两方都要带著玫瑰及书的约定。
那晚茵茵带来了一个噩耗,他的父亲崔远大因突发性的脑血管栓塞而过世,要他立即回来接管崔皇集团。
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失约了。
他没有带著书和玫瑰赴傅莱儿的约会,失了约的他一直若有所憾。
她说她是一名千金小姐的助理,事後他曾命贴身助理马洛斯清查当月所有住宿威尼斯各大小旅馆的名单,就是没有傅莱儿这个名字。
如果能够再次见到她,他绝下会再错过她。
「只是陌生人而已吗?」崔赛茵怀疑地睨著兄长。
那样冲动的下车狂奔,根本就不是堂堂崔皇集团总裁该有的行为出现,却只是为了一个陌生人?
她真的很怀疑。
「不是说开会的时间要到了吗?」崔腾棋视她研判的锐利眸光於无睹。「把会议资料拿给我,我想再看一遍。」
摆明了不想跟她多谈呵……俐落递出资料的同时,崔赛茵的心里却漫开一股不是滋味的酸涩。
无论她多努力,她总是无法进入他的心,兄与妹的巨大藩离,始终也跨越不了。
她该死心,早该死心了。
第五章
宗飞静走进著名的旋转书店,门口架著漂亮的签名板,她大笔一挥,潇洒留下自己的一惯化名——傅莱儿。
昨晚去道格先生举办的宴会觉得无聊至极,虽然有醇酒佳肴,还集合了约纽所有金融界的菁英,她还是兴致缺缺,整晚都很失礼的在看手表,希望可以早点结束宴会回去睡觉。
道格先生热中地希望她能在他的宴会里找到真命天子,可是除了谈金融、股票、基金、期货这些无聊的话题,这些人们口中的青年才俊生命中仿佛没有其他的乐趣。
她不能想像自己和他们约会是什么情形,难道要去证券行看股市交易情况吗?
「哈罗,美丽的小姐,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一名金发俊男热诚地邀请她。
宗飞静停下了翻阅书本的动作,抬头对金发男士礼貌地笑了笑,但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美意。
不知道是不是年长了一岁,她对浪漫的要求也退步了,她不再期盼和陌生人的邂逅,反而期盼能遇到故人,尤其是她深深挂念的那位水都故人……
哦!不能再想了。
大嫂老是说她中詹姆士的毒太深,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只认识了二十四小时的男人念念不忘?
这个时代的纯情生物已经绝迹了,随便上网就可以认识一大票男人,她要跟的上时代才对。
最後,她选了几本厚厚的食谱和园艺类书籍,准备送给闲来无事的少奶奶沙咏芃冗,至於她自己,则无可救药的买了一本威尼斯嘉年华游记,打算找间咖啡店,打发下午的时间,以及……重温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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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书店前站著两名男子,一名高大挺拔,魁梧的身材鹤立鸡群:一名劲瘦颐长,飘逸的中长发显得俊美无比。
「马洛斯,要签名吗?」崔腾棋在签名板上戏谵地签下「詹姆士·崔」,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年轻男子。
「不要。」马洛斯唇角抿得死紧,他蹙著眉心,略显心急的看看腕表。
还有二十分就要进公司了,有十名集团大老正等著开会,可是他的大老板却还在这里悠哉地逛书店。
看来他最好把皮勒紧一点,他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崔赛茵冷凝著眸子在瞪他了。
「真的不要?」崔腾棋的黑眸带笑,从马洛斯忍耐的俊容兜了一圈回到签名板上,继续他未完成的签名。
他当然知道马洛斯在意的是什么,反正绝不是他这个老板来不来得及参加会议的问题,而是某个人的脸色。
马洛斯是俊美的中英混血,有著贵族般的优雅,他的父亲是英国农庄的大地主,所以身为独生子的他,拥有大片领上的继承权,身价惊人。
至於他为什么情愿留在崔皇集团,甚至担任小小的总裁贴身助理职务,至今仍是个谜。
「总裁,时间已经……」
马洛斯的话语未完,在瞥见崔腾棋脸色骤变後,停顿了下来。
而崔腾棋则是全身一震,他那双锐如鹰隼的黑眸怱地一眯,瞪视著签名板上的某个点。
博莱儿!
签名板上的签名……这不是个普通常见的中文姓名,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傅莱儿和他认识的那个傅莱儿是同一个人。
他整个人振奋起来,迅速冲进书店,失却平时高高在上的沉稳,一反常态,像无头苍蝇般的在书店里乱闯乱撞。
「总裁!」马洛斯抓狂地喊,他被他无厘头的举动弄傻了。
这是在干什么?他可是堂堂崔皇集团的总裁,这样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吧?
崔腾棋不理马洛斯的叫喊,继续他疯狂的寻人。
发现店里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快步返身踅出书店,高大的身躯在书店门口杵立,黑眸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梭巡,心思起伏不定。
原来他昨天并没有看错,傅莱儿真的出现在纽约了……只是人海茫茫,他要上哪里去找她?
他的心又烦恼又喜悦,这简直是个天大的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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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飞静失笑地走回旋转书店,她居然糊涂到把买好的书放在柜台没有带走,在咖啡厅都点了咖啡才发现无书可读,只好再跑一趟。
她决定在自己名字旁边画只乌龟,以表示自己摆乌龙。
但,瞬间,她的视线被定了住,瞳孔强烈放大,胸口像旋转马达怦怦直跳。
詹姆士·崔?!
再看一眼……没错,是詹姆士·崔!她几乎是屏息的瞪著那个签名,是他吗?是她的那个詹姆士·崔吗?
她急忙冲进书店,慌张又心急的到处找人。
她探近每张男性面孔,不期然地,当她六神无主地拍打到一名穿西装的男子肩膀时,乍时她看到一张热情的笑脸。
「哈罗,小姐,要找我喝咖啡吗?」
宗飞静蓦然一惊。
竟然是刚刚那个与她搭讪的金发男子,如此这般的热情,她敢打赌他是个义大利人,当然,现在的她无暇问他这个问题。
「不……你继续,你忙你的。」
她语无伦次的说完,眸光依然在慌乱中寻找著记忆中的挺拔身影。
不死心的找了又找。
她失望地走出书店,一阵凉风扫过,人行道上的黄叶纷纷飘落。
她紧紧咬著下唇,清丽的脸庞埋上一股悒郁,她的眸子,流露出忧郁难平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不凑巧?只差一点点的时间,她竟然就错过了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她也不明白自己对詹姆士为什么一直念念难忘,莫非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即使事隔了一年,她仍然那么在乎他?
她真的好想知道,詹姆士,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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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赛茵瞪著长桌上精致的食物,在第一时间不满地挑起细长柳眉。
这是曼哈顿最著名的餐厅,菜单可以事先预约,每天只招待十组客人,每组客人都有一间别致风雅的包厢,价格当然也是昂贵不已,除了金字塔级的顶尖人物之外,寻常人等是很难轻易入位的。
今天由崔氏作东,要招待的贵宾是崔家未来的女主人,而她——崔赛茵,这个代理女主人必须做到尽善尽美,不容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就会流言四起,说她容不下崔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的个性是不能忍受那些蜚短流长的,因此她对今天的餐会要求相当高,几乎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我不是说过,香煎龙虾要微焦吗?崔先生喜欢微焦的龙虾,还有,这个沙拉怎么回事?童小姐是个舞者,随时要保持轻盈的体态,她只吃义式酸酱沙拉,我不是吩咐的很清楚吗?为什么还出错?」
马洛斯一语不发的保持沉默。
「马洛斯,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是不是我的指令下的不够清楚?」崔赛茵优雅纤细,但却俏脸严厉,咄咄逼人的指责,绝不口软。
而马洛斯却仍旧保持缄默。
「妹妹,你一定要这样数落我的爱将吗?」崔腾棋自在地拉开座椅,在服务人员一脸惶恐服务不周的表情中坐下,转而非常和颜悦色地询问他的继妹。
崔赛茵傲然的抬高细致的下巴。「他们准备的东西不符合我的标准,我当然要问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崔腾棋泰然自若地叉起一块龙虾肉入口,细细品尝後微笑的赞赏。「味道刚刚好。」
「总裁,您的客人还没到。」崔赛茵没好气的提醒他不该先开动,他总是这样,永远维护马洛斯。
真搞不懂马洛斯到底是谁的同学?
她与马洛斯在英国同学了四年,莫名其妙的,当她正式进入崔皇集团之後,发现马洛斯竟已被她继父崔远大雇用,主要是工作是跟在她兄长身旁,随时回报他的行踪。
没想到,他们两人反而培养出深厚的情谊,马洛斯虽然仍旧向她继父报告继兄的行踪,给的却已经是「官方报告」了。
崔家人永远搞不清楚崔腾棋身在何方,总要她私下雇用好几十名私家侦探才找得到人。
「我们等的客人未来也是自己人,不是吗?反正你们一直这么认定,我也只好认同。」崔腾棋拿起香槟杯啜饮,勾勒起唇边的笑意,猝不及防地倾身看著崔赛茵,好脾气地说,「我们不如来算算身为总执行长的你一年前对我的『善意欺骗』,这样似乎比较生动有趣。」
那张贴近的俊脸使得崔赛茵俏脸一红,她蹙眉别过头去,板起面孔,僵硬地反驳,「不要老翻旧帐好吗?总裁,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她知道一年前她在烕尼斯对他编造继父死於脑血管栓塞是太过份了一点,可是对於「一皮天下无难事」的崔家少主而言,除了这套杀手鐧外,别无他法。
崔腾棋继续盯著她,冷不防的又送给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听谁的令啊?是老家伙要你传达他的死讯吗?崔赛茵?」
如果不是她带来的噩耗太过震撼,他绝不会轻易跟她回来,也不会错过与傅莱儿的约定。
崔赛茵被他盯得面色有些难堪的泛红,每当他叫起她的全名时,总会令她毛骨耸然。
她不是第一次用手段将他骗回来,但他偏偏特别在意一年前她编的谎,一有机会便要讥讽她一番,简直像个找不到对象报仇的小孩子一样,完全失却他平时的泱泱风范。
「崔先生,童小姐到了。」餐厅的公关经理亲自来通报,显示来客的身份尊贵。
「抱歉,我迟到了。」童上蝶踏著轻盈的步伐进入包厢,娇丽的秀颜带著歉然之意。
童上蝶人如其名,温婉翩翩,犹如一只彩蝶般的惹人怜爱。
她秀丽优雅,有著舞者高跳的身段和穠纤合度的匀称三围,骨架细瘦苗条,只消一袭雪纺洋装便会令她清丽动人,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小蝶。」崔腾棋起身为她拉开座椅。
双方的母亲是手帕至交,他们两人青梅竹马、情同兄妹,目前他专心在崔皇的事业开发,她则醉心於芭蕾舞蹈的巡回表演。
对於这桩自小就订定下的八股婚事,两人都有「能拖就拖、得过且过」的默契。
童上蝶非柔美,高雅的气质也符合崔家对女主人的要求,但她却没有足以吸引他的特质。
「怎么啦?茵茵好像在生气。」童上蝶看著崔赛茵嫣然一笑,美眸又转到马洛斯俊美的脸孔上,「马洛斯也在生气吗?腾棋,为什么大家都板著脸?」
崔腾棋微微一笑。「因为你迟到了,他们都在生气,罚你三杯。」
童上蝶的条件样样俱全,是名门淑媛中的极品,难得的是她极好相处,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但却非常单纯,她的世界一如白纸,都是好人没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