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安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我发现,我对震鹏有比以住更深的依恋。当约定的时间到来,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承受得住离开他的心痛。”逸云道出她的烦恼。
“你根本不用离开他,既然你爱他,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薇安不懂。
“等他一辈子,等他完全忘记伤痛。”逸云笑着回答。
她知道自己很疾、很傻。但她无怨无悔。
“逸云,你好傻。”薇安知道无法改变逸云的想法,只希望白震鹏能珍惜这个值得他珍惜一辈子的女人,否则,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逸云何尝不知道自己很傻,但就算再聪明的人,一旦遇上感情,恐怕也没辙了。而且她是他花钱买来的新娘,她不知道白震鹏是如何看待她。她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希望了,一旦失去希望,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她和震鹏、亦桐相处的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逸云益发珍惜她和震鹏、亦桐有的一点一滴。
这天,白震鹏有个应酬,逸云陪亦桐做功课,忽然亦桐抬头对逸云说:“妈妈,你什么时候要生个妹妹陪我玩?” 逸云偏着头看他,“生了妹妹,妈妈就要忙着照顾妹妹,不能陪你做功课了哦!”
亦桐认真的思半晌,随即你作了重大决定似的点点,“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功课。如果有妹妹,我就是哥哥了,我可以帮妈妈照顾妹妹,也可以说故事妹妹听。妈妈,拜托,生个妹妹让我当哥哥啦!”亦桐吵着。
“好,好,生个妹妹给你,介你现在要先写完功课才行。”逸云笑着对亦桐说。
“那我们打勾勾,妈妈不可以骗人哦!老师说骗人鼻子会变长。”亦桐伸也小指头,要和逸支打勾勾。 “你这小鬼头,妈妈不会骗你的,快点写功课吧!”驰和亦桐打了勾勾,还盖了手印。
亦桐点点头,继续未完的作业。
***
亦桐在逸云说故事中睡着了,逸云将枕在她怀里的亦桐轻放在枕头上,替他把棉掖好,轻轻在亦桐额上吻了一下,留下一盏小灯,悄悄退出房间。
逸云关上房间门,一转身便撞上一堵肉墙,她踉跄了一下,一只大手立时扶住驰。
“你还好吧?”
逸云抬起头,望进白震鹏深邃的眼眸,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你回——”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震鹏吻住了。逸云惊地推着他。“你疯了,葛妈他们都在……”
“我才不管,现在我只在乎我的妻子。”他重重吻住逸云,诱惑她张开嘴。逸云顺从了他的意思,他更是死命地搂住她的腰。
而等门的葛伯及佣人,很识相自动离开了。
白震鹏将逸云抱回房,落了锁,任月光映照满室旖旎风光……
最近逸云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早上常会有呕吐的现象,该来的也没来。她怀疑自己是怀孕了,但又不大确定,便去医院作检查。
检验报告阳来,她果然怀孕了。
逸云离开医院,并没有回白家,而是往“白氏大楼”。
她迫不及待要当面告诉白震鹏的办公室前。
她藉由未合拢的门缝中看白震鹏在做什么,想吓吓他,却没料到会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
一个女人在白震鹏怀里哭泣着,而白震鹏拥着她,轻抚她的背。
“别哭了,陈妮,我会照顾你的。”
逸云紧后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会叫也来。她的心狠狠掠过一阵疼痛,泪水已经流下来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忍着不哭出声。
她应该离去,应该忘记这伤人的一幕,但她的脚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不肯移动半步。
陈妮抬起了头,她原有一张美丽的脸孔,但脸上一道丑陋的疤将她的美破坏殆尽。
“告诉我,震鹏,我到底该怎么办?”她语音哽咽。
“别担心,我会照顾你的。”白震鹏许下了承诺。
逸云任泪水奔流,她兴起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白震鹏的办公室。
当她走进电梯,终于忍不住的痛哭,哭她的痴情,哭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哭她梦醒得如此快、如此残忍。
不管别人的侧目,逸云泪眼迷蒙地冲出白氏大楼,拦了部计程车回白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哭倒在床上。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逸支在黑暗中思索了半晌,打了通电话给律师。
***
吃过晚饭后,白震鹏和逸云坐在客厅,要葛伯、葛妈及佣人们先下去休息。
白震鹏起身到酒柜倒了一杯酒,逸云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她轻啜一下,辛辣的感觉立刻冲上脑门。
“逸云,这酒很烈,你少喝点。” 逸云又吁了一口气,稳住狂乱的心跳,静待宣判的结果。
“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吗?”逸云替他开始了头。
白震鹏脸色泛白,喝了一口酒镇定自己后才开口,“逸云,有些话,我不知……”他不知如何开口。
“有话就说啊!我不是个会无理取闹的妻子。”
“我的前任妻子,”他暗然的说道:“陈妮,她今天来找我。我和她有段不愉快的过去,三年前我们结束了婚姻关系,原本应该不会有任何牵扯了,但我陆陆续续听到她的消息。”他握紧了酒杯。
逸云又喝了一口酒,“她怎么样了?”白震鹏吞了口口水,“她认识了一个富商。”
逸云挑挑眉,“恭喜她找到幸福。” “不是这样的,她跟了那富商后,才知道他早已有了妻室,她不过是人家的情妇。这时陈妮又发现她怀孕了,便去跟那富商要名分……”
世界似乎在逸云眼前逐渐崩裂,但她仍然强自镇定。
“没想到那个富商丧心病狂,要她去堕胎。陈妮不肯,要求那富商让她留下孩子,在拉扯间,那富商推倒陈妮要她流产了,脸也被玻璃划伤。”
“那又怎么样呢?”逸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陈妮的命是保住,但她失去了一切,包括容貌、孩子,我不忍心,所以……”他眼神充满痛苦,似乎在恳求逸云的谅解。
逸云又倒了一杯酒,替他把话说完,“所以,你该死的仁义道德,驱使你背起责任照顾她一辈子,是不是?” 震鹏没有回答。
“说话呀!你别一副痛苦的样子,回答我是或不是?”逸云逼问道。
“逸云,原谅我。”白震鹏沉重的回答。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逸云又要将酒灌下,白震鹏立刻阻止她。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白震鹏,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逸云迳自将杯子凑近唇边,白震鹏欲夺下她的杯子,两人一阵拉扯,酒杯破了,白震鹏的手被玻璃割到,鲜血淋漓。
逸云站起来,往楼梯走去,又回头道:“你要好好的想一想。医药箱在柜子里,你的手最好包扎一下,免得感染细菌。”说完即消失在白震鹏的视线内。 白震鹏坐在客厅里发呆,也不管在流血的伤口,只想着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第十章
天色未亮,逸云将一封信留在桌上,拿起行李,走过无人的大厅,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她站在庭院里,对白家做最后一次的回顾,将它深深地刻在脑海中,随即打开镂空的铁门,拦了一辆车,迎向未知的未来。
一早,白震鹏被一阵擂门声吵醒,为了陈妮和逸云的问题,他想了一夜。最后,他知道自己无法再重新接纳陈妮,因为他早已无可救药地爱上逸云。他决定给院妮一笔钱让她去整容,再帮助她创业,让她衣食无缺。
他睡眼惺忪的打开书房的门,看到一脸急相的葛妈。
“葛妈,有事吗?”他打了个呵欠。
“少爷,逸云失踪了!”
“什么?!”白震鹏瞪大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
“早上我要去叫逸云起来,她不在房里,我在桌上发现这封信。”葛妈交给他一个信封。
白震鹏握着信冲到她的房间,房内散发着一股幽香,独不见伊人踪影。他跌坐在床,悔恨与痛苦占满了他的心。
他打开手中的信封,里面有两、三张信纸,还有一张离婚协议书,逸云已在上头签名盖章。他将那张协议书放在一边,灰白着脸,颤抖地打开浅蓝色的信笺。
震鹏:我走了,带着你曾给我的甜蜜走了。 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我曾作过的梦,一一在这里实现了。震鹏,责任感是你的优点,我无法责怪你。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亦桐。
我这个假新娘,见到你们全家能团聚,也算是功德圆满。虽然一年的时间还没到,但我现在就离开,对亦桐、对你都是最好的。
在这里,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暂时照顾我爸爸,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定期汇钱过去,现在只有先麻烦你了。
好好的照顾亦桐,他现在较依赖我,但总有一天他会接受自己的亲生妈妈。
请委婉的告诉他我离去的原因,相信聪明如他,一定可以了解。
请帮我谢谢葛妈及葛伯,他们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但我会永远记得他们的。 祝福你和陈妮,只要你们抛下成见,相信一定能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随信附上离婚协议书,你只要签了名,其他的手续律师会为我们处理。
我会过得很好,别来找我。当手中再次握住幸福时,千万别让它再次溜走,好好的珍惜它。
逸云白震鹏将手中的信握得死紧,颈动脉急速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亦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小脸上布满泪痕。
“妈妈呢?是不是亦桐不乖,所以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你去告诉妈妈,亦桐以后会自己写功课,我会乖乖的,叫妈妈回来,我要妈妈……”他声嘶力竭地哭着,早上起来找不到亲爱的妈妈,他知道她一定是离开了。 白震鹏沉痛的抬起头,将亦桐揽在怀里,亦桐紧紧环住父亲的脖子,不断抽噎着。“亦桐,乖,妈妈不是不要你,她只是误会爸爸。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妈妈回来的,好吗?”白震鹏拍抚着儿子的背安慰他。
亦桐猛然抬起头,“爸爸,你不可骗我哦!一定要把妈妈找回来。”
白震鹏向亦桐保证过后,亦桐才露出一点笑容。
“好了,你该准备去上学了。爸爸既然要帮你找回妈妈,那你就乖乖的,否则妈妈回来会不高兴的。”
亦桐乖巧地应允,走出了房间。
一旁的葛妈这时也发话了,“少爷,逸云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否则我和你葛伯就离开白家,不再伺候你这傻小子了。” 白震鹏开口想为自己辩解,葛妈已经转身出去了。
***
陈妮暂时住进了白家,白震鹏曾对她表明他的决定,而陈妮认为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她自愿替他照顾亦桐。但陈妮不敢告诉亦桐自己是他亲生母亲,因为她认为自己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亦桐不再哭闹,但也不再快乐了,学校又放假了,白震鹏原本要送亦桐去姐姐家住几天,但亦桐不肯,他说他要等妈妈回来。
白震鹏每天都在探询逸云的下落,但一点消息也没有,逸云似乎从世上消失了。他对自己起誓,就算他把全世界翻过来,他也要找回他的妻子……半年过去了,逸云仍然音讯全无。
白震鹏疲惫的坐在客厅里,他英俊的脸已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而是阴霾又带着烦恼。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照片,轻抚过相片中的眼睛、鼻子、嘴巴,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这回也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占据了眼眶。
“你一定很爱她,否则你不会如此伤心。我真羡慕那个拥有你爱的女人。”
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声。
白震鹏悄悄将眼泪拭去,望向声音的来处。
“陈妮,你还没睡啊,有事吗?”
“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失去你的妻子。”
经过了半年,陈妮再也不似当初那般跋扈、不可理喻,她心里充满着愧疚。
“不,是我不对,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不要再自责了。”白震鹏安慰陈妮。
“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陈妮是真心诚意的想帮忙。
“没有,我现在连逸云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白震鹏烦躁地猛抽着烟。
忽然,陈妮灵机一动,“震鹏,你有没有找过逸云的朋友?也许逸云和他们还有联络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白震鹏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去找薇安呢!他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
“陈妮,谢谢你点醒了我,你真是帮了大忙。”
看着白震鹏豁然开朗的脸,陈妮也欣慰的笑了。
***
第二天一早,白震鹏就找到了薇安,问她是否和逸云保持联络。
“有联络又怎样,我不会告诉你的。”薇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权利知道她的下落。”白震鹏一听到薇安的回答,心头充满了狂喜。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好让你再次伤害逸云吗?不,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我劝你死心吧!”薇安不理会他。
“薇安,逸云的消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找她好久了。”白震鹏心中的喜悦之情立时消退。
“你找她干么?是不是要告诉她‘我又结婚了,请你恭喜我’?她心中的伤痕好不容易才痊愈了,你何苦再将已愈合的伤口撕开呢?你不是要照顾陈妮一辈子吗?那就别再纠缠逸云了。放了她,对你、对逸云都是最好的结果。回去吧!陈妮一定在等你。我很忙,没空招待你。“薇安下了逐客令。 白震鹏见无法问出结果,满怀失望地离开薇安的住处,找了间酒吧,一杯又一杯的狂饮,藉以麻痹自己。
***
经过一天辛苦的工作,薇安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好好大睡一觉。
此时门铃却不识相地响了起来,薇安无法入睡。她跳起来咒骂着,来者最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否则她一定会把那人骂得抬不起头来。
薇安一打开门,也不看来者是谁,劈头就说:“你最好有非常好的理由,否则我要你来得去不得!”
“对不起,打扰你了。”一个怯怯的女声响起。
薇安这才看清来者是谁,“陈妮!”当她看见陈妮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痕,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你的脸……“
陈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很可怕是吗?这是我当初抛弃震鹏及亦桐,所应到的报应。”她坦率地说。
薇安不禁结舌,“你……”
“我有事想和你谈,我可以进来吗?”陈妮问道。
“可以,可以!”薇安忙退开让陈妮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