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话簿全部登记了各大场所的电话,我饿得不会动,你自己慢慢打。」电话 全部打过,马图斯的手指头发麻,这不重要,千万要找到胡宝宝。
他考虑了一会,还是回家等比较上算。况且,都黄昏了。
「开车吧!请送我回胡家。」
「我又饿又倦又冷,怎有气力开车?」
「那你坐过去。」马图斯自己开车,一直驶回胡家。
「马图斯,到胡家给我一点食物可以不可以?」亚治无力地求着。
马图斯一进屋子就找桂姐。
「大小姐有没有打电话回家?」
「没有。她又和你走失了?」马图斯点一点头:「如果大小姐打电话回来,多数会打哪一个?」一屋子的电话。
「大小姐祇记得她房间的电话。」马图斯点了点头,突然记起:「桂姐,请叫厨房 准备两份食物,我连午餐还没有吃,那位亚治先生也好不了多少……」亚治吃饱东西, 高高兴兴,又挥手,又嘻哈地开车走了。
马图斯就不可能那么开心,虽然吃饱了人舒服些,但失去胡宝宝踪影,他十分担心 。
他请桂姐留意电话,自己去洗了一个澡,然后进胡宝宝的房间去。
马图斯拉张椅子坐在胡宝宝床边,手提电话也放在一边,等候胡宝宝打电话回来。
这样靠着、坐着、思索着,想了很多。
他和胡宝宝失去联络,胡大富去了欧洲开会,万一胡宝宝出了甚么事,怎样向胡大 富和自己交代?
胡宝宝喜欢生事,但米勒又不会打架,出了事,胡宝宝凶多吉少。
所以,胡宝宝没事应该不会打电话回来,若她打电话回来求救,那一定大件事。
他开始有点疲倦,但绝对不能睡觉,虽然已经午夜十二点。
他去拿杯咖啡,提提神。
他正放下杯子,电话响了。他一时忘形,两个电话都提起:「喂,我是马图斯…… 」
「咭……我知道,你是跟尾狗马图斯,不过,今天无尾可跟了,我终于摆脱你。唔!你不在附近真好,我好开心,呀!我今天好开心……格,格……你呢?你开不开心?还敢开心?都担心死了,是不是?哈,哈,没有人可以控制我、管束我的……呃!不好意思,喝了点酒……」
「你现在在哪儿?」
「的士高!听到没有?音乐声。热闹不热闹?啊?咭……」
「哪一间的士高?」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傻瓜!」
「我自己会找得到……」
「我在泰国,你怎么找?」
「你……你去了泰国?怎会?我不相信!」
「问问桂姐,她为我收拾一袋的衣服,都是夏天的低胸装、露腰装、露背装,一件 冬天的衣服都没有,留在香港会冷死。」
「若你真在泰国,那今晚不回来了?」
「怎样回去呢?十二点多了,飞机都休息啦!」
「你明天不上课吗?」
「学校一连两天都不用上课,大学和中学不同的,你不会知道的了。」
「你在泰国准备留多久?」
「明天是星期四,星期日晚回去,头尾五天。哗!我可以尽情玩乐,降落伞、水上电单车、开真枪,大吃大喝,哈……」
「你和米勒少爷两个人住酒店?胡先生知道了……」
「又怎样?很普通,爹也不会大惊小怪。你为我担心是不是?不用怕啊!我不会和米勒同居,各住各的,各睡各的,不用怕。哈!原来做贴身保镖这么痛苦,连主人的贞操问题也要担心。好吧!告诉你吧,我们不会住酒店,米勒有朋友,我们住王府,你安心啦!」
「我明天一早乘飞机去泰国。」
「没用的,你来曼谷,我们去芭提雅,你来芭堤雅,我们去布吉岛或PP岛……几天很快就过去,何必玩追逐游戏……」
「你要安份,不要生事,泰国的人随便开枪的,又是人家地头。」
「啊!我已经打过架了,那外国人一上飞机就盯着我,直跟到机场外……一出机场,我就用手袋拍他的头……」
「他怎样?」出事啦!怪不得打电话回来。
「他见我这么凶,又有两车子人来接我们,他们向他一握拳,他吓得抱头就窜,哈 哈……不跟你说,看看有甚么好玩的就玩,最好大大打一场,由香港打架打到外国,冲 出香港,过瘾!我闹事去了,格格……」
「喂,胡宝宝……该死,收线了!这生番、危险人物、玩命的,去死吧……」马图斯担心得生气。
马图斯躺在自己的床上仍在想,从今天早上吃早餐,宝宝对他突然态度变好,到米 勒没坐房车开跑车,亚治截了他上车,又装作不见了车匙令马图斯追不到米勒他们…… 甚至那顶白皮帽,因为宝宝早知会坐开篷跑车,深怕吹乱了头发……一切看来,早有预 谋,并非出于偶然。
马图斯堕入他们三人的陷阱中,亚治还装模作样耍他、戏弄他,根本他早已知道米 勒和宝宝去了泰国。
狡猾的狐狸,马图斯打电话找他。哼!他竟然关上手提电话睡大觉。
他就睡不着,一时大意,给胡宝宝溜了,如果她出了事,怎对得住胡大富?
等到天亮,马图斯找着胡大富的秘书,也终于找到胡大富。
「你不用过份自责,宝宝不是第一次失踪,不过溜出国还是第一次。」
「她去美国或澳洲,我没那么担心,她去了泰国,还打人,出了事怎么办?」
「米勒在那边好象有许多皇亲国威,都是有力人士,听说黑白两道都打得通。」
「我想赶去泰国,但胡小姐说我不会找到她,最多来个追逐游戏。我该怎办?」
「她既然这样说,一定不会被你找到,去也是费神费气。不要去了,就趁机会休息几天,她一定会回来上课。」
「胡先生,你好象不太担心胡小姐。」
「唉!做父亲的又怎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尤其是独生女,我就祇有她一个。但是你告诉我,我能做些甚么?马上去泰国,她要避,团团转,结果也是一无所获。」胡大富长长吐一口气:「所以我一直说,希望宝宝结交外面的男孩子,我不喜欢她和那些世兄来往,他们都有问题,又纵容她……啊!我不会怪你的,放几天假吧。」胡大富这样说,马图斯就安心了,因为就算万一胡宝宝出了事,胡大富都不会要他负责任,更不会怪责他。
虽然胡宝宝一直以来都不当他是一个人,又耍他又戏弄他,但他也不希望胡宝宝出 事,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放几天假,马图斯趁机去办点事,还约了亚奇去吃茶。
叙旧之后,难免会提到胡宝宝。
「米勒回来了吗?」
「你认识他?」
「怎会不认识?我就是为了他而辞工不干的。」
「哈杰、占美不是比他更甚吗?」
「表面上,米勒斯斯文文,不错的。其实他才喜欢生事,尤其当怂恿大小姐生事。」
「这样说,这次突然去泰国,不是胡宝宝的主意?」
「当然不是,要生事,要出走,暑假早走了,为何等上了课?又刚好米勒回来,看来是他设计要大小姐耍你的,这个米勒,尤其是亚治,最坏。」
「亚治就真的像个坏人。」
「他是真正坏人,听说,他还认识黑社会的人.他常找黑社会的人为米勒办事。」马图斯皱皱眉:「为甚么没听你提过米勒的事?」「我以为他吓慌了,起码一年半改不敢回来,反正你不会和他见面,就不想你太担心,也许你也会吓慌。」「到底发生了甚么事?」马图斯忙追问:「我也知道有事,因为胡先生常说,香港对胡宝宝不安全,一步都不要离开她,但他始终没说有甚么不安全。虽她喜欢生事、打架,但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真正发生了甚么事,我也不知道,我上工十天,大小姐有人天和米勒在一起。那时暑假,她不用上课,米勒又最能讨她欢心。就在第十一天,大小姐又和米勒出去,我照例开车跟着。吃过晚饭,突然亚治来找我,他说米勒和大小姐由后门走了。但他知道,他们会去游艇俱乐部,他叫我赶快追,他随后开车赶来。于是我急忙开车去俱乐部,但那里的保安坚持说米勒和大小姐没去过,我当然不相信,便在那儿寻,我不像你,我手上并没有无线电话,无法找任何人联络,亚治又没有来,我苦思一会,他们会不会又耍我?」
「他们也耍你?」
「耍!我就是蠢,还上当……深夜我把车开回市区,到的士高、夜店……找寻……后来到一间夜店,门外很多人在议论。原来不久前两班人打架,一个男的被一个女的打断双腿,十字车刚把伤者车走,我打听过了,那男伤者是个富家少爷,我以为是米勒,便开车回家,看看大小姐到底去了医院还是回家。我回到胡家,米勒和大小姐都在,他们两个都没有受伤,祇是很疲累的样子。当然啦!两、三点了嘛,我就去睡了。」亚奇吃着牛扒,喝口冰水又继续说:「大概一个星期后,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来送信,信是我接的,便交给大小姐,大小姐看了信便面色惨白,忙拨电话找米勒,她打电话时,看我一眼,我便走开。由于大小姐好象很恐慌,我便设法偷听……原来米勒也收到同样的信。」
「信内说些甚么?」
「我听不到,应不是好消息,正要听清楚,一个佣人走来,我不得不离开客厅,大小姐和米勒怎样说我就不知道了。」
「真可惜,会不会和有人被打断脚的事有关?」
「你不要心急,话还在后头,先吃甜品,难得你放假。」亚奇喝咖啡时才慢条斯理的说:「当晚老爷很早回来,手中拿着信,大小姐一看见,便拉父亲进书房,关门前警告我不得偷听,但我是她贴身保镖,不为她,也得为自己,我爬到邻房露台偷听,不过也不十分清,祗听到有人要找大小姐报仇,大小姐好象有生命危险……」
「一定是胡宝宝打断那富家子的腿。」
「八、九是,后来老爷找我,告诉我小心看护大小姐,因为大小姐常会开罪人,会引来仇家。我问老爷发生甚么事,老爷凝望大小姐不敢说,我一慌就辞工。」
「胡先生结果有没有告诉你,胡宝宝和米勒出了甚么事?」
「没有,他祇是说,没有米勒,大小姐不会那样任性妄为,他加工资给我,又请我忍耐,两、三天后,米勒没有再来,贝度、哈杰、占美……他们又出现了。大小姐比前收敛了,少生事、少打架,大概没有米勒撑腰。亚斯,我好象看见贝度少爷。」
「是他,我早就见到了。」
「言归正传,米勒少爷没来,我去打听一下,他带着亚治出国啦!一定怕人报仇,溜掉了,以后也不敢回家,都是他搞的,大小姐一个人没胆量打断人家的腿。」
「亚治说他随米勒到南非做生意,生意放成了就回来。我看他上次不是怕寻仇而溜走,否则,胡宝宝不会和他感情那么好。你看,贝度少爷都斗不过米勒,米勒一回来,宝宝就不理他。」
「一直没有人对付大小姐?」
「没有。祇有她去找人麻烦,她不生事便天下太平。」「那人可能祇是虚张声势恐吓他们。」
「或者。不过,胡宝宝经常惹事生非,结下不少仇怨,迟早总会自食其果。」
「我很替老爷难过,他祇有这么一个女儿,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大小姐身上,但大小姐好象玩命似的。」
「胡先生算是很好的老板。」马图斯同意。
「你看他对我就知道了。老爷可说对我有恩,如果大小姐真的出了事,若要助手及 跑腿,你可不可以通知我?我愿意效劳。」
「这是我的责任,有困难我一定尽能力解决。」
「可惜合约期有限。」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力,为了你和胡先生,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我也会做,比如,竭力说服胡宝宝不要和米勒接近。」马图斯说:「贝度少爷正派,胡宝宝和他一起又不会生事。亚奇,和贝度少爷一同来吃餐的女郎是谁?」
「我从未见过。」
「那位小姐不停说话,不像是新相识。」
「可能是生意上的朋友,贝度少爷和哈杰他们不同,他念完书回来就帮家族打理生意,所以人成熟些。」
「未必,米勒何尝不是留学回来就接管他祖父的生意?他也应该像贝度少爷那样成熟、稳重,为甚么他比哈杰、史高还爱生事?」
「别再谈工作,谈谈私事,马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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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佣人来请马图斯听电话。
「胡小姐?」
「不是,是一位先生,但他没说姓名。」先生?他在香港已经没有甚么亲友,亚奇找他,一定打他的手提电话。
「喂,我是马图斯。哪一位?」
「马图斯,我是贝度。」
「贝度少爷,胡小姐她不在。」
「我知道,我不是找她,我是专诚找你的。」找他?干甚么,那天和亚奇吃饭,贝度背着他们,没可能被他发现。
「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晚餐。」
「有空,我刚好有三天特别假期,但,贝度少爷……」
「七点钟我开车去接你。谢谢你赏光,晚上见。」
「贝度少爷……」马图斯怎也想不通贝度为何请他吃饭,不过他一向对贝度有好感,起码,他有礼貌,懂得尊重别人。
马图斯大睡半天,祇是吩咐桂姐,胡宝宝有电话来时马上通知他。
六时,他洗澡更衣。少爷请他吃饭,他自然要穿好一点,以表尊重。
但也不能太隆重,他的身份毕竟祇是个保镖。
好吧!就加件宝石篮的西装外衣,他照镜子时就觉得好笑,十足像个参加北京亚运 会的参赛选手的制服。
没关系嘛,香港队的制服十分好看。
提早在台阶前等候,北风猛,把大衣穿上。
七点正,一辆平治汽车驶进来,马图斯认得那是贝度的房车,便迎过去。
车子停住,司机来开门,贝度欢迎他,并排坐在后座。
「去游艇俱乐部吃意大利菜好不好?那儿情调好又清静,聊天舒服。你或者另有好 提议?」
「贝少爷,有得吃就好了。」马图斯笑着说,贝度有这优点,很尊重人。
「你要照顾宝宝,天天开车,一天开到晚,一定很累吧?」
「不累,就是精神紧张,她一会儿去这,一忽又去那,追不上就麻烦了。」
「所以我今天不开车,两个人都不用驾驶,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