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和你在一起,哪儿都一样。”白祖利想拉贝儿的手,贝儿立刻把手放到背后。
吃饭的时候,朱太太倒了三杯酒,她先给了白祖利,然后笑笑对贝儿说:“你还不赶快向白先生敬酒?”
“阿婶,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白先生,你看我们贝儿多纯,在会所做事,竟然连酒也不会喝。”朱太太嘻嘻笑:“这杯酒你非饮不可,难道你忘了你爸爸吩咐你好好答谢白先生。”
一提到父亲,贝儿无话可说,她向白先生高举酒杯:“谢谢白先生对家父的关怀和照顾。”
“哪儿话,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贝儿喝过酒,朱太太也没有再逼她,可是,过了不久,她就感到整个人飘飘然的,她好象听见有人说话,后来,她就不省人事了。
她醒来的时候,感到身体凉凉的,她睁开眼睛一看,哎唷!怎幺身上连一件衣服也没有了?
再看看身边,躺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正睡得香甜。
贝儿打了一个寒噤,举目四顾,这小丁方木板房,是她的房间,她的床上,怎会有个男人。
这是做梦吗?
她用力摇那男人,他转过身,呀!他不是白祖利吗?
“起来!”贝儿拍着他:“你怎会睡在这儿?”
“贝儿,”他张开眼睛望着她微笑,伸手轻拥她的小腰:“昨晚我喝了酒,人好象有点两样,后来我好象昏睡过去,直到半夜醒来,发现你躺在我身边,我实在太爱你,所以……”
“你……”贝儿拍开他的手,牙关打颤:“你到底干了些什幺?”
“我们已经是夫妇。”白祖利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啊!”贝儿感到前额好象有一股寒风吹过,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小宝贝!”白祖利双手抱着她:“我会好好的爱你,宠你,我要和你结婚,答应嫁给我!”
“救命!”贝儿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随着又呜咽起来:“阿婶,救命!”
房门打开,走进来的,果然是朱太太,她看了看贝儿,又看了看白祖利,然后问:“贝儿,是你叫我吗?”
贝儿推开白祖利,用薄被包住身体,跪到床边:“阿婶,快报警,他……他污辱了我。”
“报警?”朱太太阴阴地笑:“你是要控告你老娘吗?”
“你!”贝儿看了看朱太太,再回头看着白祖利,他正在默默地穿衣服。
朱太太两手交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我在你和他的酒杯里都下了药,是我把你们拖进来,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为你脱去,他喝了酒,身边又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他如果不动心,他才不是人呢。所以,他是无罪的,你要报警,是控告我,不是控告他,我坐牢,谁去伺候你老爹,你不是要把他活生生的气死吧。”
“你!”贝儿用发抖的手指住她:“是最坏的后母。”
“但我却是最好的妻子,我一切都为了你爸爸,如果没有他,你爸爸能住医院?我答应过要报答白先生。”
“你总不能拿我去报答!”贝儿畏缩在床上,泣不成声。
“除了你,我们朱家还有什幺?如果我年轻,如果我漂亮,白先生肯要我,我为了你爸爸,我也愿意牺牲自己。”朱太太不屑地摇着头:“亏你爹把你当心肝宝贝,老说你孝顺。你孝顺?你什幺时候为你爸爸想过?你还哭呢?又没有人逼你去死,你是等着享福的。你自己可以享福,又有人照顾你爸爸,让他生活得舒舒服服,哼!最坏的后母,还不及你呢?你自私,不孝顺,当心天打雷劈。”
朱太太每次把父亲搬出来,贝儿便无话可说,只有双手掩住脸啜泣。
朱太太冷笑一声,对白祖利说:“请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祖利拍了拍贝儿的背,温柔地说:“别哭了,小心身体,一会儿我就回来。”
白祖利跟了朱太太出去,贝儿哭了一会,就想起心事来,唉!事到如今,她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她起床,穿上衣服,擦干眼泪,坐在床边。
不很久,朱太太进来了,她看见贝儿没有再痛哭,只是抽抽咽咽,她也安心了:“我已经和祖利说好了,由于我们家庭环境悬殊的关系,他暂时还不能和你正式结婚,所以,你们只好同居,直至他的父母同意你们的婚事为止,虽然如此,祖利给了我们很多好处,他答应送一层房子和二十万给我们,你爸爸病好,就可以住洋房。怎样?你没有兴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明天祖利送你爸爸去疗养院,一切费用由他负责。他还会为你爸爸聘请两位特别护士,以后你爸爸日夜都有人陪伴和伺候,他总算可以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四个字,给予贝儿最大的安慰,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父亲,如果真能令他享福十年八年,她愿意为他而出卖自己。
“你的意思怎样?还有什幺条件?祖利在外面等候,你应该给他一个答复。”
“叫他进来!”贝儿的声音很冷,她恨透了这个出卖她的人。
朱太太出去,不久祖利进来,他坐在贝儿的身边,拥着她的腰:“贝儿,我爱你,你要什幺我都可以给你。”
“婚姻!”贝儿尖锐地看他一眼:“你应该负责任的。”
“我知道,不过,我恐怕父母会反对,他们的思想很保守。”
“你打算玩弄我,玩腻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贝儿重视自己的贞操,她认为应该争取,她厌恶偷偷摸摸。
“不,不,当然,不!”白祖利连忙说:“首先,你不要再到会所上班,他们或许可以接受一个穷女孩做媳妇,但是,他们不会让一个CLUB女进门。”
“好!我从今以后不再上班,但是,我欠了那领班的钱,钱是一定要还的。”
“你们所有的债项我会全部代为清还,你还有什幺条件,尽管提出来。”
“我真的要和你同居,不能等到我们正式结婚。”
“贝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白祖利吻她一下:“而且,我爱你!”
她没有想过要不要爱白祖利,但是她已经身属白祖利是事实,她还保存社会古旧的观念,女人从一而终。
“我不要和阿婶一起住。”
“好!我另外买一层房子送给你。”
“用不着买,租就行了,我又不是勒索,我只是不想见到她。”
“我能够买一层楼送给你阿婶,为什幺不可以买一层送给你?而且,我们之间,也不应该有什幺你我之分。你还有什幺条件,好让我一一办妥。”
“爸爸唯一的希望,是盼望我有一个好归宿,有人照顾我,你答应和我结婚,希望你今天亲自对我爸爸说。”
“好,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朱伯,还有什幺?”
“我要继续上学读书,你上班,我上学,谁也不碍谁。”
“好!我会吩咐司机接送你上学和下课。”白祖利牵起贝儿:“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们去看房子。”
贝儿和白祖利住在九龙塘一栋两层高的房子里,有佣人,有司机,有丰厚的家用,有漂亮的衣服和名贵的首饰。
朱伯被送到疗养院,有两名特护伺候,不用再听朱太太?嗦,想吃什幺就有什幺,生活也过得好得很。
贝儿看见父亲生活得舒适,她心里不禁对白祖利产生好感,况且两人已经同居,贝儿已下好决心要做个贤妻良母。
因此她每天除了上学和去探望父亲,便留在家里,等候白祖利下班,然后伺候他,陪着他。
白祖利也着实对她不坏。
这天,卢占美开了跑车到学校,特地接妹妹和贝儿放学去吃茶,看戏。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贝儿知道今非昔比,因为她已经名花有主,不敢再接受卢占美的邀约。
“有什幺事?”占美搭着她的肩膀:“我开车送你去办。”
“我要去疗养院探望爸爸。”
“朱伯的病还没有好?我也应该去问候他老人家,我和你一起去。”
“不,医生咐咐,爸爸暂时不能见客,他正在静养。”贝儿推开他的手,她已经看见汽车停在街尾。
“我答应你不吵他。”
“不,改天吧。”
“贝儿,你变了,对我既生疏又像有点讨厌。”贝儿一向和卢占美有来往:“是我做错事吗?”
“你没有做错事,是我不好,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办,改天有空我请你喝茶。”贝儿说完,转身便跑,她上了汽车,意外地,她看见白祖利坐在车厢里,他铁黑着脸,似乎很不高兴。
“祖利,你怎会来的?”贝儿看见他,既意外又高兴。
“今天空闲些,特地来接你,想不到看了一套活剧。”
“活剧?”
“刚才和你拉拉扯扯,搭肩揽腰的男人是谁?”
“你说卢占美,他是我同学的哥哥。”
“是你以前的情哥吧,否则怎会这样亲热?”
“不,祖利,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们是清白的。”
“别忘了你已经是有夫之妇。”祖利沉着声对司机说:“回家!”
当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白祖利就对贝儿说:“明天不要上学!”
“不,你答应过让我念书的。”
“念书只不过求学问,想有学问不一定要上学,我请补习老师回来教你,一个不够请三个。”
“我知道你为了卢占美不开心,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和他说话。”贝儿喜欢念书,她一定要争取。
“我信任你,我知道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不信任别人,有谁喜欢自己的妻子让别个男人毛手毛脚。”
白祖利一个晚上软硬兼施,贝儿被他一句出嫁从夫压住,终于投降了。
白祖利不单只不让贝儿上学,除了去探望朱伯,不准她单独出外,而且不欢迎石浩泉探访,连茱莉也不欢迎。
“我要把你的身份提高,好让爸妈相信你是位名门淑女,你和那些吧女来往,那岂不证明你也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贝儿为了想做白家媳妇,她又再一次退让了。
她变成了囚在笼里的金丝雀。
白祖利和贝儿同居两个月,朱伯终于去世了,他没有享过福,一直与死神搏斗,有十个特护也没有用,他没有机会住进祖利送给他和朱太太的新房子,他没有看见女儿和白祖利正式结婚。他是抱憾而终的。
朱伯去世,令贝儿十分悲伤,她天天哭,吃不下也睡不着,白祖利怕她郁病,带她去日本玩了两个星期。
那时候,白祖利实在是对贝儿很不错的,贝儿以为自己已找到了幸福。
但是,贝儿不明白,白祖利为什幺每天晚上都逼她吃一颗药丸。
“那是维他命,吃了对身体好。”
“我身体一向很好,我怕吃药,我不要吃!”
“好吧,我坦自告诉你,那是避孕丸,吃了不会生孩子的。”
“避孕丸?为什幺要避孕?”贝儿有点不高兴:“你不喜欢我们有孩子?”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
“爸爸死前希望我尽快跟你生孩子,因为朱家后代只有我一个人,我答应过爸爸,我不能令他失望!”
“他人都死了,又怎会失望?”白祖利不以为然:“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们是不能生孩子的,你明白没有?”
“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
“都是为了要和你结婚呀!如果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们未结婚就同居、生子,他们一定以为你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可以不承认做过CLUB女,不承认和我同居。孩子呢?送到孤儿院?”
“我们到底什幺时候结婚?”
“两个月后,我妈妈生日,那天她一定心情好,我求她,她多半答应。”
两个月,贝儿仿佛看见前面一片光明的远景。
这天,贝儿由外面回来,看见白祖利钦黑着脸坐在厅中。
“你去哪儿?”
“去看茱莉,她快要结婚了,她的丈夫是个帮办。”贝儿靠在他的身边:“她打电话来请我去吃中饭,刚巧司机不在,所以我自己乘出租车,祖利,你不用担心,茱莉不再做CLUB女了。”
“我为什幺要担心她?我担心的是你,茱莉的底骯脏,你和她在一起,连你自己也被贬低了,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准离家半步,我买了架钢琴送给你,由明天开始,你学弹琴学插花,加上你要补习,够忙的了。”
其实,贝儿是相当寂寞的,平时,她被关在家里,不得离家半步,不过,她也没有什幺地方可去。直到现在,她仍然不能原谅继母,所以,她没有去探望她,朱太太也不敢来,同学早就没有来往了,至于茱莉,别说白祖利严禁她们来往,茱莉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她也很忙碌。
每逢过年过节,贝儿就更加寂寞,因为除夕、大年初一、端午、中秋、圣诞节、白祖利生日、元宵节白祖利一定要回家吃饭,有时候,还要在家中度宿,贝儿只有一个人,人对影儿,影对人,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时间一天天过去,贝儿以自修生的身份去参加中学会考,及格了,她本来想去念预科,白祖利反对,她只好又在家中继续补习。
最近,白祖利常常很晚才回家,贝儿不敢睡,坐着等他回来,有时候,一直等到天亮。
这天,贝儿实在忍不住了:“你最近忙什幺?常常不回家?”
“忙做生意,你吃的喝的不用钱?”白祖利盯她一眼。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最好不要过问我的事,吃你的安乐饭吧。”
“你在外面胡混我也不能管?”
“就算我在外面胡混又怎样?你凭什幺管我,你又不是我太太。”
“你……”贝儿吃了一惊:“你自己说过几次,虽然你的父母不承认,但是,你是把我当太太看待的。”
“我把你当太太又怎样?我父母不要你,谁叫你是个CLUB女。”
“啊,原来你也这样想,好!”贝儿回到房间,把皮箱拉出来,随便抓几件粗衣服,白祖利连忙追进来:“贝儿,你在干什幺?”
“我这CLUB女不配和你共同生活,我现在就离去。”
“不,不要,贝儿。”白祖利捉住她的手:“最近我工作忙,心情不好,随口乱说话,我向你道歉,你不要走,我不能够没有你。”
“我们根本没有结果。”
“有结果。我今天回来正想告诉你,妈妈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现在,就只要过爸爸那一关,我最近这样拚命做事,其实也是为了争取父亲的好感,好等他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一片苦心,你不单只不支持,不鼓励,还跟我呕气。”
贝儿听了,立刻心软:“你又没有告诉我,我怎知道你受了这许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