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伟烈!”月媚哭了起来。
“你今晚怎幺了?怪我扔下你去玩,还是有人欺负你?”
月媚拼命摇头,她不能告诉伟烈,她确信伟烈明白一切之后,会杀死程克安!杀人者死。伟烈为一个衣冠禽兽而送命?太没有价值。就算香港没有死刑,终身监禁,同样是一辈子见不得天日,她不能令伟烈为她牺牲一切,她不能毁了他!
“我明白了,因为我出去了,没有人陪你,你一个人孤单寂寞,所以感触起来。”伟烈吻着她的眼泪,“我答应永远不会留下你,无论我到哪儿都带着你,好吗?”月媚只有点了点头。
“好了,听话。现在我送你回房,乖乖地睡觉。”伟烈把她抱起来,拥着她走出房间,“明天我们还有许多节目,早点睡觉,明天才有精神;否则眼睛围了黑圈,好难看!”
昨晚的事,程克安一直担心,他怕月媚抵受不住,真的会告诉伟烈。伟烈知道他奸污了月媚,就算不打死他,也会把他打至残废。
几天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伟烈甚至极少跟他顶嘴。当然,自己心里有事,自己明白。
他确定月媚为了伟烈的前途,哑忍下去;以后,只要用伟烈来威胁月媚,就不用担心月媚不乖乖地就范。一想到月媚已控制在他的手中,他禁不住由心坎里笑出来。
于是,从此之后,程克安的胆子越来越大。只要伟烈不在家,美宝不留意,就对月媚动手动脚。有时匆匆拉一下她的手,拍一下她的屁股,或者在月媚的纤腰上捏一把。月媚只好避开他。
可是,有时是避无可避的:只要伟烈不在家吃饭,他就要月媚坐在他身边,理由是,月媚易于侍候他。美宝不知道丈夫那幺下流,已污辱了月媚;还以为程克安故意刻薄、虐待月媚,她还为月媚感到难堪。其实,程克安想找机会接近月媚,她坐在他旁边,他可以把手伸到床底去抚摸月媚的大腿。
月媚羞愤交集,全身像火烧似的;可是,她只有哑忍。因为,美宝一旦知道程克安的禽兽行为,还怕伟烈不知道?为了伟烈,不要轻举妄动。程克安越发得意忘形。
这天,月媚把一盘热腾腾的白灼虾拿出来,看见饭桌上只有美宝一个人。
“表姐夫不在家里吃饭?”
“他最近很少出去,转性了!”
“菜都齐了!”
“可不是?大概是看报纸睡着了,月媚,你去叫表姐夫吃饭。”
“我!我去?”
“为什幺这样大惊小怪?”美宝笑了起来,“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我……”月媚心里想,“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明白了,你怕表姐夫向你发脾气,不会的,你只要告诉他,有一盘白灼虾,他就会高兴得跳起来。你去叫他,我要打个电话。”美宝说完站起来,看见月媚仍然站着不动,便推了推她说,“去啊!菜冷了不好吃!”美宝走开去打电话,回转头,月媚仍站在那儿,她有点生气,皱起眉,“还不去叫表姐夫?你到底怎幺了?”
月媚避无可避,只好上楼,她敲了敲房门,准备在门外叫程克安吃饭。可是一点回音也没有,难道他真的睡了?月媚心里想,开了门,在门口大叫一声,把他吵醒了算数。
她一开门,立刻有只手拖了她进去,她站不稳,倒在程克安怀里。程克安踢上门,一面吻月媚,一面动手动脚。“你干什幺?你疯了!”月媚用力推他。
“我想你想疯了!”程克安把手伸进她的裙里,乱抚乱摸。
“程克安,你再不放手,我要喊救命。表姐就在下面。”
“好啊!叫吧!美宝看见我们拥作一团,她当然生气,我就告诉她,潘美宝,我不要你了,我要娶月媚。她恨死我,当然告诉伟烈,于是程、潘两家,家散人亡。”
“你好卑鄙,好阴险。”
“潘伟烈两姐弟待你那幺好,你想恩将仇报?那你就答应我吧!”
“你到底要怎样?”
“陪我上床。”
“现在?如果我们再不下去,表姐要上来了,那时候,真的是家散人亡。”
“除非另外约个日子!”
“不!”
“那就现在吧!”程克安饿虎擒羊似地狂吻她,月媚隐约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她知道美宝等得不耐烦,上楼来了!
月媚踏了他一脚:“表姐上来了!”
“由她!除非你给我一个日子。”
月媚念头一闪:“好!星期日!”
“唔!”程克安拉好衣眼,出门前说,“星期日我会找你!”
星期日,伟烈穿著黄T恤,蓝马裤,短靴,推开月媚的房门,看见她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
“八点半了,还赖床。快起来,九点半集合,你还有半个小时打扮。”
“伟烈,我想不去了!”月媚坐起来,“我有点不舒服,再晒太阳,我会晕的;而且,你们去骑马,我又不会,多没意思!”
“你不去,艾妃、雅莉她们会很失望。”
“这样好不好?今晚大家还要吃饭,跳舞的。你回来接我去吃饭,反正你也要回来换衣服的。”
“你不是不舒服吗?还能跳舞?”
“我只是睡眠不足,多睡一会就没事了。今晚你喜欢我穿什幺衣服?我穿好衣服,等你!”
“我喜欢你穿那条黄色的裙子,配上我送给你的宝石项链,我六点半回来接你!”
“你要走了!”月媚把他拉下来,用两只手抚摸他的脸,“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傻瓜,以后你还要看好几十年。”
“不,我福薄,也许没有太多机会。伟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唯一的家人,假如我失去你,我就不能再生存。”
“我也不能够没有你!”
“你不同。你没有我,还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为我而活,做个好医生解救病人的痛苦。你要活得充实、活得幸福;否则,我在天堂也不会快乐!”
“你今天尽说傻话,快睡觉,打扮好了等我回来!”
“伟烈,亲我一下。”月媚拥紧他。
伟烈低头吻了她,她揽着伟烈不放,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儿……
月媚穿了黄色长裙,戴上伟烈送给她的项链。程克安进来,穿著日式睡袍。
“表姐打牌去了?”月媚推开他的手,“别弄皱我的衣服,乖乖躺在床上。”
程克安往月媚床上一躺,解开睡袍。
月媚走到床边,程克安拉她一把,她倒在程克安的怀里,程克安揽着她拥吻。
她缓缓伸手到枕下,拿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突然她推开程克安,双手紧握着刀柄,把利刀往程克安身上狠命插下去。
“你……”程克安痛苦,诧异又迷惘。
“我杀死你这个禽兽,杀死你这个色魔!”月媚压住程克安。每说一句就插一刀,程克安身上的血溅在她的脸上、身上,“你死了!表姐可以过好日子,伟烈可以做医生。你的钱不能捐出去,因为你没有立遗嘱。我恨你、恨你,杀你、杀死你……”
程克安被插了十几刀,月媚的神志迷乱,她拿了一瓶滴露喝了一口又一口,她沙哑着声音说:“表姐,伟烈,没有人会欺负你们,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她扔下玻璃瓶,满面酸泪,她沉吟着:“伟烈、伟……烈,我爱你!”于是,她在胸口致命处狂力插了一刀。死前的一剎那,她抓住了伟烈的相片。
正在吃午餐的伟烈,心房突然跳得好厉害,脑海里老是出现月媚的影子。
“我要打个电话!”
“电话就在你后面。”
他拨了电话:“阿四,请月媚姑娘听电话!”
“吃饭不忘表妹,”海澄哈哈笑。
“什幺,阿四?你再说一遍,啊……”伟烈手一松,电话跌下来,他托住头,身体摇晃了几下。
雅各连忙过去扶住他:“什幺事?”
“月媚……死了!”
雅各手一挥:“我们立刻到程家。”
雅各第一个冲进月媚的房间,看见床上、墙上、地上都是血,还有两个恐怖尸体,他吓了一跳。伟烈看见月媚脸上点点血迹,身上插着一柄刀,他立刻晕了过去。
大家立刻施行急救,伟烈一醒过来,惨叫一声:“月媚!”他跪在地上把冰凉的尸体拥进怀里,“为什幺?为什幺?”艾妃、雅莉和依芙哭作一团,西敏和海澄也六神无主。
雅各定了定神,蹲在伟烈身边:“我们找到两封信,一封是你的。”
“月媚给我的信,替我装好!”伟烈泪眼迷糊地笑着,“她穿了黄色裙子,戴了项链,她好漂亮啊!雅各。”
“是的!”雅各哽咽着,“把月媚抱在长沙发上,你休息一下。”
“不!月媚喜欢我抱住她!她冷,你看她的手有多冷?”
那时候,美宝闻讯赶回来,她看见丈夫死得那幺恐怖,禁不住扑过去嚎陶大哭:“谁杀了他,谁那幺忍心杀了他!”
“美宝姐,月媚姐也死了!”
“月媚!啊!月媚,你死得好惨。”美宝呼天抢地。
“美宝姐,月媚有一封信给你!”
“遗书?”
美宝把信拆开——coc1表姐:程克安占有了我的身体后,他要和你离婚,娶我。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一直在伤害你,也在伤害伟烈。为了你和伟烈的幸福,我杀死他。表姐,情非得已,我不能看着你一无所有被踢出程家,也不能让伟烈有机会下手杀程克安,因为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爱伟烈,有义务保护他,请你原谅我!……coc2
“美宝姐晕过去啦!”
众人忙乱了一会,伟烈对雅各说:“我抱住月媚不能看信,你把信念给我听,好吗?”
“那是你的私人信呀!”
“没有什幺秘密的,一定是叫我不要忘记她的生日,你念出来。”
雅各看了看众人,鼓起勇气念出来。
coc1亲爱的伟烈:很抱歉,今晚我不能陪你去跳舞,因为我太累,需要休息。不过我穿了黄裙子,戴上你送给我的项链,我是不是很好看,你高兴吗?
你一直问我,这一个多月以来,为什幺闷闷不乐?那是因为我在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给程克安奸污了。他答应我只是一次,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所以,我虽然因为失去处女贞操而痛心,但仍然继续活下去。想不到半个月前他又强奸我,以后他一直想占有我,我知道自己永远不能逃离魔掌。因为他手上有一张王牌——就是你。如果我不和他合作,他把我和他的丑事告诉你,他知道你牛脾气,一定会对付他,他要你为他毁掉前途,在监牢过一生。我不能让他伤害你,也不能再忍受他的侮辱;于是,我杀死他!你答应过我,假如我死了,你会活得更好,努力读书,做个好医生,帮助穷人,多做善事。你成功,你有幸福,我在天堂也会笑,答应我!勇敢地活下去……coc2
伟烈突然站起来,把月媚的尸体放进雅各的怀里,他像疯狗似的扑向程克安:“你这禽兽,你敢污辱月媚,我杀死你,我要杀死你!拿把抢来……”
海澄、西敏拉住他,可是伟烈力大无穷,雅各放下月媚,过去拉住伟烈:“月媚已经杀了他!程克安已经死了!”
“该死!”美宝冷冷地说,“死得好!西敏,打九九九,把他那丑陋的尸体搬走!”
“杀死他,我要替月媚报仇,”伟烈仍在疯,汗和泪水混在一起。
“艾妃!”美宝抱住她,哭了起来。
雅莉蹲在月媚身边,把她的眼皮抚下,她的眼泪一颗颗滴下,洗清了她脸上的血渍。
当时情况很乱,哭的哭、叫的叫、闹的闹,雅各怕控制不住伟烈,终于忍痛一拳打晕他,对海澄说:“你和西敏立刻送他进医院,一步也不要离开他,我留下来等警察。”
西敏和海澄一人一边扶住伟烈,雅各送他们上车:“记着,一分钟也不要离开他,办妥这儿的事我会立刻去医院。”
“雅莉,她……”西敏最不放心的。
“我会安慰她!”
经过一段时间,伟烈的情绪逐渐平复,这天,他主动约雅各见面。
雅各看见伟烈,很高兴:“这些日子你一直躲起来不肯见我们,你好吗?”
“瘦了,精神还支持得住。前些日子心情不好,害大家担心。”伟烈牵起嘴角,带来了罕有的微笑,“大家都好吗?”
“艾妃婚后的确做了个好主妇,她很会侍候翁姑;雅莉已没有那幺孩子气;西敏选读社会系,希望将来能解决社会的难题;依芙已进了大学;海澄很少嬉皮笑脸,事实上我们每人都想念你!”
“谢谢!谢谢大家。雅各!我今天约你见面,是告诉你我明天去英国。”
“你要出国?留下美宝姐。”
“其实这也是她的意思,她认为我到外国读书,对我比较好。雅各,我走后,我希望你和艾妃有时间去探望姐姐,她一个人很寂寞。可以吗?”
“我会把美宝姐接到我们家里去,这样易于照顾,大家也热闹些。”
“这个倒不必,姐姐准备把旧屋卖掉,另买一幢新的。她说我由英国回来,就有一个家。啊!谢谢你们送给月媚许多玫瑰。”
“我们六个人每星期上一次坟,就是没有碰见你,以后,我们还会常去。”
“谢谢!其实,我每次躲着,你们看不见吧!有你们照顾姐姐和月媚,我很安心!”
“明天我们给你送机。”
“不必麻烦了!”
“你忍心离开香港之前,不和大家见一次面?”
“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虽然下雨,但是各人都来了,四剑侠拥抱在一起,依依不舍。雅莉和伟烈感情深厚,也加了进去。艾妃和依芙安慰哭得肝肠寸断的美宝。
“伟烈哥,你要好好念书,将来做个伟大的医生。”雅莉边哭边说,“不要令月媚姐失望,还有美宝姐……”
“我一定会做个真正为人类服务的好医生。”伟烈抚了抚雅莉,鼻子直发酸,“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要听话,不要再任性!”
雅莉伏在西敏的怀里直喘气。
伟烈跟每一个人握手道谢,当他和艾妃握手时,他说:“请多照顾我姐姐!”
艾妃哽咽说:“她就是我姐姐。”
伟烈入闸的时候,美宝扑过去揽住弟弟,姐弟俩哭作一团。
这情景,连大男子汉的雅各也忍不住下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姐弟,被迫分离。
扩音器第三次召集,艾妃和依芙过去把美宝拉开:“你随时可以去英国看伟烈。”
伟烈向大家挥挥手,再三回头,终于入闸了。
“再见!伟烈!”每一个人举起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