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的车主是谁?”傅庆坤问。
“林氏机构。”
“啊!机构做好大生意。”
“林氏机构!”莫依芙想一想:“你也是姓林的,同姓三分亲。姓林的很有人情味。”
“族大有乞儿。”
“肯定不是力祺。”傅庆坤很感满意,因为看到一部名车。
莫依芙注意道路,她一看:“这儿不是薄扶林道吗?”
“是的,不过还要上。”
“府上不是在山顶吧?”
“啊!不是,今天不是,只不过是上半山。”
“连房子都借了。”雅悠凑在他耳边。
力祺笑笑,莫依芙也笑笑,但笑法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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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汽车终于停在一幢三层高的别墅式洋房前面,以前这儿前前后后的房子,最高不超过五层。如今偶然也见到高楼大厦。车停了,不一会,别墅前的自动铁门打开,汽车一直驶进花园。花园很大,还有个喷泉。
汽车停在屋子的台阶前。司机下车到后面开门,把一位位请下来。
“哗!这花园好大!花又多!”莫依芙吸着气。
“不算大,只不过用一个花王。”力祺拖雅悠上台阶。
“这户人家真的很富有,有名贵汽车,还有司机花王。”莫依芙心想这小子也交到个阔佬。
“这儿很安全,还有护卫员,铁门用计算机控制,不容易进来,要溜走也不容易。”
在台阶顶向前望,周围有栏杆有露台,还有桌椅,再往前走,便是一个大客厅,没开冷气,风由花园四面吹进来,花香阵阵。
一位穿黑西装制服的老年人已站在那里欢迎道:“少爷,你回来了!傅老先生、傅夫人、傅小姐,欢迎!欢迎,请!请!”
——个女仆捧了一个小花篮出来。
花篮内放了一些襟花,有些用玫瑰。满天星做成,有些用非洲兰和雪柳……
傅庆坤第一个被献花,他犹豫了一会拿了个紫色兰花。莫依芙更手足无措,她不习惯这种场面,来吃饭不是打几圈麻将吗?终于她选了红玫瑰。
到雅悠面前,力祺为她挑了个荷兰白兰花和满天星的襟花,并且还为她挂在襟上。
他自己也选了同样的一朵。
大客厅的坐椅豪华舒适,雅悠一面抚着襟花,一面向力祺甜笑。
男工把餐车推出来,管家亲自侍候主人和客人的餐前酒。并且一一献上下酒小吃。
雅悠的是特制鸡尾酒,只有小半匙酒,其它都是果汁。
一个水晶托盘,盘内有七个水晶格,里面分别放了牛肉粒。诸肉丝。开心果、夏威夷果仁、珍珠李,五香玫瑰瓜子和苹果干。
“全是我喜欢吃的零食,”雅悠开心得低叫:“竟然有人跟我一样喜欢吃零食,嘻!而且口味一样。”
“这儿没有人喜欢吃零食,男人都不喜欢吃零食,是不是?傅伯伯。”
“对呀!只有她,零食不停口,盘内的,全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
“那,”雅悠还不敢动手:“是谁买这些食品回来?”
“我!我今天下了班去买,还有甘草榄、嘉应子和虾片放不下。”
“力祺。”雅悠和他并肩而坐,她忘形地一把揽住力祺:“你真好!我好开心!”
傅庆坤和管家笑得只见牙齿,莫依芙皱一下眉头。力祺捏捏她的脸,把一颗果仁送进她嘴里。
大家闲聊了一会,管家过来对力祺说:“少爷,厨子说餐厅都准备好,想请你看看满不满意?”
“我们去餐厅好吗?”力祺拖起雅悠:“别吃零食,否则晚餐吃不下。”
“去哪家餐厅?”莫依芙想:“难道人家连厨子也借给你吗?”
“我们家的餐厅!”力祺带领他们走,那是一条长直廊,其中要经过几个厅、室之类。
“唔!这房子好大。”傅庆坤说。
“到了。”雅悠说:“前面是饭厅,是吧?力祺。”
“那的确是饭厅;但是,我们今晚不在这儿吃饭。”
“我早就说过,要到外面吃,为什幺要走这些路?”莫依芙不耐烦。
“那幺好的房子,参观一下也好。”傅庆坤看得很专心,因为走廊壁上,挂了好几幅名画。
“爸爸!看!看前面!”雅悠忽然叫了起来。
前面大大的是什幺?有长形又有圆形的餐桌。
“这是我们的西餐厅;由于傅伯伯说过喜欢吃西餐,所以今晚我们不进饭厅,来这儿吃西餐。”
“呀!还分饭厅、餐厅,好够气派!”莫依芙看得眼花花,一张长餐桌上放满了冷热、咸甜的食品,七彩缤纷,食物的卖相已迷死人。
餐桌后站着一位穿白制服。戴白帽的厨师,管家和另一个男工站在两边。
厨师请力祺看看今晚的冰雕如何,力祺看了看那冰天鹅说还可以,又问雅悠:“喜欢吗?”
“好喜欢,又清澈又晶莹可爱,眼睛红色发光,啊!原来是两个小灯泡。力祺,这儿的气氛,比我们常去吃自助餐的酒店餐厅还要好,天鹅旁的那盆玫瑰还凝着水的,好鲜!”
“傅伯伯的意思怎幺样?”
“我还能说什幺?我喜欢吃西餐,就是西餐,还是自助餐呢!单是那份心意就感动,食物又好又丰富;那只波士顿大龙虾,够威猛。”
“可能中看不好吃,吃过了才赞好吧!傅伯伯,晚餐也应该开始了!亚姨,你还满意吗?”
“她最喜欢黑鱼子,”傅庆坤先一一参观食物:“她吃鱼子就饱了!还有酿田螺、法式炸生蚝,这是我很心爱的……唔,这蟹皇羹顶刮刮,中制西食,美味可口……”
雅悠大吃虾沙律、甜品、雪糕……鲜杨梅吃了一碟。
“力祺。”雅悠吃得饱,才想起,拉力祺到一边:“这顿自助餐,谁付款?”
“当然我付。”
“你老板不肯帮补?那可惨,今晚我们吃了你不少钱。”
“你先告诉我,你今晚吃得饱不饱?”
“好饱。”她还拈起一颗车厘子咬进口里。
“那你记着:吃饱东西生气,对身体有害。”
“我开心还来不及,为什幺要生气。”她再咬第二颗。
“希望你坚持不生气。”
厨子捧出西盘最后的食物,一盘是自制的各式花朵曲奇饼(牛油饼),另一盘是动物形朱古力糖。雅悠开心得跳起来。
“我们到咖啡室喝餐后咖啡好不好?”力祺叫管家把饼。糖送过去。
饭厅和餐厅之间,原来有个小厅,里面的沙发又大又舒服,吃饱了坐下去,简直是高级享受,况且,小厅内还播放着轻柔、浪漫的音乐。
一边喝咖啡。吃小饼、小糖,一面谈天说地——皇帝的享受。
莫依芙又饱又舒服,几乎想睡,什幺斗志都提不起来。
每人占一张椅子,雅悠在挑动物形朱古力,她刚吃了一只小猪。
“我有一件事,要向雅悠道歉。”
“什幺事呀?”雅悠再去进攻小白免:“道歉那幺严重?”
“我们刚认识时,我随口说自己是打工仔,那部黑色劳斯莱斯跑车是老板借给我的;其实那都是谎话。”
“那你是什幺?”雅悠仍然笑嘻嘻,放下小白兔又去拿小鹿:“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舞男。”
“你不会是大老板吧?”莫依芙整个人一凉,脑筋就清醒了,穷人才好欺负呢!若他有钱……看这派头,别说莫英俊,傅庆坤和她也没得比。
“我是老板!大老板是我爸爸;但是,生意都交给我打理。”
“吓?”雅悠停了手。
“这间别墅是我家的,不算美。我家祖屋在山顶,更大更好,那才可以称得上美,自从我妈去世后,爸爸怕触景伤情,况且不久又送我到美国念书。他一个人住祖屋觉得太大太空虚,所以买了现在这间别墅。”力祺说,不停注意雅悠:“我留学回来不久,爸爸又要去瑞士,我还是一个人,也怕祖屋大,所以便索性住在这儿。”
“令尊翁呢?”傅庆坤没有大大的惊诧。
“他刚才不是说去了瑞士?”莫依芙心情不好:“八九去养病。”
“瑞士的确是养病的好地方,也是老人家享清福的地方;但家父没有病,还很健康。他只是不想再在商场逗留。而且,他一向喜欢瑞士这个国家,便移民到那儿生活。为了不想天天等吃,他和一个瑞士朋友合资开了两三间珠宝店和银行。”
“瑞士也有生意?”莫依芙好奇。
“美国生意更多,我们在纽约、加州都有银行,那全是我妈咪留给我的遗产。”
“爸爸有钱,妈妈又有钱?”
“把大部份生意搬到美国去,是为了移民?”莫依芙知道雅悠不喜欢移民,傅庆坤也舍不得她嫁到外国去。
“我外公是美国侨领,生意一直做了三代,越做越多,越做越大。外公去世后,我爸爸代管,压力好大,好辛苦。”
“林氏机构?”傅庆坤突然想起,间:“令尊翁是不是林茂森绅士?”
“林茂森正是家父,傅伯伯认识家父?”
“见过,他可能不认识我,是在好几年前的港督园游会上,令尊翁好有名望,勋章也有几个。”
“我们也算是世交。傅伯伯、亚姨,你们喜欢不喜欢看电影?”
“出去看电影超过九点半,看不成了,看午夜场又大早。”干。
“不!就在这儿看!我们家有电影室,电视片集、外国和日本电影都有。”
“有没有杨家将?”莫依芙一时倒忘了恩怨:“我好迷四虎将。”
“应该有!我叫管家陪两位去看录像带。”力祺对傅庆坤说:“我想陪雅悠去花园散步。”
“好!她大概太饱,人都呆了。”傅庆坤也感到女儿反常:“这儿花园又大又漂亮,吹吹晚风担保她活泼起来。去吧!去吧!”
力祺拖起雅悠,走出花园,经过花圃小径、泳池……
“为什幺不说话?唔。”力祺凑到她面前问。
“不想开口。”她拉起一根青草。
“在生气,生气我骗你?”
“没得气,正如你说的,拉平;但是,我好失望,又害怕。”她坐在喷泉的石围上。
“为什幺你会好失望?”他坐在她身边。
“因为你不是打工仔,是大老板,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孩,是公子哥儿,我是不喜欢和名公子交朋友的。”
“名公子也是人。”
“但不是普通人,名公子是大男人、风流鬼,喜欢摆架子、脾气臭。”
“雅悠。这个就冤枉,你想想,我们认识这幺久,我有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我哪次不是顺着你,迁就你,事事以你为中心?你是女皇我是禁卫军统领,哪一个有权摆架子?”他叹气:“风流鬼?你告诉我,除了傅雅悠,我还有哪一个女朋友?”
“但是,你的一切一切,太像安公子。”
“安公子是谁?你以前的男朋友?”
“他是名公子里面的安迪臣、他有许多优点;但是、也有许多缺点,我怕是第二个采梦。”
“你说的为什幺我都不懂?”
“那是一本小说,结局好悲凄,我看一次,哭一次……两个相爱的人,们要分开。如果安迪臣不是那幺富有,他们的小小二人世界一定很幸福。”
“小说!哈!”力祺笑起来:“小说是那些作家故意把故事写惨了挤你们女孩子的眼泪。死人、场屋、狂风暴雨、饥寒交迫、绝症、畸恋、同性恋……你怎会信这些?”
“我信,因为你和安迪臣十分相似:他富有,受父母宠爱,那男工人一天到晚守在他身边,衣服有人穿,连喝水也有人喂,男工人在他房间团团转、和采梦争宠。你家也有个男管家。”
“周伯是外公的后生,外公与世他来徽管家。衣服我自己穿、吃东西我自己拿,我是大男人,独立惯了,又不是四肢不全,我喜欢事享亲力亲为。佣人和妻子争宠?那男人肯定有毛病。最爱的当然是太太?谁有本领争?”
“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个能干的女人,我自问不是贤内助,我对做生意完全没有兴趣。”
“那就由丈夫去做,自己在家享受少奶奶福。”
“陪丈夫交际应酬总要吧?没兴趣也得笑着去,充军一样。”
“如果你是我太太,我决不会迫你去参加生意上的应酬。”
“指明携眷参加?”
“公司有公关经理、有女秘书。”力祺抬起她下巴:“你还害怕什幺?”
“如果要我做林家的贤妻良母,我肯定做不来。”
“又是没有兴趣?”
“我极希望做个贤妻良母!但,屋子那幺大,佣人那幺多,单是管佣人,我就满天星斗。”
“只要你肯做,我已经很满意。不僮,慢慢学,学不到,你就坐着享福。“
“哗!”雅悠突然叫起来:“林力祺,我可没有说过嫁你!”
“你说过将来一定嫁我!”他握住她的肩膊:“起码你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就要做林夫人。”
“情况不同呀!我要重新考虑。”雅悠很认真:“我不想做采梦,太惨、大可怜、大无辜。”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雅悠咬住下唇,想了想,他对她实在好嘛,宠爱有加。她缓缓点一下头。
“结婚呢?”
“重新考虑!别急,最少还有三年时间。”雅悠拖他进去:“我喜欢一口气看杨家将。”
林力祺神情紧张的赶到加菲咖啡座,莫依芙已经在座。林力祺坐下,要了咖啡。
“你发誓不要对任何人说今天见过我,和我跟你说过的话。”
“我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
“我要你发誓,否则,我马上走。”
“我发誓!”
莫依芙这才有一点笑容,她把几张相片交给力祺:“先看这些相片。”
力祺随便拿起一张相片,一看,面色便变,雅悠和一个男孩子拍照,男孩子蹲着,雅悠倚着他,举起双手,用两只大拇指做牛角。
另一张是他俩玩苹果游戏,两个人用额头顶住苹果,面对面十分接近。
第三张是男孩子的大头照,他一看面都白了。那男孩子十分年轻,大眼睛,浓眉毛,健康的红皮肤,配上那排洁白的牙齿,两个大酒涡,一笑已经迷死人。
力祺不怕他英俊,他自己也是眉清目秀,仪表出众,独怕他年轻。
“他就是齐家卓?”
“不错!他就是齐家卓。”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他心情烦躁,浑身不安。
“你当然是从没有见过,你认识雅悠只不过几个月。齐家卓一家在澳洲,每年暑假,就是由圣诞节到我们农历年后,他才回来一次。”
“就是为了回来看雅悠?”
“大部分原因为了雅悠,顺便看看他祖母。要不要听听他们的故事?”
“要!”力祺很紧张:“你说!”
“傅齐两家是世交,家卓和雅悠真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家卓比雅悠大两岁,今年二十,他们从小感情很好,家卓一早就认定雅悠是他女朋友,可惜雅悠年纪小,也天真幼稚。所以,变了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后来因为很多原因,齐家一家移民到澳洲。只有齐祖母不肯离去,而当时一些租出去的房子一时收不回来,所以家卓父母便索性留下母亲在这儿享福,家卓这唯一男孙每年回来看她一次。家卓回来,雅悠都很开心,和他到处玩。去年他曾经说过,雅悠不懂事,因为年纪小,今年她十八岁,可以领成人身份证,他准备今年圣诞节回来向她求婚。先订婚,等雅悠念完大学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