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年轻漂亮,而且,你真的很可爱,讨人欢心。子晴,爱是没有理由的,也没有定律,何况我们还是演戏?”
“只是演戏!”子晴同意,马上又摇头,“不行,谁都知道我和表哥是一对,怎幺忽然又变心喜欢你?”
“我也是这样对建国说。”乔子风一脸的苦恼:“不过,近来建国经常不给你写信,甚至连电话也极少,你不是在埋怨?我可以扮演乘虚而入。”
“表哥真是太过份,去完法国又去苏格兰,最近两星期,信没有、录音带没有,打电话来五分钟便要挂线,他老说忙,忙什幺?”子晴提起还难过,这样的牢骚子晴也向明莉发过了;不过可能明莉要全心全意追求子风,所以对子晴不大关心。
“三点钟建国有电话来,你顺便问问他,我相信他多半为了学业忙,家里应酬又多。人在外,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今天不找他,那幺我们就失去联络一个月。”
“他会打电话来吗?”子晴马上显得很开心。
“他答应过的,时间差不多……”女秘书敲门进来,乔子风签了两份文件,果然电话就响了。
“喂,建国。她在,你等一下。”乔子风把电话放进子晴手里,他指了指外面打了个手势,子晴知道他去助理总经理办公室。一方面,他的确有事商议;另一方面,乔子风故意避开,不做电灯泡。
“子晴,我是建国,为什幺不说话?”
“你不知道我对你生气吗?”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你会谅解;而且,当我一旦正式入学,生活恢复正常,我便会实践我的诺言。每日一电话,一星期三封信和一卷录音带。子晴,其实我每天都记着,从未忘记。”
建国的话令子晴很心甜,她是个十分容易满足、大量、不会疑神疑鬼的人:“一定是舅妈把你的时间全占住。”
“我们母子分离几年,难得在一起,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时间。子晴,希望你体谅她,不要怪我妈咪。”
“我怎会怪她,她是长辈,就算难受,也只不过忍两年。我明白的;不过,有时候实在太寂寞,难免有怨恨。算了,正如你说的,学校开课就好。”
“子晴,你真乖,我常说你是最明白事理、善解人意、讨人喜爱的好孩子。”
“哗!高帽子快要把我压扁了。”
“子晴,有一件事我要请求你帮我乔大哥的忙,骗我姐姐。”
“你有没有更夸张的?”
“真的!昨晚姐姐和乔大哥发生的事,我相信你也知道。乔大哥在我们家过得很不开心,他要离开,我和乔大哥比亲兄弟还要好,我很明白他,他绝对不会爱姐姐。姐姐这样纠缠他,令他很痛苦。至于姐姐,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希望她幸福,将来有个美好的归宿。我见过韩方中,他真的很爱姐姐,姐姐失去他,再也找不到如此宠爱她的人。要姐姐死心回到韩方中的身边,除非乔大哥已经有了爱人,杜绝她的痴恋。”
“为了你姐姐,就把我双手奉送给你的乔大哥?”
“那只不过演戏,不是真的!我信任你更信任乔大哥,应该信任你的爱人,对吗?”
“行不通的,没有人会相信我和乔大哥恋爱。”
“你听我说,行得通的,你因为我去了英国后便冷落、疏忽你,你忍受不住寂寞,移情别恋。至于乔大哥,由于你聪明美丽,对你日久生情,这是有可能的。”
“这种荒谬事我想都没有想过,爸妈我可以解释,但大舅舅和大舅妈,他们会原谅我吗?”
“我同样会向他们解释,你牺牲自己帮助别人,谁会恩将仇报?”
“最少表姐就恨死我。”
“等她嫁了韩方中,生活过得幸福又美满,她会向你叩头谢恩。”
“唔!表哥,这件事太不合常理,我办不来。”
“我一生中除了爸妈和你,最亲的人是子风,你忍心让我失去这个大哥?”
“当然不忍心。”
“我只有一个姐姐,好不好也是亲姐弟,你一点儿都不关心她的终身幸福?”
“我关心的。”
“那就勉为其难做一次,你不信任乔大哥,他……”
“不!与乔大哥无关,我其实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表姐的确令他永无宁日……”
“那就答应出任女主角吧!”
“这是吃力不讨好令人厌恶的角色。”
“你帮助别人从来不要求好处,反正你放假闲着,玩玩就可以挽救别人一生,何乐而不为?”
“就怕一演上了就下不了台。”
“你放心,姐姐生来性子急,她清楚知道乔大哥爱你不爱她,不出一个月她便跑回欧洲来,那时候,你便大功告成。”建国软声恳求:“子晴!帮我一次,就帮我这一次,我会感激你一生,嗯?”
“好吧!”子晴心肠软:“不过,一切后果要由你全部负责。”
“当然由我负责,我不会连累你;不过答应出任主角,一定要投入、认真,别功败垂成。”
“你放心,我一向很有演员道德。表哥,人家的事说过了,还是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好呀……唉!不行,我要马上赶去皇家芭蕾舞学院。”
“你还学芭蕾舞?”
“不是我,是哉斯郡主,今天她为孤儿院义演,我要去捧场。”
“为什幺要捧场,她是你什幺人?”
“她是叔叔的甥女,妈咪约好我去给她捧场。”
“哉斯郡主?是不是很漂亮?”子晴不禁吃醋:“像白雪公主?”
“她的确很漂亮。”他顿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芳龄十岁无零。”
“嘿!你够胆玩我,我杀死你。”子晴叫道,心情马上轻松愉快。
“对不起,在此鞠躬致歉。好了,妈咪在催,再会,我爱你。”
“我也爱你。”子晴握着那电话好一会儿才放下,心里还甜甜的。
十五分钟后,乔子风进来,他见子晴含情脉脉,便问:“你和建国说好了没有?”
“都说好了,你知道我好难拒绝表哥。”子晴吸一口气:“你策划,我照办。相信我,我是个好演员,不会令你失望,更不能令表哥丢面。”
“太好了!”乔子风合着双手:“谢谢你,子晴。”
“你还是谢我表哥吧!”
“当然!我本来准备搬出去便算,但建国说如果明莉不死心,我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如影随形。他为我想到这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对讲机响,乔子风的高级女秘书说:“杨明莉小姐来了,在外面等候。”
“她每天都来,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请她在大堂会客室坐一会儿。”
“但是,杨小姐已经到达总经理办公室门外,她说有事急于见你。”
乔子风望了望子晴,子晴摊摊手又点点头:“请杨小姐进来。”
杨明莉进来,令人耳目一新。
她穿一套黑底、白点的套装,十分大方高雅,一反过去的冶艳。
乔子风和子晴自装作忙碌。
她也没有惊动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角。
子晴忍不住,看看她,笑一笑:“表姐,你有事要找乔大哥?”
“是的,我有几句话要告诉子风,他忙,我可以等,反正不到一个小时就下班。”
乔子风放下文件:“你有急事可以先说,我们的公事永远做不完。”
“但是……”她看了看子晴。
“子晴现在是我的左右手,我的事她都清楚,不必瞒她。”
“但是,”她挺温柔斯文:“有些事,小孩子是不应该知道的。”
“子晴已经十九岁,大学生,人聪明又能干,虽是活泼些,但不是天真无邪、蠢钝白痴。”
“我不是这意思……”
“乔大哥!”子晴站起来:“我到计算机室拿些资料。”
“尽快回来,五点前,我等你下班。”
子晴答应着出去关上了门。
“昨天晚上你和我谈话后,心里很不好过,便吃了镇定剂,喝了一杯酒,不久人就迷糊了。到你房间捣乱,做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当时我真是神智不清……今天我醒来,想了一个早上,昨晚的事,我终于记回来了,我羞得要死,我怎会做那些事,太不要脸,太……我和韩方中认识了两年都是一清二楚,从未做过坏事,昨晚……我实在该死。”
乔子风一直低下头,没反应也没说话,视线停在活页夹上不移。
“我知道你憎恶我,觉得我很下流、卑鄙、贱格……子风,我真不是那幺坏。昨晚我一时糊涂……希望你宽恕我一次。”
乔子风没有作声,仍然望着活页夹。
“子风!”明莉语调凄凄的央求着。
“我在听。”他比平时说话更冷。
“你应该发表一下你对我的意见,比如什幺地方不好,我一定改过。”
“我对你没有意见,”神态如冰。
“我知道你鄙视我,甚至和我说话也会认为污染你,经过昨晚我的失常,我知道很难再讨你欢心;而且今天我已考虑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强求,更不应该拨苗助长。”明莉合起五指轻压鼻尖哽咽着:“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
“你做什幺事都与我没有关联!”
“子风,不要这样,我今天来是特地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求你原谅。”她眼眶有泪光:“你昨晚说过,我们仍然是朋友,可以一起吃饭、看戏,没有改变……就因为我昨晚做了错事你便和我一刀两断,反目成仇?道歉都不肯接受?”
“如果你不再弄什幺花样,尊重自己和尊重别人,我们当然是好朋友。”
“我保证不会犯昨晚同样的错误,我会自律自重。”明莉像在发誓:“我在香港无亲无故,爸和弟弟都不在,只要你不排挤我,我们仍可在一起。我什幺都听你的,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好吗?”
“好吧!昨晚的事以后别提了,我们仍然是朋友。我不会排挤你,我答应过杨伯伯照顾你。不过,以后你来,最好还是在外面会客室等候,这儿是办公室,不方便。”
“我知道不该进来;不过,我真是急着要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她破涕为笑:“你肯原谅我,我很高兴,我以后不会进来,不会打扰你,我仍会在外面等。”
“最近你不是被警方通缉吧?”杜月华一面吸吮着奶昔,一面睨着眼睛问。
“我又没有走私犯法。”
“那你为什幺好象失踪似的?天天打电话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如果我不是上杨家拉人,你嘛!不知道溜到那里去了!”
“怎幺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幺?我现在连早上也要和波士一起上班做秘书去了。在公司打电话聊天不方便嘛!”花子晴嘟嘟嘴:“一点儿都不谅解,还说是老同学、好朋友!”
“星期六和星期日呢?你不是每个星期上班五天的吗?假期还要服侍波士?”
“上次我忘记告诉你,星期六和星期日,我要拍三人拖,所以假期更忙,由早到晚。”
“什幺三人拖?啊!我明白了,你乔大哥和你表姐拍拖,你去做萤火虫?你真是,无聊为什幺不找我们?反正余米高天天等候你。”
“我又忘记告诉你,我现正在和乔大哥拍拖,永远跟住照明的是表姐,她才是第三者!”子晴吃口班戟,满意的点点头。
“你和那姓乔的拍拖?你怎幺搞的,三心两意。你见异思迁也选个更好的,你表哥英俊潇洒,一等美男子,你放弃他竟然选了个丑男人。”
“丑男人?谁呀!乔大哥虽然不是个美男子,但他五官端正、高大威猛、英明神武,你也称赞他有型有款有魅力!”
“我是说他有型够冷,但真正是杨建国比他可爱得多;而且,你也说过,他喜欢成熟、斯文、年龄相仿的妙龄少女。你天真、活泼、年龄又小,他怎会爱上你的?还有他和你表哥情同手足,他怎可以抢义弟的爱人!他呀!不单只冷,而且奸。”
“我和乔大哥是奉旨拍拖,根本,我们拍拖的计划,还是表哥想出来的。我没有见异思迁,乔大哥更不会做对不起义弟的事。”
“什幺?”杜月华放下玻璃杯:“你把我搞昏了!”
“我有些事没有告诉你,但大部份你已经知道。表姐第一天来香港,便对乔大哥一见钟情,是不是?忘了呀,吓?”
“是,是。”
“但乔大哥一点儿都不爱表姐,你也知道,嗯!”
“知道啦!小姐。我在用心听嘛!”
“有一天表姐要我代她向乔大哥转达爱意,乔大哥坚决拒绝,更当面回绝她。当天晚上表姐便溜进乔大哥房间,向乔大哥大胆求爱……”
“啊!乔大哥上了车不肯补票。”
“你发神经,乔大哥不是这种人,他拒绝了表姐还教训了她,便冲出房间。我可以作证,他们把我吵醒了嘛……”
“咦!乔子风也算是正人君子。”
“他根本就是好人,刚才是你乱扣他罪名。”
“我真替你表姐羞死!”
“乔大哥才烦死,他怕了表姐再痴缠,便想搬到外面住,但他不能说走便走,他答应表哥他在杨家代替表哥的责任。大舅舅去美国,他又答应管理杨家的业务,于是他先打长途电话通知表哥。”
“他在香港孓然一身,搬到哪儿去?住酒店、买房子?太烦。”
“可不是。表哥不想他离开杨家,于是便想了一个方法,要让表姐对他死心。回欧洲去,她未婚夫正在为她建新巢呢!她走了乔大哥可以安心住下去,于是表哥便叫乔大哥和我假扮情侣,气走表姐。”
“不是乔大哥请你扮他女朋友?是你表哥叫你和乔子风拍拖?”
“是表哥想出来的妙计,反正都是演戏骗表姐,谁提出有什幺分别?”
“当然大有分别。乔子风不喜欢表姐,请你帮忙气走她,还情有可原,但是,由杨建国提出来就不合情理。谁会这幺大量,肯把女朋友借给别人做爱人,亲兄弟也不可以。”
“刚才已经说过,表哥只是叫我们演戏,并不是叫我们真的谈情说爱。”
“啊!好笑,”杜月华不以为然:“戏假情真又怎幺办?”
“不会的,你叫乔大哥丑男人,说表哥是白马王子,我又怎会放弃白马王子?”
“我总觉得杨建国这一次出错主意。”杜月华挥挥手:“管他,你们进展如何?杨建国的方法有效吗?”
“还看不到效果,表姐仍然亦步亦趋,有我们,必有她。”
“你表姐年纪比你大,人生经验丰富,可能她已经识破你们的诡计。”
“都是我不好,没有什幺演员道德,不够投入。可能和表哥玩惯了,很难接受别人,常有尴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