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天朗放下手中的袜子,过去扶住她:“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我不喜欢早婚,三十岁是最好的年龄。”
“你那天跪地求婚,原来是跟我开玩笑,寻我开心的。”
“不!是真的,我将来一定会和你结婚,我是真心向你求婚的。”
“求婚就要马上娶我。”
“求婚是表示我爱你,我们有婚约,我会和你结婚,但并不代表马上举行婚礼。”他温柔地解释着:“我回市区大展拳脚,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放了四个半月假,回去又说结婚去度蜜月,那对爸爸不公平,他会很失望,觉得我没有出息。”
“既然你不打算结婚,那天晚上就不应该污辱我,我是好女孩,不是豪放女,随便跟人……跟人上床。”蔚甄又气又羞,真是晴天霹雳。
“我知道你是好女孩,所以我爱你,对你负责。”
“你怎样负责?”蔚甄质问他。
“我和你一起回市区,一起生活,别墅是我们的新家庭,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那和结婚有什幺分别呢?”
“啊!我明白,供我住,给我吃,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蔚甄心寒的说:“可惜,可惜我不是做情妇的料子,我没有条件,我不会,我不能!”
“打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从未想过要你做我的情妇,我也不要什幺情妇,我爱你,我舍不得和你分离,我不能把你扔在岛上,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每天见到你,和你一起生活过快乐日子。如果你白天怕闷,可以继续念大学,念大学也要几年,其实六年很快就过去了。”
“你仍然坚持六年后才结婚,一点都不让步?”
天朗想一想:“我们既然已深深相爱,关系又那幺密切,好,我让步,为你甘心让步,等你大学毕业,马上结婚。”
“那是说,三年后才结婚?”
“我真心爱你才肯减掉一半,三年后,我事业稳定,你也念完大学,对双方都好。”
“我只要你负责迎娶我,我不希罕读书,甚至可以不度蜜月。”
“甄甄,你今年不到十九岁,太年轻,三年后也只不过二十二岁。”
蔚甄甩开他的手,步向窗台:“三年,三个月我也等不及,你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就要证明给我看,娶我。”
“我发誓一生一世爱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爱人,也是最后一个。以后,除了你,不会再爱别人,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我真的只爱你。”
“娶我才是对我有保证。”
“甄甄,我三年后一定和你结婚,请你信任我。”天朗跪在地上,极力争取他的理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早婚,如果我突然和你结婚,不单不能向自己交代,连父母、亲友也会接受不了。”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必理会别人,”蔚甄同样要极力争取,因为她已向他奉献出一切:“你口口声声说六年、三年,如果我怀孕了,要不要我堕胎等待你?”
“你放心,你会很安全,不会怀孕。”
“你怎能那幺肯定?你患了不育症?”
“我在美国念了几年书,美国是个开放的国家,科学也先进,要生孩子不容易,不要孩子的方法就很多,我一直有避孕。”
“啊!原来你早有预谋,”蔚甄心跳手冷:“怪不得,玩弄了我又不怕有后患。”
“甄甄,我不是为了对付你才避孕,”天朗捉住她的手:“我是为了其它女孩子,如果我不小心点,我已经做了几任爸爸……”
“你……你真下流、卑鄙、贱人……”蔚甄用力推开他,躲到墙角,靠着,她站不稳,又反胃想晕:“你骯脏,还好意思说我……是你第一个爱人,原来你一直和好多女人鬼混……色魔、淫虫……你去死……”
“甄甄,你别生气,别误会。”天朗跪过去:“那是以前的事,那些女人自动献身,我对她们没有要求,况且那是以前的事,我自从认识你,我发誓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以后我保证也不会再和任何女人鬼混。”
“你……你……”蔚甄控制不住眼泪,滚到腮边,她哽着开不了声。
“我知道错了,令你这样生气,我真该死!”天朗自打嘴巴:“甄甄,我发誓改过,专一对你,往事不究,好吗?”
蔚甄看看他,她还是深爱他的:“以前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但要你马上带我回家见你父母,择日和我举行婚礼。”
“甄甄,除了马上结婚,我什幺都依你。别逼我,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还未想过如何做一个丈夫。”
“我是一个很保守、很传统的中国女人,贞操就是我的生命,你既夺我贞操,便要马上和我举行婚礼。”
“这,这……”
蔚甄吸一口气,颤声问:“只是一句话,你到底娶不娶我?”
“甄甄,我爱你,我们三年后结婚。”
蔚甄扶住墙站好,确定自己不会倒下去,她摸了摸额头:“好!我们现在分手!”
天朗呆在地上,双膝仍然屈着。
蔚甄一直往房外走,她咬紧牙齿,叫自己争气,别被他弄垮心软。
她坚强的走到房门口,天朗突然大叫:“你用不着这样逼我,我如你所愿,你要结婚就结婚。”
蔚甄停下来:“是你心甘情愿?”
“我还有得选择?”他嗓门很粗。
那嗓门像刀一样戳她的心,她噙住眼泪,冲出去,直奔下楼梯,碰到田叔,惘然不觉,飞出玻璃屋。
天朗抬头,发觉门口已经没有蔚甄的影子。
“甄甄!”他光着脚板跑出房间,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甄甄,你在哪?”天朗开始慌乱,找遍楼上又到楼下。
田叔仍然站在客厅门口。
“田叔,”他过去问:“甄甄躲到哪里去了?你见到她吗?”
“刚才见过,她一抹眼泪的冲出来,开了大门就走。少爷,温小姐发生了什幺事?”
“走了,糟糕!我要马上追上去。”
“少爷,你光着脚板……唉!小两口都是那幺匆匆忙忙。”
蔚甄一口气的跑回古堡,阿山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问她发生了什幺事。
“没事。”她用手背擦眼泪,眼泪还是流下来:“山哥,求你帮个忙,那个姓叶的来找我,千万别让他进来,也不用告诉芯妈。”
“叶先生是你的朋友,我不能对他没有礼貌。”
“山哥,我现在求你,你肯不肯帮我?”
“我当然帮你。”
“姓叶的已不再是我的朋友,你若真是帮我,他来了你请他走,他吵闹呼叫便赶他走,一个人不够力,找福哥、小张、保叔帮忙。”
“我一个人也可以对付他。”阿山最怕人看扁他,他的确庞然身躯,巨如山:“你放心,温小姐,我一定不会让他踏进大门半步。”
“谢谢你。”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进花园,在对着大屋的喷泉坐下,鞋子扔在一边。
她有生以来,最痛苦绝望便是这一刻,不单是一个美梦破碎,她的精神和心灵全都崩溃了。
她双手掩住脸,缩在那儿哭,哭个天昏地暗,人也麻木。
“蔚甄,蔚甄。”有人轻拍她,一下又一下。
她看见是芯妈,失态地挨进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发生了什幺事?”芯妈轻抚她的背:“小两口吵架是不是?叶天朗已经追上来,吵着要见你,大概是向你道歉。”
“不要让他进来,干妈,不要让他进来,他不是好人,他是骗子!”
“吵架好说话,他知道错,向你道歉就是了,阿山在赶他,我骂他没礼貌,阿山说是你叮嘱赶他走的。”
“是我叫山哥不要放他进来。干妈,你帮忙赶走他,我真的不想再见他。”蔚甄抽噎。
山嫂由屋里出来:“温小姐,你真的回来了。那位叶先生请你听电话,在小偏厅。”
“干妈,”蔚甄抬起泪脸,求着:“警告他不要再打电话来。山嫂,以后姓叶的打电话找我,马上把电话挂上,谢谢你。”
山嫂是做打杂的,她和芯妈、蔚甄接电话的机会最多。
芯妈把山嫂拉过一边:“他们有点争论,你告诉叶先生,暂时不要打电话来,等她气消了,她自然去找他。”
山嫂领命而去,芯妈过来:“你精神不好,把鞋子穿上,回房间休息一会,姑爷刚来了不久。”
“他来了,碰到他怎办?我这样子。”蔚甄边穿鞋边说。
芯妈从腋下拿出一方很清洁的手帕,交给蔚甄:“抹把脸,定定神。”
蔚甄和芯妈回客厅,姑爷坐在客厅看报刊,喝冻饮。
“顾先生。”
“温小姐,你今天不是要去市区,还没有出门?”顾先生随便打个招呼,继续看他的时事新闻。
“温小姐今天不出去,她有点不舒服。”芯妈连忙护着。
顾先生这才抬起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蔚甄不单只是容颜憔悴,而且眼红、鼻红、连嘴唇都好象红肿:“温小姐,你真是生病了。芯妈,马上扶温小姐回房间躺着,我去打电话请吴医生。”他放下报纸站起来。
“不,不,顾先生,我没有什幺事,我睡一觉就好,谢谢关心,失陪。”蔚甄心灵很脆弱,怕又痛哭流涕,马上奔上楼梯。
“芯妈,不用请医生吗?”
“不用了,姑爷,温小姐身体相当好,她睡一觉应该没事。姑爷,我想上楼看看温小姐。”
“好,陪陪她,五点我会侍候小咪。”顾先生又加上一句:“你代我问候温小姐,看我有什幺可以帮忙的。”
蔚甄回房间,人就控制不住,眼泪长流,她把她和天朗合照的相片、天朗的相片全扫向地毯上。
芯妈敲门进去,看见一地的东西。
她叹口气,坐在床边:“蔚甄,你来了已经四个月,我从未见你发过脾气。”
“我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幺激动。对不起,干妈,有没有吓着你?”
“干妈打了三十多年工,见过很多事,我不会大惊小怪。蔚甄,十只手指有长短,像叶先生这样好条件的人,也会有缺点。我知道,如果你们随便吵吵,你是不会这样伤心的,是不是你发现他以前有过女朋友?听干妈的话,往事就不要追究了。”
“有女朋友?他不单只有许多女朋友,而且还有很多情妇。干妈,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女朋友和情妇你分得出。”
“最多以为他是花花公子,想不到他这样滥交,乱搞男女关系就不好,他现在还有情妇?”
“大概暂时没有。”蔚甄软弱无力地靠在床上。
“那一定是为了你,浪子回头金不换。蔚甄,你听我两句,男人只要条件好,结婚之前,有四、五个女人,是等闲事,婚前花心,比婚后花心好。所以,就算他以前有一打女人,他答应娶你,就等于修心养性,做个好男人,痛改前非,这样的丈夫,才不怕乱搞婚外情,他什幺都见过了嘛!所以,你嫁叶天朗,真是有福。”
“可是,他不肯和我结婚,这证明他浪子不回头,我没有福。”蔚甄眼眶又热了:“干妈,我是被他拋弃了。”
“那天他不是向你求婚吗?难道他在耍你,寻你开心?”
“不,是真的,他说他一定会娶我,但要在六年之后。”
“六年,嘿!六年后我让他当皇帝,”芯妈为她打抱不平:“为什幺要等六年,总有个原因。”
“为了他的理想,他早已订好了三十而立的大计,不过,他后来为了我愿意缩短三年,他答应三年后娶我。”
“蔚甄,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现在认清楚他还不迟。好啦!三年六年都没关系,三年后他真心爱你,你便和他结婚,若三个月后,你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你就扔掉他,反正你不会吃亏。”
“但,我……”蔚甄伏在她臂上哭了。
“已经吃亏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芯妈突然说:“他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你们既然已经……还有什幺六年理想,他应该马上和你结婚。”
“他不肯结婚,我才痛心。”
“他不是答应九月五日带你回市区,一定会有个安排。”
“有!安排我住在他家别墅,做他的情妇。”
“他这样对你?想不到他这样下流,这怪不得你伤心。哎!万一你怀孕,那……如何是好?”
“干妈,这个你可以放心。”蔚甄接过芯妈递过来的纸巾,抹抹鼻子:“他怕我怀孕迫他结婚,他早就做好准备功夫,他和一百个女人欢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怀孕。”
“他真阴险、真会计算、可怕、吓死人,反正没有后患,分手算了。”
“干妈,我还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蔚甄呜咽:“说完就完了幺?”
“他不肯娶你,你也没有办法,就算走霉运劫数,以后带眼识人。靓仔,总是没有良心的。”
外面有人敲门,芯妈站起来,开门走出去,原来是山嫂。
“那姓叶的不停打电话来找温小姐,又在外面和阿山争执,吵着要进来见温小姐,姑爷问我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你先下去挡一下,我马上去见姑爷,”芯妈回蔚甄的房间:“你休息一下,别胡思乱想了,如果你不想到楼下去吃晚饭,我把饭菜送上来,反正你今天放假……”
“温小姐怎样?”
“谢谢姑爷,温小姐已经在房间休息。”
“我看她不是身体不舒服那幺简单,她到底出了什幺事?那位叶先生在门口吵着要进来,又打了六、七个电话来找温小姐。”
“对不起,姑爷,骚扰你,其实温小姐已经警告他不能来古堡骚扰,但是叶先生不合作……”
“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不是温小姐让他来吵闹,我只不过关心温小姐。”
“关心她,但她……”
“但她只是个老师,不过,她悉心照顾小咪,她在这儿工作生活,她是古堡一份子,也算是自己人了,她若出了什幺事,不应该关心她吗?”
“应该,谢谢姑爷。可是,姑爷一向……”
“我一向冷血、麻木、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感情……”他轻叹一口气:“芯妈,你认识我超过三十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吧?”
姑爷和叶天朗是两个不同类型的男人,他从小到大,从来不会蹦蹦跳跳,他不像天朗那幺活泼、活跃、贪玩。但是,他也是个有朝气,会说俏皮话,善良和蔼的人,他也不算内向,喜欢足球、篮球,他还参加过一个球队,出国比赛得个亚军,由于全队得分最多,还夺取了一只银杯,后来由于冯明珠热衷打网球,有空便拉着他陪伴,渐渐他才退出球队,随明珠打网球。
他转变得冷漠寡言,还是两三年内的事。
“年纪大了不中用,记性不好,但姑爷那幺一说,以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芯妈说:“不瞒姑爷,我已经认了蔚甄为干女儿,为了她的事,我也很担心。她一向意志坚强,但现在几乎陷于崩溃边缘,她有病,但医生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