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什麽事也没发生!」是吗?他们亲吻,甚至还睡同一张床,不过那是非常时期。
再说,那天离开小屋後,黑闇马上搭了私人飞机前往纽约。对他而言,那两天的独处只不过是他生活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哦!一定发生过什麽了对不对?」李珊珊一副「被我抓包了吧」的得意表情。「快招来!坦白从宽,说谎从严!」
「真的没有什麽,你要我招什麽?」她老神在在的。
「那你干嘛脸红?」
她连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脸。一见到李珊珊那得意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上当了。
「快说嘛!我真的好想知道你跟我大表哥有没有一阵天雷勾动地火,然後劈哩啪啦地冒出爱的火花。」李珊珊死缠烂打的逼问方式,真教人招架不住。
幸亏沈曼妮早学会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回应她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
「嗯——快说嘛!」
「我这儿有从台湾带来的豆乾,你要不要吃?」她企图转开话题。
「我好想知道,求求你别卖关子好不好?」李珊珊偏偏不如她意。
「对了,你什麽时候要表演?我去给你捧场。」
完全是鸡同鸭讲,李珊珊也不得不竖白旗投降了。
她烦了沈曼妮一个礼拜,没想到她是这麽会「ㄍ一ㄥ」的女人,一点也不好玩!
「认输了吧?」黑俊清朗的嗓音插了进来。「小丫头,你忘了有句话吗?好奇可以杀死一只猫。」
李珊珊朝他扮了个鬼脸。「你少在这儿打风凉,我就不相信你不好奇。」
黑俊笑了笑。「我干嘛好奇,哥什麽都告诉我啦。」
「啊——不公平!」李珊珊大叫。
「他告诉你倒麽?」沈曼妮一颗心提到了喉口,她万万没料到黑闇会是个多嘴的男人。
「他说——」黑俊拉了长音,然後装出老爷爷般的声音说:「小孩子啊,早睡早起身体好!」
「啊——」李珊珊再叫一声。「二表哥!你耍我!」
「小丫头,如果你这麽闲,不如到大屋帮忙布置吧!」黑俊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头,引得李珊珊哇哇大叫。
「你又敲我的头,你会害我变笨耶!」
「反正本来就笨了,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
「臭二表哥!」李珊珊跺著脚。「我要去跟姨妈告状,说你欺负我!」
李珊珊一溜烟不见了。
沈曼妮对於这对表巳妹的拌嘴早已见怪不怪,但她很羡慕他们表兄妹的感情可以如此融洽。
***
「真的没有?」黑俊斜睨著沈曼妮。
「什麽?」她怔了怔。
「你跟我大哥——」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曼妮便将桌上的卷宗放到他手上。
「如果你有空在这儿说无聊话,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黑俊挑高眉,笑咧了嘴。
「你笑什麽?」她不解。
「我在笑你是不是吃了我大哥的口水,不然为什么你说话的口气跟他愈来愈像了?」
这时沈曼妮才发现出自己刚才那句话真的很像黑闇说的话。该不会因为他的一吻,——她就——去!她在想什麽啊,哪有被吻了一下,就会说话相似的?不过是巧合罢了。
「你知不知道,我觉得你跟我大哥真是天生一对耶,我不得不佩服我妈当初的决定了。」黑俊赞叹道。
「你说什麽?」这句话她已听了好几次了,她总觉得话中有话,不知三条樱子当初为什麽会决定录取她,她也很好奇。
黑俊马上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状。
「对了,明晚到大屋来吃饭吧。」黑俊邀请她。
她这才记起刚才他叫李珊珊去大屋帮忙一事。
「明晚庆祝什麽吗?」
「我家老三回来。」他轻松带过。
「就这样?」她觉得他对她有所隐瞒。
「我大哥也回来。」一见到她带著迟疑的表惰,连忙道:「你如果推托,那就表示你跟我大哥——」
「我们真的什麽也没有发生过!」不知为什麽,她想说得理直气壮,但听起来却有些心虚。
黑俊随即将她一军:「那明晚就不可以缺席了。」
老天!她有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好吧,不过吃完饭我就走,因为後天早上我要开会。」她在这儿的努力是众所皆知的,也正因如此,她得到黑俊的赏识和员工们的尊敬。
她这麽卖力工作,除了尽职之外,她还想向黑闇证明一件事他不该歧视女人的工作能力。
***
当沈曼妮看见特别布置过的大厅和大桌子上头的三层大蛋糕时,她知道黑俊并没有对她说实话。
「妮妮,你来了。」李珊珊像只活跃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来到她面前,而跟在李珊珊後面的是个长相斯文、戴著金框眼镜的黑泽。
由於他曾接受过媒体访问,沈曼妮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分。
「三表哥,这就是沈曼妮小姐,我们海天一色的新管理人员。」李珊珊为他们做介绍。「妮妮,这是我的三表哥。黑泽,他很帅吧?可惜他有女朋友了。」
「沈小姐,你好。」黑泽向她伸出手问候。
「黑泽先生,你好。」她回握他的手,这让沈曼妮回想到自己跟黑闇见面的情形。
同样是握手,但是他们兄弟带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跟黑闇握手时,心中那份强烈的悸动。
唉!她好端端地想这些没营养的事做什麽!
「祝你生日快乐。」她向黑泽道贺。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或许他没有黑闇的犀利,也不像黑俊的吊儿郎当,黑泽给她十分亲切的感觉。
「今天不是我生口。」黑泽笑著否认。
「不是你?难道——」
「是我大表哥生日啦!」李珊珊笑眯眯地。「三十六岁的生日,我姨妈特地为他庆生,举行这样一个家庭式的派对。」
既然是家庭式的派对,多了她这个外人似乎格格不入,她不了解为什麽黑俊要邀她前来参加。
「嗳,一个多礼拜没见到我大表哥,有没有很想念他呀?」李珊珊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地问。
她难以置信地瞪了李珊珊一眼,佯装生气地怒斥道:「喂,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
「我哪有胡说八道?」李珊珊一点也不以为意,咕咕地笑著:「我大表哥看起来很想念你哪,他一听你要来,就不断地走来走去的。」
仿佛要证明她没说谎,李珊珊还学著黑闇双手交握在背後来回走著的样子。
黑泽仿佛拎小鸡般拎住她的衣领:「你这丫头又在玩什麽把戏?」
「我只是——」
「妮妮来了!」三条樱子的出现,打断李珊珊的话,也让沈曼妮及时松了口气。
「夫人,您好!」沈曼妮礼貌地向她问候。
「怎麽又叫我夫人了?不是要你改口叫我妈妈的吗?」三条樱子亲切地拉著她的手打量道:「怎麽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看是住宿舍不好,不如搬来大屋跟我一块儿住。」
[不,不用了!」她对这样的盛情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三条樱子老要她改口叫她妈妈一事,更令沈曼妮觉得尴尬。
「好啦,别推辞了,否则我会认为你是不喜欢我这个老太婆哦!」三条樱子软硬兼施的功夫简直教人不得不竖白旗投降。
「谁敢不喜欢我妈妈呢?」黑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後跟的正是黑闇。
虽然沈曼妮尚未听到他开口说话,但是当她与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她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著,全身血液迅速地流窜起来。
***
「人都到齐了,准备开饭吧。」三条樱子一声招呼,所有人都走向餐厅去了。
但沈曼妮却像被点了穴般,无法移动双脚。
黑闇一步步走向她。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原因,当他再见到沈曼妮时,自己的心竟像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般狂跳不已。
这一个多礼拜来,他就像被下了蛊似的,不断想起他俩在小木屋相处的情形,她是第一个让他晚上受折磨,白天也无法将她影像挥去的女子。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直到今晚再度见面!他才明白她竟不知不觉地吸引件他的双眸,他的心……
「在这儿工作还顺利吗?」他早从黑俊口中得知她努力工作的情形。
虽然黑间只足短短一句问候,但他低沉的声音却彷佛融入了沈曼妮的血液,敲击答她的心脏。
「很顺利。」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却徒劳无功,因为她的声音竟微微颤抖。
「那真要恭喜你了。」他微笑。
「谢谢。」她不敢直视他的笑容,因为太危险,太魅惑人心了。
「我们到餐厅去吧,别让大家等我们太久。」说著,他领著她走向餐厅。
即使只是注视著黑闇的背後,沈曼妮的胃也不曾停止翻腾。
本来沈曼妮以为自己可以跟李珊珊坐在一起,没想到李珊珊跟三条樱子坐在一起,她被安排跟黑闇坐在一起。
这样的安排差点使她想落荒而逃。
黑闇很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她全身僵硬地坐了下去。
当黑闇一坐定位子後,三条樱子马上满意地笑了。
「愈看你们愈登对!」三条樱子这一句话使得沈曼妮更加手足无措。
「让我们一起举杯向大哥祝贺生日吧。」黑泽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
沈曼妮向他投以感激的眼光。
杯子互碰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大表哥,你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李珊珊问。
「喜欢,谢谢。」黑闇充满宠溺的眼神看向她。
闻言,沈曼妮有些不好意思。由於她并不知道今天是黑闇的生日,所以根本没准备礼物。其实跟他坐得如此之近,根本就是种折磨,他做的任何一个动作、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在灼烧她的意识。
「不必客气。」他微笑。
或许今晚他特别开心,微笑的次数远超过平时。
「嗳,妮妮,你不必费心替我大表哥选礼物了,他什麽东西都有了。」李珊珊说。
这倒是提醒了沈曼妮,毕竟像黑闇这样的天子骄子要什麽没有,但这毕竟是礼貌,也是心意。
不过送什麽礼物适合,倒也真令她苦恼。
「谁说闇什麽都有?他缺了个妻子呢!」三条樱子打趣地道:「妮妮,不如你把自已当生日礼物送给闇好了,我想这是最恰当也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沈曼妮没料到三条樱子会口出如此惊人之语,今她窘迫得羞红了脸。
「妈!」黑闇出声制止自己母亲。
「其实大哥才三十六岁,是男人全盛时期,况且男人是年纪愈大愈有价值的。」黑泽又出声。
「你懂什麽?」三条樱子反驳道:「时间是不等人的,人们就是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所以才会错过了很多人和事。听我的没错,时间总是从我们的指尖溜走—尤其是缘分,一定要好好把握,不可错过!」
「缘分?」黑闇轻啜著酒,他母亲的话就像一记响雷,重重地震撼了他的心。缘分?这是他不曾想过的字眼,但今晚他把目光调向身边的沈曼妮。莫非她就是他一直在寻寻觅觅的那位佳人……
三条樱子的话已够令沈曼妮浑身不自在了,但和黑闇的目光相较下却是微不足道。
他的目光像电流缠绕着她,今她的脉搏加速跳动,让她感到一阵微微的晕眩.她知道自己根本抗拒不了他的魅力,更教她害怕的是他正一点一滴侵蚀著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老天爷,他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
但若不是他与众不同,她也不会轻易动摇心房,在这个时候,她已找到最合适的理由了。
***
沈曼妮本以为在过完生日後,黑闇便会返回纽约,如此一来,她自己也可以沉淀一下自己被撩起的思绪,谁知他竟住了下来。
而且还主动参与整个海天一色的管理工作。
他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她眼前。他作事的态度、他的智慧,在在都令沈曼妮不得不刮目相看。
现在她终於知道为什麽他可以受到这麽多人的敬重了,因为他的行事风格是独特、出众的。
相较他的成熟,黑俊就显得稚气许多。
沈曼妮不断告诉自已,不要受黑闇的影响,然而他的影子却不时掠过她的脑海,甚至因他的出现而兴奋……
「冷静!」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的影像给敲不见了。
「啊——命苦哇!」黑俊如同丧家犬般无精打采地走过来。
「你还好吧?」沈曼妮关心地注视他。
「我快被我大哥给折腾去半条命了!」黑俊漫天叫苦道:「他真是个工作狂,我真受不了他的工作方式!这是个度假小岛,来这儿的人是想放轻松,在这儿工作的人也要放轻松,如果大夥都一直战战兢兢的,那还度什麽假呢?」
想当然耳,这家伙一定又因过於吊儿郎当而被黑闇捉去训话了。
这两兄弟一个过於严谨,一个又太散漫,如果能中和一下就是完美的男人了。
「你要不要喝杯水,我帮你倒?」她满同情黑俊的,因为以他的个性要他正经八百地工作,那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不用倒了,我就喝你这杯水好了。」他完全不拘小节地拿起沈曼妮喝过的茶就要喝。
「嗳,别喝。」她阻止他。
「为什麽?这里面下了毒药吗?」他打趣地。
「这茶我刚才喝过了,而且我今早有点伤风的症状,怕传染给你。」她提醒他。
「美人口水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毫不在意地一口气就喝光茶杯的茶。
沈曼妮被他老爱乱引经据典的胡扯方式完全打败了。
「是牡丹花下死!」她发现他的中文造诣还不是普通的烂。
「反正哪儿死、怎麽死,只要可以为你死,我都不在乎。」他嘻皮笑脸的。
对於他的调侃,沈曼妮早已习以为常。她十分明白他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所以根本没将之放在心上。
「莎士此亚说过一句经典语,『如果我是你的手套,我就可以摸到你的脸』,我很羡慕这个杯子,它可以碰到你的唇。」
又来了—沈曼妮简直要举双手投降了。
「什麽莎士此亚说的,我看是你乱编的吧?」她真怕莎士比亚听到他这句话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他。
黑俊笑嘻嘻的,似真若假地单脚跪地,摆出求婚的样子。
「亲爱的妮妮,请你嫁给我吧!」 「喂,黑俊!你别闹,快起来。」她快招架不住,不明白他到底在发哪门子神经。
「不,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下去。」他还是嘻皮笑脸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正当沈曼妮束手无策之际!黑闇出现了,他那张俊脸黑得此阎王还黑。
「大哥!」黑俊整个人马上立正站好。「我们只是在开开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