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别让霁月等太久。”
屋外,温煦正和游霁月交谈着。看到温暖走来,温煦拉起她的手,放在游霁月的手里,说:“霁月,我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认识。原来你在上辈子把你老婆寄放在我家,我们却蒙在鼓里还以为捡到一块大瑰宝,好啦,现在物归原主。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说着,便朝他的肩胛敲上一拳,这是他不舍老妹的表示啊!
“哦,是吗?我还以为我收到一个麻烦呢!”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又伸出手,但这次换成一个拥抱,托付的拥抱。
“霁月,让她幸福,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她带走。”
“对不起了,兄弟,对于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我非带走她不可。”游霁月拍了拍他的肩。“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温煦无声的泪,不经意地滴落在今年第一朵绽放的茉莉上。他摘下茉莉,交给他,游霁月看看手上的小白花,当着温暖的面,把花插在贴近胸口的衣襟,她朝他笑了,一如朝阳下的茉莉,而他便是守候她一生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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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从浴室出来,满室馨香。
她来过这个房子几次,坐落于近郊,欧风建筑,独门别苑的设计,坐观山水、卧听筑音,地理环境甚讨人喜欢。房子里的格局相当简实,一楼有客厅、和室及一方餐厅,二楼以主卧室为主,在房卧室有书房,视听室还有个健身房,然而温暖最喜欢的是位于二楼半的阁楼。
这阁楼布置得相当温馨。
原本地板的墙上贴满碎花的壁纸,线条优美的灯饰,诗情画意的荷兰纱配上同色同材质的单椅沙发,窗户的花台上种满花花绿绿的盆栽。游霁月事后承认,他的确是看上这房子的阁楼才决定买下它,至于是不是为了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重新拥有了一个小阁楼。
想到这个多少消除她一些思家之苦,心情颇为愉快地钻进被窝。
这床还真大,她几乎可以和游霁月各点一方地睡觉,彼此不受干扰。说到干扰,她看看游霁月暴露在被单外的结实,她想起了在日本的夜晚,霎时,羞红了脸。
游霁月拿着杂志,偷窥着她脸上乍喜乍忧的表情,是紧张吧?温暖来过家里几次,却不曾在房子里过夜,看她小手轻绞着被单,他搁下杂志,轻柔地拥住她,揪起她一缕秀发。
“你好香!”
情不自禁地,如细雨般的吻洒向她的欲言还休,他的手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火苗窜过似的燃烧着,他将她的身子轻放在丝绸的温柔中,氲氤如仙,他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裳,雪白的眮体宛如初绽的山蕾,让他迫不及待地想一尝其中的甘美。
她羞涩地将身体往里缩了缩,他在她耳边轻柔地安抚着,大手更是不懈怠地探向她身体的每个部分,所到之处引发的燥热,惹得她娇喘连连,拱起身迎向他的爱怜。在他密合的覆盖下,被动地伸起臂膀圈住他,一张小脸磨蹭着他的颈项,轻嗞着她的锁骨,浑然不知此举早已点燃他原始的欲望。他从喉间艰涩地低吼一声,直到狂涛骇浪的情欲,将他俩淹没......再淹没......
晚风低吟,月眉弯弯,茉莉静静地吐露着芬芳,在初夏的夜,正密密编织着无边的情网......
第六章
游霁月恢复了上班,温暖趁着空闲,将她的“家当”一一的定位,生活渐进式的由一人变成两人的模式。
每天在游霁月的轻吻中醒来,一阵耳鬓厮磨后,他会继续小睡片刻,她便下床为他准备早点及打理仪容。在餐桌上,他会询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计划,想去哪、做什么的,像上超市添购日常用品,买足够份量的菜,或者是回家看看妈妈,或是上书店挑几本书时,他总是配合着她。如果真有推托不了的应酬,便事先租一堆硬碟回家,免得她无聊,或干脆让她待在温家,等应酬完再去温家接她,典型的居家男人。
温暖在送他上班之后,会做点轻松的家务,本来游霁月有请个欧巴桑每隔两天打扫一次,后来温暖说她做得来,不需要帮手,但他不肯,说是会把手弄粗且会累坏,她好说歹说才让类似像洗厨房壁、楼梯墙壁、天花板......这类大型工程留给欧巴桑做。
第一次感受到婚姻果然像一场无止境的谈判,举凡大小琐碎的事,双方若不能达成共识,哪怕是牙膏挤哪一个头的小问题,都有可能引爆家庭战争。以此明鉴,她把看似应该是两人共用的东西,各为对方准备一份,小至牙膏、淋浴乳、棉被......大至各人的衣橱、书柜,甚至房间;她帮他买了一组沙发床搁在书房,而为自己买了张贵妃椅在阁楼,以备不时之需。
游霁月早已习惯她的古怪灵精,她有她本身的生活哲学,只要不造成夫妻间履行义务的困扰,大体上他是顺着她的,什么漱洗分体、备胎房间,反正只要还在同一个屋檐下,能每天看到她、听到她,和她生活,便是最大的满足,夫复何求。
做完家事后,若时间还早,她会到他的书房里找书看,坐在属于他的位子上,感受他就像在身边的贴心,又或者她会衣着简便地搭公车到市区走走逛逛。
这天,她来到花坊。
“呀!温暖,好久不见。老婆,你来看,看看谁来了。”陈进发见到她笑得合不拢嘴。
“陈大哥、吴姊。”她有些难为情。自从上次之后,便没回来上班,直觉造成人家的困扰,她很内疚,一直想找个机会回花坊看看这对夫妻。
“最近好吗?看你气色不错,今天怎么有空来?”
“嗯,我很好,只是对你们很不好意思,上次不告而别,造成你们很大的麻烦,实在很抱歉!”一口气说完,心情舒坦多了。
“哎哟!我还当什么天大的事哩,没有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来来,我介绍几种新品种的给你,看你有没有兴趣。”
陈进发是个粗人,心眼大,看不出温暖的变化,但吴姊就不同,看她神清气爽地,虽还谈不上珠圆玉润的,但似乎有些许少妇的模样,或许是身为女人的敏感吧。
“温暖,吴姊问你,你能那个游先生还好吧?”
“游霁月?很好啊,保持联络中,怎么?”
“没啊。”吴姊咬咬下唇,她知道不干她的事,可是她看温暖这么善良,当她是自己的妹妹,不忍心她受到伤害,只好照实说:“嗯--是这样的,我有一回送花到一个会场,有碰到游先生......”
“哦。”
“嗯......还有跟一个女的。”她吞吐着。
“女的?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的,很漂亮、很时髦?”
“嗯!对,对,温暖,你知道她。”
“她是他的女朋友,游霁月很有眼光,对吧?”
看她稀松如昔,吴姊不由得替她紧张起来。
“你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你们之前,之前......”
“我们之前就什么都没有,游霁月看不上我的,这辈子我是休想当他的女朋友了。”
“才不是呢!我啊一看到那个女的就全身不对劲,也说不上为什么,怎么看就是不搭。这游先生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放着不追,去伺候人家千金大小姐,,枉我把他想象得太好。”
吴姊很替她不平呢。可温暖却替唐吟吟抱屈,游霁月实在不该拿人家当挡箭牌,好歹,唐吟吟也是个名门黄花闺女,这么一来不耽误人家青春才怪!
见她不语,吴姊以为她承受不住打击,安慰着她:“没关系嘛,天涯何处无芳草,是游先生没福气。对了,温暖,你......想不想回来花坊帮忙,嗯?或许能开拓你的生活圈。”
“我......我考虑看看,让我回家和家里的人商量商量,可能性是不大啦,不过如果真缺人手,我倒是可以帮吴姊一点小忙。”
告别陈进发夫妇,在回家的路上,看着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感受熙然来往的都会步调,想着吴姊的话,或许真可以暂别田园式的生活,再度投入这多姿的人文社会吧!温暖想着,想着,路边书报摊,买了份报纸,她认真地找起工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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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满目的分类广告,五花八门的求职栏,她细心地用笔圈划出适合自己的工作,一个版面总不管有四、五个工作,原来自己的能力还弱。翻开下一个版面,一个斗大的标题摊在她面前-
游氏大楼 业务处诚征
A 客户服务部专员 三年以上工作经验,会电脑。
B 业务助理 吃苦耐劳,有服务热忱,坑学习者。
C 文书员 限女性,熟Word,Execl。
D 总机 限女性,未婚,外貌端正口齿清晰。
温暖兴致盎然地看着这则征人启事。
游霁月虽是一副新好男人的架势,但就某方面而言,还是存在大男人心态,譬如事业。
他从不把公事带回家,跟她闲谈也不牵到公司的事,而她对于商场的尔虞我诈非但兴趣缺缺,甚至到一窍不通的地步,有回她开玩笑地告诉他:“月,你会不会觉得娶我这个老婆很没用,什么都不懂,只会种花浇水,顶多来几个中文输入。”
“这就绰绰有余啦。”
“可是,你是家里的唯一继承人,将来也没人能帮你分忧解劳,我又什么都不会的只能干着急,到时候,你会怨我的,这样吧,我明儿个开始跟你一道去上班,也好了解公司的营运,免得到时公婆说你怎么去娶一个这么拙的媳妇,你说好不好?”
“不好!”他拉过她,啄了下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我是娶老婆耶,又不是要个万能的秘书,你啊......”
他爱怜地揉揉她的发,手也老实不客气地滑进她的衣服。
“月,我在跟你谈事情耶,唉......”
“你不要说要帮我分忧解劳吧?来啊,来啊!”
结果事情不了了之,游霁月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每天独自上班下班,有时看到他流出的疲惫眼神,虽于心不忍,但顾忌他男性自尊,只好不着痕迹地舒解他的压力。
不着痕迹?她望着密麻的小黑点,也许她真的能。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游式企业大楼。
有了第一次的送花经验,这回她可是老马识途,三两下便来到这大楼中占地最广,员工人数最多,体系分支最密的业务管理处。
来应征面试的清一色是女性,她暗暗庆幸没公开结婚喜讯,否则光“未婚”这二字,恐怕就能让她打退堂鼓。
面试者是人事课长,四十岁出头,长相斯文没一丝商人的铜臭味,倒是添了几分书卷气,他低头看了看温暖的简历,客气地道:“温小姐,依你的才气,来应征总机小姐,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吗?我们公司还有其他缺额,你要不要考虑应征别的工作性质?”
“您太客气了,我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怎好意思去占空缺呢?而且听闻貴公司懂得知人善任,升迁管道一向通畅,我想如果本身真有什么可以贡献的能力,想必贵公司不会忽略才是,既然我有如此打算,当然是从基层做起来会来得恰当,我想没有哪一个单位会欢迎无实务经验的空降部队的,您说是吗?”
瞧她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她只是就应征项目评估的,A,B两项,下班时间不固定,既然要不着痕迹,这方面就很容易露出破绽,C项嘛,又不是专长,至于D嘛,虽只是个总机,但起码接触了游氏的事业,虽帮衬不上啥大场面,至少可以了解一下游氏到底是在干什么?
或许是她的态度中肯,或许是她的辩才无碍,或许是她的学历较突显于其他人。总之,她在众多角逐者中脱颖而出,成了游氏业务管理处的“总机小姐”。
接下来,便是总经理的“面试”。
“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不管任何理由,她还是报备一下。“我去T大选读旁听了一些课,可能不会常常在家,可以吗?”
游霁月从书中抬起脸,看着他新婚的小妻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在做什么呢?谈恋爱、念书、上班或是游手好闲......但以上种种却有个总管,那便是自由。是的,大多数的女孩还沉浸在单身的自在享受。他却因一己之私地用婚姻套牢她,加上本身工作繁重,除了利用上班的时间--有时还得应酬--小叙一番外,几乎没能陪她做些什么。也亏得温暖没怨没悔地一句牢骚也没有,她这般地逆来顺受,倒让他心疼起来。
今天,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她应有的,也是他唯一能弥补的,他拉过她,搓揉着她的手腕,毫无迟疑地,他答应了她。
温暖有些许吃惊,本准备好一套说辞来应付,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就期望着老天能一直这么眷顾她,可别哪天东窗事发,那时,只怕游霁月不休了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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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若要东窗事发,除非天下红雨。
上班几天后,温暖发现原来办公室里见过游总经理的人竟寥寥无几,除了处长及几个经理见识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同事之间的传言,无非是以讹传讹的:
“听说我们总经理的女朋友是那个超级明模唐吟吟耶!”
“真的?假的?”
“大家都这么说,而且前两期的周刊也有登。”
“总经理上报?!哎,快告诉我,他长得什么样?”
“不是,是那个唐吟吟,出来帮她的新节目做宣传,记者就问她是不是跟某游姓企业家走得很近,她就说什么私交甚恰,什么好朋友之类的,你们说那游姓企业家不是总经理,是谁?”
“对呀,我也有听说,唐吟吟那个节目好象就是靠游总的关系才做起来的,呵呵,为爱情不顾一切,好浪漫哦!”
大伙煞有其事地谈着素未谋面的神。
字里行间对游霁月的神化及与唐吟吟恋情的渲染,有愈演愈盛的趋势,看得她渍渍称奇,有些佩服这些‘前辈’,真不晓得他们哪来那么多的内幕,这唐吟吟的事都了如指掌,看来,她当初的“隐游姓埋暖名”的政策是对的,否则,大概早成了“舌下魂”。
“咦!小温哪,发什么呆?哦,听我们这样讲,你是不是对‘他’也很好奇?”
“好奇?有一点吧,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本尊到过业务部?”
“哎,说你嫩,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嫩!他可是总经理耶,哪来美国时间巡视各部门,别傻了!”